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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宣府

“那妖物死了?”

“你没见他自己断了妖尾,泯元神于天婴殿中?怕是死得透透的了!”

天婴殿前众仙君仰头往里面探着,似是铁了心要看到那未寒的尸骨,吃了这现场第一大瓜才肯安心离去。

“不过他不是九尾狐妖吗,方才见他断尾怎么只剩六条了?还有三条不会想要留着自保,好等他日后归来再祸害这仙界?”

“自保个头,那三条不是给了他那叛乱的爹娘吗,说来也是好笑,最后还不是让那神君亲自下了神罚,落得个灰飞烟灭灵神俱灭的下场,他给的这三条命也是白搭了。”一仙君晃着头讽刺道。

“那他来这天婴殿怕不是因为这爹娘都死绝了,贪生不得,只能求死咯。”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位仙上此言有理!”

殿外众仙众说纷纭,但无一不对这殿中妖物的死拍手称快。

“话说,那神君······”

“现在应在洗尘池里吧。”

“是吗,神君洗尘,又是一千年过矣啊!”那位晃脑仙君捋捋长须,望向上天际,感叹道:“看来,这妖仙两界也算是该太平一阵了······”

***

“他妈的狗杂种,以为是什么宝贝护那么紧,呸!”

失焦的视线里池余看见李柱将那只被他护得小心翼翼的平安囊扔到地上,抬起**脏污的脚狠狠踩了下去,碾碎揉踏,接着又反复抬起、落下。

一脚又一脚,囊袋开始不受压力地散开,像那天上马上便要被风吹散的云彩,开始变得不成形。

李柱踩完不解气地唾了一口在那平安囊上,嘴里嘟嚷着不堪入耳的话,领着那些孩子又躲到了巷子深处庇荫。

今天的太阳似乎格外地大,刺得他实在睁不开眼睛,失去意识地蜷在街角。

等池余朦朦胧胧醒过来时,已经是不知过去了多久时日的一个深夜。

下雨了。

雨点打进他的眼帘,又溅入他还未完全结痂的伤口,有些吃痛。

四周很安静,雨下在闷热的地面泛起了些许白雾。

他缓缓匍匐倚到墙角再扶着潮湿的墙面吃力地站起来,淤肿的双眼透过额前披散的乌发往巷子深处瞥了一眼。

李柱一众人不在,不知又是去了哪里躲雨。

池余抹了把脸,他不太喜欢雨,特别是夏日里的雨,潮闷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透不过气来,最后被它吞噬,融进这场雨里。

但是此刻,他多么希望这雨可以一直下下去,李柱他们也能永远不回来。

池余一颤一颤地挪着双腿,欲往屋檐下走。

忽的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因一时的性急,他没扶住墙,堪堪摔在泥水里。

伤口传来的震颤一下一下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刺得他眼前顿时一片昏黑。

但他仿佛没有痛觉似的,抓着泥地,便往一处积水地跪爬过去。

泥沙嵌进他的指缝,钻入他双手上的伤口,于是鲜红的液体又开始慢慢渗了出来,淌进积水里,像一丝丝不断的红线,牵引着,又淌进下一个小水洼。

他探入那处不远的积水潭,摸索了一阵又抓起水潭里的淤沙。

池余又转向下一处水潭,赤着双手抠挖。

没有,没有······

那条红线随着池余的动作开始渗入大大小小的水潭,在无声的雨夜连成了一片落地的余晖。

天边开始翻出鱼肚白,淅沥的小雨也渐渐没了声息。

池余跪在小巷四周的泥水地上。眼神有些空洞,小心翼翼地掩在乌发下,盯着最后一处水潭。

这是最后一个了。

他站起来,因为长时间的跪地,双腿止不住地发颤,但他还是慢慢走向那处水潭。

泥地软烂淤滑,被踩下了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脚印,却一步也没有摔下去。

最后一个。

他缓缓弯下腰身,他没有立即扑向那处水洼,就那么垂眼看着。

要是没有·····

怎么办。

他忽的全身泄了力,用发颤的满是污血的手轻轻点了点水面,又将底部沉着的泥沙拂开。

映照着新雨洗刷过的天际的水面被搅乱的泥沙打破,随即又渐渐平息下来,开始重新映射空无一物的天空,轻轻荡着混搅后的水波。

就如这天一样。

流云易散。

水底也干净得空无一物。

那只平安囊,不见了。他将它弄丢了。

“它对我来说很珍贵。”

池余想起那日余晖那人说的话,既然始终留不住为何还要尝试拥有。

他开始后悔,后悔那时竟真的就“恬不知耻”地收下了那人的这份送礼。

看来它和自己实在是没什么缘分,那人说的“缘”怕也是哄娃娃话罢了。

池余自嘲地一想,就那么浑身脏污地坐在泥水地里,听着街边慢慢嘈杂起来的叫卖声。

“小娃娃,你可愿到宣府来?”

一声温厚的询问声脱离那些吆喝从耳边传入。池余循声望去,眼前是一个面目敦厚的中年男子,腰间挂着一块质地润厚的玉牌。

似乎是担心刚刚的话语没被听清,男子又弯腰轻声询问了一遍:“小公子可愿到宣府来?北市九云街的那个宣府?”

池余不知道北市在哪儿,也不知道宣府又是什么权贵人家。他偏头望着被李柱捡回来后就没离开过的小巷,又垂眼看了一会儿那几个被自己搅浑的泥水坑。

那一瞬间,池余忽的想了很多,他想到那人原本素净的衣角却被自己捏出了一个脏污的手印,又想到那小心翼翼护了一天还没好好收起来就被踩坏的平安囊。

“好。”

池余咧开嘴角,向那位男子微笑着眨了眨眼。

离开这里,离开李柱,或许就不会留不住那个平安囊。

池余站起身,跟着那个男子离开了这个苟延残喘了七年的巷子。

“小公子年岁几何?”男子偏头问道。

“九岁。”

其实池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几岁几年了,被李柱捡到以前的记忆都荡然无存,只是想着李柱领着的那些乞儿都差不多大,于是他觉得自己和他们也差不了多少。

“家中无人吧。”那男子说道,顿了顿又道:“可听闻过宣府?”

池余摇摇头。

男子将手背到身后,说道:“没什么大关系,我们宣家也是二三年前才搬来这牧城。小公子应是还未入过学堂吧?”

学堂?之前随李柱他们一同讨食时倒是路过几次。

和他差不多大的孩童每日清晨便从随身带来的荷包里拿出一本方方正正的小书然后在那儿咿咿作读。

之前被李柱领着一同讨食时倒是路过几次。

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当时路过那些白墙青瓦的屋子里齐声念着“池鱼思故渊”而取来的。

那时他常会倚着布满青苔墙角,听着里面齐声读着一些晦涩难懂的字眼。

一墙之隔,却是他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地方。

“没有。”池余答道。

“恰好!”那男子忽的拍了下手掌,语气有些激动:“我们宣小公子今年正是要入学堂,此次我出来啊就是奉我们家主的吩咐来寻一些年岁相仿的小娃娃给我们小公子作伴读,没入过学堂的更是再好不过了,和我们家小公子一起学也好有伴。”

池余不太明白“伴读”的意思,所以没出声,睁着还未消瘀的双眼冲前面偏头的男子眨了眨。

像是看出了池余的疑惑,男子便解惑道:“就是给我们小公子读书时找个伴陪他一起念书习字,我们小公子生**玩,但身子不太好,所以晚了几年入学堂,正好找个伴读也顺道贴身照顾照顾他。”

池余点点头,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宣府宅邸处。

雍华的宅邸嚯得映入池余的眼帘,朱红雕花的大门不知有几尺高,他随男子步入大门,府内的景象被一览无余,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池馆水廊、金顶石壁,楼府的每一处甚至屋顶都遍布着极为精致的雕花,绿拥拥的庭院里铺着不知用什么玉石铺成的小路,被阳光映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辉,一直蜿蜒到望不到尽头的内院。

“府里有些大,你先随小侍去沐浴更衣,随后我便带你认认路。”男子交代到。

池余便和身后的两名小侍往别院走,没走两步又听见那男子走上前询问:“忘了问,小娃娃叫什么名字?”

“池余。”

“好,那先随他们去吧。”

池余看着身上与这偌大的府邸格格不入的破衣烂衫,忽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管是那中年男子还是进入府邸后一路遇到过的侍从鬟女都没有对他流露出一丝嫌恶厌弃的表情。

池余第一次觉得受到了些尊重,仿佛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作为“人”存活在这世上,而不是李柱那些人口中的“畜生”“杂种”等不入耳的污言秽语。

他随着小侍的指示褪了身上的烂布进了浴桶,热水触到他身上遍布的伤口,有些吃痛。

他迅速将身上的泥沙污垢洗净,又将乱蓬蓬的头发浸到热水里将结块的乌发解开捋顺,最后洗了洗脸,便换上了小侍放着的衣物。

玉白的衣衫让他有些想起了还在小巷时遇到的送他平安囊那人,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还会不会遇见,遇见的话要跟他说对不起,那只平安囊没有保护好,被弄坏了,也弄丢了······

不过,应该是不会再遇见了······

池余眨眨眼,将衣物逐次穿上,它们意外地很合身,面料也很舒适。

还剩下一根发带。

池余捏住那发带的一角,犹豫了一会儿,伸手胡乱将自己披散的乌发绑了起来。

看了眼铜镜,有些乱······但好歹是将头发全都绑起来了,池余便没再管。

恰巧这时,屋门被敲响,是刚刚那位男子:“池余,该出来了。”

池余推开门,男子打量了下他说道:“洗干净了才能看清你的相貌啊,小娃娃模样长得真俊,就是这身上的伤也太多了,一会儿我差人拿些药给你,每天擦一点,没过几日便好了,可灵。”

男子顿了顿,眼睛扫过池余的发端,说道:“你这头发······绑得挺别致哈。”

池余一听揪了揪发尾,欲哭无泪道:“我不会绑。”

男子笑了几声说道:“没事儿,多绑几次熟练了就会绑了。”

这时一名鬟女跑到男子身边,低声说道:“杨管事,家主和公子回来了,要您带着新收的伴读去前院见一见呢。”

“行,那咱走吧。”杨管说罢便带着池余跟着鬟女一道去了前院。

初入前院,池余便看见屋中坐着两人,一位是身着玄色衣袍、面目沉稳神色之间不乏威慑的男人,应该就是宣府家主。

那另一位端端正正坐在一旁身、穿碧青缎衫的孩子就是杨管口中那位身子不好但贪玩成性念书都要找些伴读才肯去学府的宣府小公子了吧。

池余其实有些疑惑,前面坐姿端雅,俊容沉静的男孩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和“贪玩成性”这几个字没有联系。

踏入前厅屋门,杨管事先朝宣家主作了揖礼,随后又朝宣小公子作了一揖,池余便也学着杨管的样子先后向两位行礼。

“你叫池余?”宣家主开口。

“是。”

“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宣家主问道。

“这——”池余刚想回话,就被一旁的杨管抢了先,讪讪笑道“回家主,路上走得急不小心撞到了人,摔的,唉哟那就一个惨烈啊!”

宣家主没说话,池余感到他的视线在自己的脸上停了一会,却没继续问。

“晚些拿点药给他,这么多伤不成样子。”

“是。”

“年岁几何?”宣家主问道。

“已满九岁。”

“好,今日起你便是我儿宣子书的伴读兼侍从,杨管事尽快安排吧,明日卯时即刻带他们去书堂跟着先生念书。”宣家主交代完,又看了眼宣子书那小儿:“成日在家,成何体统!若是以后······罢了!”话未说完便拂了拂玄色的衣袖离开了屋内。

池余学着杨管事作揖送家主离开,刚抬身,便望了望宣小公子的坐处。

······?去哪儿了?

“啊!”池余感觉到有人猛地拍了自己的肩膀,偏头看去,就见那刚刚还矜持雅贵的小公子正咧着嘴趴在自己的肩头,见自己没反应便瞥了下嘴:“什么嘛,你竟然没有被我吓到!“

“可能我胆子···比较大?”池余道。

“哦?是嘛?”池余看见这小公子离开了他的肩头,叉着腰眯眼打量了一下自己,“那明天下了学堂一起跟我去掏鸟蛋!”

哈哈,小公子还挺自来熟。。

“······”池余看着宣子书一脸不容拒绝的神情,顿时理解了杨管事口中的“贪玩成性”。

“唉哟,使不得啊使不得我的小祖宗,您一会儿又摔断了腿,家主是要我们这些小的拿头试问的啊!饶了老奴可好啊?”杨管事在旁边一听不得了,苦口婆心地劝道,满脸写着“我只想安度晚年”的希冀。

似乎是自己的错觉,池余看见宣子书的神情若有若无地闪过一丝踌躇,随即又恢复方才的骄纵任性:“那我可不管!”

“你叫池余?”

池余点点头。

“我叫宣子书,你以后就叫我子书吧。”宣子书咧嘴笑道,“这些伤很痛吧,老杨你晚些去拿最好的药给他,不然这么多伤带出去我可没面子啊。”

“谢谢。”池余听着他的理由无奈笑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你今晚睡哪儿?西侧房吗?”宣子书问道。

“回小公子的话,是的,我正要带池余去安排入住呢。”杨管事答道。

“不用了,池余以后就跟我睡吧。”宣子书又换上了不容拒绝的神情。

“哎哟,我的祖宗啊,下人怎么能和主人同床!家主发现了怎么办才好啊!”池余感觉杨管事哀求得就差给这位小公子跪下磕三响了。

“我爹说了从今日开始,池余就是我的伴读,所以他干什么做什么能干什么能做什么都归我管,现在我决定和池余同吃同住,老杨你有什么问题吗?闭嘴,不许有问题。”

杨管事愣是被这小祖宗的一顿输出说得哑口无言,还没想好说些什么,便听到了小公子的决策

“就这么定了,跟你说的天都黑了,池余跟我走吧,你让膳房准备一下,本小爷饿了,今晚要吃烧鸡。”

池余就这么看着大脑当机而后又生无可恋到灵魂出窍的杨管事被晾在原地,自己则被宣子书牵着便往后院走。

他们走进一处别院,石子小路边栽了一些盆栽,香气在静谧的小院里散开。

等他们走进宣子书的住房,屋内俨然已经传来了一道饭菜香。

丰盛的菜食摆了一桌,但除了宣子书亲点的那只烧鸡,池余没看见第二道荤食。

池余拿过宣子书递来的银筷,坐下,夹了一些油爆莴笋入口。

很好吃,自认为没什么口腹之欲的池余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直击天灵盖一般的美味。

“你别光吃素的呀,来,吃腿!”宣子书站起身扯了烧鸡的一只腿放到池余的碗里。

池余垂眼看着那只烧至焦嫩流油的鸡腿,忽的想起那天黄昏被李柱从那人手里讨来被一众分食殆尽的那只烧鸡。

是一样的味道吗······

宣子书鼓着腮帮子,看池余盯着鸡腿发呆,恨铁不成钢地疑惑道:“快吃啊,怎么不吃啊?不喜欢吗?”

池余抬头回望了眼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流油的宣小公子,夹起鸡腿,咬了一大口,嚼了几下,口齿模糊道: “喜欢。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宣子书得意一笑:“嗐!瞧你连话都说不清了,喜欢吃就多吃些!”随后又跟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不过······你也看到了这桌菜没什么荤的,我爹不太让我吃很多荤食,我身体不太好,荤食吃多了容易积食······你喜欢吃鱼吗?膳房做的清蒸桂花鱼可好吃了!我愿称之为宣府的招牌。”

鱼吗?池余看着宣子书亲自下场为自家灶台宣传的满脸傲娇想道。

不知什么时候和李柱他们乞食时倒是吃到过一次······

但是那鱼似乎坏了,被扔到地上,鱼鳞上站满了泥沙污秽,带着一股愈演愈烈的腥臭。

那是池余第一次吃到鱼,鱼肉软烂难以下咽。

还有很多刺,扎在他的喉间,弄了很久才弄出来。

鱼刺刺得他很痛,连着几天都没办法进食。

所以他不喜欢,很腥还有刺,很麻烦。

“不喜欢。”池余笑着如实答道。

“啊~好吧。”宣子书有点失望。

“但是有一说一,你们家的饭菜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池余看着宣子书耷拉下去的肩膀补充道。

被得到肯定,宣子书肉眼可见地立马恢复了精气神:“那是!不过你以前可能也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但是没关系,跟了宣子书我,天天带你吃好吃的!放心吧!”宣子书说着还拍了拍池余的肩膀。

用完晚膳,鬟女便为宣子书端来了一碗汤药,以及宣子书吩咐要给池余的金创药。

一股浓烈苦闷的药香瞬间充斥了整个屋子,池余不敢想象那一碗乌漆麻黑的药喝下去得有多苦,更别说这金贵骄横的小公子了······

池余想着,抬眼一看却发现宣子书已经将那碗药安安稳稳地拿了起来,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还不忘擦擦嘴角残留的药渍,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苦吗?”池余满脸惊疑,忍不住开口问道。

“苦啊,不过每天喝就习惯了,这没什么,我不怕苦,”宣子书有些自豪地说道,随即拿起那罐金创药向池余招了招手,“过来,我帮你擦。”

“不用,我自己来——”池余话还没说完一只手腕就被宣子书拽了过去,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在地上。

“哎呀,怕什么麻烦,你坐下,站着不好擦。”

池余坐下,就着烛光扬起脸,他垂下眼,等着宣小公子摆布。

他感到宣子书温热的指尖一下一下轻轻点在自己的伤口或是瘀痕上,有些麻,但不痛。

“你也太瘦了,你还比我大两岁,不知道的以为你比我还小两岁呢。”

池余听见宣子书的声音传入耳畔:“不过你长得还挺好看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孩。你脸上的伤要是好了,啧啧,不得了。”

听着半大的宣小公子操着市井老大爷的语调,池余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他抬眼,看着宣子书垂眸正擦得认真。映着有些昏黄的烛光,他突然发觉宣子书的瞳孔似乎比常人的颜色都浅,呈浅褐色一般剔透。池余又想起在小院的路上每一两步就有一个烛台,灯影闪烁,照着蜿蜒的石子路,通向小院的各处屋子。

“你是不是眼睛不好?”池余开口问道。

宣子书一听,表情夸张:“你怎么知道?其实也还好,就到了晚上会有点视不清东西。”

“很近的东西呢?到了晚上也看不清?”

“嗯······”池余看见宣子书手指抵着下巴思索了一阵,而后突然朝自己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仅在咫尺,宣子书一呼一吸的温热鼻息都倾洒在自己的脸上。

“这么近的话,倒是可以看清,清楚到我能立马数出你有几根睫毛,一、二······”

池余拿宣子书没折,偏开脸说道:“你还擦不擦了,不擦我自己来。”

“什么嘛你自己先问我的,马上擦好了。”宣子书有些委屈地撇嘴。

擦完药,宣子书将那罐金创药放在了案台上,回头对池余说道:“我们就寝吧,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池余刚想说要不自己还是回西侧房睡,便被宣子书推搡着往床榻走:“哎呀你不用担心,床大得很,都够你滚两圈了,快睡快睡,困死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没有拒绝的余地,池余就这样被宣小公子按着,躺在了床榻的里侧。

在入睡前,他突然有些疑问,还以为宣子书早将明天去学堂的事抛之脑后,没想到他还记得,对于这件事也不吵不闹,欣欣然便答应了,贪玩的小公子却乖乖等着入学堂······

然而还没等池余想出个所以然,便阖上了眼,堪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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