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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是逃婚路上也能碰见搭子

京城十月,秋意已深。满城金红,银杏叶纷飞如蝶,铺满了天街御道。风卷着凉意扫过,枯叶沙沙作响,顺着飞檐翘角盘旋而上,撞在琉璃瓦上,又簌簌跌落。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干爽的、属于北方深秋的冷冽气息,还隐约混杂着远处传来的桂花糕甜腻的香气和炭火炉子燃烧的烟火气。

就在这闹市边缘,一棵枝干虬劲、需数人合抱的古老银杏树,像一把撑开的巨伞,树冠金黄,几乎遮蔽了小半条僻静的后巷。树下堆着高高的草垛,散发着干燥的、带着尘土和阳光味道的气息。巷子深处,几家门户紧闭,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吹叶落的声响。

离地约莫两丈高的粗壮枝桠间,藏着一团极其突兀的、刺眼的大红色。

沈霁月整个人都缩在那件层层叠叠、绣满了繁复金线凤凰牡丹的沉重嫁衣里,像只受惊的雀鸟,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华丽绒球。繁复的云肩压得他纤细的肩膀生疼,宽大的袖口堆叠在臂弯。他艰难地挪动了一下,昂贵的锦缎摩擦着粗糙的树皮,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每动一下,身上佩戴的金玉环佩和银铃就叮当作响,惊得他立刻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掀起盖在头上的那方鲛绡——一种轻薄如雾却又密不透光的昂贵纱料,只为了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白发被汗水黏在光洁的额角,他急促地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胸口剧烈起伏,心脏在单薄的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眼前的世界隔着那层特制的、能滤去强光却又能让他勉强视物的薄纱,一片模糊的昏黄。巷口偶尔有人影晃动,脚步声传来,都让他浑身紧绷,几乎要从树上跌下去。

“呼…呼…”他无声地喘息,努力平复快要炸开的恐慌。那些人…那些凶神恶煞来“请”他去成亲的护卫,应该追不上了吧?他可是从千里之外的江南沈家,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那些忠心耿耿又愁苦万分的家仆眼皮底下,硬生生“溜”了一个月,才钻到这北方的京城来!一个月!天知道他这病秧子是怎么熬过来的!马车颠得他骨头都快散了架,好几次咳得差点背过气去,只能靠偷偷往嘴里塞一块糖渍枇杷膏压着。

想到枇杷膏,沈霁月下意识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指尖在宽大的袖袋里摸索着,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硬物,还有一卷柔软的、令人心安的纸张。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点点。还好…最重要的东西还在。

他艰难地在粗大的树枝上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重心更稳些。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袖袋深处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囊,上面用银线绣着祥云纹。解开系带,一股浓郁清苦的药香立刻弥漫开来,冲淡了周遭干草和尘土的气息。里面是几颗圆溜溜的、黑褐色的药丸。他捻起一颗,皱着眉,视死如归般地塞进嘴里。苦涩瞬间在舌尖炸开,激得他打了个哆嗦,喉咙滚动,强咽了下去。紧接着,他又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用明黄绸缎仔细包裹的小包。

他几乎是虔诚地,一层层打开那明黄的绸布。动作极轻极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当最后一层掀开时,昏黄的光线下,一叠厚厚、簇新的银票显露出来。每一张都是京城最大钱庄“汇通天下”的票子,面额清晰,散发着油墨和纸张特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一百…两百…三百…”沈霁月伸出纤细白皙、指尖微微发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捻着银票的边缘,一张一张地数过去。他凑得很近,几乎要贴上银票,蒙着鲛绡的眼睛努力聚焦,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每数过一张,他紧蹙的眉头就舒展一分,那点因逃婚和陌生环境带来的巨大恐慌,似乎也被这纸上的数字暂时压了下去。数钱,这个熟悉的动作,成了他在惊涛骇浪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一千九百五十两!”他终于数完了最后一张,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一路颠沛流离,银子没少。他宝贝似的把银票重新裹好,塞回袖袋深处,又用力按了按,确保万无一失。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稍微踏实了那么一点点。

就在这时!

一道冰冷、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穿透了巷子的寂静,如同淬了寒冰的针,直直刺入沈霁月的耳膜:

“嗬,树上那位…偷钱的小贼?蹲那么高,是怕赃物烫手么?”

声音是从正下方传来的!

沈霁月浑身的血液“唰”地一下全涌到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极度的惊恐像一只冰冷的巨手,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窒息!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被发现了!被抓住了!

“啊——!”

一声短促的、破了音的惊叫完全不受控制地从他喉咙里冲出。身体在巨大的惊吓中彻底失去了平衡,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裹挟着那身沉重又华丽的大红嫁衣,直直地从两丈高的树杈上栽了下去!

风声在耳边凄厉地呼啸,金玉环佩叮当乱响。眼前是飞速旋转、模糊成一片昏黄光影的天地。完了!沈霁月绝望地闭上眼(尽管隔着鲛绡什么也看不见),等待剧痛和冰冷地面的撞击。

预想中的坚硬冰冷并未到来。

他重重地砸进了一个带着暖意、又异常坚实的怀抱里!冲击力让两人都闷哼了一声。一股清冽干净的皂角气息,混合着一种…像是被阳光晒透的松木般的干燥暖意,瞬间包裹了他。同时,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胸膛下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震动。

沈霁月惊魂未定,大脑一片混沌。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大红嫁衣宽大的袖子和裙摆立刻和对方的衣物死死纠缠在一起。他慌乱地抬起头,隔着一层昏黄的鲛绡,试图看清这“垫子”的模样。

映入眼帘的,竟也是一片刺目的、灼热的大红!

那颜色如此熟悉,如此扎眼——是和他身上一模一样的、只有新郎或新娘才会穿的喜服!金线绣着腾云的蟒纹,针脚细密华贵。视线顺着那片红色往上,撞入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极深的墨色,此刻却像结了冰的寒潭,锐利得惊人,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冷光。只是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除了冰冷的审视,还混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错愕和荒谬感。仿佛他接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从天而降、匪夷所思的麻烦。

两人都穿着大红喜服,以极其狼狈又诡异的姿势抱摔在满地金黄的银杏落叶和蓬松的干草垛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温玙倾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好不容易甩掉那群聒噪的迎亲队伍,翻墙钻巷,只想找个僻静角落把这身碍眼的“猴戏服”扒了,找个地方躲清静。结果刚走到这草垛边,头顶就传来一阵可疑的窸窣声,还飘下一股浓浓的药味。他本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贼躲在树上清点赃物,随口讥讽一句,谁知竟掉下来这么个……东西?

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白发遮眼、身上叮当乱响、还带着一股子药罐子味儿的小东西!

对方显然吓傻了,像只受惊过度的兔子,在自己怀里僵硬得一动不动。温玙倾皱紧了眉头,那股子被强行套上喜服、被迫中断“打遍天下”伟大事业的邪火噌噌往上冒。他毫不客气地伸手,一把攥住沈霁月纤细的手腕——那手腕细得惊人,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折断。另一只手则快如闪电,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探向沈霁月脸上那碍事的薄纱!

“鬼鬼祟祟,遮遮掩掩,”温玙倾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越和毫不掩饰的烦躁,“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梁上君……”

“嘶啦——”

一声轻微的布帛摩擦声。那层薄如蝉翼、价值千金的鲛绡,被温玙倾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易地挑开、掀落!

霎时间,失去了所有遮挡!

正午时分,虽非盛夏,但京城秋日的阳光依旧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穿过金黄的银杏叶缝隙,直直地、毫无保留地刺入那双骤然暴露在外的眼眸!

沈霁月只觉得眼前像是猛地炸开一片灼热的白光!无数尖锐的金针狠狠扎进眼底!那光线带着可怕的侵略性,瞬间穿透视神经,狠狠攫住了他的大脑!

“呃啊——!”一声痛苦短促的呜咽猛地从他喉咙里挤出,带着生理性的剧烈颤抖。他像被滚烫的烙铁灼伤,猛地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捂住剧痛的眼睛,整个人在温玙倾的怀里缩成了更小的一团,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

温玙倾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掀开薄纱的手指还停留在半空,指间残留着那冰凉滑腻的触感。他所有的冷嘲、烦躁、不耐,都在这一刻被眼前所见狠狠钉在了原地。

阳光下,少年捂着眼睛,指缝间泄露出的,是极其罕见、几乎不似凡尘的……瑰丽深紫色!如同最上等的紫水晶在炽烈的光线下流淌着神秘的光晕。那颜色纯粹、剔透,却又因为剧烈的痛楚和强光的刺激,氤氲着一层破碎的水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泪珠滚落。

白发凌乱地贴在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边,长长的睫毛因痛苦而剧烈地颤动着,在眼睑下投下脆弱的阴影。那身华丽到夸张的大红嫁衣,此刻只衬得他像个一碰即碎的琉璃人偶。

空气死寂。只有沈霁月压抑不住的、因剧痛和强光刺激而发出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还有他身体无法抑制的轻颤。

温玙倾那点残余的怒火和嘲讽,被这双猝然暴露的、带着泪光的深紫眼瞳,和对方那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脆弱模样,猝不及防地撞得粉碎。他心头莫名地一悸,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

沈霁月的世界只剩下灼烧般的剧痛和刺目的白光。他死死捂住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浸湿了指缝和掌心,带来一片冰凉湿意。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他。完了,被看到了!这双不祥的、被视为妖异的眼睛!这个人会怎么看自己?会喊人来抓自己吗?

巨大的恐慌压过了生理的剧痛。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眩晕和刺痛,用尽全身力气,把捂着眼睛的手稍微挪开一点点缝隙——只为了能模糊地看清眼前这个同样穿着喜服、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的少年。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走投无路的试探:

“兄…兄弟?你…你…你该不会…”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才把那荒诞到极点的猜测问出口,声音细弱蚊蚋,却带着石破天惊的意味,

“…也…也在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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