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也不是声控啊。
向晚内心微微叹气,对眼前的事情更加专心。
卫意瞥了眼费哗。
费哗极其敏感的转头,“卫哥,怎么了?”
他卫哥怎么突然不太高兴的样子?
卫意没吭声,拿起了歌词纸。
费哗蹙眉,想不清楚到底哪里出岔子了,他继续拨动吉他。
不至于。
卫意眼盯着歌词,却没能装下一个字,心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他不至于这么模样,卫意更恼火自己居然想都没想就瞪了费哗。
不就是没对他笑吗?
对谁笑是向晚的自由,而且,他就缺那么一个笑吗?
卫意面上不显,心里却像喝了杯黑咖啡一样,又酸又苦。
他怎么样也不愿意承认,那么一刻,他嫉妒费哗。
而原因仅仅是,他得了她的一个笑。
认真起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整整两个多小时,她们也只是粗略地将歌走了一遍,费哗吉他拨得最为熟练,卫意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弹钢琴。
向晚算是敲得基本流畅了。
天色渐暗,该是散场的时候,费哗把吉他放进吉他包里,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收拾干净,“走?”
“你不是还有晚自习?”向晚看了眼外面的教学楼,灯火通明,窗上映着学生埋头写作业的身影。
她顿了顿,眸光落在坐地板坐了一整个晚上的白皮蓝毛身上,“你是要回医院吗?”
“嗯。”卫意的嗓子唱了许久的歌,微哑。
“那我们一起?”向晚把鼓槌放好,左手握着右手手腕揉了揉,笑了笑,眼睛里还残存点方才的光彩明亮,“不过你要等我一下,卫生间在哪里?”
“右转长廊尽头。”
“出门右转往前走就是哈。”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费哗把吉他包拉链拉上,背上,“听卫哥的就行,这儿他比我还熟。”卫哥他逃课时总来天台这边。
话音刚落,费哗就脊背一凉,他扭头看向卫意,有点疑惑,“卫哥,怎么了?”
卫意抬眼,“老冯布置的作业你不是带给我了?”
费哗懵了,却还是先应下,“嗯。”
向晚见他俩还有事,“那我先去,等我一下?”
后半句显然是对某白皮蓝毛。
“嗯。”
音乐教室门开了又关。
“卫哥,什么老冯的作业?”向晚一走,费哗立刻就忍不住了。
他卫哥今晚真是太奇怪了,明明答应了参加节目,连歌都唱了,怎么会在弹钢琴这件事上突然不配合了?还有什么老冯的作业?他怎么不知道?
在地板上坐了许久的卫意一只手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
幸好,他顺利站起来了。
卫意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阵阵酸麻感从神经末梢传递到大脑中枢,卫意轻微晃了晃,很快又站直。
“卫哥你腿不舒服?”费哗见状立刻变了话题。
“没事,麻了。”卫意神情恹恹。
他扶着钢琴边沿走了几步,麻感渐渐消失,他回头看向费哗,“晚自习好像有老冯的课,你不回去?”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费哗有种强烈的直觉,假如他说不……后果很惨烈。
于是他聪明地拉紧嘴,没有再追问卫意今晚的反常表现,把钥匙揣进口袋,“卫哥,记得锁门,往上提一下门把手就行。那我就走了。”
卫意颔首。
费哗背着吉他走了,他思考着他卫哥坐地板坐了一晚上的原因,然而,百思不得其解。
总不会是因为腿麻了站不起来或者站起来不好看所以干脆不站了吧。
费哗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他一个。
他弯下腰,面无表情的按了按膝盖和小腿腿肚,驱走奇怪的酸感。
从坐下开始,他已经忍了这样酸痒的感觉很久。
而不过几秒,他就又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迈出略显散漫的步子,拎起向晚的书包,挂在肩上,关了灯,带上了门。
音乐楼并不是什么学校重点建设,最大的差异就在设备维修上。
长廊的灯不知道用了多久,通了电后照明昏昏暗暗,只能勉强看出个人形,什么细节都统统糊掉了。
向晚洗干净手指尖捏着一点纸从口袋里抽出来,擦了擦,把湿掉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她顺着长廊往音乐教室走。
灯很暗,她专注着眼下的楼梯。
这个教学楼的长廊采用了当时很高档的螺旋式宽梯设计——低坡度、长宽梯,如今看来该设计很不合理,迈一步跨不了一阶,迈两步跨了一阶半,步子显得太大,怎样都不合适。
这让向晚很不习惯,她不由得越发仔细。
“喂。”安静的昏暗里突然响起了声音。
敏感的神经瞬间通电,惊吓不已。
向晚步子长度一个没控制好,脚下一空,重心往前倾倒。
“啊。”失重感让向晚下意识发出小声惊呼,两只手不由得挥舞着试图抓住点什么来稳住身形。
——很淡很淡的苹果香。
向晚抓住了点什么。
带着体温的卫衣面料。
一只手在她往下摔的肩头揽了揽,一触即分。
但是足够了。
向晚站稳了身形,眼睛里波光潋滟闪烁着余惊,起伏的前襟表明她不那么淡定的内心。
带着苹果香的呼吸悄悄吹乱了她头顶的几缕发丝。
此刻,向晚感觉格外敏锐,霎时抓着卫衣就抬起头。
砰。
昏暗中响起一声闷哼和往后退的脚步声。
手里抓着的卫衣面料也被扯动。
向晚眨了眨眼,混沌的大脑终于把信息处理好,她试探着出声,“卫意?”
卫意的手揉着发红了的下颌,“是我。”
向晚猛地松开手里的衣料,迟迟反应过来。
内心痛叹,心虚之余不由想着,这都叫什么事情。
“我撞到你哪儿了?怎么样了?”
“没事。”
向晚在昏暗中小心翼翼朝着高挑的人形靠拢,同时格外注意脚下,摸索前进,速度放慢。
一束光陡然照过来。
是手机手电筒。
卫意举着手电筒靠在墙上等着她。
向晚暗恨自己榆木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学校的缘故,她都忘了还有手机能用了。
她赶紧走到卫意身边,接连道歉,“不好意思,我光顾着看路了。”
卫意揉着下颌没吭声。
向晚注意到他还背着自己的包,估计是费哗走了教室关了卫意才在这边等着她的,她心里内疚更甚,“书包我自己背吧。”
她书包里虽然没装什么东西,但零零碎碎的,也不算轻。
卫意终于动了,“不用。”他举着手电筒往下走,“整个音乐楼所有长廊的灯泡都用了好几年了,半明半不明的,早该换了。”
向晚连忙跟在他身后,像缀着的小尾巴一样,附和道,“嗯嗯,是该换了。”
下到一楼,到了大厅,光线乍然明亮许多。
向晚加快步子,绕到卫意身前,仰着头去看,她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要么撞了别人鼻子,要么撞了别人下颌。
红了一片,还有一道小口子。
向晚蹙眉看得仔细。
只是一点疼,没什么事,卫意心知,连看着红了一片都是因为他揉了揉才显得更艳,至于小口子,连感觉都没感觉到,实际完全没那么可怖。
倒是她,估计都没意识到自己被吓得像只炸了毛的猫。
可当他垂眸看向向晚,解释的话语在舌尖滚了滚终究没出口。
“你们学校有小卖铺吗?卖创可贴吗?或者医务室也行。”向晚出声问道,她伸手在头顶动了动,取下一只猫咪发夹,“发夹上的猫好像把你蹭伤了。”
她像个纵容宠物以致犯错的主人,把猫猫发夹收进口袋,担起责任。
小卖铺并不卖创可贴,医务室却有。
“你好,受伤了需要买点创可贴。”站在一边的向晚拉了拉快脱落的书包肩带,这是她强行抢来的。
医务室值班的是个有点风趣的小姐姐,闻言看向站在一边的卫意,弯了眼,边翻创可贴边道,“哟,稀客。”
显然不是对向晚打的招呼。
向晚看向一边站着不作声的卫意,眼里无声询问。
“婷姐的大学闺蜜。”卫意终于张口,解释道。
五六款创可贴哗啦啦摆到桌子上,“这周刚进的,你们学生还挺喜欢这种新款。”医生小姐介绍道。
花花绿绿,卡通漫画搞怪。
卫意蹙眉,想要换个正常点的,刚准备张口,却看见一边的女生已经到了桌子前开始挑选,他把话咽了回去。
医生小姐趁机撞了撞卫意手臂,“腿好了?”
卫意敷衍着漫不经心点点头。
医生小姐啧了一声,“怪不着婷婷说你是个狗脾气。”
卫意沉默,全当没听到。
医生小姐看向向晚的背影,微微示意,“你怎么着人家小姑娘了?”
挑选创可贴的向晚手一顿,匆匆拿好自己看中的几个,转过身,颇为尴尬地解释,“是我的错,把卫意弄伤了。”
……
医生小姐肉眼可见的沉默了,她终于看见了卫意下颌上那一道小口子。
……
这怕是再来晚点,伤口都结痂了吧。
向晚咳了咳,“五个创可贴,多少钱?”
医生小姐回过神,摆了摆手,“拿走吧,不收钱。我和婷婷的关系,几个创可贴而已,随便用。”
向晚看向卫意。
卫意率先迈着步子往外走,向晚对着医生小姐笑了笑,连忙跟上。
医务室门口的灯照亮前面一大片空地。
医生小姐透过窗户清晰地看到,出了门,男生的步子就放慢许多,一直等到后面的女生跟上,两人似乎在说什么话,男生双手插着兜微微向女生身侧倾着。
她突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单身久了,居然随随便便看一男一女走在一起都觉得气氛暧昧了。
医生小姐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在微信敲了敲苏婷,“婷婷,我想回学校再读两年书了。”
校园时光,多好啊。
太丧心病狂了!!!
居然会有人因为站起来不好看就不站起来!!!
这是为了谁我不说,这是在意谁应该不用我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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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台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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