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野辞简的一句“我会来住”,路引年的神经好几天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但是直到新兵训练开始的前一天晚上,他连野辞简的声音都没听着,更别说见人了。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了,可以找其他办法感谢野辞简之前帮过的忙。
好几天没人打扰,研究防护服制作材料的进度已经过半,路引年伸了个懒腰,快速在浴室里洗漱完毕,疲乏地钻进被窝里准备睡觉。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分钟,路引年倏地起身摸到床头柜上的全息手表,定了足足十个闹钟才放心地睡去。
明天可是训练的第一天,千万不能迟到。
第二天地下城时间早上九点,新兵训练场。
训练场上整整齐齐排着数十个方阵,每个方阵前都站着一个身着特殊行动队黑色作战服的“教官”。
严厉的呵斥声此起彼伏。
野辞简也带了一队。
成员均是本次考核成绩最优异的前二十名——以及被硬塞进来的“插班生”。
他垂着眼点名。
就在念到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从远方传来的一声类似咆哮的喊声突兀地打断了他。
“报告教官,我迟到了!自愿受罚!”
野辞简抬头。
一个身型修长、皮肤黝黑的男人正急匆匆往他的方向跑,这傻劲看起来跟隔壁某个笨蛋有的一拼。
待他走近,野辞简才面无表情地开口:“二百个俯卧撑外加五千米,做完了再归队——”
话音未落,一个瘦小的身影蓦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他身上的训练服似乎有些大,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领口敞开着,袖子没过拇指,裤腿拖拉地蹭着地,正气喘吁吁地奔过来。
野辞简:“……”
路引年在他面前停下,弯着腰用手撑着双腿,喘着粗气道:“……对不起,我迟到了。”
野辞简的脸瞬间沉了下去,他感觉自己完蛋了。
都怪那个该死的全息手表,设定太复杂,为什么设定好闹钟还要去设置里打开开关?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啊!
队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天呐,这么瘦也能过考核吗?”
“什么啊,他是审查官特批的训练生,还没参加考核呢。”
“哦哦!那他这小体格估计够呛能做够二百个俯卧撑。”
“那没办法,谁让他第一天就迟到了呢。”
黑皮男却像见到了同道中人,走过去惺惺相惜地揽住路引年的肩膀,说:“走吧哥们,咱俩互相照应一下,早点做完早点归队。”
“做什么?”路引年虽然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还是老实地跟着他往铺满了防滑垫的跑道上走。
两人还没走几步,野辞简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念在你们是初犯,每人做二十个俯卧撑。当我们面做。”
此话一出,所有队员的脸色微变,诧异地张大了嘴巴。
野辞队长怎么跟传说中的不一样?
不是应该铁面无私,冷漠至极,最好看到人骂街才罢休么?
难道是谣言?
“遵命!”黑皮男立马丢下自己的“战友”,高喊着“野辞队长英明”,原地趴下哼哧哼哧一口气做了四十个俯卧撑——还多送了二十个。
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站了起来,笑嘻嘻地站回了队伍里。
路引年看呆了。
这就是军人的实力吗。
“快点,别耽误大家训练。”野辞简催促道。
路引年一咬牙,眼睛一闭趴下了。
再起来时呼吸都重了好几分,但是脸色并没有想象中的难看。
野辞简冷道:“归队。”
路引年抿着嘴站到队伍末尾了。
训练的时间很煎熬,到晚上结束的时候,路引年感觉灵魂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副软绵绵的皮囊和累到不听使唤的骨架。
路引年早上是赶空中飞车来的,到了站点又跑了一公里才到的训练场。
现在拖着酸痛的大腿,想想还要走一公里才到站点就想死。
累归累,但是总不能真的不回家。
路引年站在训练场门口缓了缓,抬腿艰难的行动。
走了没几米,一辆熟悉的黑色悬浮跑车停在了他面前。
“上车。”野辞简摇下车窗,嗓音依旧像浸了凉水的薄荷。
好不容易来了救星,路引年怕他后悔,噌地钻进了后座上。
然后,他才道:“谢谢野辞队长。”
野辞简瞥他一眼。
路引年以为他是介意自己叫他队长,连忙解释道:“顺嘴了,抱歉。”
野辞简没说话,但是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没有生气。
路引年松了口气坐正了。
“我晚上去你那里住。”野辞简忽然说。
路引年这几天已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野辞简再次提起这件事的场景,因此没有太过惊讶,他点点头,说:“好。”
“看你明天怎么迟到。”
“……”
路引年总觉得他这句话怨气很重,那种没来由的重。
主城区居民的夜生活很丰富。
时至晚上十一点,街道上依旧熙攘,来往串门的、奔走吃夜宵的、公园里约会的……数不胜数。
路引年百无聊赖地靠在后座,望着窗外的人潮发呆。
车突然停了,停在了距离小区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下车。”野辞简命令道。
路引年一怔,想问为什么停在这里,结果一抬眼,扫到了郑瑜童的身影。
哦,原来是这样。
他咂了咂嘴,利索地下了车,转身朝着小区西门走去。
半晌,他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只是下了班顺便搭同事车回家的无辜人员,怎么搞得像是怕被正妻撞见的小情人啊?!
“小情人”白天刚经历过摧残,晚上又被队长抛弃,等乘电梯到达三十一楼的时候,已经半死不活了,只靠着自己坚定的毅力吊着最后一口气。
刚出电梯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路引年瞬间清醒,望着走廊地板上拖拽造成的一长串血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情况……
这里发生凶杀案了?
但是他转念一想,哪个凶手会蠢到在全是部队成员的宿舍楼行凶,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现在整栋楼都灯火通明,隐隐有噪音从几间宿舍里传出,根本不像刚发生过命案的迹象。
路引年皱着眉跟着血迹往前走,最后消失在了一扇门前。
他抬头一看,3123。
我自己的房间?!
路引年不禁打了个寒颤,脑子里已经开始脑补开门后会有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他咽了下口水,环视四周后,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
咔哒。
门开了。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路引年伸长胳膊凭借记忆摸到墙上的灯光感应装置,房间变亮的瞬间他紧紧闭上了眼睛。
然后缓缓睁开——
预想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发生,只是地上孤零零地躺着一只鲜血泡过的人形玩偶。
路引年俯身打量,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
这个娃娃的脸明明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甚至还在嘴巴的位置点了个白点,似乎是在模仿他的虎牙。
“我的天呀,这是谁干的?!”
熟悉的甜美嗓音冷不丁从身旁传来,路引年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哎呦,胆子这么小啊。”
童乐乐赶忙伸手扶他,路引年却摆摆手,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训练太累了,有点站不住。”
“总队长亲自带队,不累才怪。”童乐乐替他拍掉粘在裤腿上的灰尘,又忍不住看向地上的娃娃,“你才来几天就惹到不该惹的人了。知道是谁吗?”
“应该吧。”路引年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倦意。
他换好拖鞋,打开房间自带的清扫机器人,又转身给童乐乐倒了一杯茶。
童乐乐捏着茶杯,问:“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路引年这句话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但这是事实,他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待地面被彻底清扫干净,路引年见童乐乐还没有要回屋的意思,他只好主动开口:“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出来跟你打个招呼。”童乐乐忽然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是真的困还是装出来的,“我先回去了,有事直接敲门哦。”
路引年“嗯”了声,把门关上了。
回到屋里,他第一件事就是冲澡。
在烟雾缭绕的狭小空间,路引年才会觉得有安全感。
洗到一半,客厅里忽然响起了细微的声响。
刺啦刺啦,好像有人在偷偷翻他的东西。
刚放松下来的神经骤然紧绷,路引年随手拿了件宽大的上衣穿上,站在浴室门口静等了一会。
翻东西的声音还没有停下来,累了一天临睡前又遭到莫名其妙的报复,路引年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他抄起地上的一根替换水管就冲了出去,对着站在清扫机器人前面的背影就砸了下去——
水管被轻松地握住了。
野辞简正带着些许不可思议,蹙眉看他。
“……”
忘了野辞简要来住的事情了。
野辞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低头却看见了路引年光不溜秋的下/身。
白皙柔嫩的大腿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小腿纤细却不乏力量,很有欣赏价值。
于是,他话音一转,说:“你是故意出来炫耀的么?”
相信我,这是最后一章逼逼日常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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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带血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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