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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爆炸声引起了整个别墅群的注意,周围的建筑开始亮灯,在这片区域里住着的人非富即贵,其中不乏一些政商重要人物,他们的保镖立刻开始警戒起来,一些更是已经开始向爆炸声传来的地方缓缓靠近,罗亿的时间不多了。

杀手掰开电梯门,里面的光倾泻而出,罗亿攀在电梯井道上,透过灯箱看着黑影走进电梯,此时两人的耳鸣已经开始消退,他只能等杀手离开电梯,再向上攀爬。那人掏出枪开始敲击电梯顶板,罗亿尽量让自己的冷静下来不发出任何声响,就在杀手即将用力敲碎灯箱之时,“咔——”,随着一个短促的电流声,电梯的电源被切断,整间屋子又暗了下来。

耳机里的声音逐渐清晰:“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两杯奶茶。”秦蛾咬碎嘴里的糖,边嚼边对罗亿吩咐道。

杀手没有继续敲打退了出去,只当是爆炸引起的电线短路,他瞬间意识到自己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抓住那只闯入的“黑猫”,而是解决掉王慧容这个麻烦。

但此时的罗亿松了口气,他把小刀咬在嘴里,四肢撑住周围的墙壁向上攀爬,那个杀手可以毫不费力地抬手敲打电梯顶板,在体格方面自己不占优势,最佳的方案就是避免正面接触。如果杀手在这里呆了三周都没有找到王慧容,那么这装豪宅必定有密室或是夹层,现在处于电梯井道就是最适合观察各个楼层挑高的时候。

电梯可以直通天台,楼顶的玻璃出口为罗亿带来了必需的光线。

罗亿的视力是在整个MSS出了名的,当年海外安全局收到在沙特保护一名重要官员的任务,地点在首都法赫德国王体育城,当时的活动是庆祝沙特建国的音乐会,由于现场几近六万人,海外安全局的人手不足,恰巧罗亿也在沙特,就收到殷正危的命令一同参与此次任务。

那是沙特首次允许女性进入体育场观看活动,所有人都异常兴奋。罗亿站在距离任务目标的两个看台区块外,在音乐会进行到一半时,他突然被场馆对面一个不自然的亮光闪到了眼,没有进行过多的思考,罗亿要过了同事的望远镜向刚刚的方向看去,不过十秒,他便发现了一个不自然的“女人”,那人身带头巾却不整洁,脸也半遮半掩,身穿长袍,与一旁高兴的众多沙特女子格格不入。

罗亿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对面,一边立刻向上级汇报了他所观察到的可疑分子的区号座位号,但人数太多,沙特的监控系统也还不完善,总是无法精准确定此人的位置,罗亿便跟着那人同时移动,有的同事跟在罗亿身后也同时在往对岸观察,却无法选中目标,只好听着罗亿的指示往对面派人拦截。

随着演出的进行,舞台上的表演团队下场,所有灯光熄灭,为下一批的表演人员上场提供换场时间,罗亿没有丝毫分神,哪怕没有主光线、周围都是手机的闪光灯,他还是注视着那人,并不断报告他的位置。突然,一束红光直射过来,罗亿直接用手里的对讲机砸向VIP看台上的沙特王室成员。

所有重要人士在那一刻都被各自的保镖压下了头,罗亿直接抢过跟在身后同事的对讲机,向沙特方的安保人员继续喊道:“对面G区七排十六座!七排十六座!说多少遍了,你们眼瞎还是腿残了?还抓不到直接退休吧你们!”

最后此次事件以殷正危接受了长达一小时的电话批评,罗亿写下五千字“深刻”检讨的结果收尾了,那是罗亿正式出任务的第一年,还好,三等功是记上了。

所以此刻的光线虽然微弱,但足以让他做出大约的估计。一楼,四米,二楼,三米,三楼……也是四米,一楼客厅挑高四米很正常,但三楼,按刚才一二楼的监控来看只能是主卧了,这个挑高对于主卧来说太奇怪了。

罗亿越过二楼直接往三楼爬去,轻声向秦蛾询问:“那个人现在在哪?”

“还在一楼厨房,客厅还没看过,你有两分钟的搜索时间,特别壮一人,戴着面罩看不到脸,有枪,看外形像是把左轮。”

听到是把左轮,罗亿想起了刚才隐约听见的屏幕碎裂的声音,不出意外是由枪击造成的,可以装消音器的左轮,只有俄罗斯的纳甘了,那么老款的手枪吗……

在思考中罗亿已爬至三楼电梯口,他用小刀撬开电梯门缝,将一边的门缓缓向右侧推动,推到底后双手撑起翻进主卧。

三楼都属于主卧的范畴,整层全部铺设地毯,罗亿一落地便以最快的速度巡视四周,没有监控,没有平面图,什么准备都没有,要在三分钟内找到王慧容并想出安全撤离的方法,就算他闯过再多的豪宅宫殿,这次的时间太紧了,但再拖下去,杀手和香港警方就都要进来了,得加快了。

罗亿环顾卧室、卫生间、休息室,最后将目光停在了——更衣室。

三楼几乎所有家具和摆设都有被杀手翻动过的痕迹,更衣室更是每间橱柜都被彻底砸开,杀手也在找密室,但他失败了。

走到更衣室底部是一排珠宝陈列柜,上面的防弹玻璃罩已被机关按开,所有首饰都凌乱地散在柜台上,杀手什么都没有拿,看来他几乎尝试了所有的方法。罗亿注意到控制玻璃罩的机关是放在旁边茶几上的一尊忒弥斯女神像,与终审法院正面的一模一样。他旋转雕像,玻璃柜缓缓升起又将珠宝保护了起来,其他地方没有任何改变。

但,一定是这个。

罗亿确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老师所选择的线人的信仰。他在心中思索:什么情况下会需要密室?什么情况下会需要躲藏?到底该如何操作这个机关?王慧容是个文科生,不会用复杂的方式。

“他上二楼了。”秦蛾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罗亿盯着女神像,暗暗下了决定。

他用双手握住雕像,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掰了下去。

一系列机械轻微运作的声音响了起来,罗亿赌对了,当正义女神倒下的时候,就会需要新的生机。但殊不知,他这一掰让楼下的杀手注意到了楼上的声响。

只见一扇暗门出现在珠宝柜后,罗亿没有迟疑直接进门,门内是段高约一米的楼梯,通向上方的一扇平行于地面的铁门,在进门的三秒后暗门关闭,女神像自动抬起,看似没有任何痕迹。

罗亿走上楼梯,用指甲敲了敲门,铁门并不厚,他只能相信王慧容一定听到了刚才的爆炸声知道有人来接应她了。

果然,并没有想象中的拉扯,门后传来了一道女声:“是罗亿吗?”她的声音听上去略微嘶哑,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罗亿压低声音:“对,是我,看到您给殷老师留下的暗号了。”

只听门口传来了挪动的声音,接着门被掀起一角,一双眼睛从门后看向罗亿,她没有再多问其他的话,直接掀开门板让罗亿上来。密室大约有二十平米,非常闷热,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大约只有一米六的层高让罗亿只能低着头和王慧容说话:“杀手就在楼下,我们要尽快逃出去,你这里有其他的出口吗?”

“档案室九排三层,有一份贴着简体机密标的档案,是你师傅走那天留下的。”王慧容在看到罗亿的那一刻其实就快哭了出来,但她压下了自己的情感,先替殷正危完成了他没来得及交接的线索,“这里没有别的出口,当初连通风都没做。”

正在两人交谈之际,秦蛾正焦急地在酒店向罗亿喊道:“他去三楼了!你快点!”

但密室里屏蔽了所有信号,传到罗亿耳机里的只有若隐若现的电流声。只听“砰——”的一声,有人在砸密室的暗门。

罗亿想起了刚才自己先合上的展示柜,心里暗骂了一声“操”。

他敲了敲密室天花板,听声音感觉这层隔断并不厚,于是向王慧容问道:“这上面是什么?”

“应该是泳池。”

罗亿环视四周想找一把称手的工具,王慧容看到之后问:“你想要什么?”

“最好是锤子,没有的话,只要能撬碎头顶这层板就行。”

罗亿边说也没注意王慧容,只见她走到单人床边,招手让罗亿过去:“嘿,你看这些可以吗?”她掀开用布裹着的一堆工具,“当年是后改建的这个房间,都是我们给买的工具,那群工人用完也没让他们拿走就一直放在这儿了。”

“可以可以。”罗亿探头一捞,挑了个液压冲击锤就上了,他选在入口铁门的正上方,直接一下就把天花板震裂了,周围已经有水开始往下渗,杀手也在砸,但明显楼下的门质量要高得多,罗亿边操作准备第二下冲击,边提醒王慧容:“待会儿水流会冲下来,你别怕,我会让你先上去。”

罗亿打开脚底的铁门,按下冲击。

密室的天花板轰然出现一个大洞,随之而来的是泳池里的水,骤然冲下。暗门后的水声令杀手感到困惑,但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势必要解决掉王慧容。

水逐渐没过两人的小腿,按罗亿的估计密室的大小差不多能装下泳池的水,在水没过王慧容胸部的时候,罗亿让她站在灌水口边,一旦灌水速度下降就立刻抱她爬上泳池。

突然,楼下传来一声门板碎裂的声音,杀手已经把暗门解决了,水位会迅速降低,罗亿没有犹豫,立刻抱起王慧容让她踩着自己的肩膀爬上天台。

王慧容上去后,水位已经下降至罗亿的腰部,但还好他有身高,直接往上一撑,王慧容再拉上一把,两人就这样上了天台。

罗亿拉王慧容爬出泳池,耳机中传来秦蛾焦急的声音:“听得到吗!罗亿!”

“可以听到了,现在那人在我们楼下,马上就要上来了,我要从天台上下去,你有办法吗?”

秦蛾在与罗亿失联时就已经策划好了他们的逃跑线路:“你们往靠针山的那侧走,你看看高度可以吗?”

罗亿走到天台边缘往下看去,心里估算了一下高度:“可以。”

“你要跳下去?”王慧容看来也是经历过大世面的人,一看罗亿这架势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对,我先下去,然后接住你。”

此时杀手已经走进密室,准备登上天台。

“可以,你跳吧。”年龄似乎并没有成为王慧容胆怯的原因。

罗亿二话不说直接登上围栏,往山上跳去,树枝为他提供一定的缓冲,落地时并没有产生多大损伤。他拍了拍手,示意王慧容可以往下跳,但此时杀手在她背后举起了枪。

没有额外的声音,王慧容没有跳向山上罗亿,她直接坠落了。

罗亿立刻向前冲去,地面上出现了一片鲜红的血液,他抱起王慧容确认心跳和脉搏,都停止了。没有时间悲伤,罗亿愤恨地抬头望去,他放下王慧容转身就走,因为杀手正站在围栏边向他瞄准第二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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