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看着我干嘛?”王姨娘颤着声音道。
谢氏冷哼道:“王姨娘你心虚什么?莫不是你指使的这丫头给二夫人下毒?”
正如洛清棠预料的,王姨娘自是又大受惊吓,又忙不迭地跪下来,喊着冤枉,说:“老夫人明鉴,我一个大房的妾室,为何要害二夫人?我也不明白那丫头为何要看我,只怕是想要陷害我,为自己脱罪呢。”
谢氏冷道:“自然是为了你儿子,这些年你原就打着文哥儿过继二房的主意,整个洛府上上下下谁不晓得。你看二夫人又有了身孕,自是担心过继这事黄了,也不管二夫人肚子里是男是女,先害了再说。”
谢氏这番话说得恶毒,可听来又觉得并非毫无道理,毕竟这些年王姨娘明摆着与二房的人走得近,三天两头就会给洛清棠亲手做点心送过去。
王姨娘见老太太与老太爷沉着脸,洛二老爷也是如此,而洛大老爷眯着一双让人心惊胆战的眼盯着她看,似是大家都信了谢氏的话,于是她吓得一脸惶恐地摇头,连连喊道:“我没有,我没有……”
除了这三个字,她脑子一片混乱不堪,实在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而她最害怕的是此番被谢氏诬陷会害了文哥儿。于是她眸中尽是哀色,朝洛楚文看去。
洛楚文自是知道他姨娘希望他能过继到二房去,但若说他姨娘有害人之心,他是绝不信的。于是他也跪了下来,说道:“祖父,祖母,父亲,二叔,姨娘虽有私心,但绝无害人之心,还请祖父、祖母、父亲、二叔明查。”
王姨娘见洛楚文跪下来为她求情,呜的一声,捂着脸哭了起来。
洛涌没吭声,眯着眼睛看着洛楚文,一副由老太爷和老太太作主的态度。
洛康叹道:“文哥儿起来吧,自然不能听这丫头一面之词,更何况这丫头还什么都没说呢,长辈自是会查清楚,不会冤枉了你姨娘,起来吧。”
洛老太爷和林老夫人未发话,洛楚文自然不敢起来。
洛楚文虽是大房的孩子,但这些年洛老太爷常带在身边教导,林老夫人知道是个好孩子,但他姨娘既然有私心,就不敢保证没有鬼迷了心窍,干出害人的事,所以林老夫人并不吭声。
洛老太爷打量了洛楚文一眼,说道:“文哥儿,扶你姨娘起来,等你祖母审问清楚了,如若真是你姨娘干的,再跪也不迟。”
老太爷发话了,洛楚文再跪着那就是不敬了,于是他起了身,也扶着姨娘起身回座位上坐着。王姨娘看着洛楚文,一脸的愧疚和悲凉,似是觉得她害了他。
林老夫人朝白翠看去,正想说话,谢氏却已抢先说道:“白翠,你刚才为何盯着王姨娘看?”
白翠见洛老太爷护着大少爷,不由犹豫了。谢氏见状,厉声说:“怎么,你还想玩花招不成?我看得把你拉出去打几杖,你才会老实。来人……”
白翠顿时被吓得脱口说道:“是王姨娘,是王姨娘给了我一包粉,说是巴豆粉,不会死人,也没有毒,只会拉肚子,让我放进汤里。那五十两和那包巴豆不是我的,我没见过,是王妈妈陷害我。”
白翠边流眼泪边说,说得非常流畅,也不知是早在心中演练好了,还是没有半句谎言,说的都是真心的实话。
谢氏冷哼了一声,朝王姨娘看了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之前她还抢着说话,此时她一个字不说了,只看着洛老太爷与林老夫人,等着他们发落。
王姨娘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愤慨道:“你含血喷人,你这个死丫头,我见都没有见过你,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污蔑害我?”
说着,王姨娘又要到洛老太爷与林老夫人面前跪下喊冤。洛清棠将她按住了,低声道:“姨娘,祖父祖母自有主张。”
林老夫人盯着白翠问道:“是王姨娘亲自给你的?”
白翠摇头,“是王姨娘院子里的婆子给我的,张婆子。”
王姨娘心里一紧,手颤了颤。一旁的洛清棠看在眼里,又朝洛楚文看去,只见他也看到了,眉头皱了皱,也不知是不是他姨娘如此反应使得他不敢再信她。
可洛清棠却知王姨娘不敢做那种毒害人的事,前世王姨娘没有,这一世更不可能有,王姨娘这个人有私心,但是个胆小怕事的。
林老夫人沉着脸,对黄莺说:“去把张婆子带过来。”
黄莺应诺去了。
很快,张婆子就被带过来了,且冯妈妈也跟着一起回来了。一进屋,冯妈妈就对着谢氏微微点了下头。洛清棠看在眼里,更确定谢氏派了冯妈妈去办了什么事,说不准与张婆子有关。
只见张婆子一脸惶恐,似是早已料到把她叫来是为了何事,那模样明摆着她已经认罪了,所以林老夫人一问话,她就像倒豆子似的,一点也不磕巴,说王姨娘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和一包巴豆,让她想办法买通竹秀堂厨房里的人,她留下五十两,给了白翠五十两和那包巴豆。
白翠忙辩说道:“我没有收那五十两,也没收到那包巴豆,张婆子给我的是一包巴豆粉。”
谢氏嗤笑道:“还死鸭子嘴硬,你没收钱财就谋害二夫人,图的是什么?”
林老夫人冷声说:“我一个一个问明白,急什么?”
然后她示意王妈妈将从白翠床榻底下搜到的五十两和那包巴豆给张婆子辨认,张婆子看了一眼就点头说没错。
不同于白翠,张婆子可是自己院子里的人,王姨娘面色惨白,颤着嘴说道:“你……”
洛楚文已经察觉到白翠与张婆子之间的说辞有矛盾之处,忙握住王姨娘的手,低声道:“姨娘,稍安勿躁。”
谢氏眉梢一挑,也想要说话,林老夫人冷眼冲她看去,谢氏便抿嘴不吭声了。
林老夫人这才看着白翠问道:“你既未收钱财,那二夫人与你有何冤仇,你要害她?”
白翠低眉垂眼,双手绞在一块,支支吾吾的,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谢氏见状,便忍不住又开口道:“母亲,我看拉出去打几杖……”
洛家向来对下人宽厚,林老夫人掌家以来更是从未杖责过下人,见谢氏今晚动不动将杖打挂在嘴边,不由皱眉。
这时,外头传来一个妈妈的叫喊声,“快,快,快进去禀报,大少爷的大丫鬟揽月投缳自尽了。”
屋里的人听了,都大吃一惊,林老夫人沉声道:“出去问问外头谁在嚷嚷什么?”
黄莺便起步朝门口走去,而洛楚文却已起身急步走到门前掀开了帘子出去,厉声道:“在胡说什么?”
“大,大少爷,是揽月她……”
洛清棠听出了是李妈妈的声音,微微蹙眉,心中暗想这又是怎么回事,大哥身边的大丫鬟怎会自尽,前世并未有这一出呀。
想着,她朝谢氏看去,只见谢氏和冯妈妈对视了一眼,两人神色一看便是有鬼。清棠不得不怀疑又是谢氏暗地里搞出来的一出戏,可看她们面色略有些惊恐,似是那出戏演砸了。
黄莺回头与林老夫人说:“是大夫人院里的李妈妈。”
“叫她进来说清楚怎么回事。”
老夫人发话了,黄莺便叫李妈妈进来。
李妈妈一脸雪白,身子还是抖的,摇摇晃晃地进来扑通跪下,颤着声说:“回禀老太爷,老夫人,大少爷房里的丫鬟揽月投缳自尽了。”
洛清棠察觉到身旁的王姨娘也在颤的厉害,低声喃喃道:“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府里竟有丫鬟自尽,且还是服侍大少爷的丫鬟,洛老太爷也沉不住气了,不等林老夫人说话,问道:“你是大夫人院里的?”
李妈妈点头应了声是。
林老夫人知洛老太爷是何意,紧接着问道:“你是大夫人院里的,怎么是你过来,大少爷院里的人呢?人救下来没有?”
李妈妈摇头道:“听大少爷院里的妈妈说已经没气了,那妈妈吓得走不动路了,我听说了便赶紧跑来禀报。”
这时,外头又起了喧哗声,似是又出了事,洛老太爷一拍椅子扶手,沉声道:“进来,都给我进来,我倒要看看又要闹哪一出。”
看来,洛老太爷觉得这接二连三的出事,是有人在搞鬼闹事了。
林老夫人对黄莺点头,黄莺忙又走去掀开帘子,见外头院子里几个婆子扭抓着画眉,心头不由一紧,忙走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画眉是老夫人屋里的丫鬟,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胆敢对她放肆,快松手。”
钱婆子说道:“黄莺姑娘,这画眉在竹林里与章奎私会,图谋不轨,被我们抓个正着,还请姑娘进去跟老夫人禀报一声。”
黄莺一听,顿时腿一软,赶紧一手扶住了一旁的柱子,面色已是发白。
她朝画眉看去,只见画眉一脸惶恐地看她,颤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模样。
黄莺知道,画眉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对了。
钱婆子见黄莺不对劲,打量她一眼,说道:“黄莺姑娘,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进去禀报老夫人呀。”
黄莺忙镇定情绪,走下台阶,到了钱婆子跟前说道:“今晚的吃食出了问题,老夫人正在审问呢,大少爷房里的丫鬟也出了事,主子们都在气头上,你们别添乱。画眉的事是误会,回头她与老夫人解释解释即可。你们赶紧放了她,然后赶紧回去当差。”
屋里,水漾与洛清棠低语,“小姐,应该是钱婆子。”
洛清棠微微颔首,见黄莺出去一会了,却没让人进来,便给水漾一个示意的眼神。
水漾会意,走到帘子前掀开了,见果真是钱婆子等几个婆子把画眉给抓来了,便说:“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都叫不动你们了,老太爷都恼了,赶紧进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黄莺一惊,赶紧回头道:“是误会,这几个婆子胡来,我正打发她们走呢。”
水漾看着黄莺,正经道:“是不是误会,自有老太爷与老夫人判决。”
黄莺吓得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来了,脑子一片空白。
画眉自是也吓得不轻,颤声道:“黄,黄莺,姐姐……”
水漾说道:“钱婆子,还愣着干嘛,进来,有什么事跟老夫人说。”
钱婆子轻蔑地扫了黄莺一眼,拉扯着画眉上台阶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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