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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佳人

白枣学宫初次华筵,设在琨玉秋霜中殿。

菜色皆是取自白枣山珍,如春韭秋菘,夏莲冬菇,松花山鸡,莼羹白鱼,清新自然,妙不可言。学宫之地,宴乐亦然朴素无华,乃是当宴诗歌酬答、剑舞为敬。

银齿丰年素来沉静大气,此次前来只是一行礼仪,所以无甚可说。儁奕不知为何神色不属、每每走神,也是无话。王寿延龄颇觉尴尬,左问一句才答一句,右说一句才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末了,王寿延龄实在支撑不住这般干饭局,趁春秋博士为众人斟酒的遮掩,低声询问银齿丰年:“你是为薇君的事,不愿同大天官同席?”

银齿丰年无奈看向玄鹿君:“三十年前我已同你说过,我不在乎谁为天下之主,我只在乎琼华之土完否。可惜不管是阿薇还是...”毕竟儁奕还在筵上,不便再说。

儁奕却听得明清,默默端酒卮饮下。

玄鹿君见这个无妨,便回身来哄那个:“...大天官,你是为什么觉得不痛快?”

儁奕淡淡道:“为了妖魔。您为我一问银齿将军,大荒也要一统否?”

玄鹿君:“......”

玄鹿君回身来问这个。银齿丰年更淡淡:“某之志,在云华一。”

玄鹿君:“......”

儁奕又饮一卮。

儁奕再饮一卮。

玄鹿君表示,这干饭局现在也太湿了!都成粥了!连忙让春秋博士上各色粥汤。

儁奕听不得“粥”字,缓了半刻,才隔着玄鹿君问银齿丰年:“非我族类,其心能忠?若战场相逢旧族,岂能不倒戈?”

银齿丰年答:“为何非要战,化之不可?”

儁奕:“......”

银齿丰年叹说:“非战之战。”

儁奕无言,半晌,举卮一敬。而后不待两人言语,起身道:“诸位——”

一殿俱静。

“各方选荐来的俊杰,已来白枣学宫安顿好,诸位今后辛苦,我先饮一杯为敬。”

众人忙起身回酒。

儁奕笑,道:“今天我见不少年轻人谈吐举止、文采武略,已然根基深厚。而今国家急需人才,等待三年未免太久,便就今晚,在明月楼船之上,延请学子中有意提前一试者先行比武,先选出一批优秀青年,由我和大将军分别带回,以充国用。”

众人虽是惊讶,到底已见过诸位学子,也是十分理解,便立刻由春秋博士们去传诏令。顿时白枣山上万千烽火起,莹莹烁烁,如繁星在天。

而桃川之中的明月楼船也已点亮,明华圆月,如坠凡间。

这一天一地的明月繁星....

兰琻按剑走上楼船之时,不禁如此时挤满桃川的看客一般,深深为这美景而赞叹。仰头望去,有天氏的大天官端正立在二楼,身姿俊正,高华远甚明月。

儁奕瞥到他,眼神如蜻蜓点水,转瞬离去。

兰琻不禁笑。他晚饭时分才赶到的同院伙伴名为“穆渊”,此时也在列中,甚为好奇:“兰琻,笑什么?”兰琻轻巧转了个剑花,清声笑道:“没什么。只是我还想,某人的心能有多硬呢,没想到比面团还软。”

儁奕在二楼听得清楚,大为光火。

银齿丰年和王寿延龄自然也都听清了,此时一并看向儁奕。儁奕冷笑:“年少狂妄,由他去死。”

银齿丰年还未及想这吸引儁奕的年轻人何等狂妄,兰琻已然出声,伸手笑道:“诸位,一并请上吧。”

一时桃川哗然。

须知这得上楼船的十位,已然是前半夜搏杀后的最后强者。而今这位不过加冠之年的年轻人竟然如此狂妄,要以一敌九?!不想活了吗?!

王寿延龄急地抓紧阑干骂他:“兰琻!你做什么?!怎的如此不知轻重!还不快说只是玩笑!”

兰琻却是笑着摇头,仍是轻声道:“诸位,一起来,试试吧。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王寿延龄焦头烂额:“你作什么死?!”

兰琻丹唇笑启:“师正,我是为博美人一顾。”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哗然大响。

王寿延龄本来想看儁奕,可硬是梗住脖子,坚决不转头,只望向桃川之中无数啧啧称奇的观众:“哪、哪呢?你喜欢哪个女孩,师正明天去给你提亲,你可千万别舍命做傻事啊!”

没成想还真有一个清脆女童喊道:“是我姐姐!哎呀!姐姐你打我干嘛呀!?”

哇擦...还真有啊...

王寿延龄感觉身后寒意森森。此时穆渊好死不死,竟然在船上恍然大悟:“说起来,原来是燕川青杏姑娘啊...”

立刻就有不怕死、趴着船舷看戏的好事者传将出去,顿时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这下全桃川人都知道了。而后七拼八凑成整章,春秋博士上来禀报事情缘由。

【今晚晚饭,兰琻好友穆渊刚到白枣学宫,兰琻特意领着去桃川上的船家处吃饭放花灯,逍遥快活。

兰琻酒足饭饱、心情得意,便靠于船舷,弹剑而歌:“琼林点碎雪,明川泛心灯。花繁琉璃境,共邀一舟轻。”

歌声一落,旁边已经有美人于画雕游船上,以精美的折扇托着帖子和玉佩递来。

兰琻惊讶,只见一个清艳秀美的少女团扇遮面,含羞而笑,她的女伴活泼笑道:“请公子给我姐姐写一歌帖,好吗?”

穆渊在旁笑道:“这玉佩是天水氏女孩及笄之年精雕细刻地做了,准备赠予心上人的。兰兄有意,便应。若无意,天水氏规矩,请以千金之物辞谢,莫要辱没女孩心意。”

兰琻笑叹,托剑而赠:“此剑名为‘寒泓’,请以此辞小姐厚爱。”

少女叹息一声,接剑与扇而抛入云川。

兰琻不禁笑,起身而拜:“小姐刚烈,是兰琻唐突了。”

少女游船轻轻离去。

兰琻抱臂半晌,忽地笑道:“我想去寻方才那位小姐了。方才真是一剑刺我心里去了。我就喜欢这般性格的美人。”】

——听到此处,王寿延龄扶额,坐实了这不是?

春秋博士继续讲道:

【兰琻踏水上花灯而追之。

燕川青杏正在船中黯然,女伴忽地笑道:“姐姐,那位公子追来了!”

燕川青杏抿嘴一笑,撩开帘子去看。

兰琻一身蓝衣,长身玉立,展开手心,正是那枚莹润美丽的玉佩,笑道:“是我差点错过佳人,请姑娘原谅。”

燕川青杏不禁笑,纤纤玉手葱白,指尖豆蔻艳丽。

兰琻不还玉佩,反而奉上自桃川中捞出的寒泓剑:“谢姑娘笑纳。”想了想,问道,“姑娘还生气么,为什么还不同我说话?”

燕川青杏低头,樱唇微张,摇了摇头。

女伴在旁边叹道:“我姐姐幼时高烧,从此不能说话了。”

兰琻惋惜:“原来如此。”撩袍在船舷边坐下,笑道,“我话很多,姑娘不嫌我话多便好。”

燕川青杏不禁笑,摇摇头。兰琻笑问:“敢问姑娘姓名?”

燕川青杏取笔,在歌帖上写:“燕川青杏。”行云流水,婉转流丽。】

——听及此处,银齿丰年忽说:“于定情歌帖上题写闺名,按天水氏习俗,接下来是要谈婚论嫁了吧?”

——春秋博士禀道:

【确然如大将军所言。】

【兰琻和燕川青杏坐在船头,兰琻笑看她道:“杏姑娘,我老家在南浦,你可愿随我一同去吗?”

燕川青杏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似在询问。

兰琻笑:“南浦在随岚,是一个很偏僻的小镇,和云川泉都的繁华很不一样,那里生活很安静。我在那里有一所宅子,白墙黛瓦,前堂后花园,虽然不大,但住一家人是没有问题。你要去玩,我可以带你去爬山摘花,挖些药材,晒干备用。

“傍晚我们在村口的水边看鱼——那里有许多苍翠美丽的槐树,槐树根半在坡中半在水,

有许多小红鲤鱼游来游去。我最喜欢在横斜水面的树枝上吹叶子,村里的小孩子也很喜欢那里,经常和我一排坐在树枝上玩...燕川青杏姑娘?”

燕川青杏蹙眉咬唇,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旁边端来茶和果子的少女道:“我姐姐更喜欢桃川富华美丽的生活。兰公子,我们在这住多好啊,干嘛要去同桃川天壤之别的偏僻村子。”

兰琻笑:“......”

燕川青杏不禁笑,拿了果点喂他吃。

兰琻就着美人手,含咬一口,笑道:“好吧,那我就在桃川住下。”看了看远处鼓乐奏起的楼船,“正巧大天官来选贤才了,我去问他在桃川讨个差事吧。”】

王寿延龄不忍卒听。

银齿丰年神情精彩。

儁奕脸色黢黑变换。

兰琻整个人都不好了:“啊???”

穆渊目瞪口呆:“啊......”看向兰琻,“你——你真的——就着,手,嗯?嗯嗯?”鄙视斥责道:“兰琻,你倜傥过头了!”

兰琻百口莫辩,桃川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这么丰富的吗?编个故事还不忘夸自己家乡一嘴??抬头看去,儁奕都不屑再瞧他一眼,兰琻欲哭无泪。问题是,桃川闲人们编造的风流韵事严重损害了青杏姑娘的名节,他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啊?!

各种或笑或论或惋惜或起哄等等繁杂声音,几乎淹没兰琻。

终于,银齿丰年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兰琻想一人守船,那便允他罢。”

事情回到正轨。

十人行礼毕,各据最便利的位置。

比武便就开始。

兰琻闭着眸子,静静而听。

而后缓缓地拔出腰间的寒泓,睁开眸子的一瞬间,神光凛冽,刹那出剑。

王寿延龄惊赞:“嚯,这招真特么漂亮!”

在众人的赞美声中,兰琻一剑退三人。

儁奕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一身才华,奈何人品实在太差。”冷冷续道,“他若赢了,我就将他发回南浦去做个闲职。想入我有天氏,做梦去吧。”

兰琻往二楼一望,眼神中说不出的寒芒。

王寿延龄:“......”

儁奕厌恶:“小肚鸡肠,更惹人厌。”

兰琻咬牙,出手甚狠。

儁奕嫌弃:“心狠手辣,实非好人。”

兰琻本想接连出招,听闻此言,剑势一软,结果被寻到空档、一刀砍伤肩膀。

儁奕紧攥手心,仍是鄙视:“果然徒有其表,先前还虚张声势,不自量力,妄想螳臂当车。”

兰琻咬牙切齿。

王寿延龄眼一闭、心一横,对楼下吼道:“专心点,死了就没机会报仇了!”顿感儁奕眸光如刀,将自己割的七零八碎。

兰琻却是心神一凛,骤然而啸,其声若虎,风云骤然激得合围而战的四人倒退两步。

兰琻深呼吸了一下,暂得喘息,平静传音于桃川百姓,道:“燕川姑娘,方才桃川谣传甚多,而你我皆知,我们清清白白,是我害你至此,我自会善后——诸位请看,此剑便是寒泓,我不曾将剑赠予任何人。”

“此外,今夜我确有心仪之人,我也的确为我心中的明月而战。”

“诸位也不必怀疑,我兰琻是否觉得自己要输,才要撇清关系。”

他抬手横剑,侧手一寸寸地抹去冷刃上的血,眸子明净坚定至极:“我说过,我会永远保护你。”

“此战,兰琻必赢。”

“今后之战,皆当如此。”

儁奕忽地不能呼吸。

兰琻心神合一,正声抬手,邀向最后几个对手:“诸位,请。”

旋转腾挪,矫捷卓绝。而其武学之博杂、武艺之贯通,饶是银齿丰年这般大家,都不禁惊羡不已,连连赞道:“此子不凡!”

儁奕不知何时,已扶定白玉雕阑,心神定定追逐着兰琻的身影,心中唯有他一人的成败生死。

直至最后,唯有穆渊与他对峙,不忍道:“你差不多了。你知道我的实力,平时还能两败俱伤,此时何必自寻死路。”

兰琻笑笑:“你还没见过我真正的‘驱狼使虎’。”

穆渊叹笑一声,银枪一划,道:“好,那我便见识一番。”不过三五回合,兰琻不知如何腰身忽然如狼扭转,转瞬手刀已搭在穆渊颈侧,笑的开心极了:“如何?”

穆渊笑问:“哪学的?”

“幽都西黎氏。不过教我的那位前辈现在不在幽都,在桃林塞,下次一块去找他玩呗。”兰琻笑。两人收剑放枪,勾肩搭背,说笑聊天,显然都忘了正事。

王寿延龄忙朗声道:“兰琻获胜!那么此次比武到此为止,快着医正前来疗伤。”

兰琻笑而抬头,望向二楼台上的儁奕,正待说话,忽然天际传来一声:“急报——!!!!”

桃川皆惊,兰琻迅然转身,几步踩着楼柱到得儁奕身前,将之挡在身后。儁奕轻咳一声:“不要紧,这般旗色,无关清棠。”

此时凤凰已至,翎羽急收,单膝下跪,急急禀道:“报大天官!榆庭已陷!”

桃川哗然。

儁奕眸子一凛,推开兰琻道:“细说!”

令使语速快如竹筒倒豆,却字字清晰:“零皇带四十五王尊列侯,大举并侵榆庭,枢已战死,蓝梅拜望杨太傅未还,不知何处!”

“蓝梅不是来桃川祭拜昌襄吗?!还在路上不成?!”银齿丰年急问。

王寿延龄立刻道:“去查!”

话音一落,桃川忽然如沸水翻腾,方才还在看热闹的人群,转瞬已变成训练有素的屯军,迅疾划船上岸四处而去,在桃川镇寻找蓝梅行踪。

儁奕再问:“在榆庭的琼华人现下如何?”

令使道:“最初便是琼华人传讯回空桑关,除妇孺送回,其余人等皆留在榆庭迎敌备战。”

儁奕定神。

银齿丰年深深一拜:“大天官,北境我无法长久离开、在外出战——可否请您,相助蓝梅?”

儁奕未答。忖度半刻,只道:“且等找到蓝梅,我有事同他当面相谈。”转身时,瞥见兰琻愕然悲伤的神情,叹了一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抬手,抚托住他终于落泪的容颜,温声安慰道:“先去疗伤睡会,你放心,我自有定夺,必定不会完全弃榆庭于不顾。”

天下之大,我总归会让你有家...

银齿丰年心下一松,不禁把兰琻看了又看,不知他是如何让儁奕动心至此的。

却不用去找,五天之后,蓝梅自牵瘦马等候在距离云川泉都一百里的舞雩渡,看到儁奕急急下船来,惨然一笑,拱手拜道:“大天官,你在桃川那天,我方启程来云川泉都...多谢你义举。”

儁奕赶紧着辇车,送几乎强撑不住的蓝梅回天宫休养。

蓝梅紧紧拽住儁奕的衣袖:“大天官...丰年离不得北境,我二弟留守禹杏,我不日便去瑶华求救兵,你要什么尽管提,我也必不教清棠吃亏...”

儁奕叹道:“既如此,我便行此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径了。都是为了家国,蓝庭君莫怪。”回首唤时,太史令盈周已上前来,拜礼后静守于后,手托纸笔,欲记此事。

蓝梅捂住衣襟,轻声道:“请大天官再赐我些水米。”

儁奕忙令兰琻去取,兰琻不一时便端来,却见蓝梅自己不吃,只指尖拈一点碧粳米饭、蘸好菜汤,塞到衣襟,柔声哄道:“鸦鸦,吃点饭罢。师父要跟大天官谈正事了,好跟你回榆庭救大家。吃点,乖。”

众人只见一小团不知什么物事,鼓鼓囊囊地挤到蓝梅手指处,气鼓鼓地啄食起来。

兰琻心下动容,看蓝梅也憔悴不堪,不禁道:“蓝庭主,也请用膳罢。”

蓝梅感恩地望了兰琻一眼,正待笑笑,笑容却凝固在脸上,转瞬看向儁奕。儁奕轻咳一声,低头在蓝梅耳边轻语几句,蓝梅露出苦笑,点点头,伸手向兰琻道:“好孩子。你以后要来榆庭,不嫌弃的话,给我做个徒弟吧。”

兰琻又惊又喜,“啊”了一声。儁奕一笑,推他答应。

蓝梅摸摸兰琻的发丝,叹笑道:“还是我西黎氏的血脉...好孩子。”再次望向儁奕,目露祈求。兰琻忽地明了,这便是儁奕与蓝梅交换的第一件事,许兰琻在大荒一生平安、有家可归。不禁热泪盈眶,儁奕儁奕...我定不负你...兰琻生死何足道哉。

儁奕斟酌良久,方才缓缓道:“这次蓝庭主回大荒,我不能遣一军一卒相送。”

瞬间所有人都望向大天官。盈周忍不住轻声走前,拜礼提醒:“大天官,榆庭踞列于清棠以西,琼华向以为两千里藩屏,榆庭覆亡、琼华怕不能成完卵。”

蓝梅却静静道:“我明白大天官的意思,可有并国盟书,我签。”

瞬间所有人又惊看蓝梅。

蓝梅淡淡笑道:“昔年我建榆庭,便是希望有朝一日,榆庭能重归琼华,我自是欢喜无尽。感谢大天官给的机会。”

儁奕心上石头一落,示意盈周。太史令便就迅速成章,拟定盟约,恭敬奉上给蓝梅。

蓝梅毫无犹豫地签下,盖上两榆钱碧环小印。而后看向儁奕,问道:“现下榆庭乃是清棠之榆洲,大天官可出兵否?”

儁奕朗声道:“传我诏令,着定安、镇安、雕阴三军即刻起行,两天内在清棠山前等候蓝太守,务逐妖魔出榆洲!”

众人皆应:“喏!”

蓝梅倒身下拜,为兰琻一把扶住,他却仍坚持叩拜下身,口称臣符:“臣蓝梅,多谢大天官高义,结草衔环、万死不辞!”起身时心生感慨,十五年前是有天氏,十五年后...仍是重归故里。

这便是后世史书中的云川之盟。自此一事,清棠之威,不可胜言。传闻瑶华凤烺丹凰怒不可遏,因榆庭两千里,瑶华竟未分得一杯羹。更可恨的是,榆庭在西、清棠在东,竟对瑶华呈夹击之势!蓝梅你意欲何为?!但念及杨太傅,瑶华凤皇忍下血气,依旧出兵相助,不过六天,两国合兵,已齐聚清棠山前。

蓝梅惊讶地看到,兰琻竟然也来了,忙驱马近前问道:“儁奕怎么放你来了?”

兰琻笑道:“大天官最知我,我若此时不为榆庭一战,毕生难过这道坎。”又介绍身边的端正青年,“穆渊,我最好的朋友。穆渊,这是我师父。”

穆渊拱手,“天水氏穆渊,见过蓝庭主。”

蓝梅笑看这双珠璧:“穆渊...你生得倒六分像我一位故交——许久未见天泱,他可还好?”

穆渊尴尬道:“家父身体康健,心情顺意,多谢太守关怀。”

蓝梅笑指给兰琻道:“你的这位好友,便是漃国长世子,渊穆。”

兰琻顿悟,早闻天泱有一并天下之心,现下送长子来有天氏白枣学宫就读,日后或入有天氏或入武安六师,便是有夺鼎清棠之心。不禁默然,儁奕群狼环伺、步履维艰,自己除却这回,是再也不敢离开半步了。

蓝梅拍拍爱徒肩膀,知道他也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自己已痛失...实在不能,再让徒弟毕生痛悔。

于今无何,只能向前。

掉转马头,取出瑶华、清棠虎符,分别交于兰琻、渊穆,令去与将军们合节,验证完毕,便收回符节,衔枚而行,迤逦入于清棠深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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