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雅文:我刚下班,小狗流泪.GIF】
【陈然:临时加班,你们先玩,不用等我。】
【小小:我也要晚点,最近公司忙,请不下来假】
【小小:But,什么都阻挡不了我们相见的步伐。】
【陈然:@小小夸张了……】
【罗布:十分钟,在Cicada门口见。】
【小小:嘿嘿嘿,想翘班 10000】
【张攀之:我坐上出租车了,马上到】
为了配合职场牛马,几人特意将见面时间定在晚上九点。
游星潆把手机塞进休闲裤口袋,站在清吧旁边等待朋友的到来。
清吧坐落于商圈中心大厦一侧,闹中取静,专门接待女性顾客。精致的装潢未能吸引到与之相配的客流量,仿佛是富二代闲来无事的投资产物。
刚下过一场雨,夜风轻拂,天气不冷不热的很舒服。
游星潆没等多久,一辆出租车就停在她面前。年轻女人从副驾驶出来,打扮既像搞房地产的,又像银行职员。
女人头也不抬地从游星潆面前走过,又故意装作惊讶地退回来,笑呵呵地说道:“哎呀!这不是我们游大美女吗?在这儿等谁呢?”
也许是多年不见,游星潆的记忆有些模糊。她努力追溯往昔时,罗布已经掏出手机,出声邀请她拍合照打卡。
“和你合照显得我好丑。”罗布拿着手机边嘀咕边修图,感觉自己的大饼脸难以拯救,认命地将原图发到朋友圈,“你难得回来一次,这家清吧的辣子鸡和麻辣烫无敌好吃,之前我连续吃了一个月。”
之后……
清吧老板兼厨师罢工了。
她软磨硬泡了两个月才让美味重出江湖。
人活着没别的,就为了吃上刀山下火海。
两人闲聊之际,张攀之也赶到了。
她顶着一头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脸上化着轻烟熏妆,身穿一件性感的黑色吊带裙,快步走到两人面前,“没来晚吧!”
“我们都来早了!先进去等她们吧!”罗布道。
张攀之轻轻点头,三人随即一同进入清吧。
清吧内部比游星潆想象中大,暖色灯光直射吧台酒墙,与黑色布景共同营造出慵懒高奢的氛围。散座区,几组黑色真皮沙发前摆放天然大理石茶桌,邻座间互不打扰。视线尽头,三扇落地窗挂着橘色窗帘。此时窗帘半拢,城市繁华的夜景透过干净的玻璃无声展开。
三人找靠窗的位置坐下,罗布与张攀之更加熟络。透过两人的交谈,游星潆获取了不少信息。
例如:张攀之是爱好撸铁的幼师,罗布成绩普普通通,毕业后,家里花了大价钱将她安排进银行当柜员。
张攀之点了杯百香果柠檬气泡酒,感慨道:“用最近的流行语说,当时的星潆应该被前途亮得睡不着。”
“星潆和小小负责努力,咱们负责啃朋友。”罗布拿着菜单越看越饿,食指刚碰到菜单顶端,就听负责点单的老板说:“多麻多辣少放糖,香菜双份,不要蘑菇。”
罗布对她竖起大拇指赞叹:“记忆力真好!怪不得你能当老板!等会儿还有朋友来,我先点一份麻辣烫。星潆,你喝什么?这里的鸡尾酒也不错。”
清吧老板二十多岁,留着清爽的寸头,着装偏中性风,面上有些被迫营业的微死感。
茱莉亚不愿意去公司继承家业,开了家全女酒吧混日子。哪知道开业顺顺利利,关门……那是没门。天天被一群大馋丫头催,被迫在酒吧当厨子,忍受朝九晚五、油烟环绕的生活,她从没吃过这种苦!
游星潆将决定权交出去,“我没来过这儿,你帮我点吧!”
“你饿吗?不饿先点杯Martini尝尝?”
“好。”
清吧老板收起菜单,像游戏中设定的服务员,机械地走向下一桌。客人似乎还是熟客,老板脸上的死感更重了。
清吧播放《Redbone》,调酒师伴随R&B舒缓的节奏摇晃调酒壶,不一会儿,一杯色彩斑斓的鸡尾酒便摆在坐在吧台的美女面前。
“听说调酒师来头不小,老板说Cicada美女多,她才愿意来。”罗布聊起偶然听到的八卦,Cicada不限制顾客的性取向,常客有纯吃货、纯色迷、直女微拉等等。
张攀之将胳膊随意搭在桌面,肩膀清晰的肌肉线条引得游星潆多看了两眼。她合理推测,张攀之穿吊带裙意在展示努力练出来的肌肉。
“Cicada美女确实不少,可能当这里是避风港吧!不卡颜不卡钱,不用担心被骚扰,能独自点杯酒安静地坐着,也能和朋友聚会聊天,简直是梦中情吧!”
罗布深表赞同,目光热切地投向老板所在的方向,“要是真关门了,我以后去哪儿找这么好吃的麻辣烫?”
茱莉亚在后厨耸了耸犯痒的鼻子,盯着锅里该死的大骨汤,扔又不舍得扔。这可是她凌晨四点亲自去市场买的猪骨,亲手熬的秘制高汤。
不知道在和谁置气,她摘掉一次性手套,拿出手机,打电话摇帮工。
罗布和张攀之回忆起高中时代的往事,聊得热火朝天。游星潆挑选自己记得的部分,不时附和几句。
察觉到她的不自然,罗布试探性地问:“星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怎么了?”游星潆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鸡尾酒,从容地反问。
难道是她多虑了?罗布轻轻摇头,抿了下唇开口说:“感觉你话变少了,和之前不太一样。”
张攀之喝了口凉爽的果汁,插话道:“高中毕业以后,我们就没再聚齐过。太久没见,星潆肯定要适应适应嘛!”
游星潆暗中给好评,抬头对两人道:“嗯,就是这样。”
罗布“扑哧”一声笑出来,“真好,我们虽然有变化,但依然是聊得来的朋友。”
“累死老娘了!”米雅文突然出现,拉开张攀之身边的沙发椅,一屁股坐下去。双腿随意岔开,大有掀开碎花长裙透透气的意思。
张攀之望着她乐道:“你不是早下班了吗?”
“别提了,还得回家给我姐做饭。她搞科研,忙得只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米雅文夺过罗布手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罗布略显护食,象征性地将麻辣烫朝她那边挪了挪,“再吃点?”
“不了,做完饭没胃口。”米雅文说完,身体猛地朝游星潆这边倾过来,手臂极其自然地环住游星潆的肩膀,把游星潆往她那边带了带,口中散发出浓烈的酒气,“星潆,你怎么还是那么好看?转行去当明星算了,包能成顶流的。”
谈笑声似潮水退去,脖颈肌肉紧如弓弦,游星潆蓦然意识到游梦不是特例。她似乎不习惯任何人的触碰,至少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现在挺好。”
“哇!星潆,你现在说话惜字如金的!我们难道不都是话痨吗?”
张攀之顺口吐槽:“真有自知之明。”
“那是!话痨有话痨的好处。”米雅文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看了眼姐姐发来的消息,又扫了眼群聊,“小小和陈然不能来了。”
罗布吃着麻辣烫,脑中盘算着接下来点什么。原以为人多能多吃些,没想到计划有变。
“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临时有事在所难免。”张攀之笑着调侃:“星潆又不会跑,下次再聚。”
米雅文点头表示同意,转而对游星潆说:“下次咱们几个找时间好好聚聚,把之前没聊的全补上。”
“好。”许多话在游星潆嘴里炒,半天也只蹦出一个字。
其他三人没什么怨言,就当回到初次住校时,刚开始大家都不说话,慢慢地人就放开了。
话题如同足球在“话痨三人组”之间来回传递,游星潆目光紧随足球的运动轨迹,徒劳地来回奔跑,最终选择放弃,顺其自然成为悠闲的场外观众。
聊起网上的奇葩言论,米雅文冷哼:“之前我也和他们吵,现在看开了。菊花吐气就一乐,真放屁还得看他们的嘴。”
罗布被逗笑,“真有你的。”
大理石桌面摆放辣子鸡、炒花蛤和一些油炸小零食。四杯特调下肚,米雅文脸颊泛起红晕,显露出几分醉意,“事实好吧!和他们说话有辱我的品格,还不如听我姐絮叨她那些研究呢!”
张攀之好奇地问:“你姐在研究什么?”
“什么磁场?说近期有几处异常磁场,可能导致物品?灵魂互换?”太学术的内容米雅文理解不了,反正就像在写科幻小说。
“真的假的?”罗布瞬间提起兴趣,很快又被口腹之欲覆盖,“我一直觉得你姐特别厉害,能读博的都是狠人。”
姐姐厉害这点米雅文无法反驳,“我甚至怀疑我是捡来的,智商差距也太大了!”
“当会计也不错啊!”张攀之情绪价值给足。
米雅文端起酒杯,一切尽在不言中似的说:“劝人学会计天打雷劈。”
“劝人学幼师天打雷劈。”
“劝人当柜员天打雷劈。”
三人一同举杯,游星潆察言观色,和她们举杯相碰,“劝人学策划天打雷劈?”
“呵呵。”
众人哄笑成一团,劝人学什么都要遭雷劈,留给人类的保命职业不多了。
“您好,这是赠送的饮品,请慢用。”
忽然闯进来的声音仿佛汽水瓶开启那瞬的响动,又似泡泡破裂发出的“啵”声吸引人注意。
罗布循声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游星潆带着探究的神情抬起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心脏莫名漏跳了两拍。
女人的脸极具辨识度,眉毛与眼睛距离很近,仿佛眉骨沉沉地压下来,在深邃的眼窝上方投下浓重的阴影。眼型狭长,眼尾几乎没有任何上挑或下垂的弧度。浓密的睫毛宛如帘幕,半掩着与游星潆对视的眸光。
精雕细琢的鼻梁从眉心笔直垂下,薄唇透着缺乏血色的粉,抿合时形成一条冷硬的直线。身高约一米七七,身上黑西装腰身收窄,利落地勾勒出挺拔的身姿,将身体包裹成冷硬又昂贵的艺术品。
女人看起来有点眼熟,游星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是不是青年痴呆?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不对吧!”米雅文低声自语,不像服务生,说是酒吧老板都有些低估了。
传闻中的黑长直,怎么保养的?皮肤又白又细腻,天生丽质?吃什么长那么高?跪求食谱。
米雅文仿佛被勾了魂儿,将女人从头到脚夸一遍,委屈地暗道:女娲!给我道歉!
游星潆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谢谢。”
清吧内,迷离的光线与暧昧的音乐交织,空气中飘散着混合的酒精味。
“不客气。”女人递过来一杯鸡尾酒,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晶莹剔透的浅蓝色酒液微微荡漾,杯沿斜插着一片新鲜薄荷叶。
游星潆接过高脚杯,在她完全握住杯身的瞬间,女人的食指外侧以难以预料的微小角度,轻轻擦过她尚未完全收回的右手。
杯沿斜插的新鲜薄荷叶缓缓沉入杯底,又悠悠浮起。
“不好意思。”女人礼貌微笑,说完端着托盘转身离去。
游星潆糊里糊涂地应声,低头享用酒精浓度极低的鸡尾酒。
“谢无!叫你来帮我煮菜,你却在我这儿发.浪?”茱莉亚在清吧后厨忙得满头大汗,面带不悦地质问乱送饮品的女人。
谢无悠闲地靠在切菜台旁,“那你应该是找错人了。”
茱莉□□绪激动,举起双手对谢无束起两根中指,走到配料台前扯下加急订单,回头再次对谢无束起两根中指。
谢无在她悠扬的骂声中站直身,好似食品安全员,伸出食指擦过灶台,慢条斯理地评价道:“挺干净。”
“去你大爷的!死谢无,认识你简直倒八辈子血霉了!明天我就去祖坟长跪不起,让我太奶把你带走!你……”
凌晨一点,清吧内的顾客陆续散去。
游星潆呼叫专车,按照距离依次将酒鬼们送回家。
清吧后厨里,锅铲挥出火星子的茱莉亚,终于能躺在沙发上休息。斜眼看向“不染凡尘”的谢无,两眼一黑。像条垂死挣扎的鱼,时不时在黑色沙发上扑腾两下,张嘴咒骂谢无。
谢无耸耸肩,不在意,并且光明正大的从吧台酒柜顺走两瓶好酒,贴心地和茱莉亚挥手告别。
茱莉亚见状眼睛一翻,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气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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