魏莱叹了口气坐下:“这家店有什么推荐吗?”
陈世兰像是没想到真的能留住魏莱,喜出望外:“有的,他们家的惠灵顿牛排特别好,必须来一份,还有他们家的鸡尾酒是一绝。”
服务员带着好几个创可贴回来,递给魏莱,小心翼翼地问道:“您看好要点什么了吗?”
“对,要两份惠灵顿牛排,”
“一份就够了。”魏莱打断道。
“没事,你吃不了我帮你吃。然后前菜的话来一份每日例汤,凯撒沙拉,和布拉塔。再要一份烤春鸡,甜品的话我们等会再点。然后要一杯尼格罗尼,你要大都会吧?这是个女士酒,很适合你。”
“好好。”魏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真要说起喝酒,陈世兰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两个人吃的话您点的可能有点太多了。”服务员好心提醒。
“不多,我们慢慢吃,酒快点上。”陈世兰不知道在耍什么脾气,傲慢地使唤道。
魏莱很是厌烦陈世兰对服务员低劣的态度,考虑到这是最后一顿饭才硬压下来骂人的话。陈世兰接着起身去洗手。
这家餐厅没什么人气,悠扬的古典乐和静谧的环境让魏莱暂时冷静下来。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惊弓之鸟了。自己手心的伤口其实不过指甲盖那么大,被创可贴黏在一起后没那么痛了,也不太流血了。
“您的大都会,和这位先生的尼格罗尼。”
魏莱谢过服务生。精致的马天尼杯里是橘粉色的酒,魏莱并不喜欢喝这么甜的酒,不过现在她急需一些酒精来安抚慌乱的神经,举起杯子一仰头便喝完了。
接着,一阵头晕席卷而来。她觉得有些不对,因为哪怕是喝纯银伏特加,她连喝一打都不过是有点上头而已,不可能被这么一小杯酒放倒。接着,她隐约看到陈世兰向她走来,她忽然感到对这张脸十分厌恶,想要立刻离开。她扶着桌子勉强站起来,刚撒开手迈出一步,便失去了意识。
接着,在一片黑暗中,她听到一阵规律而机械的滴滴声。
她挣扎着爬起来,这黑暗让她想起她那晚逃跑时,看似空旷的荒野里,无论朝哪个方向跑去,都是没有尽头的绝望。正当她惶恐得想尖叫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斯库尔德?”
“蒂尔达?你们不是走了?”魏莱回头,蒂尔达不知道为什么留起了一头长发,看着非常眼熟。
“我是你姐。”掌管过去的命运女神不耐烦地纠正。
“维尔德?这是哪?我不是和陈世兰在一起来着。”
维尔德没有回答,换了个话题:“你怎么突然答应和他吃饭了?”
斯库尔德满是怨气,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他突然就出现了,我怕再碰到什么意外就跟着他走了,心想着以后都不会见面了。”
“要不是曾子来正好路过,你可能就因为善心变成植物人了。”维尔德一声冷笑。
魏莱难以置信:“要除掉我的人是他?”
“不至于。他只是差点废了你。”
“可是他和我无冤无仇。”
“你可以亲自问问他。等你醒来的时候,就会看到他在你病床旁边哭了。”
“……那我不要醒来了。”
维尔德抱起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斯库尔德:“现在你知道,借着给予生命选择之名,给他们制造出那么多不必要的小意外有多恼人了?”
“这才不是意外。”魏莱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维尔德真的趁着她昏迷来关照她了,“一定是你给我写了个糟糕的命。”
“我什么也没写。我只负责把过去发生的一切收集起来编织成网。你的,还有所有人的命运,都不过是这张网背后的一个虚影罢了,至于会怎么发展,都是已注定的,我无权更改。”
“那我的命也太苦了。”
“你的命还苦?”维尔德阴阳怪气地反问,“你看看曾子来和王安洋,那才叫惨。一个不被期望的孩子在帮多灾多难的家庭解决了问题后,困在不择手段的过去中。一个被寄予厚望的孩子在无法承担自己的使命后,被囚禁在身体的牢笼中。你好歹身体健全,甚至还有点小特异功能,所愿之事皆有所成。”
斯库尔德高声反驳:“他们是很惨,可我为了达成目的挣扎了十年,试了那么多办法,才终于找到一条可行的路,甚至差点又失败了。他们说我是福星,可我这福气从来没有轮到过我。”
为了让斯库尔德明白她作为福星的命运已经实现了,维尔德像是解数学题一样给她分析情况:“你的大框架是好的,比如你确实让你所处的环境变得更好了。老魏因为把你送给王铭洋,家里的确轻松了许多,他的短视也没耽误你的未来发展。王铭洋的生意也越来越好,甚至一辈子不用担心生计问题。”
“至于其中的细节,”维尔德顿了顿,留出空档让斯库尔德思考,“理论上来讲,或许你该问问自己,到底为什么活得一团糟,是一路上遇人不淑吗?是自己把路走窄了吗?你就像大部分凡人一样,在千万条选择里不会选到最好的那条路,但也不至于选到最糟糕的那条路。你的生活不过是平庸压抑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能觉醒意识到自己是斯库尔德,还是让我有些意外,不然也不会因困在□□凡躯而苦恼至此。”
斯库尔德捂住耳朵:“你不要在这里教育我了。你是来带我走的吧?我现在就可以走。”
维尔德的职责之一确实是终结生命,很多时候她在场也意味着有死亡发生。不过她语气玩味地将选择权抛回给斯库尔德:“你确定吗?你可是好不容易逃离了王铭洋呢。”
“正好我能死个痛快了。”死到临头再挣扎也没用了,不如接受现实。
“是他儿子想要置你于死地,让陈世兰在你的饮料里下药,你才来医院的。”维尔德忽然回答了斯库尔德之前的困惑。
斯库尔德难以置信:“王铭强?”
维尔德今天格外有耐心:“你们毁了他们的买卖和名声,他们不可能对苏格下手,那等于和苏家所有人宣战,所以最容易的报复方式就是对你下手。何况你这么个宝贝,现在和苏家交好了,那他家岂不是接下来都要行大运了。自己得不到就毁掉,这不是王铭强一贯的行事方式。”
“王铭洋又默许了?”维尔德越是冷静,斯库尔德越是生气,黑暗中的滴滴声变得越来越快,像是在催命,“多歹毒的人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你们也不算有血缘关系。”维尔德语气冷漠地火上浇油。
魏莱几乎喘不上来气:“我……”
维尔德冰蓝色的眼里难得表现出一丝温情:“快结束了,等你回神域再说吧。记得离高处远一点。”
一阵惨白的光线将黑暗驱逐。魏莱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侧正如梦里的维尔德所说,是正在哭泣的陈世兰。
“我靠!”魏莱忍不住破口大骂。
陈世兰听到魏莱的声音猛地抬起头,哽咽着解释:“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他们说这个药你吃了就可以对我回心转意。我知道他们大概在糊弄我,但是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想试一试。”
“他们?”魏莱反问,即使知道了答案,她还是想再确认一次。
“是王铭强,但你别怪他,他肯定是拿错药了。”
魏莱听到这个恶心的名字,猛地从床上跳下来,拔掉手上的输液管准备冲出房间,准备一见到王铭强就带他下地狱。然而她双脚刚沾地便支撑不住,跌坐下去。
“魏莱!”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喊道。伴着一阵脚步声,魏莱认出那是又伪装成了男人的曾子来。她和陈世兰一起将她扶起来。
“我是不是也应该买个轮椅。”魏莱气不打一处来。这几天她的双腿像是果冻一样,动不动就脱力。即使一直是与死神擦肩而过,也不至于让她变得像是个无助的小孩一样吧。
“你在干什么!你刚被抢救回来就又想去死吗?”曾子来毫不掩饰她的不满。
“我要杀了王铭强。”魏莱被曾子来塞进被子里,被迫冷静下来。然而她压抑着说出的恐吓变得更吓人了。
“你先养好身体再动手也来得及。”
“你不拦拦她吗?她要杀人啊。”曾子来的平静让陈世兰抓狂,仿佛屋里只有他一个正常人。
曾子来抛去一个嫌弃的眼神:“你就庆幸你还能站在这说话吧。”
陈世兰忽然硬气起来:“你是谁啊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曾子来冷笑:“傻逼。”
陈世兰忽然换上一副狠厉的面孔:“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对你尊重是因为你救了魏莱/”
曾子来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打断:“/我还没报警是因为现在魏莱现在还半死不活。”
“你们别吵,先别吵,我头好痛。”魏莱揉着太阳穴劝架。
“我帮你揉揉。”陈世兰说着便靠近魏莱。
魏莱一声怒吼:“你滚啊!”
陈世兰被她的喊声吓一跳,连着退了几步,低着头站在门口。
魏莱看着他窝囊的样子,更是烦躁:“出去啊!我让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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