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徐静川的头低了下来,是他太混蛋,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吃人的娱乐圈,他的小草莓这么敏感这么容易收到伤害,他都没有察觉。
“你怎么了?”谢含辞问他。
“你现在朝我发泄一通吧,哭出来,喊出来,就什么都好了,都会过去的,那些谣言都会澄清的,没事的。”
“我为什么要对你发泄,而且我表达不出来,我,我现在拍哭戏都要用眼药水了。”
这话说出来谢含辞自己都不好意思,她出道时以哭戏见长,现在竟然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你看我,把我当成那个骂你的人,你现在打我骂我都可以。”徐静川好像也是疯了一样,他拼命的想要有人把他打一顿,能让他的愧疚少一些。
他抓着谢含辞的手往自己身上打,她自然弓起的手掌在他身上拍出了巨大的响声。
这声巨响把谢含辞从怔愣中唤醒,她摇着头后退,想要挣脱他的禁锢。
她跌坐在身上的椅子上,看他的眼神带着陌生。
于是徐静川又拉起她的腿往自己身上踢,谢含辞拳打脚踢的挣扎,胳膊一用力,她的手扇到了他的脸上。
巨大的力量让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谢含辞不敢相信的盯着自己的手掌,然后木木的转过身去看徐静川的脸。
他的脸上留下了个十分清晰的掌印,红的吓人。
谢含辞久违的感受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眼睛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他的身影在她眼前时大时小。
她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扑上去搂住了他。
徐静川稳稳的接住她的身体,没有错过她右眼眼角流下的一滴泪。
谢含辞趴在他肩头抽泣,整个人都在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不住的重复。
“没关系,没关系,你现在觉不觉得痛快了一点儿。”
她没有回答,但是徐静川觉得自己肩膀上的小脑袋晃了晃,像是在点头。
“宝宝,我们先离开这一阵吧,无论多久,一年,五年,十年,我都陪着你,直到你完全好起来,好吗?”
“好。”
谢含辞用力搂住了他的脖子。
徐静川带着谢含辞离开了京阳,临走前,他去找了谢前夕。
他们联合发布了一份声明,解释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没有如同网友们预测的炸号和发律师函,而是他们像观众道了歉。
声明发出去后,徐静川问谢前夕她这几年的精神状态。
“不是从和你分开开始,而是从很早,从我认识她开始,从她没出道开始,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你有没有发现,她身上的伤疤从来都没有断过,而且会在她身上保留很久。”
谢前夕喝了口水,缓慢描绘出他眼里的谢含辞。
“她享受着一种折磨自己的状态,痛苦就是她快感的来源,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她用牙咬着破皮的嘴角,用手按压刚刚长出来的智齿,无论是意外还是故意留下的伤疤,她总会偷偷用手,用刀一次次加深它们的印记,越是血肉模糊,越是让她快乐。”
“娱乐圈不正常的生态只是加重了她这种心理,而要根治,还要去她小的时候,成长的地方。”
发声明的当晚,他们就离开了京阳。
徐静川把目的地选择在了琅城。
他们曾经在这里共同生活过今天,这里是谢含辞心里养老的家,还是她出生的地方,她的故土。
他们轻装上路,连行李都只有小小的一包,还把猫猫狗狗送到了白姨那里。
“你的工作怎么办?”
“我都因为私生活问题被警告了,正好自请反省,戴罪停职。”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放心吧,那么多人顶着呢。”
“好吧,不过我们真的不拿点儿衣服吗?”
“说好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自然连衣服都要换新的。”
“那我们就应该光裸着过去,因为我们现在穿的衣服也是之前的。”
“收敛点儿吧小流氓。”徐静川锁好门,搂着她上了车。
谢前夕开车送他们去机场,一路上谢含辞都趴在副驾驶的垫子后面问他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去。
“老板,虽然我知道我对你很重要,但是这种时候我去就不合适了吧,你们好好过二人世界,等你好了之后回来我们再一起赚钱。”
“你好俗,就知道赚钱。”她不说话了,坐回来靠进徐静川怀里。
她的小手在他胸前没规律的画着圈,勾得他气血翻涌。
“好好坐着。”他收紧搂着她的胳膊,低头在她耳边低声威胁。
谢含辞丝毫不惧,她仰着头笑着看着他,一副你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徐静川假装叹了口气,低头就咬住了她的嘴唇。
谢前夕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后视镜,被这一幕呛到了。
他默默将后视镜移开了。
等到了机场,谢前夕并没有送他们进去,只是在门口和他们挥手。
谢含辞穿着白色的毛线外套,挎着个红色的小包,她倒着往里走,一手拉着徐静川,一手和谢前夕挥手再见。
“照顾好猫猫和狗狗!还有你自己!”
谢前夕郑重的朝她点点头。
到琅城时已经是深夜,几近零点。
京阳还是十几度的天气,可这里早就到了零下,大雪早就覆盖了整个地面。
谢含辞被从昏暗的梦境中叫醒,她把头从温暖的毯子里拿出来,靠在了玻璃上。
机舱内温度适宜,可琅城冰冷的风还是从玻璃传到了她的脸上。
那是刻在她身体里,脑子里,每一寸细胞里的,来自家乡的呼唤。
家乡白雪皑皑的土地反射出耀眼的光,把黑夜照的通亮。
像是在招呼她回家,又好像在嘲笑她,看,兜兜转转几十年,你还是回来了我的怀抱。
谢含辞对着久违的雪山露出了一个微笑。
刚到琅城时,谢含辞总是窝在家里,门都不出。
他们的家位于琅城东北部低山区的半山别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很适合修仙。
徐静川嘲笑她是在外太久了不适应家里的寒冷,她撅撅嘴没说话。
每周的周三和周六是她固定的治疗时间,被徐静川一并带来的心理医师会来到她家,和她聊天。
她拒接药物治疗,只在精神方面积极配合。
根据医生的建议,她最近迷上了画画,画功虽然还停留在小学生水平,但越来越能表达出自己想要传达的事情了。
她每画完一幅画先是发给医生看,医生会根据她的作画分析她最近的状态。
然后她会在医生走后把图画拿去给徐静川看,让她猜她在画什么。
这时候两人总会窝在被子里,他温暖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递到她的身上。
他的猜测总能逗得她哈哈大笑,她笑够了之后还会搂着他的腰小声问他,我们明天做什么啊。
徐静川总会带她到琅城的各种自然景观游玩,这里人烟稀少,位置空旷,没人能看到他们,他们是哭是笑,都只有天和地听得见。
今天是周六,下午六点医生从房间里出来,和徐静川道别后离开了他们家。
可谢含辞却久久没有出来找他。
徐静川犹豫了五分钟,轻轻推开房门。
他看见谢含辞穿着蓝黑条纹相间的小毛衣,靠在阳台最外面的玻璃上,盯着院子里的一颗雪松。
“怎么了?”他从后面环住她越发细瘦的小腰。
这两个月他变着法子的做好吃的给她,她每次也都吃的来劲,可人却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医生说这算是一种正常现象,没有病人能在治疗初期就正向增长的。
“今天没有画画吗?”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紧张。
“没有,今天医生让我给她讲我自己以前的故事。”
“然后呢?”
“然后我就从我记事起开始讲,一直到今天结束,我讲到了初中毕业,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她说我现在说自己的故事,像个旁观者,不真诚,感受不到我的情绪。”
“没关系,慢慢来。”
“徐静川”,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两人面对面,“你觉得我这个人看起来假吗?”
“不是假,是伪装的很好,让人猜不透你心里的真是想法。”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谢含辞觉得她要猜测徐静川内心的想法,而徐静川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个凭空出现的女孩儿和他从前遇见的女人都不一样,她从不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隐藏在层层的面具之后,让人无从下手。
“我妈就是这么说我的。”她十分轻巧的提起母亲,好像忘了她们七八年没有联系了。
“离开家前我们有过一次争吵,也是那次坚定了我往外走的心,我说你们给我一年,让我自己出去闯荡一下,但是她激烈的反对了我,她说我什么都不会,出去就会被人骗,哈哈,从某种意义上也确实是别骗了,不过我那时不这么想,我觉得我一个二十三岁的成年人,什么做不了,所以我对她大吼,说她不懂我,不让我根据自己的想法做事,然后她说,她说我从来都不和她交心,说我特别封闭,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整个人假的不得了。”
谢含辞从他的怀里钻出来,走到巨大的画板前。
那里贴满了她这段时间画的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