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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含元殿内

三人在院中闲话半日,茉莉心结终究解开。到日头西斜,城门击鼓,鼓声回荡长安城中,卢绾、魏缨方起身回宫。

不多时,单家四口欣然归来,把那店面大小、装修风格,房屋租赁契约等等细节都与茉莉说了,此后每日只研究店名、菜牌,待一切整治齐备,方请太史令栾梦星择定吉日,于晒衣节正式开业。

因家中事多,家人事忙,茉莉只在紫兰亭住,到御前当值,闲时走走内廷,三点一线,十分清闲自在,又因那日卢绾剖心相劝,她正是情窦初开年纪,心意一动,便把音信全无的楚棣丢到爪哇国去了。

他两个连日同进同出,有说有笑,卢绾每想起那差事,便懵懵懂懂、恍惚踟蹰,只是渐渐的,他清楚一点,自己心内已不似原先一个铁桶那般。

六月初旬时分,烈日炎炎,茉莉在含元殿内殿当值,殿内几方铜罄盛着冰块,宫人在旁打扇,凉风悠悠。

卢绾伏案写下满桌诗文,花笺如雪片,洋洋洒洒,不知将要与谁,楚棠坐在一边,见他写一封,便看一封,两个说笑不止。

少顷,楚棠累了,歪在圈椅上,将自己那书案上的信封撕开,读了几行,叹道:“楚棣回来了。”

茉莉在屏风后,本还犯困,闻听此言,忽地清醒了,聚精会神,竖起一双兔子耳。

卢绾偷偷瞧她一眼,叹道:“想是殿下想长安,想得心迷了,饶赶回来。”

四个月来,楚棣每封奏报、家书,必夹带一封书信要送与茉莉,都被楚棠暗中使人拦下,烧毁,本意切断他二人联络,好教卢绾趁虚而入,但这卢绾打不得、干不动,楚棠便想出高招,命元综到单府认亲,这才催动卢绾开口。

这些事卢绾当时尚且不知,待事后知晓,也不过怨他几句,只得将错就错,将计就计,一心一意追求茉莉。

楚棠道:“你不知道,此番劳军,宋蔺原想携同妻女回到姑苏小住,奏折都递了来,但见朕允准宋邯留在长安养老,他便投桃报李,将妻女放在家中,独自南下。他到以后,火急火燎地处理军务,奏报方送到,还不等朕批复,便已启程回来。将者,来去如风是好事,但这一来一回,累得咱们襄王殿下不曾歇息片刻,直说要累死了呢!”

卢绾手上写个不停,故意不提楚棣,只道:“也是,就要晒衣节了,今年女公子生辰,不知陛下赏些什么?”

原来宋蔺妻女生日便在晒衣节,楚棠喜欢他女儿宋暄,每年生辰必以厚礼赏之。

楚棠把头一摇,说:“没想好,要么你替我拿个主意。”

卢绾笑道:“别了,我手里事多,陛下另差人想去。”

楚棠双眼一翻,仰在椅背上,道:“好么,我倒是忘了你要去巡视京畿二十三县。几时启程?几时回来?”

卢绾新取一张花笺,边写边道:“明日过早便走,最晚中秋便回。”

茉莉寻思,他这一走,自己在御前当值可就寂寞得紧了。

楚棠本不愿命卢绾去,因想到,京畿乃大晋心腹之地,卢绾乃自己心腹之人,倘若不命他去,恐怕巡视一遭,劳民伤财,却听不见半句真话。这时便道:“待中秋之夜,朕在宫中设宴,宴请群臣,席上预备歌舞雅乐,为你卢将军论功行赏,如何?”

卢绾听了,欢喜之至,搁笔作揖道:“微臣深谢陛下。”

楚棠道:“不必谢。”起身见那桌上花笺越堆越多,吃了一惊,道:“你到底要写多少?”

卢绾抬起头来,面有得色,说道:“今日共写了十二封,容我一一封好,盖上火漆,在信封上帖张签儿,等哪日陛下与姑娘做一处,翌日便将对应日子的书信送去,切勿忘记。若乱了次序,便看我这封信,单与陛下的。”

楚棠从榻上起身,走到卢绾身边盘腿坐下,随手拿起一张花笺,取其中一句,念道:“归来尤恨星夜长,行去却憎路漫漫。”换一张,念道:“至今思之,宛然如梦。”再换一张,念道:“余今独坐春台,唯盼......”

如此念过几张,楚棠放下花笺,续道:“你怎知道我俩一处做些甚么?”

卢绾一壁对折书信,一壁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逑法嘛,左不过吟诗作对,弹琴唱歌,再不然闲话家常,肌肤之亲,我怎么写,陛下不必知道,陛下怎么做,我可知道。”

楚棠笑道:“有心有心,多谢多谢。那我问你,她抚琴时,我当如何?”

卢绾从中抽出一张书笺,献宝似的,道:“陛下请看。”只见那信上写:琴音绕梁,三日不绝。余治酒水一杯,以箸击碗,权与姑娘欢娱。

楚棠叹道:“高,实在是高!”

卢绾道:“别只敲碗,要捡好听的说,最好能唱。”

楚棠问:“唱什么?”

卢绾思忖须臾,道:“唱《诗经》、《小雅》,要么《钗头凤》、《芳心苦》。”

楚棠虽不解,却也满口应下,不再深问,生怕卢绾报复,全说些他做不到的事。

卢绾封好那十二张花笺,仔细按日期装进一方紫檀盒里,把单独与他的信放在面上,忽的想起,这些日子搜罗来的礼物,便即对楚棠道:“送与姑娘的礼物俱在甘露殿中,陛下切记要与书信一齐送出。”

楚棠起身道:“是些甚东西?堆在那里几日了,我还不得空去看。”

卢绾道:“趁今日得闲,陛下随我来,我将那些玩意儿都一一说明白。”说话间,二人已向甘露殿去。

圣驾一走,含元殿内只剩茉莉当值,总管太监命人入殿洒扫,少顷,几名绿衫宫人拿着抹布、苕帚,水桶之类进殿来,见殿中无人,便闲话笑闹起来。

甲拧干抹布做帕子,向那空空的龙椅道个万福,口中说道:“奴婢参见陛下。”

众宫女都只有十五六岁年纪,听罢,笑做一团,十分可爱。

乙道:“彩玉姐姐,你入宫多久?可曾见过圣人?”

那彩玉擦地,道:“三个月啦,还不曾见过。”

丙说:“咱们这些最底层的宫女,纵在宫中来来去去,也恐怕终身不能得见天颜。”

丁道:“话也不是这般说的,听说圣人待人宽厚,用人不拘一格,咱们之中只要有一个有出息的......”

茉莉听的入神,正要身长脖颈向外张望,却听得殿外内侍高声道:“皇后娘娘驾到!”众宫人登时噤声,行过礼,干活不停。

只见崔成碧走进来,堕倭宝髻上簪碧萝芙蓉冠,姑射仙子体貌,入得内殿,空空如也,哪里有楚棠的影儿?命女官将食盒放在书案上,只见那紫檀盒大敞开着,书信封得妥妥贴帖,面上倒扣一张写满褚楷的纸,力透纸背,字迹依稀可辨,木盖,火漆印章、笔墨花笺放在一旁。

崔成碧心下好奇,看那玉章底下刻着个小篆的“卢”字,遂放回原处,正欲去揭那封信,却忽然止住,向两名女官道:“朝云、暮霞,你们去廊下候着,陛下来时,提前报我,我不叫不许进来。”这两人是她的陪嫁丫鬟,极为贴心。

待二人退至外殿,崔成碧便拿起那张唯一没有封装的书信,坐在案边细读,初时但觉字迹、行文眼熟,待读到最后,方知婚前楚棠写与她那些书信,说与她那些贴心言语,俱为卢绾手笔,不禁心痛如绞,滑倒在地,手里捏着那信颤抖不止,一霎时精神恍惚,泪如雨下。

忽见屏风后闪出人影,原来是茉莉,在那里听见她哭,忙放下纸笔出来,跪在地上扶起她,关切道:“殿下,您怎么了?要传太医么?”

崔成碧软似煮熟的面条,坐不住,摊倒在茉莉身上,身子发颤,急急地喘了几口气,道:“他们想杀了我。”

茉莉闻言,大惊失色道:“有刺客?”

崔成碧顺过气,闭起眼睛,强定心神,问道:“陛下他俩出去多久?”

茉莉答:“不到一刻。”

崔成碧心跳入鼓,竟似要从口中跳将出来,说道:“麻烦你扶我起来,把我送到外殿。”说时,不忘把那封信放回原处,分毫不差。

见势不妙,茉莉不敢多问,照吩咐把她送到女官手里,崔成碧饶又吩咐:“若他俩问起,你只说我没来过。”走去一步,回头道:“多谢。”

茉莉怔怔定在原地,因想到初来长安时,崔府待她不薄,这时领皇后命令,权当做报恩。

当日下值,茉莉用过晚膳,回到住所,却不断想起崔皇后那副神情,但觉她神色中刻着“哀痛难当”四字,竟让茉莉胸闷气短,辗转一夜,不能成眠。

如此过去一旬,茉莉当班时,听得内侍与楚棠禀道:“那日申牌时分,皇后请崔骧入立政殿叙话,至酉时三刻方毕。”

楚棠放下御笔,问道:“那么皇后怎会病倒了?”

原来当日崔成碧陡然知晓往事,心痛、惊恐难当之下,精魂俱失,当晚梦境诡谲,发起高热迟迟不下,直似邪祟侵体,擢住其魂魄。

御医束手无策,只得请崔家主母入宫侍疾,自此方见好转,只是镇日脚不沾地,拥衾而卧,饮食不进,形容逐渐枯瘦。

楚棠见她如此,心里又气又痛,每去看她时,都被不咸不淡打发出来,如此几日,便觉其中定有内情,思来想去,梦攘魂劳,却无半分头绪,竟至一夕间性情大变,阴晴不定,专一拿朝臣撒气。

茉莉瞧着,隐约猜出些首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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