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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怪事

是夜,秋夜。

天,黑沉沉云浓,不见一颗晚星。

地,蓝魖魖雨密,不闻一声更漏。

淅淅沥沥下了一天的雨虽然不大,入夜后却不见停。本就丝丝凉意侵衫的秋夜在雨水浸润下更是湿冷透骨,正合了李太白那句“雨色秋来寒”。

平日里就算在宵禁后也要在自家坊内寻欢的人,亦不堪这寒意,黄昏前就纷纷抱臂瑟缩着,在积攒了浅浅泥水的石板路上疾行归家。也有人不惧如离人愁绪般细密的江南夜雨,仍然如常到坊内酒家喝上一壶应季的桂花酒。

闻道就是这样的人。

他头戴斗笠,不良人官服外罩着件蓑衣,从远处的黑暗走来。

近了,他走得近了。

如果有人在金樽酒肆门口,可瞧见他腰间悬挂的那把刀。即使蓑衣遮掩了大部分,也可见其不凡,哪怕它还未曾出鞘,甚至能够瞧得见的只有随着他前行而在蓑衣下时隐时现的部分刀鞘,以及它的刀柄。当雨夜里微弱的月光照在刀柄上时,它竟泛出骇人的寒光,令人不禁脊背发凉。这是一把杀人的利器——传说中可追溯到战国时代的名刀——寒月刃。

佩戴着寒月刃的闻道在酒肆门口摘下斗笠抖了抖雨水,才默然走进酒肆,择了个临门的位置坐下。

这是他的习惯。

虽然自他远离江湖是非,已经在官门度过了近十载,昔日的某些习惯仍然保留着。

金樽酒肆不大,进门时闻道已将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今日除了他只有两桌客人。他是这家酒肆的常客,虽然酒肆并无甚特别。他常来此吃酒只是因为这家酒肆可以吃到不少北方菜肴,掌柜的口音听起来也不像是江南道人士。

闻道生于长安长于少林,习惯吃面食,人的脾性会随着时间的消长而改变,但是饮食习惯就像烙在心底的伤疤,难以改变更难以消除。更何况,他本就是个挑剔的人。

他解下腰间的刀放于案几之上,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擦拭雨水,察觉到店伙计过来,右手握着锦帕,左手从腰上解下一只小皮囊壶递给伙计道:“灌满酒,要最烈的。再单上一壶桂花酒,两张羊肉索饼,一碟芥丝菜。”

“客官稍候!”伙计请闻道稍等片刻,转身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刀上的雨水擦拭干净,闻道将手帕仔细叠好后放入怀中。这块帕子是用上好的锦缎所制,帕上的刺绣繁琐精致,看起来并不像是闻道这样身怀利器的男人拥有的东西。

锦帕的主人会是谁呢?没有人知道。自从闻道投身朝廷便带着这块锦帕,他用其擦拭寒月刃上的污渍,又对其无比珍视,没人知道锦帕的来历。每个人都有秘密。诚然,世上也很少有人会执着一块锦帕的来历。

“听闻苏州刺史府遭了贼?”刻意被压低的声音从闻道斜后方传来,说话人是个身着青衫的男人,他正在和他的同伴,一个身着白色道袍,周身气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道士低语。

“坊间传闻,是银针大盗所为。”白袍道士神秘兮兮地回答。

“银针大盗?”青衫男人说话间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这银针盗素来神秘,行踪莫名,无人知其真面目,但行事也非全无章法……你可知银针盗窃取的是何宝物?”

道士轻轻摇头,“不知。”

青山男人又问:“说来奇怪,以往被银针盗盗宝之人皆是多行不义之辈,李刺史在苏州数年,不敢说政绩显著,为官倒也算得上清廉仁德,银针盗怎会对他下手?”

道士端起酒壶,为两人斟酒。“银针盗素来行事乖张,有些反常之举倒也不足为奇。”

青衫人眼睛微眯,好似在思考。“看来苏州城近日要有好戏看了。”

“只希望这戏不是血色的才好。”道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青衫男人没再回话,两人各怀心思,相对无言。

“您的酒食。”伙计来到闻道身边放下皮囊壶和酒食。“客官慢用!”

“有劳。”闻道将小皮囊壶重新系在腰间,又斟了杯桂花酒一饮而尽。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木易若逢山下鬼,相逢何必曾相识。”另一食案边一个头戴幞头的少年郎君栽倒在地,手里拿着酒盏,脸红扑扑的,边傻笑边念诗。

伙计赶忙过去扶起他。“这位郎君定是醉了,几句诗念得驴头不对马嘴。”

少年盯着伙计笑道:“你也懂诗?”

伙计被轻视了倒也不恼,“郎君说笑,我哪懂诗。但这首长恨歌传唱甚广,听得多了也就记住了。刚才郎君念得分明不对。”

少年冷哼一声也不理会伙计,径自念叨:“木易若逢山下鬼,相逢何必曾相识……”

少年把钱放在酒案上,打了个酒嗝,歪歪扭扭地向酒肆外走去,口中还念着这几句拼凑的诗。他走到闻道身边时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正在饮酒的闻道,回头对伙计说:“你懂吗?你不懂。木易若逢山下鬼,相逢何必曾相识……嘿嘿……你不懂……”

少年就这样口中反复念叨着诗句,走出了酒肆。

渐渐地,他的身影,他的声音,都消失在了夜雨中。

一个醉鬼而已,在酒肆最常见的就是醉鬼,谁也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伙计收拾好这个醉鬼用过的食案,回身却发现闻道那张食案竟也空无一人,只余残酒剩食和留在桌上的铜钱。伙计连忙上前去收起铜钱,动手收拾食案,口中却骂:“怎么喝了酒一个个行事都如此不按常理!”

夜色更浓。

远离了酒肆的喧嚣,雨夜的街巷静得可怕,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断断续续地吟唱声冷不防地从黑暗中传来,沙哑怪异,男女莫辨,伴随着落雨的声音诡异非常,秋雨中的寒意似乎又徒增了几分。

这声音虽诡异,却好似又透着无限深情,仿佛是已化作妖鬼的来自幽冥的贵妃在哀泣她葬送的爱情,咏叹崩塌的盛世。

闻道循着这诡异的歌声轻掠过街巷。

一切都不寻常。

不只是黑夜里出现的歌声,方才在酒肆中看似酩酊大醉的少年也很奇怪。他念得颠三倒四的诗句和眼下听到的哀歌,都出自如今正任江州司马的白乐天之手,如果说白乐天的长恨歌天下皆唱,一切只是巧合,少年所念的另一句“木易若逢山下鬼”却不该在这样不起眼的酒肆中被一个醉酒少年念出。

这句话出自关系大唐国运的预言,一向藏在深宫大内,今日却在江南道的无名酒肆中听见,实在匪夷所思。此句对应的是预言中安史之乱那一卦。木易若逢山下鬼,木易正是一个杨字,山下鬼可不就是马嵬驿的嵬字,预言的是杨贵妃殁于马嵬坡之事。虽然到了现在所谓预言早已成为李唐王朝最不堪回首的一段往事,随风而去了。

思及此,闻道不禁握住了被蓑衣掩住大半的寒月刃。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歌声已经清晰地仿佛就在耳边所唱。

前面没有路了。

闻道站定在巷子的死角外,盯着眼前的黑影。

太暗了。

雨夜的月光好像只能照亮寒月刃的不凡,却暗得连对面人的面容都看不清。两人就这样相对而立,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突然嗤笑一声,“寒月刃?”

“你是谁?”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闻道。”那人“恨”字咬得极重。

“你是谁?”

“做了朝廷的走狗,十年来奴颜婢膝可还有昔日叱咤江湖的意气?”

“看来是个故人。”闻道右手已经伸向刀柄,准备拔刀。

那人瞬间飞身而起,凄厉大笑,跳上高墙。

闻道正欲追赶,突然察觉到什么迅速回头,身后侧的墙上立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人。白衣人所立之处刚好被微弱的月光笼罩,是以瞧个大概。

闻道长在少林,得一代宗师苦觉禅师亲自教导,所习皆为绝学,十年前在江湖中也算是出尽了风头。纵然方才注意都集中在唱歌之人身上,却也不该对白衣人的到来浑然不觉,恐其功夫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来者何意,敌友难料,闻道没有贸然去追唱歌之人,转过身来,望向白衣人。

瞧着对方修长笔挺,若柳似松的身影,闻道心下有数,原本准备随时投入战斗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世路如秋风,相逢尽萧索。”闻道微微一笑,“江南秋夜,凄风苦雨,宜遇故人,宜遇萧索。”

“许久未见,闻帅也吟起酸诗来了。”白衣人的声音冷冽似山中寒泉。

“怎会是酸诗?李太白,谪仙也!唯此等仙人之语才配形容当今风头最盛的剑客——萧索。”闻道神情故作夸张,言语更是夸张。

微弱月光下,萧索白衣如练,雨夜的风飞起他的衣角,暗夜中倒真不似凡人。

“风头最盛?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我只听得出嘲讽。”

闻道依旧玩笑道:“萧索,我们有必要非在这凄风苦雨中感受秋天萧索吗?”

萧索不理闻道的打趣,忽然问:“你可知方才唱歌的人是谁?”

闻道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萧索,等他下文。

忽的,一声惊雷在夜空中炸开。

萧索亦未言语,他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扔向闻道。

明明是一张薄绢,他却如掷飞刀一般急速甩下,力度分毫不差。

闻道脚下未动,好似和对方商量好了一般,双手合十的瞬间便将绢帕按在两掌中间,口中却念:“阿弥陀佛。”他摊开绢帕,摩挲着帕上刺绣,帕上绣着一个阮字。

闻道面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左手握拳,帕子皱在拳中,面无表情,微不可查地,一声叹息。

“她出千金找我买你闻道的人头。”

“那可真是浪费,她完全可以自己动手。”闻道左手仍未松。

“十年前,你才是最具盛名的剑客。即使今时今日,人们仍然免不了把我同过去的你相比,最后总得一句伯仲之间。伯仲之间就是可能会输,作为一个剑客,一个杀手,不能胜就意味着败,败就意味着死!”

夜风从高处吹来萧索的声音,透着冷意,透着杀意。

闻道轻叹一声:“打从你第一次来找我,我就告诉过你,我早已不是剑客,也不会同你试剑。你该知道十年前我舍弃的那把剑的名字。”

“无妄。”

“菩萨妄本不生。无妄可息。知心无心。无心可止。阿弥陀佛。”

“无妄?闻道,你自己做到了吗?”

闻道无言。

“罢了,今日我来找你本也不是为了同你打架。刚才唱歌的人……”萧索打破沉默。

闻道并没有回话,只是握着手帕的左拳收的更紧。

“她……他们来江南道,苏州城必有事发生。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一个忙。条件你知道的,我要打败你。”

“萧索人情果然不容易受。”

“别人不容易,闻道却可以。”萧索的声音中已无杀意,却仍冷然。

闻道苦笑,从腰间解下皮囊壶仰起脖子喝了几口。“你的人情不容易受,欠我闻道的人情也不容易还。”

“容易的事也不配我出手。”萧索微举手中的剑。“剑客之约,以剑为凭。”

闻道没有回应他,只是举起手中的皮囊壶,看似自言自语道:“有酒宜同醉,结客莫问名。”说罢仰头便将壶中的酒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好酒!好酒!”

“闻道,我会再来找你的。”

眨眼间萧索便消失在夜雨之中。

待雨过天晴,黑夜中的爱欲恩仇都会被冲洗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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