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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故人归

未时一刻,日头越发毒辣,外间蝉鸣不止,惹得人心焦气躁。

今日有好些紧要公文,楚棠看时,听得外间聒噪,静不下心,手中把支御笔拿了放,放了拿,几近崩溃。赶在他发怒以前,内侍林华忙命一干小黄门拿网子去捕知了,耳边一清净,心也静了,于是继续批阅奏折。

茉莉拿着纸笔,立在屏风后面不动,时候一长,眼皮便开始打架。

不一时,林华进殿,低声道:“陛下,襄王殿下求见。”

昏昏欲睡间,听见这句,茉莉陡的来了精神,自屏风缝儿觑去,但见楚棠搁笔,道:“宣。”起身走到那铺着凉席的书案边,坐进圈椅里,微盘着腿儿,十分惬意。

须臾,楚棣入得殿来,头束莲花青玉冠,身穿蓝绫团花大袖圆领袍,玉蹀躞上挂只香囊,脚下乌皮**皂靴,向前作揖,恭恭敬敬地见了礼。

楚棠居上,赐楚棣对席而坐,问道:“几时到的?可休息好了?”

楚棣知道此时正该茉莉当班,饶来拜见,实心回答:“夜里子时,臣弟勒马狂敲城门,谎称冠军侯到,回府睡了一大觉,午膳时分方起,沐浴焚香过后,方入宫拜见尊长。”

楚棠听了,并不怪他跋扈,只是笑道:“行啦,知道你这趟辛苦。跟哥说说,姑苏好玩儿么?”吩咐林华:“传几样消暑的吃食果子来,再筛一壶葡萄酒。”见他出落的少年英气,风姿无极,不觉噙起笑意,欣赏他来,犹如欣赏自己。

宫人不时筛来酒水,整治了一桌十二样肉食冷盘,八碟素菜,配些时令冰镇鲜果,兄弟俩对坐手谈。

当时楚棣便将姑苏的风土人情、酒食饭菜、衣饰穿戴等等娓娓道来。素来北人南去,眼见小桥流水,耳听吴侬软语,自是赞得天上有、地下无,听得人心向往之。

楚棣说:“此去劳军,三叔另做了三件事,件件深谋远虑。”

楚棠兴致盎然,道:“说来听听。”

楚棣边吃边说:“第一件,整顿军务,德不配位者贬斥十人,提拔后进,军中一改往日萎靡歪斜之风;第二件,设立学堂,招募扬州登陆的东瀛人士,使有学之士留于当地,同时兴办学校,劝民读书,开化民智;第三件:招抚流亡,烧荒垦地,奖励耕种,以减轻江南道粮仓负担。”

楚棠听的点头不止,这三件事,乃是宋蔺由武转文的一次试探。于武将缺乏,文官冗杂的朝廷而言,实非好事;但于急收兵权的君主而言,却是天大的好事。

登基以后,楚棠终日思虑——如何能够不动刀兵,不耍诡计,便使宋蔺甘心放下兵权?不想这一切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既表态,楚棠见了,情愿助他一臂之力,使他此生功业登峰造极。

楚棠不禁一叹:“有臣如此,幸甚之至也!”

楚棣趁热打铁:“三叔如此公忠体国,陛下往后当倾心以待,方不失父皇临终所说的君臣之礼。”去这一趟,他越发地佩服宋蔺的“不通情理”,因那八面玲珑的人,最做不来铁面无私的事。

楚棠但觉窝心,赞道:“你这一趟长进许多,竟懂得规劝寡人了。好,寡人便听你的劝。”

楚棣卖个乖,道:“陛下心里明镜一般,不嫌小弟啰唣便好。”

楚棠亲自为他斟上一杯:“来,咱们满饮此杯,权当为你接风洗尘。”

楚棣接过,道:“多谢兄长。”说毕,一饮而尽。

趁着酒意,楚棠大吐苦水,把卢绾巡视京畿,崔皇后生病等事说与楚棣。楚棣鲜少与他谈心,今日听得这番真诚言语,自是喜不自胜,不禁心头一热,还不待说出什么“解忧”“报效”的话,便觉出其中有鬼,当下并不接言。

楚棠是天生的诡计多端,拿了主意,满面愁容道:“我还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说与你听。”

楚棣见了,便即提防起来,道:“陛下请讲。”多年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已让他生出本能。

楚棠道:“常听人说,人在病中,最需要亲近之人关怀,不想皇后却不如此,我每早晚去看她,必三言两语把我打发出来。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

楚棣情窦初开,确是不懂,只说:“我不信。想是嫂嫂害怕过了病气给你,方不教你久留。”

见鱼儿上钩,楚棠说道:“你既不信,那么你去请安罢,瞧她留不留你说话。”

楚棣以为这便是其目的,当时松一口气,应道:“小弟这就去。”

只听楚棠吩咐:“起居郎茉莉,你与襄王一同前去,记录今日之事。”

茉莉的心猛地提起,躬身答喏,自屏风后走出来。

楚棣因看见茉莉穿深绿圆领官袍,下着白绸裤,脚踏素缎白绫短靴。发绾丁香髻,簪几朵夕颜绒花儿,花心缀粒珍珠,越发衬得美玉无瑕,粉脸生花,眉不化而翠,唇不点而朱,不觉眸光化作一池春水,盈盈的,浇灌在她身上,解了相思之苦。

二人退行出殿,径往立政殿去,日头毒,只得寻着阴凉处走,楚棣把随从打发在身后,远远跟着。来到御花园内,积翠亭边,楚棣见四下里并无一人,方开口问道:“几个月来,你为何不理会我书信?”

茉莉亦问:“除了那盒珍珠,殿下还与我寄过信么?”起初她也疑心,想要找那小黄门问个水落石出,可一冷静下来,便知道其间种种,经不起半点儿推敲。事已至此,即便他寄信殷勤,又能如何?这宫里有人不想让她收到,她纵使尽万般方法,也收不到。

楚棣思忖片刻,也做这番猜想,只怕隔墙有耳,不便说明,于是解释道:“我写了多少奏章,便写了多少书信。你莫告诉我,不曾收到一封半封。”

茉莉只是点头:“殿下不说,我哪里知道。”因想,自己当日既用和他的情份换了前途,此时怎好回头?再说,卢将军那头,也有些放不下了,倘若能够修成正果,前途倒比做王妃更好上几分。

楚棣气得几要跌脚,却又不便发作,忽而想起宫里那些传闻,转口问道:“你近来可好?”

想到自己曾与他交换信物,茉莉有些心虚,不敢看他:“还好。这些日子在殿前当值,学到许多。”

楚棣又问:“家中如何?”

茉莉无意瞒他,更有点儿敲打的意思,遂将与元综断绝关系,母亲迁坟还家,舅父一家搬来长安,元综上门求和,卢绾解围等事从头至尾都说了,最后还道:“我如今当值时,仍住宫里,休沐日方回家。殿下不知,我阿舅在东市开了一家私厨,只做几样家常饭菜,开业至今,生意十分火爆。殿下若不嫌弃,下官过两日备下酒席,为您接风洗尘。”

因茉莉坦诚,不隐瞒半点儿与卢绾如何交好,楚棣心里越发酸酸的,问道:“你为卢绾设宴几次了?”

茉莉扒起手指一算,说道:“端午一回,定下开张日期一回,开张一回,再没有了。”

楚棣恼她不开窍,沉吟片刻,还问:“七夕请不请他去?”

话到此处,茉莉终于不能装傻充愣,忽地两颊绯红,于是颔首不语,莲步轻移。

楚棣见状,心里不止气恼,尤有不服,走到面前拦住,怒道:“我临走时,咱们不是说的好好儿的,你等我消息?如何三五个月不见,就与卢绾这般要好?见了我似没见一般。他若是个好人,我半分不恼!但你不知,他是只狐狸,惯会使些风月擢住女子心神,到婚嫁时便走得无影无踪,专一教人伤心。”

连日风声过耳,茉莉纵再不聪明,也知道崔皇后生病皆因那封书信而起,只想不出那信分明写与陛下,却有甚么言语,能令人如此心痛?当日见她泪流不止,茉莉已是寝食难安,今日又听楚棣的话,脸上不禁蜡渣似的白了,星眸惊倒,忙问:“此话当真?”

楚棣指天盟誓:“若有半句虚言,我楚棣——”

茉莉连忙掩住他的唇舌,说道:“我信殿下。”其实心里已经明白卢绾与陛下做的勾当,若事实如此,下回如此心痛的,便该是姐姐了。

楚棣尤不死心,还问:“我真不如他么?”

茉莉省得他在拈酸吃醋,但心不在此,于是哄他道:“殿下是我救命恩人,咱们有生死交情,他拿什么比你?莫说三五个月不见,就是三五年不见,我也记得咱们初见那日。”当下便把那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一说来。

只这一席话,把楚棣哄得心花怒放,即拉过她手来,问道:“那你该叫我什么?”

茉莉笑眯眯的,唤声:“大哥。”其实心里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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