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鬼？"
林妙妙站在游乐园大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园区和挂满气球的旋转木马，嘴角抽搐。沈砚舟西装笔挺地站在她旁边，手里还拿着份文件。
"合约第12条，"他一本正经地念道，"甲方有权要求乙方复刻其童年重要场景。"
"所以你就包下整个游乐园？"林妙妙扶额，"沈总，您今年贵庚？"
"八岁。"沈砚舟面不改色，"心理年龄。"
十分钟后，林妙妙坐在旋转木马上，看着沈砚舟试图把大长腿塞进小号木马的滑稽样，终于憋不住笑出声。
"别笑。"沈砚舟严肃地扶着小马脖子，"我母亲生前最后一次带我出游，就是坐的这个。"
林妙妙笑容僵住。她想起自己父亲留下的老照片里，也有张在旋转木马前的合影。
"你妈妈..."她轻声问，"是个怎样的人？"
沈砚舟眼神柔和下来："她喜欢做煎饼，总往面糊里加蜂蜜。"顿了顿，"和你父亲一样。"
音乐响起，木马开始转动。阳光穿过彩绘玻璃，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接下来去哪？"下了旋转木马，林妙妙拍拍裙子。
沈砚舟看了看清单："摩天轮，冰淇淋摊，然后..."
"等等，"林妙妙眯眼看他手里的纸，"这清单哪来的？"
"合约附件D，"沈砚舟淡定道，"《完美约会指南》。"
林妙妙一把抢过清单，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列了二十多项，从"牵手走过彩虹桥"到"共享棉花糖"，甚至还有"在鬼屋趁机拥抱"这种不要脸的条款。
"沈！砚！舟！"她耳朵通红，"你这是假公济私！"
"合法合规。"沈砚舟指指文件末尾的小字，"双方确认无误后签字生效。"
摩天轮缓缓上升，整个城市尽收眼底。林妙妙趴在窗边看风景，沈砚舟却一直盯着她看。
"看什么看..."她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合约第15条，"沈砚舟理直气壮，"观察乙方表情变化是甲方重要权利。"
林妙妙正要反驳，摩天轮突然"咯噔"一下停住了！
"什么情况？"她惊慌地抓住扶手。
"别怕。"沈砚舟淡定地掏出对讲机，"是我安排的。"
"哈？"
"最高点停留十分钟，"沈砚舟指指清单，"附件D第7条。"
林妙妙气得想打人："你知不知道突然停住很吓人啊！"
"知道。"沈砚舟突然凑近，"所以你会主动抱我。"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呼吸可闻。林妙妙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确实死死抓着沈砚舟的胳膊不放。
"松、松手！"她慌忙推开他。
沈砚舟也不恼，变魔术似的从座位下拿出个保温盒："吃冰淇淋吗？"
"你连这个都准备了？"
"香草味，加蜂蜜。"沈砚舟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我母亲最喜欢的配方。"
林妙妙尝了一口，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花香。她突然想起什么："等等，这不会又是合约条款吧？"
"第18条，"沈砚舟点头，"喂食权。"
从摩天轮下来，林妙妙拽着沈砚舟直奔园区角落："该我选项目了！"
沈砚舟看清目的地，脸色微变："蹦极？"
"对啊！"林妙妙坏笑，"合约可没说只能玩温和项目。"
"我..."
"沈总不会是怕了吧？"林妙妙眨眨眼，"堂堂沈氏总裁，连个蹦极都不敢玩？"
沈砚舟喉结滚动了下，硬着头皮跟她走上跳台。工作人员帮他们绑安全带时，林妙妙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
"真怕高啊？"她小声问。
沈砚舟闭着眼点头："七岁那年...从滑梯上摔下来后..."
林妙妙心头一软，正想说算了，突然瞥见沈砚舟微微上扬的嘴角。
"好你个沈砚舟！"她恍然大悟，"装可怜骗同情是吧？"
被拆穿的沈砚舟睁开眼，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合约第22条，乙方有义务满足甲方合理撒娇需求。"
"这算哪门子合理！"
"跳不跳？"沈砚舟突然搂住她的腰，"三、二..."
"等等我还没准...啊！！"
工作人员已经解开了安全栓，两人急速下坠。风声呼啸中，林妙妙听见沈砚舟在她耳边喊：
"林妙妙！我..."
落水前的最后一秒，沈砚舟紧紧抱住她，将她的头护在胸前。冰凉的池水淹没头顶，林妙妙却感觉心脏滚烫。
浮出水面后，她抹了把脸正要发火，却见沈砚舟脸色苍白，嘴唇发抖——这次是真的吓到了。
"你..."她突然心软了，"没事吧？"
沈砚舟摇摇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看起来莫名乖巧。林妙妙忍不住伸手拨了拨他的刘海。
"合约里可没这条。"沈砚舟突然说。
"什么？"
"但可以加。"沈砚舟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拽，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带着池水味的吻，"第23条，接吻权。"
岸边传来工作人员和游客的起哄声。林妙妙红着脸推开他："谁跟你23条！"
"那24条？25条？"沈砚舟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条款可以慢慢商量..."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在泳池边拉得很长，最后融在一起。
深夜的游乐园空无一人，只有摩天轮的彩灯还在闪烁。林妙妙坐在轿厢里，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发呆。慈善晚宴结束后，沈砚舟突然说要带她去个地方，结果又回到了白天的游乐园。
"沈总，"她戳了戳对面西装笔挺的男人，"大半夜的，您这又是什么合约条款？"
沈砚舟正襟危坐，领带都没松："补充条款第3条，夜间摩天轮观光。"
"骗鬼呢！"林妙妙翻了个白眼，"白天不是坐过了吗？"
"不一样。"沈砚舟突然压低声音，"晚上...能看到流星。"
轿厢缓缓上升，林妙妙趴在窗边张望："哪有什么流..."
话音未落，远处天际真的划过一道亮光！她惊讶地转头，发现沈砚舟正举着手机，屏幕上显示"人造流星雨APP"。
"沈！砚！舟！"
"嘘。"沈砚舟突然凑近，"看那边。"
林妙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游乐园的喷泉突然启动，水柱随着音乐起舞，在灯光下宛如流动的彩虹。
"这是..."
"我母亲生前最爱的曲子。"沈砚舟轻声道，"《月光下的煎饼舞》。"
林妙妙噗嗤笑出声："哪有这种曲子！"
"真有。"沈砚舟点开手机音乐，一段轻快的旋律响起，"她边摊煎饼边跳舞时哼的。"
音乐声中，摩天轮突然"咔"地一声停住了。这次不是沈砚舟搞鬼——整个游乐园的灯光同时熄灭，只剩下月光洒在两人身上。
"停电？"林妙妙紧张地抓住扶手。
"别怕。"沈砚舟握住她的手，"我在。"
黑暗中，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指腹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林妙妙突然意识到，即使看不见，她也能在千万人中认出这双手。
"林妙妙。"沈砚舟突然开口，"为什么是你？"
"什么？"
"为什么..."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我记住的是你？"
林妙妙心跳漏了一拍。是啊，为什么？他有脸盲症，记不住任何人的长相。苏晚晚用七年时间保持同款装扮，才能被他认出。而她，一个突然闯入的煎饼妹，凭什么？
"因为..."她绞尽脑汁，"我欠你煎饼钱？"
沈砚舟低笑出声，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他松开她的手，下一秒却捧住她的脸："认真回答。"
月光下，他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倒映着她惊慌的表情。林妙妙突然想起那个夏天，忧郁的小男孩每天来煎饼摊，却从不说话。
"因为..."她轻声道，"我给你吃过蜂蜜煎饼？"
沈砚舟的拇指抚过她的脸颊："再猜。"
"因为...我烫伤过你的手？"
"不对。"
林妙妙绞尽脑汁，突然灵光一现："因为...我父亲救过你妈妈？"
沈砚舟的手僵住了。黑暗中，他的呼吸变得沉重。
"你怎么..."
"猜的。"林妙妙苦笑，"苏晚晚说她们是姐弟，我就想...也许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沈砚舟沉默良久，突然松开她："不是这样的。"
月光重新亮起来，摩天轮开始缓缓转动。沈砚舟靠在对面座椅上，领带不知何时已经松开。
"我确实记得那个夏天，"他声音沙哑，"但直到你在我面前摊煎饼，我才确定是你。"
"那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的味道。"沈砚舟轻声道，"蜂蜜、阳光、还有一丝辣酱的香气...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林妙妙眼眶发热。原来他一直在用这种方式"看"她，比任何视力都要深刻。
摩天轮即将到达地面。沈砚舟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不是戒指，而是一把钥匙。
"条款最后一条，"他声音微微发抖，"搬来和我住吧。"
林妙妙接过钥匙，发现上面刻着字母：LMM&SYZ。
"这算求婚吗？"她红着脸问。
"不算。"沈砚舟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求婚要用煎饼形状的钻戒。"
“哈哈哈，你未来的重要人生都要和煎饼挂钩吗？”林妙妙忍不住笑了起来。
轿厢门打开，等候多时的助理和工作人员爆发出一阵欢呼。林妙妙这才发现，整个游乐园不知何时已经重新亮起灯，而他们刚才的对话，居然通过摩天轮的广播系统传遍了全场！
"沈砚舟！"她羞愤欲死，"你又算计我！"
"合法合规。"沈砚舟牵起她的手，在众人起哄声中大步走向出口，"双方确认无误后签字生效。"
远处，一辆银色保时捷悄然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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