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琳简单道:“我姓苏,你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大姨娘拍拍她的肩膀,意有所指道:“琳儿,李姑娘就交给你了。”
李氏父女早在大姨娘眼里过了一圈,李父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个普通老夫子,这李姑娘却不同,虽是荆钗布裙,却掩不住好看的模样儿,而且她与延年很是熟稔热络,见面时挽着他胳膊亲亲热热的说话。
从两人的话里知道他们自小在书院一道儿长大,青梅竹马,现在又都是热血方刚的年纪,发生点什么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而且看延年的样子,对于李夫子父女的到来,感到非常欣喜。
大姨娘内心警钟长鸣,这也是她故意把李姑娘安排住到苏灵琳这里的原因。
琳儿是陆家精心为延年培养的妻子,真正的大家闺秀,李姑娘这样的小家碧玉如何比得上?叫她自惭形愧,趁早死了那不安分的心。
苏灵琳不知道大姨娘内心这么多戏,她没多想,命一个叫小雁的丫头带李若胭去客房安置。
小雁一边替李若胭收拾床褥,一边道:“李姑娘,小姐让我这几日跟在您身边服侍,您有事就吩咐我。”
李若胭心不在焉地点头。
陆延年在书院一待十年,衣着虽朴素,但举止神态从容大方,谈吐教养都很不错,他从不提及自己的家庭,李若胭猜到他家境应该尚可,可能是某个家族不受重视的庶子。
她真想没想到陆家竟如此豪富!
偌大的宅院,几乎占了半条街,亭台轩阁,画梁雕壁,令人目不暇接。陆延年也不是什么不受宠的庶子,他父母俱已过世,这陆家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读书人自有一份清贵,饶是陆家只富也罢了,可陆家是官宦世家,祖上出过两个进士!
李若胭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角,心里有几分不自在,他们两父女穿得太寒酸了。
小雁刚好回头,李若胭尴尬地收回手,干笑道:“麻烦你了。”
小雁假装没看到,“姑娘客气了,您还有别的事要吩咐吗?”
李若胭拉着她坐下,“我没别的事,只是初来你们府上,很多事不了解,唯恐犯了屋主人的忌讳。”
小雁笑道:“那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小姐性子可好了,从不苛责人。”
像主人一样住在陆府,还有这么多丫环服侍,可又是一个外姓女子,李若胭对苏灵琳的身份很好奇,问道:“苏小姐也是这府上的客人吗?”
小雁并不是全无心计任人套话,她的心偏着苏灵琳,本能对突然出现在府中的年轻女子如临大敌。
“苏小姐不是客人。”
李若胭的心被高高地吊起来,强笑道:“不是客人,却是什么?”
小雁这才道:“按身份来说,苏小姐算主人,她是我们老爷在世时亲自替少爷聘下的少夫人。”
李若胭原以为是小妾或者通房丫头,没想到竟然是陆延年的未婚妻。
她低着头,内心五味杂陈,久久不能回神。
“李姑娘?”
李若胭猛地抬头,“什么事?”
小雁笑道:“听您的口音,不是洪州本地人。”
李若胭“哦”了一声,“我是金州人,陆延年是我爹的学生,我们回乡途中顺路过来探望他。”
小雁道:“原来是这样啊。”
李若胭忍不住又问道:“苏小姐既是延年的未婚妻,为何住在陆府?”
小雁奇道:“为什么不能住陆府?”
“这于礼不合吧?”
小雁被她问烦了,哪有客人刚来就一个劲儿打探人家家事的,皮笑肉不笑道:“我读书少,不懂您说的什么‘礼’,您能给我详细说说吗?”
李若胭这才察觉到失言,忙掩口打了个呵欠,“我困了。”
……
洪州也好,金州也罢,苏灵琳自个儿是皇帝不急,一门心思琢磨她的合香生意。
她整个穿越生涯,六岁前靠父母,六岁后靠陆家,随波逐流躺平,受制于人,好在现在觉悟还不晚。
暂住一晚后的李若胭似乎对她忌惮了很多,苏灵琳问她昨晚上睡得怎么样?
李若胭扯扯嘴角,“多谢姐姐关心,我自来有择床的毛病,到底不如在睢阳书院时睡得那么安稳。”
前面有高玖这么一个令人非常不愉快的例子在前,苏灵琳本能对李若胭也有那么一丝疙瘩。
反正她现在已经不靠温柔贤淑的人设在陆府生存,没必要对李若胭太热络,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行。
她不过是本着屋主心态随口客套一句,见李若胭这么说,也不甚在意,只道:“适应就好了,坐下用早饭吧。”
“不了,我去找我父亲,还有延年一起用饭。”李若胭摇头,又添上一句,“以前在书院时,我们经常一起用饭。”
“好,李姑娘请自便。”
苏灵琳不再理她,自顾自用饭。
女孩儿娇养,陆老爷夫妻疼爱她,饮食尤其精细,面食甜点小菜就摆了一桌子。苏灵琳吃黄鱼面与生煎,其他的食物则由彩绢拿到外间趁热分给侍女们。
屋里热热闹闹的分食,李若胭咬咬唇,扭身出了门。
彩绢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小雁,“喂,你还不跟上去?”
小雁嘴里咬着一只小笼包,含糊道:“她又没叫我,我饿了,先吃了再说。”
女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只能女人能懂。
李姑娘言语中的暗暗示威,她们都听明白了,不就是显示她和少爷要好么!
彩绢笑道:“我劝你还是赶快追上去吧,省得人家迷路了。”
小雁不以为然,“府里扫洒的婆子多,她挺会打探的,随便找个婆子带路就可以了,怕什么迷路!”
陆府极大,昨日只是匆忙之下走马观花,李若胭走出苏灵琳的院子,回廊曲折,竹树交杂,愣住了,她不知道去找父亲与陆延年,该走哪条路。
她的自傲不允许自己再回去请人带路,一横心,沿着右边回廊入了一条小巷,巷子尽头是一个月洞门,进了门,原来是一处花园。
花园里有太湖石堆成的假山,波光粼粼的池塘,楼阁亭台点缀其中。
李若胭想了想,干脆找了一处亭子坐下,凭栏欣赏池塘里五彩斑斓的金鱼。
……
李姑娘不见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苏灵琳听说了这个消息。
面对来寻人的李夫子与陆延年,她想了想,道:“府里太大,李姑娘可能耽误在哪里了,只要不出府,让人去寻,肯定能找到。”
李夫子是老实人,觉得不好意思,“若胭顽劣,给府上添麻烦了。”
陆延年则沉声吩咐福叔带下人们去寻李若胭。
地毯式搜索,不过半个时辰,众人就看到李若胭被两个粗使婆子扶着出现。
李夫子焦急问道:“若胭,你怎么受伤了?”
李若胭扁着嘴巴不说话,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陆延年。
直到陆延年走到她面前关切地询问她,她才仿佛迷失的小鹿找到了方向,搂着他的脖子委屈地大哭起来。
小雁觉得这一幕没法看,她也想问问李姑娘:一个黄花大闺女大庭广众、光天化日搂着人家未婚夫,不知道合不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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