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是不是……
不是。
但是，游星潆确实感觉最近社交活动频繁，身心俱疲。
游梦最近对她的名牌衣物感兴趣，常常玩看图猜价格的游戏，又或者来她房里试穿。
魔都的前同事们喜欢帮她找新工作，间歇性探讨理想与现实，询问她什么时候重返职场。
可能上次聚餐体验不错，米雅文隔两天就想再聚。
游星潆并不讨厌，只是有些力不从心。
为了把透支的补回来，她想与游梦商议，取消一起学画画的计划。
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几次欲点又止。最后，她还是给游梦发了条信息。
【游星潆：关于一起学画画的事……】
【游星潆：我没什么天赋，会耽误进度。你可以继续学，钱的事你放心。】
发出去的消息没得到回复，很快，游星潆就听到清晰的敲门声。
老房子面积狭小，几步即可丈量。然而，她们好像都很懒，不愿意迈开腿，宁愿缩在各自的房间里用手机联络。
隔着屏幕交流有好处，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就可以隐藏许多心思。情感表达有所欠缺时，还能用丰富的表情包弥补。
敲门声再次响起，游星潆不得不起身开门，低头间流露出些许愧疚。
“不想和我一起，还是不想和我一起学画画？”游梦问得直白，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好奇和一点点受伤。
偶遇“送命题”，游星潆心里咯噔一下，准备好的说辞哽在喉咙里，临时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不想去画室，人多天热。”
短暂的沉吟后，游梦原本沉静的眼眸仿佛通了电，瞬间迸发出两簇火星，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扬，“实话说，我也不太想去，害怕遇见年纪小的天赋怪。现在网上免费资源多，我们完全可以在家自学。”
游星潆眉宇间锁着犹豫，“我……”
“就一天好不好？”游梦上前半步，伸出右手停在她袖口旁，仰头看着她，语调似被软软地提起，“陪陪我。如果真不愿意，我就不强迫你了。”
靠近的身体像藤蔓依附乔木，游星潆沉默着，又不自觉地应道：“好。”
“好”这个字出现频率过高，游梦已经习惯了。相处这几日，她大致掌握游星潆浮于表面的性格特点：善良、心软，以及有那么一点好……喜欢看美丽的事物。
人之常情。
“等会儿你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没有，我们今天就开始学？”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游星潆想再挣扎一下，“画画需要很多工具，家里没有吧！”
“不需要啊！当然，需要我也有。”游梦双手抱胸站在门前，大有“今天别想跑”的意思。
游星潆妥协了，一天很快就能过去，明天再好好休息。
小时候，游星潆是游梦的跟屁虫，游梦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游梦学画画，她也跟着学。谈不上喜不喜欢，纯粹是为了能和姐姐在一起。
画笔在她手中沉甸甸的，颜料涂得到处都是，头上、脸上、衣服上……
游梦每次看到她这副模样都会笑得前俯后仰，边说她是小花猫，边牵起她的手去浴室清洗。
好像……
过度依赖姐姐，显得小时候的她像生活不能自理的弱智。
夏季的午后，蝉不知疲倦地鸣叫着。
游星潆背靠卧室门坐好，笨拙地捏着炭笔，目光空洞地凝视面前支起的空白画布。相同的问题再次在脑中盘旋：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刚刚游梦说……
“好像需要一个模特。”
游星潆觉得有点难，提议先画简单的静物。
“那样太简单了，不如你给我当模特。不想？那我给你当模特。床.上可以吗？”
当然可以。
游星潆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下颌却本能地动了动。
得到允许后，游梦名正言顺地爬上了她的床。
“啊！新手不好画复杂的线条吧！”
话音未落，游梦的指尖已经钩住吊带细细的肩绳，轻轻向下一褪，抹去所谓的复杂线条，身体顺势侧过来面对游星潆。像条找到藏身地的灯笼鲨，慵懒地陷进浅灰色床褥里。
“不过，太简单也不行。星潆，什么都做得很好，姐姐对你有信心。”
游梦随意向后探出手臂，拉过搭在床头的松花色窗帘。
午后纯净的金光慷慨的涌进卧室，与轻若无物的纱一同，飘飘荡荡地盖在她身上。
薄纱在强光下几乎隐去，肩头与腰肢的曲线清晰可见，似梦似幻。
纤细的吊带顺着圆润的肩头，更自然地滑落。笔尖在粗糙的素描纸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比夜半老鼠啃食东西的声音更加难耐。
游梦凭借声音，准确判断出她凌乱的画作——一个持续涂黑的空心圆。
“画不出来吗？换你来？”
来什么？当人体模特？
游星潆不需要频繁抬头，那个仿佛被时间定格的圣洁身影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脱掉抵御空调低温的薄外套，呼吸悠长平稳，眼睛直直地看过去，扫过并非停留在游梦的肌肤上，带着不容侵犯的距离感，将暧昧的试探隔绝在外，有条不紊、心无杂念的操控画笔，挪用游梦那被金光覆盖的躯体。
卧室充斥着紧绷的寂静，光线焦躁地飞舞。
游星潆的视线绝对专注，**裸地观看游梦精心设计的动作。
腰肢塌陷的曼妙弧度、薄纱下隐约显现的微凸小腹，甚至用舌尖润泽下唇的动作都像雾气引入森林中，无声无息。
画家的存在感无限放大，像冰冷的金属链条，悄无声息地缠绕着模特发热的身体。
游梦感觉自己像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蜻蜓，翅翼上最艳丽的纹路被精准描绘，一遍遍刷在她拉直的神经上。心脏在胸腔内剧烈地撞击着肋骨，巨大的咚咚声刺激着耳膜。
游梦平躺在床上，分不清身体是哪种热，绷紧的足尖在床单上划出向上滑动的痕迹。
她后悔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以快点结束这折磨人的艺术吗？
游梦猛然从床上坐起身，下床时眼前骤然一黑，一双微凉的手稳稳地接住她。她不争气的身体就那么软塌塌的瘫在游星潆怀中，耳朵贴着柔软的胸口，窃听那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接着，游星潆没有起伏波动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所以，是亲近还是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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