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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迟雾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李医生看了眼立在房间一角的小漏斗,估摸了下时间,“可能还要两天。”

“醒来之后他的记忆就都回来了?”于南问。

李医生点点头,说:“大概率是这样的。”

“大概率?”于南重复道。

李医生“嗯”了一声,说:“不排除他对过去的记忆有排斥,而导致潜意识里否决过去的记忆,这可能导致记忆残缺,甚至记忆混乱。”

李医生从手旁拿起两个木块,将一蓝一绿的木块放在桌面上。她先指着蓝色的木块说:“这就是他曾经的记忆。”又指着绿色的木块说:“这是我给他灌输进去的记忆。”

她先在蓝色的木块上抠动一个机关,导致木块从中凹陷下去,“他可能保持曾经的记忆,但有部分缺陷。”又抠动绿的木块上的机关,使木块凸起一部分,而后抬手将两个木块严丝合缝的镶嵌到一起,“也有可能同时拥有两段记忆,但——”

李医生把两块木块稍微分离出条罅隙。

“这其中可能出现记忆空白区,让他分不清两段记忆究竟是怎么衔接到一块的,他会出现意识混乱的情况,甚至变傻。”

于南的情绪一丝丝下沉。

李医生笑了下,将木块彻底推翻,“当然,这只是小概率事件。”

“小概率不是不可能发生不是吗。”

于南想要的是十全十美,是迟雾毫无差池。

李医生只简单说:“放心。”

她窥探着于南流露出的那一点焦躁,饶有兴趣得像在欣赏一出好戏,完全没有再过多言语来抚平他的焦虑的意思。

生活如此平庸无趣,好似凡事都没了盼头,她开始亲自挖掘这点儿恶俗趣味。

于南忍耐不住,站起身。

他在窗前来回踱步,时间如此漫长。

李医生终于大发慈悲地指了条明路,“走廊尽头有休息室,你可以先去歇歇。”

但于南完全没有听取意见的打算,他转身往门外走,李医生以为他又要去找迟雾,便提醒道:“你总待在他身边也没什么用,他感受不到你,也听不到你,你就是一团乱涌的空气,不如省省力气。”

顿了顿。李医生又好心地说:“迟家在打你主意,不过他们需要找个合理的理由来解决你,毕竟早些年坏事做多了,也怕鬼敲门,所以轻易不会出手,但你还是小心些。”

于南却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了。

但在监控里。

李医生看着于南直接下了楼梯,像是准备离开工作室,并未去找迟雾。

病房内。

温程安已经醒了。

他被包扎成了绷带人,全身上下都是紧绷的,轻易不能动弹。

而病房内除了他,就再没旁人。

温程安下了床,他慢吞吞地伸手开了床,冷风进笼的一瞬,冰冷的温度将他吞噬,也让他身上的痛意被麻痹了些,总算没那么难捱。

几年不见。

迟雾发起疯来更不知轻重了。

真该让以前安丁园里那些流鼻涕的小孩儿来看看,到底什么样的迟雾才能被称为怪物。

温程安稍微挪动着身子,弯着背往窗台上靠了靠,冷风正吹着脊背,不过几瞬就吹得他身体不自觉地发着抖。

他感觉身体已经被完全冻麻了,就跳到床边,从枕头下面翻出小手机。他颤着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在他入院这段时间,一条消息都没有。

没人关心,没人询问。

温程安把手机锁屏,又跳回窗边靠着。

冷风飕飕。

他贪婪地吸了口冷空气。

今天的温度和迟雾离开安丁园那天一样。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天。

迟家的人找到孤儿院。

双眼泛红的贵妇和院长并肩站立。

他逗弄着唯一活着的小土,听见了他们的话。

那位贵妇就是迟雾现在的母亲。

迟夫人。

她要带走迟雾。

温程安站得离她们很远。

但还是清楚地听见一句。

“我没后悔,可是我已经没了小雾,我现在要带走另一个小雾有错吗。”

温程安脑袋不笨,安丁园里只有一个“雾”。

一瞬间就想到迟雾。

他不理解她们的话,只知道迟雾要被领养走了。

温程安到现在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什么想法,他只知道他有点儿兴奋,因为迟雾要走了,于南就会被迫只和他做朋友了。但他又有点难言的不情愿,因为迟雾是第一个给他打下“烙印”的朋友。

虽然是很疼的一道疤。

迟雾知道自己要被领养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来着?

哦,很冷漠的表情。

像他不是话题中心的“迟雾”一样。

当时的迟雾正坐在安丁园门口的小秋千上,等于南。

于南放学比他们晚。

但温程安知道,哪是放学晚。

是于南要出去赚钱。

至于怎么赚的,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于南隔三差五就会拿着把钱给迟雾买书。

迟雾床头摞着的书越来越高。

迟雾也越来越依赖于南。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不容第三个人插进去。

温程安就是那个强硬地插进去的小木棍。

他像只会抄作业的小孩儿,也想给迟雾买点儿什么来加深感情,但他没钱,要说有,就是他进安丁园前从家里拿走的金刻护身符。但那个他不敢拿去换钱,因为他只有那个了。

他真怕把那个也卖了之后就真成了什么都没有的破小孩儿。

他尝试问于南是怎么来的钱。

于南不说,他就自己琢磨。

但哪都不要童工,尤其是他这种豆丁大的童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迟雾和于南中间那条线越系越紧,甚至隐隐要成了个再也解不开的死结。

温程安也坐上小秋千,挨着迟雾。

当时的迟夫人和院长就站在不远处,像是隔着道透明的玻璃在看已经相中的商品一样,用一种像巨口一样贪婪的眼神看着迟雾。

不过迟夫人的眼神没有买卖商品时那样游刃有余的打量和冷静,反倒隐隐像濒临崩溃的边缘,恍若随时会拿起锤子砸烂商店里一切阻拦她的玻璃,掠夺走她心仪的商品。

那时候的温程安意识到。

迟雾是个有价值的“商品”。

他的价值,或许还要远超于南那个靠自己来一点点镀金赋值的好孩子。

秋千被风吹得开始缓慢摇晃。

视野也由低至高地寸寸上升。

在温程安看来,一个商品最好的归路,永远不是孤独地待在冷冰冰的展柜里被成千上万的人用视线纠缠,并且用粗略地语言来对其估价,判断其到底是否值当,而是被一个会爱护它、珍藏它的买家带回家。

他无法判断一个合格的买家究竟是于南这样会日日为它拭去灰尘的人,还是一个用闪亮聚光灯将它供养在肃穆高台上的人。

但温程安知道,如果迟雾走了。

迟雾不愁吃穿,不会被人再骂怪物,而是被金钱堆砌着抚养;至于于南,也会飞鸟归笼,做些好孩子该做的,而不是用那双手瑟缩着去赚钱。

温程安问迟雾打算走吗。

迟雾说不走。

他的视线像早就抛出去的矛,始终定点在看不见尽头的远方,等待着一个随时会出现的聚焦点。

天气很冷,迟雾的鼻子冻得红红的,手也缩在衣袖里,可他还是在外面等,因为他知道如果于南回来看见他在外面冻着会心疼。

他那点儿聪明劲儿都用来讨人怜了。

温程安也陪着他等。

温程安也跟他一起望着远方。

但远方分明什么都没有,除了雾茫茫的天,就是荒凉的地。

温程安说冷。

迟雾让他回屋里去。

温程安扭头看着迟雾的侧脸。

他尝试看出迟雾身上有什么“高等商品”的特性,但好像也什么都没有。

但迟雾看他没动,就从口袋里拿出副手套递给他。

那是迟雾给于南准备的。

等他回来就给他套上。

现在给怕冷的温程安了。

那天于南回来的很晚。

因为下了初雪,路面结冰,交通堵塞,公车迟迟不通。

温程安明显感觉到随着等待时间的拉长,迟雾身上的焦躁不安也越来越重,是寒意都压不住的。

那时候温程安发现,可能,迟雾知道于南不是放学晚。他只是信着于南的每一句话,包括那句拙劣的谎言。只要是于南亲口说出来的。

如果说他俩之间的绳子打着结,那么结扣之间肯定还覆盖着张薄薄的纸,只要那张纸碎了,绳子就彻底成了死扣,但那张纸就像是从迟雾心里头抽出来的,他小心翼翼地垫在上面,怕太过肆无忌惮后,随着绳子系紧,绳面也会被磨损。

所以有些话,他还是不敢说、不敢问。

温程安问迟雾,我俩是朋友吧。

迟雾被冻得已经说不出来话,他只是扭头,用那种藏着不安的眼神看着温程安。

温程安好像知道迟雾为什么是更值钱的商品了,因为他亲自将自己搁置在没人能注意的角落,也导致一旦有被其他物品上的聚光灯闪花眼的人躲到角落处休憩时,就会注意到他,然后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情,细慢地观察他。

之后,看着看着,就挪不开眼了。

因为他确实很好。

好孩子,好迟雾。

温程安看了眼远处的迟夫人。

从小家庭条件不错,他爸很少回家,有时一个月才见一面,但每次都给他妈带些礼物,有时是价格昂贵的名牌包包,但那些他妈都放在柜子里落了灰,有时则是些哄人开心的小玩意,从远方出差带回来的纪念品,他的平安符也是他爸出差后拿回来的,这种时候他妈总是很开心。

那位迟夫人拎着的包,就是件名牌,温程安认得那上面的标,算是耳濡目染来的本领吗?他甚至光看迟夫人那一身就能想象到迟雾以后的生活有多幸福。

温程安说,你要是和她走了,你会很幸福。

迟雾不为所动。

他已经觉得幸福。

温程安又陪他等了会儿。

路灯被雪遮住,光亮都模糊了。

温程安又说,还会有很多钱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

“如果于南的灵魂能卖个好价钱,那么那个人能买无数个于南。”

“可是只有一个于南。”迟雾说。

温程安想说,可是只有一个,现在的你也买不起。

但想想,他又没说出口。

因为就算他再笨也知道,这话有点儿伤人。

但之后的迟雾一直沉默。

温程安觉得,迟雾也不笨,他想得到。

安丁园外的路彻底被白雪覆盖。

路灯也彻底暗了。

于南回来的时候,路被踩出一串脚印。

他身上衣服单薄,被风吹得身体僵着。

当天夜里,于南的身体又开始疼。

他的身子被药侵害严重,冷不丁得挨冻,就成了被厚雪压垮的细枝。

温程安那天没睡。

他能听见走廊里的声响。

应当是迟雾又在给于南揉身上作痛的地方。

他听不清他们之间的话,因为隔着道门。

但他能听见后半夜的启车声。

因为他一直盯着窗外那辆停着的车。

迟雾被迟夫人带走了。

温程安看着他被带上车。

迟雾他说不走,他说只想等于南。

但他等到了,却还是走了。

温程安摸到隔壁房间去,想确认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却发现迟雾的床真的空了。

温程安希望迟雾走,但迟雾真走了,他反倒有些回不过神。

希望和真正发生是两码事。

他怔松地坐在迟雾的床上。

他看见于南侧躺着蜷缩在被子里。

好像睡得很熟,或许身上已经不疼了。

这是个正确的决定吗。

或许是吧,但后来温程安又觉得有点儿孤独。

因为他发现,迟雾走了,他和于南也没成为朋友,而是成了两条缺失连接点的锁链,分别被锁在不同的独木桥上,无人驻足。

后来于南被领养走。

他也被领养走。

还是同一个人,同一个穷人。

他原以为再见到于南能看见他有什么改变。

结果没有。

他只看见了于南房间里偷拍的关于迟雾的照片。

他翻了所有照片。

发现。

迟雾这个更值钱的商品好像确实卖了个好价钱,被更富裕的收藏家买走了。

但只是收藏,没有爱。

不对,有爱。

但爱是对另一个“迟雾”。

而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迟雾。

温程安扭头看着窗外。

医院在市中心,从高层俯瞰而下,灯火霓阑,却还是没什么喧嚣热闹的滋味,只觉得过度冷清。

他不信迟雾真忘了于南。

什么心理洗脑、记忆替换。

他都不信。

迟雾肯定在撒谎。

人会忘掉如何走路,但不会忘掉如何呼吸。

要忘,也就只可能忘掉他温程安。

“嗡嗡嗡——”

手机响了。

温程安看了眼。

是于南。

温程安接通电话。

于南说:“下来。”

看吧。

跟踪是无效的,只要于南不想,他怎么都没法跟他说上话。

但只要触及迟雾。

于南就算被埋得再深,也会主动撬开土,然后爆炸。

温程安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听着听筒那头呼啸的风声,又扭头看了眼头顶的监控。

“知道了,你走远点儿,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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