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得刺眼，林晟那句“我现在就去找你”像根细针，扎得叶知羽指尖发颤。她蜷缩在床角，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太清楚父母的脾气了。上周吃饭时，母亲还在说“大学就该好好读书，别想着谈恋爱，等工作稳定了，妈帮你找个踏实的人”；父亲也跟着附和“女孩子家，找份公务员的工作，嫁个好人家，比什么都强”。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不仅在画画，还偷偷谈了恋爱，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说不定会立刻没收她的电脑和数位板，逼着她把所有漫画手稿都烧掉，甚至会连夜给她报个公务员培训班，让她连画画的时间都没有。
“别来。”她盯着屏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指哆哆嗦嗦地敲出这两个字，又赶紧补充，“我爸妈不让我谈恋爱，他们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会生气的。到时候……到时候他们说不定会更反对我画画。”
消息发出去后，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把脸埋在膝盖里。她能想象到林晟看到消息时的表情。
他那么热情，那么想帮她，却被自己冷冰冰地拒绝了。可她没有别的办法，她不想因为自己，让林晟和父母发生冲突，更不想让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被父母的固执掐灭在摇篮里。
手机很快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林晟”两个字，像颗小小的太阳，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着光。叶知羽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贴在耳边，声音带着点哽咽：“喂。”
“知羽，你别害怕。”林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沙沙声，却格外温柔，“我不逼你，我不去找你，你别难过。”
"我也知道你很难过，可以跟我说说吗？"
听到他的声音，叶知羽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背上，冰凉一片。她用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肩膀还是忍不住发抖。电话那头的林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声音放得更柔了：“是不是你爸妈又说你了？他们是不是又说你画画不务正业了？”
“嗯。”叶知羽的声音像蚊子叫，“他们想让我考公务员，说画画没前途，还说……还说我大学毕业后就该找份稳定的工作，然后嫁人。”
“画画不是没前途，你画得很好，我很喜欢。”林晟的声音很认真，“上次你画的那个同人短篇，我给我室友看了，他们都说你画得比网上很多漫画家都好。你有天赋，也有热情，只要坚持下去，肯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漫画家。考公务员不是唯一的出路，你应该追求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
叶知羽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她知道林晟是真心的，可父母的话像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可是他们是我的父母，我不想让他们失望。而且……我也怕自己真的成不了漫画家，到时候既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又浪费了你的时间。你那么优秀，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像我这样，连自己的未来都不确定。”
“别这么说。”林晟的声音里带着点急切，“你从来没有辜负任何人，你只是在坚持自己的梦想。就算最后成不了漫画家，那又怎么样？至少你努力过，不会留下遗憾。而且，我从来没有觉得和你在一起是浪费时间——和你一起在图书馆画画的下午，和你一起在公园散步的傍晚，和你一起打游戏的晚上，每一个瞬间都很珍贵，我想一辈子都记住。”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天赋，也不是你的未来。不管你以后是漫画家，还是公务员，甚至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我都喜欢。我喜欢的是你认真画画时的样子，喜欢的是你偶尔害羞时的样子，喜欢的是你虽然胆小却依然勇敢追求梦想的样子。”
叶知羽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却越擦越多。她蜷缩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可是我爸妈不允许我谈恋爱，他们想让我按照他们的规划走。我怕……我怕我们没有未来。我怕有一天，我会因为他们的压力，不得不放弃你，放弃画画。”
“我们有未来。”林晟的声音很坚定，像一颗定海神针，让她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我会等你，等你慢慢说服你的父母，等你愿意和我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不管需要多久，我都会等。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五年，只要你不放弃，我就永远不会放弃。”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林晟又说：“你不用逼自己立刻做出选择，也不用逼自己去和父母对抗。慢慢来，我会一直陪着你。如果你想考公务员，我可以陪你一起复习，帮你找资料；如果你想继续画画，我可以帮你整理作品集，甚至可以陪你一起去参加漫画比赛。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叶知羽的心里暖融融的，像被阳光包裹着。她知道林晟是真心的，可心里的恐惧还是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她。她想相信他，想和他一起勇敢地走下去，可她又怕自己会拖累他，怕自己最终还是会向父母妥协，让他失望。
“我知道了。”她轻声说，眼泪还在掉，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谢谢你，林晟。”
“不用谢。”林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们是男女朋友，不是吗？互相支持是应该的。对了，你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我早上给你发消息，你到现在都没回，是不是又没吃饭？”
叶知羽愣了愣，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她摸了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了，肚子还不争气地叫了一声。电话那头的林晟听到了，忍不住笑了：“快去吧，去厨房找点吃的。吃完记得给我发消息，我等你。”
“嗯。”叶知羽点点头，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她坐在床上，愣了很久。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书桌上的数位板上，泛着淡淡的光。她想起林晟说的“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想起自己画漫画时的快乐，心里的犹豫渐渐消散了。
她站起身，走出房间。父母还在客厅看电视，母亲看到她，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出来？赶紧去做饭，我和你爸都饿了。”
叶知羽没说话，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有昨天剩下的青菜和鸡蛋，她拿出食材，开始做饭。做饭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林晟的话——“我会等你”“我会支持你”“我们有未来”。这些话像一颗颗小小的种子，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
吃完饭，叶知羽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屏幕上的漫画还停留在上次画到的地方——女主角站在一片黑暗里，手里拿着一支画笔，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叶知羽拿起手绘笔，在女主角的身边画了一个男生的轮廓，男生角朝女主角伸出手，对女主角笑着说：“别害怕，我会带你走出黑暗。”
画完这一笔，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因为开心。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可是只要有林晟在身边，她就有勇气去面对所有的挑战。
她拿出手机，给林晟发了一条消息：“我现在要继续画漫画了，等我画完这一章，就发给你看。”
没过多久，林晟就回复了：“好！我等你！加油！我的女朋友最棒了！”
叶知羽看着屏幕，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手指在手绘笔上轻轻敲击，大概，林晟给了她又一次的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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