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见野辞简的那一刻,路引年的呼吸滞了一瞬,下意识躲在了墙后,只悄悄探出半个脑袋观察训练场上的情况。
野辞简穿着初见时的那身黑色作战服,银白色的发丝衬的他更为冷峻。
野辞简作为联盟新任的守卫队队长,会被调过来充当训练领队长合情合理,所以路引年也只是愣了几秒,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不太想见到他罢了。
“大家热烈欢迎野辞队长!”军官率先鼓起掌。
其余士兵紧随其后,霎时间掌声雷动。
野辞简大步走向人群,最后在中点处停住,没什么情绪的目光在墙角的扫把上停了片刻,随即才厉声开口:“废话不多说,先绕着训练场跑二十圈,跑完再安排接下来的训练任务。”
所有士兵面面相觑,都面露痛苦之色。
军官见状,吼道:“都没听到野辞队长的话?!赶紧动起来!跑慢的晚上不允许吃饭!”
士兵们这才不情不愿迈着懒散的步子开始跑步,边跑边抱怨。
路引年收回脑袋,提着扫把想走,却被长长的跑步队伍给阻拦了脚步,只好站在墙角被迫当了观众。
也许是周围太过嘈杂,路引年并没有听到身后隐隐传来的脚步声。
直到一只布满新伤的胳膊伸到面前,他这才茫然抬头。
“帮我戴一下手表。”野辞简语气依旧冷淡,但眸中却多了几分难以理解的复杂情绪,“我的右手受伤了,行动不便。”
路引年才发现野辞简居然这么不要脸。
昨天刚跟他彻底闹掰,今天怎么好意思找他帮忙戴手表啊。
是在欺负他看起来老实吗?
“我手脏,不方便。”路引年没接他递过来的手表,后退一步没好气道,“您找军官帮忙吧。”
说罢,路引年想走,野辞简却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臂,语气不容置喙:“你帮我戴。”
路引年算是看明白了,野辞简就是单纯过来报复他的。
毕竟在野辞简眼里,自己不仅偷了他的宝贝项链,还出言顶撞他,让他堂堂一个总队长很没有面子。
所以他要把自己的场子找回来。
但路引年现在的领导并不是他,没有必要看他的脸色。
大不了挨顿处罚,总不至于因为一块手表被除名吧?
路引年蹙眉甩了甩手:“放开。”
他本以为野辞简的态度会很强硬,谁知却听话的松手了。
路引年为此还怔愣了一瞬,开始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野辞简了。
“我好歹是联盟派来的总队长,找军官戴手表会很没有威严。”野辞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语气竟然有了些许变化,“这里的士兵如果知道我那么容易受伤,肯定不愿意听我的了。”
他这是在……示弱?!
虽然语气变化的不是很明显,但作为一个曾经跟野辞简进行过“深入交流”的人来说,路引年很轻易就捕捉到了野辞简话语中暗含的无奈和乞求。
注意到他表情的松动,野辞简趁热打铁:“我为我之前的不当行为向你道歉,帮帮我吧。”
失忆后冷若冰霜的野辞简竟然在跟他道歉?
野辞简是还没睡醒,还是在故意戏弄他?
难道手表里藏了什么有毒的药剂?咬人的臭虫?还是能让他变成痴呆的粉末?
但是听他的语气又确实很为难……
路引年思忖良久,终于开口:“那你舔一下你的手表。”
野辞简:“……?”
野辞简:“为什么?”
“你舔不舔?”路引年说着就要走,“不舔我走了。”
野辞简再次伸手拉住了他。
但是碍于总队长的面子,野辞简实在说不出“我舔”这两个字,只是干巴巴地咽了下口水,说:“……好。”
能从表情看出来,野辞大队长确实下了不小的决心。
正当野辞简无比艰难地把手表往嘴边送的时候,路引年倏地把手表从他手中抢走,随后沉默着拉下他的手,仔细地把手表往他手腕上戴。
路引年的手很凉,触碰到肌肤会引起一片酥麻。
野辞简垂眼看着面前人越发清瘦的脸颊,忍不住鼻尖一酸,手指有些颤抖。
他的年年一直都是这么善良的人啊。
善良的让人心疼。
但这是不是也证明年年还是喜欢他的?
野辞简嘴唇动了动,欲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了。
“路哥!”不远处,刚睡醒的谢小宝着急忙慌地边穿外套边向两人的方向跑。
在看到路引年面前有些眼熟的男人后,不自觉放缓了脚步。
怎么感觉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了。”路引年帮野辞简调整好表带,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拿着扫把冲谢小宝挥了挥手:“小宝!”
谢小宝跑到路引年身边,先是双手支着膝盖喘了几口气,然后直起身子夺走了他手里的扫把:“你怎么不叫醒我啊,一个人干这些活多累!”
“还好。”路引年笑了笑,“今天他们都在训练,没有制造多少垃圾。”
谢小宝点点头,探究的目光落在了一旁还没离开的野辞简身上:“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野辞简冷然道:“没有。”
他确实没见过这个胖乎乎的少年。
“没有吗?”谢小宝挠了挠头,端详着野辞简的脸好半晌,最后一拍脑袋:“对!你没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
他颇为兴奋地说:“你就是跟我哥订婚的野辞简吧?我爸前几天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此话一出,两个人的表情都变了。
路引年原本就不是一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他很是别扭地往旁边挪了两步,不知所措地开始搓自己的方才触碰过野辞简的手心。
他忘了野辞简已经订婚了。
他不应该这么随便碰别人家爱人的手,会被误会的。
野辞简被这个举动刺痛了心脏,他握紧拳头偏开了目光,没有回答谢小宝的话,而是对路引年交代道:“你的手很凉,记得多穿点。”
路引年把这句话默认成了调侃,他斜了一眼野辞简,抛下一句“要你管”后,拉着谢小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待两人完全消失在视线中,野辞简瞬间装不下去了,闭上眼睛将即将涌出眼眶的热泪压了回去。
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可悲,连哄人都不能光明正大,一边要装着不认识,一边要想尽办法拉进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怎么可能。
他现在所有的示好肯定在路引年看来,都是毫无意义的报复行为,甚至还会被误认为是在侮辱他。
但他没办法。
他实在太想路引年了。
想抱抱他,想亲亲他,想肆无忌惮地跟他手牵手漫步……想到心里不断淌血,恨不得把曾经伤害路引年的自己千刀万剐。
野辞简困难地呼出一口气,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从路引年手里抢回来的项链轻轻摩挲。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吊坠上,原本冰冷的吊坠隐隐生出了些许温度。
-
一整个上午,路引年都跟着谢小宝与其他边缘兵插科打诨,活没干多少,关于主城区不少公子哥的八卦倒是听了许多。
野辞简忙着训练士兵,虽没空过来“调侃”他,但时不时就要冲他的方向笑两下,搞的路引年总是像做贼一样眼神闪躲。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野辞简在看他,且总想对他说些什么。
“我感觉野辞队长喜欢我。”一个长相娇艳的青年忽然说。
路引年:“……”
其他人:“?????”
“都什么眼神,不信啊?”青年把稍长一些的碎发别在耳后,很是自傲的一抬下巴:“你们都没看到他偷瞄了我一上午啊?我都快烦死了~”
“大哥,我们这边这么多人,你凭什么确定他是在看你?”一个边缘兵说,“说不定只是觉得你长的丑,没忍住多看了两遍而已。”
“去去去!一群糙汉懂什么!”娇艳青年翻了个白眼,“我喜欢男人这么多年,看人最准了,他绝对是在看我!”
说罢,他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近路引年,眨巴眨巴眼睛说:“你知道我来军营的目的是什么吗?”
路引年被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缓了几秒后,很是配合的问:“什么?”
“勾引军营的男人~”青年笑的有些邪魅,“主城区中心的那些男人见我总是跑,我一个也逮不到!还是军营好,不仅能跟强壮的男人们一个宿舍,还能明目张胆的求贴贴,别提有多幸福了~”
路引年:“……”当他的室友好可怕。
“像你这样的,去趟陆地就老实了。”一人说,“正好过两天军官要带几个边缘兵上陆地勘测,我帮你把名字报上?”
青年嫌弃地拒绝:“陆地上又脏又危险,我才不去呢~”
一听到“上陆地”这三个字,路引年立马就来精神了。
他压抑着激动,问:“报名有什么条件吗?”
“会修东西。”那人顿了下,说:“好像还要帮那些士兵拿武器、探测仪什么的,总之吃苦耐劳的人容易被选上。”
太好了!终于可以拿到探测仪了!
路引年兴奋地道了声“谢谢”,着急忙慌地跑向了军官。
野辞简望着匆忙奔跑过来的人,思忖片刻后,对一旁站着都昏昏欲睡的军官说,“过两天上陆地勘测我来带队吧。”
后续就是青年被拖下来暴打了一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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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那你舔一下你的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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