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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知遇

一看到儁奕等候在七娘家门前,蓝梅心下便已明了,这回自己来洧川,是为裴家和有天氏特意放出消息引来的。而责打小枢的七娘,早已称病不出,在青竹楼庭中闭门谢客,只能从高墙外看到遮蔽竹楼的青青柿叶。

蓝梅早已听闻七娘性情幽厉,如今见得这般裴家人和大天官也不敢扰惹的情景,实是无奈。却也难忍她痛责心上人,不顾儁奕劝阻,仍是敲门道:“七夫人,我是蓝梅。”

静悄悄的。

蓝梅忍怒道:“我的枢儿不是裴家子弟,要责,也轮不到七夫人来,自有嵬族的兄姊教训。这次是枢儿年少造次,我且算了,若是下次再有这等事,我不会饶过裴家。”

无人作声。

“七娘——”

眼看蓝梅作愤,儁奕忙拦道:“算了算了,蓝庭主,我有要事与你相谈——今后我让兰琻时常来裴家看顾小枢,定不会再出这等事。”

蓝梅方才作罢,强自忍下,与儁奕转马离去。在裴家的安排下到得一处金镶玉竹林的石阵中,屏去外音,两人密探。

儁奕自袖中取出一帖,递给蓝梅:“还请蓝庭主代为照料。”

蓝梅眉头一动,接过看时,见是一名籍,上有姓名、年龄、地址等信息。亦有图像,面貌同儁奕有五六相似,不禁诧异:“这是——”又看看兰琻不曾跟随,不由得联想开去:“这——兰琻知道吗?”

儁奕叹笑:“本就是他的主意。我不便去盛稷,让东岚代我在盛稷观察罢。”

蓝梅了悟,原来是儁奕的“筝人”。端详一番玉雪可爱的孩子画像,知道是颜司命的手笔,笑道:“颜司命的手艺是越发精进了,上回小枢的事情,我还一直不曾当面道谢。等大司命回云川泉都,再请替我道一番谢吧。”

儁奕笑道:“自然。”便解释道:“岚儿年幼,独自在盛稷生活,我并不放心。思来想去,唯有庭君处,能让岚岚安全长大。”

蓝梅笑:“大天官放心。正好小鸦也缺个同龄的读书伙伴。家里只他一个孩子,大家把他宠的只知在家撒娇卖乖,这回有个比照的乖孩子,我还能趁此管教一二。说来我还得感谢大天官才是。”

于是便就说定,两方都好。

蓝梅便就告辞,自洧川回榆庭。走马到清棠山前,兰琻已带东岚等候。师徒相见,自是欣喜不已,互问安好,兰琻便推岚岚上前,笑道:“岚儿,这便是蓝师父。”

东岚温顺行礼,口称庭君。虽只幼童模样,已然气质端和。

蓝梅心下甚爱,忙扶起笑道:“真是个好孩子。师父家里还有个小哥哥,正好陪你一块玩。”

东岚温和而笑。

蓝梅也不禁地笑:“这般沉稳,将来定然不凡。”

兰琻笑道:“确然。毕竟比照的是儁奕的模子。”

听闻此言,蓝梅便知他夫妻感情甚好,也是笑而放心,便就抱了岚岚上马,与兰琻作别,策马回榆庭去了。

自榆庭战事后,蓝梅深居简出。先时还为了迷惑零皇眼线,佯装沉迷在翠香红影里,夜夜笙歌不断。在玄帝取而代之后,他便将女郎们安置在殿楼生活,自带小鸦生活在清谧小家院里,只留一个性情肃默的沈姑娘穿梭前殿后院,在他出外时照看小徒弟。

女郎们都也识趣,即便蓝梅不常来前殿楼阁,也一应寂静,安分生活。

东衡领玄鸟乌衣走入榆庭,只见楼殿寂寂,福池飘叶,偶尔见得一二美人素衣丽钗,或刺绣或调鹦,安而行礼,自去避让。

玄鸟乌衣不禁地低声说:“好安静。我那就好闹。”

东衡道:“那是因为你喜欢。这些佳人都是仰主家衣食的,自然会迎合主人心意。”

玄鸟乌衣忍俊不禁,承认道:“我是喜欢姊姊妹妹围绕的热闹。”

东衡叹道:“女色...”

“我知道。”玄鸟乌衣笑,认真道,“我是真心当她们是姊妹们。”

两人穿过静静的雕楼前殿,转过清静的榆林,走入烟火正起的小院,未料渊穆竟然也在。渊穆还在一边看咬笔的小乌鸦练字,不时指点,一边在研磨葱花豆瓣红糖酱料,预备午饭。两人相见,自是惊喜。互相问讯过,渊穆便笑道:“这位是?”

东衡还未答,玄鸟乌衣已然笑而拱手:“在下燕衣,是太守的侍卫。”

渊穆笑:“东衡,我看燕兄这般从容气度,做侍卫实是屈才。你是怎么赚来的?”

东衡不禁笑:“他——”

玄鸟乌衣又笑:“欠钱还债罢了。这行做个三五年我就跑了。”

渊穆笑而摇头:“这话真是哄人的玩笑。你真不是会欠债的人。”又仔细打量玄鸟乌衣,十分欣羡,笑道:“若燕兄能随我去漃国,朝拜文武殿,暮封万户侯,确然不在话下。”

东衡笑按话头道:“别挖我墙角。师哥还没回来?”

渊穆笑而点头。仍是注目于玄鸟乌衣,玄鸟乌衣倒不自在起来,笑对东衡道:“我出去逛逛榆庭,好吗?”东衡也是笑,颔首道:“去罢。不许走远,快吃午饭了,一会回来。”又温声笑道,“下午我再带你四处走走。”

渊穆却也笑道:“榆庭我常来,不如下午由我带燕兄各处玩玩。衡兄,你帮我看会孩子如何?左右小鸦也是你师侄,你不来则罢,来了岂还能做甩手掌柜?”

东衡气笑,“这侍卫你就非挖走不可吗?”

渊穆笑道:“良禽择木而栖,难道不是?人家是栋梁之材,非跟着你做小小侍从做什么?”

东衡目视玄鸟乌衣,他倒笑得不行:“好像确是此理——”见东衡蹙眉,想起他的旧伤,忙道:“太守,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不会走。”

东衡怫然道:“要去便去,恁多废话!”

渊穆笑得不行。玄鸟乌衣却是不放心,自来把诊其脉,显然是心脉又触,不禁地皱眉:“你...”

东衡冷道:“你得了意罢?”

玄鸟乌衣心下岂能好过,温言软声道:“只是玩笑话而已,你怎也当真。”看阿衡愈发面色黑沉,歪头想了想,又认真道:“好哥哥,你既然珍重我,我自然更为珍重你——”

东衡面红耳赤,喝道:“跟谁学的混账话!这样没头没尾地讲来!是你会讲的么?!”

玄鸟乌衣立马老实招供:“祈哥。他临走前说,万一再惹人生气无法收拾,就这般说好了。”

渊穆哈哈大笑,扶着东衡肩膀笑道:“这么纯良的小侍卫,你到底从哪里骗来的?好阿兄,好歹给我透个门路,我也去讨一个来吧。”

东衡气笑不得,抬下颌示意眨巴眼的小乌鸦:“这不现成有一个?”

“暗虚?”渊穆讶异,打量玄鸟乌衣。

玄鸟乌衣笑:“不是。”也不便再说,便就再请出去走走。东衡知道他怕渊穆盘问,便当即允了。小鸦也非要跟去玩,东衡却是不依。玄鸟乌衣摇头笑笑,叹气自去了。小鸦很失望,但一家三个大人都不许他玩,只得负气继续抄书。

玄鸟乌衣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瞥孩子一眼,但见小暗虚容颜俊美无俦,但——委实说不上像谁来。便也先按下此事,遇见来送食材的沈姑娘,先问药房何处,去为东衡抓药熬上,让他午睡前正好喝下休养。

榆庭富庶,远近闻名。虽则入冬林寒叶枯,但愈显雕楹榷楼的精致美丽、春夏长栈上各家商户的张灯结彩。而冬寒时分,栈道上商队人马、往来游客依旧络绎不绝,言谈颇欢。玄鸟乌衣不禁地神往,站在栈上仔细看去,不止嵬族、盛稷人、琼华人在此,亦然有葛襄氏的歌舞伎乐、庖牺氏的香味美食、问采氏的璀璨珠宝等,果然是清棠山西侧的一道靓景。

于是玄鸟乌衣便自去栈旁长松方台上的围根座上坐着看,看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榆民。这些人,理论上来讲,都是他的民众。但其实都不是。君与民之间,君王的权力分明是民众赠予的。他始终认为,与其听命于他,不如还是跟随蓝梅,在这两千里好好生活便可。

看渊穆快要备好饭菜,东衡便去找小玄鸟。只见他在栈下托腮而笑,跟一个小嵬在比拍花球。花球精雕细琢,显然是问采氏的手笔。东衡不禁地笑,自去栈上的“问彩”花球店里买了一个雕錾粉金桃花的球,送给玄鸟乌衣。

玄鸟乌衣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儿...”

东衡温声道:“拿着玩罢。”仰头看看湛翠的长松道:“过两天走春夏长栈回去。”

玄鸟乌衣笑。东衡此人,看似性情刚硬,实则温暖细致,往往让人无所适从。他就像是飞蛾,即便躲开不靠近火苗,也免不了被烛火光色氤氲的温度暖到。

东衡见他懒起身,想起他觉得冷饿就懒动,不由得笑:“饿得起不来?你瞧那孩子手里的猴子偷桃的糖人喜不喜欢?”

玄鸟乌衣只是笑。

东衡便转身要去买一支,玄鸟乌衣突然道:“我要送蓝梅一个礼物。”

“......”东衡唔了一声,虽然隐有紧张,但也不甚在意。自去拿了粉妆玉琢的偷桃小猴子回来递给他,方才坐下笑问:“什么大礼?”

玄鸟乌衣笑,吃着糖人轻淡道:“我免了榆庭的赋税罢。”

东衡:“......”

玄鸟乌衣含笑:“你怎的不甚开心?”

东衡叹道:“我又不傻。你这么贸然举动,零皇身后的人可愿意?不会重责你?”

玄鸟乌衣只笑:“事情不是这么说。一来我不是傀儡。”无视东衡质疑的眼神,笑续道:“二来当年零皇神志昏聩,是蓝庭主怕他阴晴不定,心情差起来又大开杀戒,所以主动提出上贡重税,以免他回头找事...现在,没这个顾虑了。”

“我只担心你。”东衡不假思索道,“贡赋于榆庭而言不算艰难,但你面对的压力——”

玄鸟乌衣笑:“阿衡,忘了你的立场?”

东衡毫不客气地给这小玄鸟一个响亮的爆栗。

玄鸟乌衣捂着头笑,无奈道:“干嘛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值得。你要出事,大荒易主,下一个可没这么好说话。”东衡目视前方,“或者换个思路,你也学学我师哥,从榆庭取走一个能塞住那人嘴的东西。如此平等交换,还可说是拉拢。你意下如何?”

玄鸟乌衣笑叹:“榆庭没有什么,能取走的,有价值的东西。”

东衡皱眉看他。

玄鸟乌衣沉思半晌,还是摇头。轻声道:“榆庭的最大价值,在嵬族,在税赋。但不可能以一换一。”说着玩笑道,“是还有一个小暗虚,但我要带走了,你不要杀我?”

东衡轻声呵斥道:“你郑重些!你曾不想想我师哥?”

“他是个威胁。非常大的威胁。”玄鸟乌衣毫无犹豫。“事实而言,是零对他心软、他又阴差阳错提出上贡重赋,零当年才有理由留下他一命——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他的臣服,不如他的死,对我们来说有价值。”

东衡:“......”

玄鸟乌衣叹:“零也没想杀枢。你也知道零脑子不清醒,但这一点我非常肯定。零那天只是为私事泄愤而已,而萧纵看不下去,竟然——这事委实意外。”

东衡震到不能言语。半晌,方缓道:“所以零才把萧纵的鼻子...怪不得到底也没杀他。”又不禁地低声问:“零不是你杀的罢,那两天你一直在梨花山不是?”

玄鸟乌衣微微一笑:“谁敢动某人心尖上的凤凰?何况还是他的结发爱妻?”

东衡:“......”东衡隐约想起,似乎在燕川时听得一字半语,而今亲耳听得清清楚楚,也太过震撼了。

此地不宜久留。

便扯扯玄鸟乌衣的衣袖——赶紧回去罢。

玄鸟乌衣笑:“无妨。现在是在我的春秋梦世里。”

东衡诧异不已,左右看看,这才发现,仿佛与周围隔却一层透明。回身看去,只见长松不在,正是初夏午后,枝叶清荫,微有蝉声。两人正在一客栈的二楼,简白的酒旗在清静绿色中招展,上书“夏庐”二字。

玄鸟乌衣笑道:“你身体还未恢复,榆庭又值冬冷,不如先在此养伤。此间七八天,外世不过一二瞬而已。不耽误去找渊穆和鸦鸦吃午饭。我很喜欢渊穆,定然不会让他久等。”

东衡眨眨眼眸,道:“先回去吃罢。午睡再来也可。说起渊穆——”

“嗯?”玄鸟乌衣又同他走在春夏长栈上了。

东衡笑看远处炊烟袅袅的青榆小院:“渊穆素来品行端正,又是漃国长世子,他既然爱惜你的才华,那便好好结交罢。以后能一言救你小命也未可知。走投无路去做他漃国的将军,未尝不是一条后路。”

玄鸟乌衣不禁地笑:“倒也不必这么百般为我考量。我都嫌思虑过多,但觉头疼。”

东衡叹笑,走下竹桥:“你以为在这世上保你小命很容易吗?即便这么处处考量,条条留路,我都——”叹气摇头,“你既然自己不思量,我便是现在想,都觉晚了些。”

玄鸟乌衣不言语了。

东衡也是默然。

冬寒成冰,水面上隐见冻于其下的锦鲤。

待到来年春时冰化,能活者虽有十之**,也有一二永远腐烂成冰中鱼骨了。

“东衡。”

“嗯?”东衡并不回头。

玄鸟乌衣看着他的背影道:“别把自己搭进来。”

东衡哼笑一声。看上去心情不错,俯身去查看枯榆崖下结冰的水瀑,还弹了弹,发出“叮——”的一声。

玄鸟乌衣叹笑,温声道:“还有...若是有一天你想放弃,我也不会怪你。”

东衡直起身来,虽则身量稍矮于他,却眯起深蓝的眸子蔑视他,一字一字道:“救你这条路,我既决意要走,那便到我葬归山陵为止,才算罢休。”

玄鸟乌衣由衷地笑起来。

在冬午明澈的光线下,东衡笑意盎然的透蓝眼眸,实在是——

“那我也满足你一个愿望可好?”玄鸟乌衣笑盈盈地问。

东衡含笑点头:“好。我正好要问你几个问题。待会在你的春秋梦世说罢——说起来,你的春秋世,叫什么名字?”

玄鸟乌衣笑,悠然道:“洒蓝。”

“这不叫‘半夏’吗?”

东衡非常无语。小乌鸦趴在他怀里,好奇地探头看他手中的客栈服务指南:“洒蓝呀?哪里是半夏。”

东衡眨眨眼睛,果然...这就都换过来了...

本来玄鸟乌衣只带他进来,但鸦鸦非要跟来玩。袨袀觉得孩子毕竟是只暗虚,了解一下春秋梦境也无妨,便也一块带来了。独留渊穆守着榆庭,渊穆对此哭笑不得,本来他才是客,现在倒成半个主人了。东衡安顿下后,便催玄鸟乌衣出去陪渊穆,还叮嘱道:“万万不可慢待。”

玄鸟乌衣哭笑不得:“我真不是为了目的故意结交朋友的人。”

东衡些微而笑:“那不更好。渊穆也不傻,你若刻意步步为营,人家也瞧不上你不是。”

玄鸟乌衣:“......阿衡,还记仇呢。我错——”

东衡已烦厌闭眼道:“小鸦,送客。”

“哐”的一声,玄鸟乌衣便被关在了春秋世外。转身与渊穆面面相觑一会,才反应过来:好像,我才是洒蓝梦世的主人...吧?

两人相顾无言。

玄鸟乌衣试图缓解尴尬:“渊兄以前,也,对不起阿衡过?”

“这个倒没。”渊穆眨眨眼睛,回神过来,“不过我在白枣学宫读书时,阿衡师叔是讲解盛稷兵武的将军教官,我们算得上亦师亦友。”顿了顿,又道,“大约是为上午挖他墙角的事情罢。”

玄鸟乌衣:“......”

渊穆笑了。

玄鸟乌衣转开话题道:“渊兄上午还说,对青榆岫十分熟悉。看这天色还早,不如带我走走看?”

渊穆笑而点头。

两人踏在山路的枯枝碎叶上,渊穆笑说:“君臣之间许多事,你是不是还不大明白。哪有当着君上的面玩笑说要另投他君的道理。这话我能说,你却不该附和。禹杏太守应该已经对你起疑心了罢。”

玄鸟乌衣笑:“逗他玩罢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世上怕是没人比我更懂。”

“你不是他的侍卫罢。”渊穆笑道。“现在清棠大天官立下定制,今后设昭明护卫一职...”

玄鸟乌衣笑:“还未及恭贺世子,已被定为下任有天氏大天官之选了。”

渊穆不禁赞赏而笑:“听音而能知事,你确然资质极好。”温声劝慰道,“昭明护卫虽名为‘护卫’,却是机要之职、国之重臣,不会辱没你。”

“我看人一向甚准,你的气度、武艺、谈吐、胸襟,举漃国也寻不出第二个来,绝不是一个小小的侍从能满足的。你却屈留在阿衡身边,必当是为了恩义——如此,你的人品,我也十分看重。”

玄鸟乌衣笑,望向青榆林岫间的家家户户:“这许多年,渊兄是夸我最多的人。我也只是个俗人,喜欢听好听的话。”

渊穆不禁地笑,却听玄鸟乌衣笑道:“东衡就会觉得我又弱又笨,还颓唐幼稚,恨不能一天到晚盯着我,只怕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死了。”说着忍俊不禁。

渊穆听得怔住。

玄鸟乌衣笑而转身,面向渊穆后退两步,看上去实在只是个飞扬的少年模样,站定拜笑道:“燕衣多谢世子知遇厚爱之恩。然‘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要我舍下他,是万万不能够了。”

渊穆不由得叹笑一声,也便洒脱放手,让他自在去了。

两人便就继续笑谈行路。渊穆对青榆岫确然十分了解,各处典故趣事都能信手拈来。玄鸟乌衣听得含笑点头,知道了榆花酒庄的凉姑娘包养了帅气小白脸,岑老板银杏驿站中的千年老银杏原来也是神木氏的老祖杏...

最后笑道:“世子说得这许多故事,阿衡应当都不知道。今晚我同阿衡说去,他病中无聊,想来一定觉得有趣。”

渊穆叹笑,情知是再撬不动了。

时近年关,青榆岫家家响动砧板,户户闻得烟火。两人说起今晚菜色,都觉饺子甚好。玄鸟乌衣笑道:“我有一位师兄,特别爱吃水饺。平时早饭都吃芹菜豆腐馅的蒸饺。”

渊穆果然很感兴趣:“师兄?”

玄鸟乌衣忍笑,故作不经意道:“其实青椒火腿馅的也很好,只是这种味道的做煎包似乎更香。”

渊穆却已心思全然不在包子上了:“燕兄,贵师兄是...”

玄鸟乌衣笑道:“我师兄心怀天下,性情坚稳,文武都比我好上十分——”

渊穆却是笑了,叹道:“这话又是哄我了。你已是万里挑一的人中俊杰,再好上十分,哪有这等神仙人物。”

玄鸟乌衣笑道:“那我们还是谈谈今晚的饺子馅儿吧。”故又聊起韭菜盒子、鸡枞花饺、香葱牛肉煎包等各色饺子,最后道:“都是我师兄爱吃的。我年少时分,也算是跟他尝过天下各色的饺子了。除了祈哥,他便是待我最好的哥哥。而且他性情真挚,最能为人着想。我年少时难过,祈哥不解人间疾苦、只能插科打诨地逗我笑,唯有他是认真开解我、设身处地地为我想办法...”

渊穆虽在聊饺子,却早已神思不属,闻听此言,更是——“不知贵师兄姓甚名谁,是何氏族,现在何处?”

玄鸟乌衣眼看大鱼已上钩,笑吟吟道:“他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暗虚。名唤‘薄甘棠’。现在正在他的春秋梦世中包饺子,或是在王尊身前参谋军机罢。”

渊穆:“......”

渊穆不禁地叹息:“如此可惜了。暗虚不能来琼华,不然也可结交一番。”

玄鸟乌衣叹笑:“凡事不能强求,世子何必劳心。”

渊穆却是笑吟吟道:“似你这般来去自如的,你是怎么能老实待在阿衡师叔身边的,你难道自己不明白?”微微眯眼,笑看还装无辜的玄鸟乌衣道:“你也不必钓我作耍,既然你拼命推你师哥顶这个缺,那我自然要绞尽脑汁见上一见。若好,皆大欢喜。若不好,我便是强取豪夺,也定要将你从禹杏太守处抢来。”

玄鸟乌衣哭笑不得:“......我保证,确然是很好很好的。只是确实不大好见上一面。世子稍安勿躁如何?”

渊穆笑问:“既然暗虚难得一见。那么,燕兄是如何与暗虚成为师兄弟的?”

玄鸟乌衣微微笑道:“虽是暗虚不可来琼华,但琼华人却可离开琼华游历。家父青年时在外世行商,也认得一二暗虚友人。所以我年幼时,获蒙赐教。”

渊穆微微一笑:“听上去,你与你师哥感情甚笃。你自暗虚的春秋梦世回琼华,他能忍心与你永世不见?不曾予你暗虚的传信香帖?”

玄鸟乌衣:“......”

渊穆微笑:“或在等你自己去春秋世中寻他。”

玄鸟乌衣:“...........”

渊穆微微冷笑:“你不是暗虚,何来恁多暗虚之气造春秋梦世。怕是连你的‘洒蓝’,都是他所造罢——那么你们的春秋梦世,难道不是能够相通的吗?”

玄鸟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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