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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小榆

【蓝太守亲启:

裴枢近来十分活泼。看来已然适应在洧川的生活。

按裴家子弟教养方式,每天卯时用早餐。按您要求和菜方,今天预备糖浸莲子零嘴一盘、清炒花椒冬笋一碟、冬至清明稞素饺子十二枚、莲藕排骨汤一碗等八色菜式。小子弟们沾枢的口福,俱吃得小嘴抹油、欢天喜地,连上学都积极勤奋起来。族人们但凡尝过,也无一不是赞不绝口。现已通过九月十三的槐庭族议,将您多年搜集整理的《榆庭家常菜谱》设为裴氏族宴圭臬。今后或筵或席,都将以此作为待客指南。

不得不说,您批评得对,我们裴家以往确然不怎么在菜色上下工夫。(附录中是枢将军入冬以来的菜单,请您过目。我们确然不曾亏待。)

上午一般安排训练。具体训练内容不便透露。因为裴枢从未接触,所以先同小子弟们一块上课。枢天性聪颖,喜爱糖果,因地制宜自造松子酒心糖、笋汁绿冰糖、蛋黄裹冰糖等等,都很受裴家幼童们喜爱。孩子们也因此非常喜欢枢,玩花球、放风筝、捉锦鲤时都带枢一起玩。但...恕我直言,枢也十分顽劣,镇日逃课,还称裴家教育方式有问题,小孩子正是释放天性的时候,怎可日日如此拘束在书简课堂??枢于是领头带小孩子们玩玩闹闹,且扯旗自封“竹林小霸王”。枢以往在榆庭也这样无法无天吗??算了,我是多此一问。

其余斑斑劣迹,我试举一例:两天前,枢将七姊自有天氏所得的落花笔偷拿去玩,带裴【一团墨渍】几个在村里墙上涂涂画画,裴家一半的墙上全长出花枝、开了花了!成何体统!

...我现在也不怕告诉您,七姊大为恼怒,已将其捉拿归案、关于禁闭。枢竟然还甚为委屈,抓着囚栏泪眼汪汪地对七姊叫屈:“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七姊原本便不喜欢枢,见如此娇憨作态更是厌烦,已着人将之痛笞二十竹鞭——】

“鸦鸦!”

蓝梅起身唤道,在写作业的小乌鸦扑灵灵地飞来。蓝梅没好气道:“我去琼华一趟。你在家好好等我回来。”

小乌鸦点头点头,眼睛中的喜悦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蓝梅:“......”

果然孩子都是要趁家长不在家无法无天。那边心疼,这边头疼,真是——

“落苏!”

书房门被推开,沉默的沈姑娘出现在灯影下,拜礼。

蓝梅冷然提过挣扎的小乌鸦,“看好了,不许他胡闹。”又对大失所望的小乌鸦道:“不许哭,正好渊穆休冬时授衣假回漃国,我让他路过时来陪你待几天。”鸦鸦这才乖了,又依恋地埋在师父怀里蹭蹭不舍。

蓝梅抚摸着小乖乖,又依次叮嘱沈姑娘诸多事宜,以白梅柏香传信给渊穆,便再等不及,心急火燎地牵马而出,疾驰往洧川而去。

禹杏的温泉舍下别出心裁,舍外飞檐处安置千金瓜、木瓜等香果盆景,令之果枝从落地轩窗上自然垂落,为温泉暖汽熏蒸,瓜果金黄、清香怡人,实在舒服。

玄鸟乌衣自在泉水中闭目养神。宫纱仕女轻移莲步,在水汽氤氲的池边放下一碟碟时鲜与果酒。另有碧纱仕女放下五枚花型小碗的或粉或黄或绿的香蜜果汁,以饷小蝶。

小蝶轻盈盈地停在“桃花水”上,扑扇两下蝶翼。

玄鸟乌衣不禁地一笑,轻声对仕女道:“桃花水再来一色。”仕女便柔步去端。

玄鸟乌衣微微睁眸看去,但觉眉目如画、举动嫣然、栩栩如生,若非已知,并看不出这是纱制美人。

温泉水动。

“感觉如何?”

东衡自另一侧的玉阶下水来,笑问道:“比你在彤华宫中做陛下的享受如何?”

玄鸟乌衣笑:“三千粉黛是零皇旧制,我觉得不错。自我入主以来,各色佳丽都很可人。”

东衡笑:“说来听听。”斟满“九重春色”之卮,赠予他饮。

玄鸟乌衣笑而撑额:“绿衣姊姊善作衣裳,娥黄妹妹会做豌豆黄,素商姐姐琴箫都好,知白姑娘最会下棋,霜序女官姿色最...”

东衡听得冷笑:“小心些罢!不励精图治,早晚因女色而误国!”

玄鸟乌衣只笑,看他将酒一饮而尽,游凑过去温声道:“你知道零皇不是那个意思吗?”

“我知道他脑子不好。”

玄鸟乌衣听得直笑,款言解释道:“零知道妖魔们不治生产,说来只有颜色鲜美,可图一二。所以,零在位时,多让女郎们习练歌舞,游方外族,或可觅得良人,求一世安稳。”

“......”

东衡抿唇不语。

玄鸟乌衣叹笑,“人总是复杂的。”

东衡嗤地笑一声:“你这倒不恨了。”

玄鸟乌衣笑而摇摇头。桃花水尽,小蝶又去吸淡绿的果汁,玄鸟乌衣不禁笑:“这处很好。不过看上去不是你的手笔罢。你不爱这般绮丽柔靡的做派。”

东衡闭目嗯了一声,随意道:“姿姬的产业。”

玄鸟乌衣眉头一挑:“姿姬?”

东衡笑:“我不信你不认得她。对她这样的大妖而言,琼华不是可以久居之地,所以多年前便离开了。但她的美人们撤了不要紧,禹杏的男人们却受不了,都觉少了一处佳妙之地,所以多方与她通信。当我来任禹杏太守后,她便与我商议,最后我们折中,以纱制美人充数,收成我们□□而分。”

玄鸟乌衣沉吟不语。

东衡微微笑:“怎的?”

玄鸟乌衣半晌方笑:“阿衡,虽然你在有天氏占着太守职位,其实在你心里,妖魔和琼华人没什么区别吧?”

东衡嘴角一扬,饮酒不言。

玄鸟乌衣笑:“我现在觉得,你现在在禹杏,是因为你当年受不了有天氏规矩板正的理念规则,自请回来盛稷求个自在。”

东衡登时斥他:“胡说什么!”

玄鸟乌衣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太虚伪了,阿衡。”

东衡气得咬碎银牙,冷笑道:“你算什么,也由得你来对我评头论足?你——”

玄鸟乌衣笑而端酒来:“不过我觉得很有意思。你知道王寿延龄他们规训出来的有天氏的天官们,一个个都自诩正人君子,言行看得多了实在没意思。你一点都不无聊,阿衡。”

东衡冷冷道:“你当我是你的臣属,打一棍子给一颗枣?你想让我也当你的狗?”

玄鸟乌衣奉来的酒卮停滞在氤氲的果香白汽中。

东衡冷淡地自去远角沐浴。

小蝶不知所以,诧异地在两人之间飞来飞去。

静止到窒息的沉默。

半刻,玄鸟乌衣才缓缓道:“对不住。”

东衡冷笑一声,“你都不辩解一番?”

玄鸟乌衣笑笑:“我们本来也算不上什么过命交情,再说你人品端重、立场在那,我们做酒肉朋友还好,但凡深交,我确然不敢信任你。”

小蝶呆在了空中。

东衡也平静道:“确然如此。所以你步步为营,刻意接近,为的是让我像苍梧一样对你心悦诚服、死心塌地。你这种行事方式,不怕迟早翻车?”

玄鸟乌衣道:“现在不是翻车了。”

东衡垂眸:“...明早,我跟你一块去榆庭。以往便也罢了,现在我,实在是怕你对我师哥不利。”

浓云密雨。

裴枢趴在枕上不想动弹。臀部好痛。幸好有小裴回在一旁陪玩,当然裴回的目的主要是来这儿啃糖。裴枢也随小孩玩,有一搭没一搭地弹弹裴回的虎头帽玩。百无聊赖。

七娘好狠啊...

裴枢埋头在手臂里委屈:“七娘为什么讨厌我..我明明最喜欢她了...”

裴回吭哧吭哧地啃竹笋样式的绿冰糖,翻了个大白眼:“哪有为什么啊,我还喜欢十三叔家的小花妹妹哩,她不照样嫌我笨、喜欢只爱读书的小十八嘛!”

裴枢叹了口气,转头道:“可是七娘穿蓝裙真好看呀,长得也美,我真喜欢她喜欢到心坎里,刻骨铭心的滋味,我现在才知道...”

裴回:“??!!!”

“小枢,小枢,”裴回拼命推这傻子,小声急道,“你疯啦!你别胡说八道!让七娘知道不把你剁碎了做香菜牛腩火锅呀!”说着咕咚一声口水。

裴枢听得直笑,揉揉小孩吓白的小脸蛋:“好啦好啦,中午我给你做香菜牛腩火锅吃~”想着也快到正午了,也就扶着床撑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去切菜。

裴回顿了顿,没好气地扒拉回裴枢来:“躺下!你个大呆瓜!”回头跑出竹屋去,左右看看,又噔噔噔地跑回来,扑在裴枢怀里,拉了被子兜头罩住两人:【十二叔不在,我悄悄给你说个大秘密嗷~】

裴枢笑得不行,也趴在漆黑的被窝里跟小孩说悄悄话:【好~你说~~】

裴回的眼睛亮如两颗圆溜溜的星星:【你不是裴家人。】

“......”裴枢默了。早猜出来了。

裴回热乎乎的小肉爪捧住枢的脸庞,枢又笑起来,看小孩认真道:【蓝梅。你喜欢的是——小枢!!】

裴枢已经狠狠抠住疼到欲裂的脑袋——那么多空白——裂隙——疼到直做鲤鱼打挺!

裴回吓得直哭起来。

裴枢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方才渐渐镇定下来,抬手搂紧害怕的小回:“我知道了。我只是想不起他来。”

裴回呜一声,抽抽噎噎道:“你不要再问我了,问我我也不敢说了呜呜呜...”

裴枢笑得不行,只摇摇头,不再言语。

忽然听到远处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忙给裴回擦净眼泪,又给他嘴里塞了一块搞怪辣椒糖,裴回“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裴十二远远听见,真正是哭笑不得,转头看看马上戴着玄铁面具的蓝梅,意思不言而喻。

蓝梅尴尬。依言停马。

自走到竹屋前,十二唤:“小回,回家了。”裴回大哭着抹眼泪跑走了。

十二无奈走进去,端起药碗在手心热了,温声道:“喝药吧,十五。”

裴枢笑笑,乖乖捧了药碗,一饮而尽。不一会,便倒身昏在软枕上。

十二又等了一会,见裴枢确然毫无反应,才请蓝梅进来,自行出去守着。

裴家确实养得不错。睡得也乖巧安静。蓝梅想。看来没什么烦心事。抱了小枢趴在怀里,解衣看看...这打得也太狠了...

蓝梅不禁地恼然,待会去找那位“七”算账,我的小枢是客,怎能下此毒手!

蓝梅叹了口气,自怀中取出温适的祛痛生肌膏,轻缓地敷上青红斑驳的肌肤,怜惜地...却正对上裴枢明镜也似的眼睛。

蓝梅:......

裴枢的手已抚摸上了他的玄铁覆面,想要去抚摸他世上最俊美的眼睛。不由得心里得意道,这可比七娘的眼眸美多了...我果然审美就是好...心跳竟跳得这么快...

蓝梅用力握住妻子的手,不许再碰覆面。

裴枢笑而顺力卧于他怀,作口型道:【我告你非礼啊。】

蓝梅气得要笑,裴枢忽然道:【蓝梅。】

蓝梅怔住了。

裴枢哭笑不得地看他流下泪来,滴滴淌在下颌上,坠在自己手心,一时不知怎么的,自己也落下泪来。而后便被他无声地抱紧在了怀里——博大的,深沉的,温暖的,安适的,白梅的气息——想不起什么了——

是很舒服的陌生...能在这里睡一觉就好了...再不要醒了最好....

裴枢享受地埋在怀抱里良久,方疚叹道:【我还没记起你呢。】

蓝梅却是笑了,亲吻安慰说:【无妨。】又问:【吃的好么?睡得好么?训练累不累?】

看他如此问,裴枢已经在脑内自编了一出苦情戏,想自己肯定是为了他才到这种地方来作间谍吃苦头,便一头扎进他怀里,泪眼汪汪:【你怎么舍得放我在这不管?】

蓝梅苦笑不得:【我...是我没用。我连为你报仇都,没有做到。】

【唉。】裴枢叹道,忽然奇怪:【什么报仇?】

蓝梅绷紧的唇角苦死了。

裴枢一边亲一边笑:【我不记得谁要我死不可啊。】

蓝梅不言语,叹了口气。

忽听舍外裴十二道:“蓝庭主,时间快到了。大天官亦然来此,请您在前堂一叙。”

裴枢相当不满。

蓝梅叹笑,摸摸爱妻委屈的脸庞,温声道:【我早晚会让你回到我身边。吃好睡好保护好自己,嗯?】

裴枢笑粲春花:【嗯,嗯嗯,嘿嘿。】

便就依他放自己趴好,此时蓝梅才见小枢的玄色中衣已尽湿透了,便要给换。裴枢却是笑而摇头,催他去便是,自己等十二走了再换洗。这吐掉的药汤的痕迹,可不能被裴十二发现了。

自禹杏至榆庭一路,东衡与玄鸟乌衣一字不言。知道但凡他亲自出马,此事绝大非小,所以不曾有丝毫懈怠,时刻将他盯得死紧。

玄鸟乌衣再是淡定,也生受不住三天五日要将自己活剐了的狠厉眼神,眼看进入榆庭关口,终于无奈道:“你要恨到扒皮生吃了我不成?”

东衡冷冷不言。

玄鸟乌衣叹气。

荒寒山路上榆叶缤纷,沾满雨后湿地,青棕红黄,不一而杂,遮蔽水坑。马蹄倏忽践在泥泞中,差点崴脚。玄鸟乌衣心烦意乱,不及反应,身形一歪。

东衡拽马避开,也不扶一把。

玄鸟乌衣转头看去,禹杏太守身姿直正,正视前方。

玄鸟乌衣气得冷笑,口不择言道:“你道我是引你上钩,那你怎的就肯上钩呢?”

东衡胸中无名火起,却也咬牙忍下,不与他一般计较。

玄鸟乌衣见他指节攥得发白,心下火气稍出,愈发要激他破功,冷笑道:“你自己心软,还能怪得了我么。”

东衡一言不发。强行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

玄鸟乌衣直接气个半死,纵马上前,一把扯住他的缰绳:“你到底待要如何!?”

东衡只字不语。

玄鸟乌衣胡乱甩手恨道:“真是麻烦!我早晚杀了你便好了!”

东衡听得他这般无情无义的言语,竭力压制滚到喉头的气血,仍是一字不出。

玄鸟乌衣真是气到无法,心上一时狠气,转身就扼住东衡的咽喉,拽了两马之缰,将东衡抵在道旁老榆上。

然直到此刻,东衡微眯的眸中也只有高贵冷然的蔑视。

玄鸟乌衣直气到头昏:“你——”虎口猝然刹力,东衡不及提防,唇口一张,滚出一汩热血来。

玄鸟乌衣登时吓呆了:“阿衡?”慌忙松手来扶。

东衡一把挥开他的手,自捂住口又吐了几口鲜血,再次打开玄鸟乌衣惊慌失措的手,抹去唇上的血,冷冷道:“走,让我看看,你在榆庭,又要搞什么花样。”

真是就刚硬至极,断然找不出一丝可乘的裂缝。

玄鸟乌衣束手无策,只得策马跟上,无可奈何地凑前软声道:“阿衡,我的毒虽狠,但我也从未想要你死,所以‘青谏果毒’服下解药后,好生调养,很快便可复原。”

东衡不假辞色。

“阿衡...”玄鸟乌衣彻底软道,“这段日子我在大荒,你又受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伤不成?怎的能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东衡照旧不言,神情微愤。

玄鸟乌衣观其颜色,情知他是再不会与自己轻言一字的,真正是无奈又无奈。想把其脉,又因方才的狠话果断被拒,真就是:“你到底待要我如何是好?!”

东衡微露嘲讽。

玄鸟乌衣:“......”

玄鸟乌衣:“我认错。”

东衡不屑。表示这招已经没用了。

玄鸟乌衣:“你想想你的父母会多疼惜...”

东衡懒得理。还以眼神鄙视他黔驴技穷。

玄鸟乌衣也知道自己信用破产,实在无法,只得招供:“我来榆庭,是因为——”

东衡这才给他一个眼神。

玄鸟乌衣叹气,真假参半道:“是因为小鸦。”

拳风刚烈而至。

玄鸟乌衣不躲不避,直被揍下马去。随意躺在榆道上,静静地看向要致他于死地的东衡。

东衡冷冽地直视他:“你敢打他主意,你就去死罢。”字字不作假意。

玄鸟乌衣苦笑一声,无奈叹道:“你还怪我这般待你。你不也是,为了别人,也总想让我死吗。”

东衡:“......”

东衡无话可说。半晌,起身来,背身去看烟岚寒林。

玄鸟乌衣只是躺在地上,侧头看向老榆枯瘦的青苔苍根:“打我小时候起,我就一直很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有一个能保护我的人...后来发现找不到,又奢望找一个,强大到能自保,又不希望我死的人。因为我不希望他死。”

“......我这回不是卖可怜。”

“我只是在说,虽然你不是,但我还是想谢谢你,禹杏太守。”

东衡默然许久。

玄鸟乌衣平静说:“你已经有美满的家庭,又有名望,你还希望,从我这一无所有的人身上得到什么呢?知足罢,阿衡。我什么都没有,哪怕这条命,说来说去,也不算是我的。你还希望我给你什么呢?”

“你还要我给你什么呢?”

“我可不可以给我自己留一点东西?”

东衡说不出话来。

半晌,转身看他,他也只静静笑笑。

东衡沉默地半跪下身,低头对他道:“你可以直接问我要。知道么,玄鸟乌衣。”

玄鸟乌衣愣住了。

东衡哼笑一声,没好气地撇头道:“我强大能自保,也不希望你死——你作恶多端寻死除外。这事我无论如何不能忍。”

玄鸟乌衣:“......”

“袨袀。”他在暮色的光芒中,嗓音温暖,“世事没有这么复杂。至少你我二人之间,可以简单些。”

“你没有什么,可以问我要。”

“虽是我蠢,但我既然上钩,也自认栽。”

“只你不许再拿这事笑我,我真快要被你怄死了。”

玄鸟乌衣哭笑不得,心中感动,“阿衡...‘至诚君子’,在你身上真不作假。”

东衡只是摇头,默而问道:“你来榆庭,到底要把小鸦怎么样?”

玄鸟乌衣顿了顿,方道:“在很多年前,暗虚的第三任王尊,在钓龙之渊对云华氏许诺,暗虚不会出现在琼华。多年来,暗虚一直遵守承诺。而小乌鸦出现在榆庭,你不觉得可疑?”

东衡沉声道:“我师兄说过,枢生前一再叮嘱,不许小鸦做战将,只求他一生平安快乐。他是不是暗虚,背负什么因果,我们一概不知,也不追查,更不愿再让孩子牵扯其中。无论如何,你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玄鸟乌衣默然良久,才道:“他是暗虚。”

“这不重要。他也只是个孩子。”东衡看玄鸟乌衣仍不放弃回头,不禁沉思,半晌,明白道:“你不是这般硬心肠——是有人一定要你去看一看小鸦吧?”

玄鸟乌衣一笑。

东衡便知是了,心下顿时一松,伸手拉他起身,笑道:“既不是你的主意,那我便放心了。由你去看看吧——也随你之后如何暗箱操作,将鸦鸦的事隐瞒下去。”

玄鸟乌衣乐了,笑道:“就这么相信我的为人?”

东衡哼笑一声,转头不去理会。只见道旁枯白的榆钱半埋泥泞中。听闻这些小小的榆种生命力极其强劲,待到来年,便会生长成细密的小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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