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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奸细

沈怀毓钳制住周兰羽,手下肌肤冰冷刺骨,正如二人初遇又重逢的雪天。

她愈发用力,下颌处的红痕已渐青紫,周兰羽才挣扎着开口:“我的确活不过二十。”

得了回答,沈怀毓便轻飘甩开他的脸,从伍燚处接过帕子,将五指一一擦净,坐回上位。

“继续。”

她转身时,侧颜同马背上的身影重叠,叫周兰羽心神一晃。他冷静下来,试图从瘴雾中找寻出口。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皇后娘娘。”

他本羽睫低垂,忽地抬眼,流露些许青涩眷恋,被条条掐痕衬托得愈发楚楚可怜:“一月前,京都西南,可是您救我一命?”

沈怀毓压根不吃这套:“别转移话题。”

周兰羽噎住,连忙又收拾出满脸失落神色,显然认定沈怀毓便是他救命恩人。

“便算作我认错了人,只同皇嫂讲讲这故事可好?”

沈怀毓心道麻烦,昭王无所事事,又可随时入宫,此时同他扯上关系,日后怕是丢不掉这副狗皮膏药了。

她将视线收回,只赏给他一个字:“讲。”

周兰羽便道:“皇后娘娘可听过一种鸟?将死之时,拔其喙、断其爪、折其羽,使血液滋养,待伤处愈合,便如雏鸟般重生。”

见沈怀毓并不关心,他连忙凑上前去,将腕口递至她手边,“欲解命数,需不破不立。母妃所得秘法亦如此,使我先五感渐失,如棺椁之躯般足足躺过七日,便再无短命之忧。”

并无回应,红线孤零零地绕浮。

“那日我在山中忽然昏迷,幸被位巾帼救下。”

他试探性地微抬双眼,欲博取同情,“可醒来我便触感尽失,不知冷热。虽知及冠前,触觉、味觉、嗅觉、视觉、听觉都会一一消失,可没想到来得如此快。”

听及此处,沈怀毓才有些兴趣,轻勾起那截白皙手腕,又猛地掐握住。

“你不会疼?”

周兰羽顿首,面无表情。沈怀毓指腹下的皮肤却迅速转红,那红线却似吸引滴滴鲜血积聚,一圈圈变粗,如玛瑙镯子般锢住腕骨。

掐痕转瞬瘀紫,她方才便有些诧异,周兰羽未免太娇嫩了些,原来始作俑者是这红线。

“母妃从不会巫蛊,她从一道长处求得这红线,用血液滋养数年,才留给我。”

“说是重生,不过以命换命。她才三十岁,本不必殉葬,只为将余下的性命渡给我。”

沈怀毓问:“这么说,巫蛊与昭王府真是毫无关系?”

周兰羽点头如捣蒜,“当真!”

他言之凿凿,沈怀毓却并不轻信,自腰间拿出伤药,往淤青处细细涂抹,将他衣袖抚平,又抬起他下巴涂药。

她指尖微微后撤,状作不经意提起:“那道士是何人?”

周兰羽下意识主动凑上前,“道长云游天下,被母妃打动才偶然现身,留下红线便离去了。”

沈怀毓问:“可有名号、画像等?”

周兰羽答:“彼时我尚幼童,毫无印象,母妃也未曾与我提起。”

他面上毫无破绽,沈怀毓见问不出什么,便将余下伤药递给他,边拭净手指边言:“早晚各一次,三日便好。收拾收拾,随我去刑部审审嫌犯。”

周兰羽以为此关已过,便乐呵着去准备了。

沈怀毓一行人踏雪而来,搭上个小王爷,却得更衣束发、遮盖淤青、铲雪清路、熏香暖车。

伍燚与当值侍卫轮番切磋,意犹未尽,昭王才姗姗出门,锦缎裘袍覆于一身,便显出些天潢贵胄的气场。

-

日落许久,沈怀毓与周兰羽一同迈入刑部。

屋顶黑压压一片,沈怀毓被乌鸦叫声引着抬头,就见满房檐的锦衣卫列席而坐,腿前各一盘果子,一盘腐肉。乌鸦鸣声凄厉,与牢房内哀嚎此起彼伏。

刑部众人已来拜见,锦衣卫却个个岿然不动,他们效忠的主子仅一位,从前是皇帝,如今……至少明面上是太后。

鹰犬盘旋整日,遮蔽阳光,又压下落日,压得人心烦意乱,刑部侍郎赵川只得强装镇定:“皇后、昭王稍候,下官这便去提审犯人。”

沈怀毓注意到周兰羽瞳孔微抖,以为他害怕,便生出些恐吓他的心思,抬脚便走,“不必麻烦,直接去狱中便可。”

果不其然,周兰羽本欲跟上,却脚步一顿。

“昭王怕了?”

“怎么会!”

他与此处格格不入,唯恐被污秽之物脏了衣袍,犹豫再三,还是将衣摆束进靴子,才踮着脚僵硬走入地牢。

锦衣卫指挥使崔状,上一秒仍在屋顶饮酒,下一瞬便如鬼魅般尾随而入。

牢内不见天日,阴森潮湿,虫鼠窜行,血腥味扑鼻而来,沈怀毓在战场上司空见惯,周兰羽却没忍住一呕,死死捂住口鼻。

沈怀毓好心提醒:“松开些,吐出来就没事了。”

他却捂得更紧,生怕渗进更多气味。

“还想下去吗?”

周兰羽几乎微不可察地点过头,沈怀毓便叫众人先行。

待只剩她二人,沈怀毓立刻敲掉他手臂,腐臭气息钻入鼻腔,刺得周兰羽脾胃一抽,立刻反出许多酸水。

他边吐,边随求生本能大口呼吸,却渐渐真习惯了。

沈怀毓递上帕子,“昭王如此不适应,日后可千万要遵纪守法,省的受牢狱之灾。”

周兰羽起身回应:“皇嫂放心,我定不会住进这鬼地方。”

嫌犯关在最里间,缚于木架,原本昏厥着,又被狱卒一盆冷水泼醒。

赵川对照案卷信息介绍:“刘七郎,本为西南茶农,被一柳姓商贾蒙骗,前去边境贩茶,后遭戎族劫掠,身无分文,只得一路乞讨,混入京城。”

“据调查,死者为柳商之子,此人伺机报复,人证物证俱在。本应定罪问斩,前日却突然改口,宣称是昭王指使。”

沈怀毓走至嫌犯面前,“为脱罪,胡乱攀咬亦有可能。”

刘七郎却狡辩道:“我从没说过啥子假话!那柳青城爱听书,路过吃铜锅那家说书的店,老是要八卦昭王几句。好巧不巧被昭王听见了,就叫我出手,让柳青城闭嘴。”

污蔑!

周兰羽气急败坏,从沈怀毓背后猛然探出头,那刘七郎虽略惊讶,却无甚反应,显然并没见过昭王。

周兰羽气道:“昭王如何吩咐你的?”

刘七郎回:“是王府门口嘞兵吩咐我的。他听出我有西南口音,就问我会不会用蛊,我嬢嬢是苗疆的,教过我,我就说会,他就给了我一只蛊虫,叫我一定把柳青城杀喽。”

周兰羽问:“门房还是侍卫?”

刘七郎说太多话,又一阵头晕,只能往外倒方言:“我啷个晓得!那天也是下雪,我和火锅店头的讨口子吵架,只能躲到王府那头躲雪。有个年轻娃娃在门口打瞌睡,里头走出个拿剑的,我瞧着应该是个兵。”

沈怀毓想起下午拦她的门房,便问赵川:“昭王府门房侍卫可曾审过?”

赵川拱手答话:“回皇后娘娘,腊月初十当值的门房称,从未见过刘氏,但此人的确嗜睡,若当时睡熟没发现,亦有可能。”

“至于侍卫……”他瞥瞥昭王,“入府搜查时,侍卫皆立于昭王左右,我等不曾审问。”

“皇嫂还是怀疑我?”周兰羽扯起她衣角,“我与那柳什么成素昧平生,为何杀他?王府上也根本搜不出巫蛊,这是嫁祸!”

刘七郎双耳颤动,刹那间神智恢复,目不转睛盯着周兰羽,“你就是昭王?”

周兰羽不耐烦道:“是又如何?”

他一改颓丧面目,似信徒般狂热起来:“苍天有眼,竟叫我死前得见昭王真容!当真是玉面佛颜,天命之子!”

变故陡生,刘氏距昭王极近,气力爆发,竟是将绳索挣松,张口便往昭王肩膀咬去。

沈怀毓眼疾手快,一手刀袭向刘氏颈部,一手将昭王护于身后。

刘氏被击倒在地,却发疯似的**起指甲缝隙,沈怀毓心道不妙,往昭王手臂看去,那处洇红一片,竟生生被挖出三道伤痕。

周兰羽不知疼痛,也未曾察觉伤口。

狱卒连击数下,将刘氏制服,重又绑于架上。他却一脸餍足地闭上眼,死生不惧。

主上曾说过,吞下昭王血肉,死后便可成仙。

赵川连连告罪,昭王怕刘氏手指脏污感染,立刻遣人传唤太医。沈怀毓匆匆为他包扎止血,将人送上回府马车,再回头,刘氏却无论如何也不醒转。

待众人离开,崔状自阴影间浮现,漫不经心倒出些药粉,涂在刘氏伤口处,“还真是多谢赵三郎。”

已快凝固的伤口忽然涌出鲜血,洗净淡红药粉,也洗去一条生命。

-

天寒地冻,蛇鼠猛兽皆蛰伏不出,但若以鲜草花香作饵,假装春日已至,便有蠢徒欲动。

沈怀毓心中理起昭王、刘氏、柳商与戎族的关系,昭王若真与此无关,府中也定有奸细。

她一路盘算着如何引蛇出洞,行至朱墙前,尚未入宫门,大福公公已满面焦急地快步迎上。

“皇后娘娘可回来了!陛下今日被王首辅罚抄经书,一回宫便大发雷霆,不吃不睡,现下只有您能劝劝陛下了!”

心知这是皇帝有事寻她商议,沈怀毓便叫伍燚先回宫,随大福公公往乾清宫去。

边走边大骂傻子皇帝两句:“早晨不起,夜里不睡,真是懒到家了。”

气势汹汹,中气十足,太监侍卫皆为陛下忧心起来。

今夜的紫禁城,怕是又要一番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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