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声，门自动解锁，沈确咽了口口水，走了进去。
偌大的房间里没开灯，只有朝南的六米落地窗透了月光进来。
明明是大夏天，可屋内却是冷飕飕的，大概是空调开的太低了。
陶晚舟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他银白的长发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破碎和不真实。
他一手举着高脚杯，里面的香槟色液体随着他转动手腕轻微摇荡。
就像五年前那次一样，沈确靠在闭合的门上，等着陶晚舟的下一步指示。
“你要在那站多久？”陶晚舟始终没看沈确一眼，语气也非常不好，
沈确这才感觉到，陶晚舟真的变了，曾经陶晚舟不是这样招呼他的。
他赶紧走过去，停在陶晚舟面前的桌子另一边，把车钥匙放在了上面，“那个……他辞职了。”
“随他去。”陶晚舟轻轻摇晃了下翘起的二郎腿，才不屑的瞟了一眼沈确，“你呢？”
“我……什么？”沈确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也要走吗？”陶晚舟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遍。
“我，我不走。”沈确猛地摇摇头。
能做陶晚舟的助理，就跟中彩票一样梦幻，他才不会走。
陶晚舟看向他，眼神从诧异逐渐转变为嘲讽，“你就是想留，我也不会要你。”
“啊？”沈确一头雾水，“为，为什……”
“你刚才也听经纪人说了，我现在只是表面风光，实际上手头没有多少资产，他是想在辞职之前把我卖到那些富二代的床上去，好大赚一笔。”说着，陶晚舟抬指点了点沈确，嗤笑道：“而我选择你，只是为了跟他作对，你的用处仅此而已，现在你可以走了。”
沈确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刚刚他还在庆辛做了陶晚舟的助理，现在这感觉就好像刚刚飞上天又一头栽入了谷底。
“我会，写曲谱。”沈确往前走了一步，急切的拍拍胸脯：“我会编曲，你留下我吧，我可以帮你……赚钱。”
沈确知道此时的自己对于陶晚舟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但没有人会不想赚钱吧。
毕业后的这些年，他只做音乐相关的工作，从来没有跨过行。其他的事情他不敢保证，至少这件事他是有能力办好的。
“我需要你来帮我？”陶晚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继而上下打量沈确一番，好笑道：“今天这么隆重的场合，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穿在身上，你能是个多有本事的作曲家？也好意思夸海口。”
沈确愣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已经沾上灰尘的白鞋，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在音乐圈混了这么多年，沈确早已看清楚这行是需要靠关系才能出头的，他也难过，谁让他是一个没有资本愿意捧的独立音乐人。
可更让他难过的是陶晚舟的态度。
在他印象中，陶晚舟明明和其他那些目中无人的富二代都不一样，那时候陶晚舟表现的极具亲和力。
曾经他往那里一站，沈确就觉得暖洋洋的特别想靠近，而如今沈确却觉得周遭都散发着一股寒气，那是陶晚舟高人一等的盛气，即便他穿着可爱型的卡通睡衣，也难掩他由内散发而出的清高狂妄，让人不敢接近。
沈确尴尬得捏了捏衣摆，他转念安慰自己，陶晚舟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名流圈里，自然形成了靠外貌来给人定位第一印象的习惯。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别太敏感了……
“我，我还会做饭，可以给你煮，煮早餐。”沈确小声道。
陶晚舟根本就没想留他，所以对他的极力自荐也并不在意。
他站起来打了个哈欠，边伸着懒腰边来到他面前，“我准许你在这里睡一晚，希望明天一早你自觉的离开，懂吗？”
说完，陶晚舟也根本没打算听沈确回答，就要绕过他。
沈确赶紧上前一步截胡。
陶晚舟的眉头是一瞬间就皱起来的，同时眼神更加不耐烦，里面充满了厌恶。
“你干什么？”
沈确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只是知道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便又要和陶晚舟错过了。
“我的名字叫沈确。”沈确咬了咬唇，说：“你……不觉得熟悉吗？”
他的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他不知道陶晚舟是否还记得这个五年前听过的名字。
果然，陶晚舟根本不记得。
“我不认识你。”
“那年你大四，我大一。”
沈确从来给人的感觉都是有点儿窝囊的，平时被人拒绝超过两次那绝对是低头灰溜溜得走开。而他此刻却出奇的执拗。只为了要尽所有可能留在陶晚舟的身边。
“学校最东边的琴房，你教我弹琴，我们……肩并肩，四手联弹。你说，你说你喜欢我……我的音乐……”
沈确说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哭腔。陶晚舟也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的眼神闪烁了下，现出了一点点温柔的波澜。
可惜的是他几乎又在两秒内切换成了高傲的姿态。
“我教过的人比天上的星星都多，跟我合作过的人一样海了去了，每一个我都要记得吗？”
陶晚舟的话语仿佛一记拳头照着沈确的心脏猛捶了一下。他的期待又一次落空，
当初他靠着陶晚舟的肩膀，偷偷呼吸着陶晚舟身上的淡淡香味，心里小鹿乱撞。
他还以为后来陶晚舟为那首曲子取名叫《心跳》，是和他有着相同的感受呢。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幻想。
他夜夜梦回的甜蜜时光，在陶晚舟这里，只是一次不值一提的合作而已。
沈确觉得难受的要死，陶晚舟这下是彻底给他整不会了。
哪怕他把他当作一个不太熟悉的学弟，问一句“你是哪届的”也好。只要他肯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想要回忆的兴趣，沈确都愿意使出浑身解数，用自己这张并不伶俐的嘴巴跟他打开话匣子。
可陶晚舟却反问他“每一个我都要记得吗？”
他这样冷漠的态度，让沈确的心凉透了，他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和陶晚舟扯上关系了。
陶晚舟白了他一眼，这次连绕都懒得绕了，直接将沈确撞开，继续往前走。
“我，我是梁星灿的大学好友！”沈确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
陶晚舟顿住，然后猛地回头看他，“你……说谁？”
“梁星灿。”沈确把苦涩的眼泪咽进了肚子里。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如果和陶晚舟的前任扯上关系还不足以使陶晚舟许他留下来，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陶晚舟一脸震惊的望着他，许久后，他转过身子，继续往楼上走。
“二楼左廊尽头的卧室，以后你就睡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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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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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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