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野辞简面无表情说出这种轻浮般的话语后又过了半分钟,路引年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没穿裤子。
疲惫和不爽瞬间清空,只剩下被人看光的羞赧。
“你别看了!”见面前人没有要转身的意思,他恼羞成怒地把水管猛塞进野辞简的怀里,冲进浴室里把衣服穿戴整齐,又严严实实裹了两件外套才出来。
野辞简望着有些“防御过度”的路引年,短促地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他是觉得我下一步会对他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么?
路引年不自在地裹紧外套,随口胡扯:“我冷,想多穿点。”
野辞简点头:“多穿点好,睡沙发就不会觉得硌了。”
路引年:“……”
这人到底有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哦,好吧。
寄人篱下的好像是自己。
路引年突然感到无比悲凉,抱紧自己转头栽进了沙发里。
因为太过疲倦,路引年一夜无梦,睡得还算安稳。
野辞简的脚步声简直比闹钟还好使。
一大早,本来还在昏睡的路引年在听到从卧室里传出的响动后,腾地跳了起来,抢先一步冲进浴室里开始洗漱。
“又不穿裤子。”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
路引年刷牙的动作一顿,赶忙伸手去遮,结果在触到厚实的裤子面料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全副武装睡觉的。
连续被“调戏”两次,心里冒出一股火气。
路引年愤愤握着牙刷转身,刚要开口质问野辞简,却在看到他光洁雄厚的胸膛后蓦然哑声了。
野辞简没穿上衣,坚实的胸肌坦然展现在眼前,军装裤将他的腰身修饰的窄而有力。
他慵懒地双手环胸斜靠在门边,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五官此时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朦胧气息,再加上有些凌乱的发梢,倒使他显得更加可亲。
“怎么?”野辞简挑眉,似乎在等待下文。
作为一个半道上车的合格同性恋,路引年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垂涎欲滴”。
那股火气一下就散了。
他重新把牙刷戳进嘴里,眯起眼睛装近视,用自以为平静却带着难以言说的赧然道:“队长你从哪里翻出来的肤色衬衣,乍一看还以为你没穿衣服呢。”
“前不久刚买的。”野辞简扯起嘴角,倏地抓着他一只手往自己身上贴,“摸摸看手感怎么样。”
路引年顿时慌了,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打开水龙头把脸埋进了清澈的水流中,对着脸一顿猛搓,随即闷着头跑出了浴室。
“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洗!”
野辞简望着路引年仓皇逃走的背影,不禁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真是蠢到家了。
今天安排的训练内容比前一天轻松,一上午下来,路引年想死的冲动并没有先前那么频繁了。
就是脑涨鼻塞,应该是生病了。
休息时间,路引年无精打采地蹲在角落里打喷嚏,杨奇——也就是昨天跟他一起迟到的革命战友,拿了一瓶冰水过来关心他。
“你夜里着凉了?”
路引年点头:“是有点,被子太薄了。”
事实根本是没有被子,只有一条凄惨的小毯子,在沙发上卧了一夜。
不着凉才怪。
“啊?上面连厚被子都没给你配啊?”杨奇惊讶道。
联盟现在这么穷吗?
“谁知道呢。”
路引年下意识瞥了一眼抢走他被子的“罪魁祸首”。
没想到会四目相对,路引年忙不迭低下了头。
身旁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杨奇有些不明就里。环顾四周,除了远处正在给其他教官开会的野辞简比较显眼以外,没发现什么值得脸红的奇怪事物。
他把冰水贴在路引年发烫的脸颊上:“哎,你——”
“嘶,你干嘛!”路引年被冰的弹射到了一边。
“递过去让你喝啊。”杨奇挠头,“你刚刚在想什么?脸怎么那么红?”
虽说杨奇能做出给受凉的人递冰水这种脑残行为,但他好歹是路引年在主城区正式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仔细想想还是挺让人感动的。
“……没想什么,可能是生病导致的发热吧。”路引年接过他手里的冰水抿了一小口,刺激的皱起了鼻子。
杨奇手腕上的手表忽然响起“铃铃”的警报声,一个红色的危险标志从里面弹了出来。
点击标志后,屏幕上显出一句话。
[请收到消息的新兵在训练场前等候车辆,随即一同前往‘返潮口’配合特殊行动队队员完成击杀任务,表现最优异者可获得面试特殊行动队队员的资格——军队总部发。]
“表现优异者竟然有机会加入特殊行动队!!!这奖励也太牛逼了!!我就算是爬也要爬过去!!”看到最后一句话,杨奇顿时双眼发光。
特殊行动队的选拔是众所周知的严格,不仅要求高,机会也是少得可怜,一个成年人一生只有一次机会,一项考核不合格就会被直接淘汰,其中因为紧张失误的人多到数不胜数。
他们都憋着一口气,渴望加入部队来拉进自己与特殊行动队的之间的距离。
周围不断有人发出惊呼,眸中闪烁着与杨齐一样跃跃欲试的光芒——谁都希望有这么一次机会。
路引年沉默地垂着眼,用大拇指摩挲着手腕上安静的全息手表,趁着杨奇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它按关机了。
返潮口是从地下城上陆地的唯一关卡,他必须要去探查一番。
“你收到通知了吗?”杨奇兴奋地攥住了路引年胳膊,低头打量他的手表。
“收到了,但是我不小心把它按关机了。”路引年问,“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不会,到返潮口核验身份的时候扫脸就可以了,用不着看那条通知。”杨奇呲着牙勾住了路引年的肩膀。
“哦,还要扫脸。”路引年眉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野辞简也收到了通知,是一份新兵增援名单。
他将名单传给其他教官,吩咐他们放人。
眼看着野辞简越走越近,路引年眉尾一跳,对杨奇说:“我去上个厕所,帮我给野辞队长说一声。”
杨奇很爽快地答应了。
结果直到他被催促着离开训练场、坐上了维修部派过来的改装货车,路引年都没有回来。
想起来他今天那病恹恹的样子,杨奇不禁有些担心。
不会是晕倒在厕所里了吧?
“……十九,二十。”段禅清单手插兜拿着名单核对数量,确定人都到齐后,招呼手下的人关车门。
杨奇见状急了:“段部长!还有人没上车呢!”
“不可能。”段禅清一口否决,“名单上的所有人都整整齐齐地在这里坐着,不存在缺人的情况。”
“是真的!我兄弟还没来呢!”杨奇急的大喊。
段禅清冷哼一声:“那让他自己跑着去。关门!”
车门即将完全闭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
“等等——”
段禅清一怔,随即诧异地望向正在朝货车奔来的人。
几天不见,路引年好像又瘦了不少,但是更白了。他喊话的气息很不稳,发丝凌乱的扬在脑后,白皙的脖子上似乎挂着几滴细密的汗珠,宽大的训练服将他衬的更加瘦削。
“那你们把我也放下去,我跟他一起跑到目的地!”杨奇说着就站了起来。
谁料方才那个做事凌厉果断的部长表情一变,让他们又把门打开了。
门被重新打开了不说,段禅清甚至还亲自伸手把路引年拉上了车。
包括杨奇在内的其他成员面面相觑,心中有万般不解,但都不敢问出口。
也许是上面对选拔出来的士兵实力的自信,新兵训练营只有在重要领导视察的时候才会派重兵防守,平时门口的守卫只有两个,而且都很随性和善,即使是这样也从来没出过任何问题。路引年是趁着他们聊天的时候偷跑出来的。
其实在看见车里站的人是段禅清后,路引年的心咯噔了一下。
起先还在担心段禅清愿不愿意帮他圆谎,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拉自己上车,看来是没打算拆穿他了——至少现在是这样。
“谢谢。”路引年坐在段禅清身旁,悄声说。
段禅清眨眨眼睛:“不客气。”
路引年张了张嘴想寒暄一下,却忽然发现只要是跟段禅清待在一起,就一直是他在找话题,自己真没什么想说的。
挣扎半天,路引年只得尴尬地笑笑,将目光移开了。
“你跟野辞简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没话讲么。”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路引年蹙起眉扭头,看见段禅清依旧笑眯眯地看他。
这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让他没来由的感觉愧疚。
明明帮助自己最多的段禅清,自己却连最基本的寒暄都做不到,真是有够......忘恩负义的。
见他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段禅清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往后面一靠,食指无规律地在腿上打着节奏,“放松点,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身旁彻底没了声音。段禅清有些生气,略显烦躁地拧起了眉。
一只冰凉的手冷不防覆在了他手背上。
段禅清一顿,刚拧起的眉头又在瞬间舒展。
他睁眼疑惑地看向手的主人:“怎么了吗?”
路引年丝毫不避讳的盯着他笑,俏皮的小虎牙可爱地晃进他的眼眸,又轻轻地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三下。
“我想哄哄你,别生气。”
段禅清心里那股郁结霎时间消失了,还顺带晒了个太阳。
野辞简:呵呵,他帮你的最多?要不是我你能那么容易出训练场【黄豆微笑.jpg】
段禅清:闷骚怪早上秀身材的时候怎么不闭嘴装高冷了?活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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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出发返潮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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