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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甘心

永安十五年,盛稷北地。秋冬相交,寒林漠漠,烟气如织。此时斜阳正挂林梢头,几点寒雁远飞去,隐约还带点凄清味道。

薄风筠在驰骋的枣红马上裹紧裘领,清爽地吸上一气枯寒落叶的味道。他很喜欢这种凄寒,原因无他,能让他愈发感受到家的温暖而已,自小在榆庭便是如此。

而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被遗弃自己的母亲找回的地方。还没在似乎母性大发的人怀里享受几天光阴,又被转交给榆庭蓝梅师父的地方。那时他只是一只孤单单的无名小雀,但是他自己过得很快活。他喜爱这岢岚山的秋林与冬雪,初秋储藏下繁茂的果实,秋冬便可以高枕无忧,自自在在地窝在温暖的竹坡下的巢穴里,饱饱过冬。他从小生命力就如野草的强韧。

也没人敢来抢他的食物。因为他幼小的时候太霸道了,揍遍一山的鸟雀野兽,谁都不敢招惹他。自然也没有小伙伴陪他玩。他对此嗤之以鼻,冷眼旁观为父母疼爱照料的负伤小雀们,而后依旧肆无忌惮、横行霸道。

他也记不清母亲短暂出现过的容颜。一如他也记不清变成乌鸦前自己的容颜。只记得自己在榆庭明净的福池边呆呆坐了一会,转头对照看自己的小枢道:“我怎么长成这样呀?”小枢微笑道:“因为鸦鸦是只小乌鸦呀。来,我抱抱。”“......”好罢,他也懒得再问。反正榆庭很好,有类似于父母的师父和小枢照顾,又有了许多活泼友好的小伙伴,即便最后几近消失破碎在战火里,他也一直觉得那是很美丽的地方。

至于岢岚山,小时候不觉得,懂事了才会想——哦,我本来不该过得那么苦。

所以也就全当忘了,不愿再去。

可时隔许多年,当帝浚敕封功臣时,询问他想要何处封地。他思索了一会,还是笑:“把岢岚山给我吧。”

“那是我的...家。”

家里有小肥团。准确地说,是因为有小肥团,那里才是家。

虽然六岁的他美美一觉醒来,看到师父从有天氏抱回的小肥团,觉得天都塌了。粉妆玉琢、玉雪可爱、温顺听话、端正安静,这岂不是自己家的“别人家的孩子”了!师父用心好险恶!

蓝梅对此照单承认:“对,就是这回事。以后有岚岚做榜样,你是不是胡闹,师父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再闹要真打竹板。”

他埋在被子里嚎啕大哭。完了完了,日子每况愈下、更没法过了...

小肥团想了想,跟师父轻声说了一句话。在蓝梅赞许的微笑里,转头跑了。

小乌鸦:“......”

小肥团说,来榆庭路上看到后山栗子熟了,我去摘栗子送给小哥哥吧。

撒泼打滚的小乌鸦很没好气地爬起身,翅膀擦擦眼泪,也扑棱棱地飞出去。蓝师父还在后面喊:“不许欺负岚岚!”

我就欺负就欺负!

他叫东岚“小肥团”,实则东岚并不胖。作为有天氏大天官儁奕倾心打造的继任者、自己的六分仿造品,东岚接受了严格的养育和管控,所以实际来说,雀儿眼中的肥,只是因为小孩子受疼爱裹得厚,远看成了一团儿。

小肥团正笨拙地踩在摞起来的石块上,努力伸手去够毛扎扎的栗子。

栗子香甜嫩黄,虽被鸡汤煲得松糯,但口感仍有爽脆。

薄风筠——他当时还没有大名,都叫他“鸦鸦”——最爱吃栗子,东岚路上听师父说的。以往在岢岚山有栗林,他一入秋天,自己一边摘,一边打劫人家的,闹得一山鸡犬不宁,最后都默认栗子全留给他。在榆庭不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惹是生非,好在师父买的油栗子都管饱。小枢以往也在后山栽下五十棵栗木,专门喂他吃。那时的秋天可真幸福...小乌鸦和小枢欢天喜地地走树掀枝地采栗子,蓝梅就在树下捡,哭笑不得地喊你俩当心些。

...而现在小肥团在摘栗子。

石头摇摇晃晃。还沾满滑腻的青苔。

小乌鸦趾高气扬地飞去,毫不客气,一翅膀扇下小肥团来,看小肥团滚趴在五彩缤纷的秋叶里,泪眼汪汪地抬头看来。

小乌鸦莫名心虚,而后挺起胸脯,义正言辞:“这些栗子都有虫眼,被蛀了!不好吃的!不然早被人摘了!”

小肥团觉得很有道理,便点点头,爬起来,自己拍打衣裳滚满的叶泥。

小乌鸦真怕被告状,回家又挨打。于是飞去栗子林间,刨开枯叶堆,叼了藏好的大大竹篮,困难地拖飞回来,端端正正地将盛满滚圆饱满、熟透嫩黄栗子的竹篮放在惊讶的东岚面前,骄傲道:“这才是最好的栗子!我送给你了,你回家就说是自己摘的,记住了吗?”

岚岚开心。

于是岚岚怀抱沉重的竹篮和趴在栗子上嘚瑟的小乌鸦,晃晃悠悠地回家。

蓝梅一见,就垮了脸。

小乌鸦:“......”

东岚听话:“这都是我摘...”

蓝梅打断道:“岚岚怎么摔了?这栗子是打劫了多少鸟雀?”

小乌鸦愣了愣。

岚岚无法理解,看看小乌鸦:“打劫?”

蓝梅冷怒:“你不知道他,他平时最懒,不喜欢自己剥栗子壳外的刺。所以小时候都是旁的鸟雀摘了、去了毛刺,他再去抢人家的。”转身就抽出竹板,按住扑腾翅膀的小乌鸦,狠狠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要以邻为壑,把事情嫁祸到岚岚身上!真是该打!”

小乌鸦哭叫起来:“我自从来了榆庭,早就不抢栗子吃了!呜呜呜——是我的小弟们主动送我的!”

蓝梅闻言更是大怒:“小弟?你又欺负别家小朋友了是不是?!你刚刚肯定也欺负岚岚了!还逼岚岚替你撒谎!”

“Pia!”

小乌鸦痛得大哭。

“我没有、我没有——”

“还敢嘴硬!若不是你平日里把他们欺压狠了,他们怎会如此怕你、讨好你?不是打劫是什么?!”

“Pia!”“Pia!”“Pia!”

小乌鸦嚎得左邻右舍、前殿堂楼的都来瞧,还劝蓝梅别把孩子打坏了。平素玩闹的小伙伴们这时候也要出气了,个个做鬼脸、笑话他。

岚岚算是明白了。失望地将栗子篮推回给他:“还给你。我不要了。你再不改欺负人的坏毛病,我不跟你玩了。”还重重强调道,“父亲不让我跟坏雀雀玩!”

小乌鸦愣了愣,羞愤交加,哭得更加大声了。

还好隔壁的橘花姨妈和前殿的素簪姐姐是好人,忙问其他看热闹的小孩:“真是鸦鸦抢你们的吗?”

“也不是啦。”小狐狸总算说句公道话,“我们为了争当老大,平时打架都有约定,输给鸦鸦就给他摘栗子吃。他输给我们,就送我们喜欢的好吃的。这是我们兄弟帮的规矩嘛。他就是赢的次数多了点,才当上的老大。”又刮脸羞小乌鸦:“嘿嘿,老大,你不是逞强说蓝叔叔打屁股不疼吗,不疼你嚎啥呀?”

小乌鸦气到憋成红柿子。

泪珠吧唧吧唧地落。

再也不吭一声。

蓝梅:“......”

素簪姐姐劝:“主君这回,应是真错怪小公子了。快给孩子上药吧。”

橘花姨妈拧起“哎哟哎哟”的小狐狸耳朵:“你也该打!怎么不早点说!看我回家不拧你!”

“娘——我就要看他挨打,你不知道他赢了那个神气劲多气人——疼疼疼呜呜呜呜呜——”

好嘛,这又哭了一个。

小乌鸦破涕为笑。

岚岚:“......”

岚岚后悔不迭,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小乌鸦哼了一声,埋在翅膀里不理不识好人心的坏胖团。蓝梅气笑不得,但看他肿成桃的鸟臀,只得作罢。

岚岚又去给他剥栗子吃,小乌鸦抬头大声道:“你走开!我不缺人玩!谁要跟你玩!我一辈子都不要跟你玩!”

岚岚愣了愣,小嘴一瘪,也哭了。

蓝梅真正是哭笑不得,焦头烂额。

小乌鸦气性很大。岚岚认认真真地剥了一下午的油栗子,好好地盛满一海碗,端来捧给他道歉。他一翅膀给就掀翻了,以实际行动表示再也不原谅东岚。东岚再次落下泪珠,蹲下去捡满地蹦跳的嫩黄栗子,一边捡一边哭。

连落苏姐姐都看不下去,换药时开了金口:“公子别任性了。”

小乌鸦:“......”

岚岚委委屈屈地看他。白玉小脸已哭得杏花滴雨。嫩白的指尖因为剥栗子红通通的。

小乌鸦:“......”

按理说,男子汉大丈夫是不该这么欺负人的。师父说过很多次。小肚鸡肠最没格调。

小乌鸦说:“好吧。我原谅你了,以后叫师哥,我保护你个呆子。”

沈姑娘便去向等在院外的蓝梅报告这个好消息。蓝梅也出奇:“咦,这回这么懂事?看来是真开始长大了。”

但真的很难说长大没长大。岚岚问小师哥叫什么名字,小乌鸦自豪地说:“我乃天地榆庭兄弟会老大——‘最会扔24K纯金栗子弹的乌鸦大王’!”

蓝梅&沈姑娘:“......”

这事很多年里,东岚一直笑话他。

薄风筠忍无可忍,恼羞成怒:“有完没完!这不比你整天叫‘雀雀’霸气!?”

东岚含笑温柔:“我偏爱叫‘雀雀’呢。”

这便是有天氏的烦人之处了。早在东岚来到榆庭之前,已经在洧川裴家看过他真实的画像,却是一只漂亮精致、纤巧优雅至极的小雀雀。羽缎飘翎,柳眉黄喙。只消看上一眼,都能想象出他化形后的精巧美丽,花蕊模样。

“你不来‘花壶’找我,我还要去找你。”薄甘棠这般笑说。

他正在往酒庄里搬新酿造的酒,酒笺俱是美名:金陵春酒、竹陵春酒、袖里春色。玄鸟乌衣衣摆掖在蹀躞带里,搬着酒坛便笑:“尽都是‘春’。你要给我娶大嫂了不成?”

薄甘棠笑而摇头:“婚事确有,却不是我。”便将舒蝶朝的事说了一二,对皱眉的玄鸟乌衣笑道:“你且别忙去找事,尊上不会为难他和辛酿。”

“可是春秋尊上...”

薄甘棠笑:“我听闻此事,已先去找过他了。他说这只是玩笑。”

“玩...???”玄鸟乌衣无法理解。旋即明了,笑了:“哦,是催婚祈哥呢。他与辛司衡的婚事,拖得确实太久了。”顿了顿,转身问道:“哥,春秋尊上不是故意引你去挼蓝的吧?”

薄甘棠却是笑了:“很不幸,是。”

玄鸟乌衣联想他方才要去找自己的话,想到死咬不放的渊穆,不由得额角滴下冷汗。缓了缓,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薄甘棠笑:“先把剩下的酒搬进来。”

玄鸟乌衣依言搬了酒坛摞在屋内,薄甘棠倒好安神的酸枣仁茶,请他坐下,才笑道:“他说,命运是很巧妙的东西,再躲避也躲避不了。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线,最终都会牵引人去往该去的地方。而我的时间已经到了,该出发了。”

玄鸟乌衣无力吐槽。心道你的劫数到了才对。

薄甘棠果然道:“他让我去琼华。”说着笑,“王尊也说,小七现在行动不便,你不能在大荒没人照应,我去正好。可能这就是机缘巧合吧——你正好又来找我。”

玄鸟乌衣直接抑郁了。

薄甘棠兀自在欣悦感慨:“我自小很喜欢琼华风土,一直未曾亲眼目睹,这回可算是心想事成...”

玄鸟乌衣无奈:“师哥,你有没有想过——”

薄甘棠笑:“什么?今晚想吃什么,你难得远道而来一次,师哥给你做好吃的。”

玄乌乌衣不客气地点菜:“清炒葱香牛肉,丝瓜蛋花汤,杏子酪。饼要千层酥。”而后道:“哥——其实我在琼华,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薄甘棠托腮笑听,笑颜实在华美:“说来听听。不是让人欺负了吧?”

“哪儿能呢,”玄鸟乌衣笑叹,“是这样:我在桃川镇,见到了姬薇臣。传闻他失踪已久,是以听他自我介绍,我有些惊讶。”

“......也不算出奇。你小时候常见他的,应该不记得了。等你四五岁记事了,郦夫人便不许他再见你,也不许他再把你的事情告诉..玄鹿君。”

玄鸟乌衣唔了一声,避而笑道:“他让我等禹杏太守出来,单独会面一次。”

“为什么?”薄甘棠重视起来。

玄鸟乌衣笑:“他的措辞听上去也很奇怪。他说,希望我们能走上既定的道路。”端起茶抿一口,笑问薄甘棠:“是不是跟春秋尊上的风格很像?我也与师兄一般,起了好奇心,所以便依言等在府外,与太守见了一面。”

薄甘棠奇怪:“这禹杏太守有何独特之处不成?”细想了想,道:“是不是因为禹杏是盛稷中仍属清棠的重地,却又在大荒控制和影响范围的之内,地缘位置十分重要?”

玄鸟乌衣笑而颔首:“这确然是一个原因。而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他的身世。其父乃是传言崩逝多年的帝徵。”

“......”薄甘棠笑了:“袨袀,你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玄鸟乌衣也是笑:“我是想告诉师哥,这或许不是什么命运。而是这些大人物的刻意安排。”

“如果,春秋尊上也请师哥去找一个特殊的人。我的建议是,最好别去。”

薄甘棠笑了:“看来,这位禹杏太守,给你平添不少麻烦。”

玄鸟乌衣昧着良心道:“确实。前车之鉴,师哥不可不防。”

薄甘棠沉思。

半晌,看着庄外盛开的垂枝海棠中穿梭的黄莺。

温声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这位禹杏太守,是美貌女郎吗?”

“师哥!”

暗虚的春秋梦世不轻易对外开放。但唯有一个春秋大梦,任何暗虚都可以随意出入。

这便是暗虚们的王庭。

第一任王尊这么陈述自己的建筑理念:“每一个暗虚都要在这里有家可归。”顾名思义,任何一个暗虚都在王庭有自己的住的地方。

于是历经五任王尊的倾力扩建,作为一个整体建筑的王庭空间十分广阔。暗虚的设计师们绞尽脑汁,努力不让不断增添的建筑影响秩序和美感。所以入目所及,尽是画栋雕梁,步步行间,都见花枝丽雀。

所以王庭是暗虚们公认的最美丽的家。

第二任王尊比较不学无术,在王庭初见雏形后,从字典里选出三个自认为最美丽的字,拼成一块,作为了王庭的名字,分别是“芙”、“歌”、“丝”。所以在其他世间比如琼华古老典籍的记载里,这里也被称为“芙歌丝”。但鄙视这般审美的暗虚们一般而言,还是将之简单称为“王庭”。

舒蝶祈因为是终焉王尊亲手造出的孩子,在其他父母所生的小暗虚生活在家里的春秋梦世中时,他从小到大,一直住在王庭。所以当即将成年的少年暗虚们要来王庭参加建筑自己春秋梦世的资格考试,因为不熟悉考场而紧张的时候,他还在悠哉悠哉地在终焉靴边叼着狗尾巴草晒太阳。

当然终焉当时也不太正经。终焉正在金碧琉璃殿顶的鲜红朴果树荫下,借酒浇愁。那也就无怪十七岁的舒蝶祈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终焉说:“你长大了。”

“哎。”

终焉又笑,颓说:“我还在想给你换尿布的时候....”比划一下,“才这么大点...”

“啧...”

终焉笑得不行,索性也直接躺倒。阳光穿过树叶,稀疏地落在他眯起的眸子里。暗虚们都说,尊上有世上最温柔的紫色眼眸。

“你出生之前,我一直在想你是什么性格...”

“哦。”

“我最会包尿布了。我练了不知道多少回...”

“啊...”

“那是我的孩子啊...”终焉梦呓一样道。

“......”

舒蝶祈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又是自作多情了。心情不太好,他起身来,看看睡着的终焉,跳下殿檐,去寝殿取了绣毯来盖好,又跳下去自己找朋友玩去。听闻这次的主考官名为辛酿,是神隐多年的司衡大人。终焉特意请辛酿出面的用意也很明显:小七几个是我亲自造的孩子,现在大了要考试,但我在考试的时候也绝不徇私。这是王尊的态度。

舒蝶祈无奈到叹气。

真的很想说爸爸,倒也不必这么严格啊。搞得我还没到十八呢,就得跟哥哥姐姐们一块参加这种资格考试。

我又不想要自己的春秋梦世...

没有自己的春秋梦世又不会无聊——现在有这么碎琼和春秋世,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地方,我都还没玩遍呢。

......

没法,这是赶鸭子上架。

舒蝶祈靠在廊柱下的三戟枝叶里,再次叹气。

路过的大美人转头看了他一眼。

舒蝶祈笑了。这大美人可太美了,美到他心坎上的美。骨相俊美,皮相艳媚,气度挺拔——但看这棕红的官服...舒蝶祈慢慢收敛了笑容。

舒蝶祈:“...辛酿啊。”

大美人冷淡而嘲讽的眼神将他上下打量:“一点礼节都不懂?”

舒蝶祈挥手再见,表示算了算了。考完再舍命追罢,这会子泡妞容易考试不及格。

大美人也没再理会他,自穿过月门花廊去找终焉了。

时隔多年,舒蝶祈时常会想起这个“邂逅”、“初见”和“惊艳”,那时他随侍在帝無身边。有时看帝無心情好,他会问一些问题:“我是不是太孩子气?”

帝無说:“为什么。”

他就笑:“其实我还是很爱辛酿,即便——”

然而左胸痛彻心扉的疼告诉他,这个条件还是太苛刻。

帝無一言不发地摆齐算筹。

他又忍不住问:“是不是无论如何,我都会爱辛酿。”

帝無停手,半晌,说:“你希望我给你一个什么回答。”

舒蝶祈笑:“陛下不是一切的本源吗。难道也不能给我一个回答。”

帝無叹气。

而后回身看他,温声说:“小七,我没有办法,能给你一个,让你能心甘情愿回家的回答。”

舒蝶祈:“......”

帝無俊正的身后,远处绿叶摇映,绣榻上睡着一只终于累了、疯疯癫癫的凤凰。

帝無平静地说:“或许你再跟着我上百年,也找不到这个答案。”

“我只是不甘心。”舒蝶祈说。

“我知道。”帝無道。

帝無没再说话。

舒蝶祈知道,他也不甘心。或许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不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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