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的那一幕实在太恶心,亓官冷本想多缓缓,奈何楚余不给她这个机会。
痛苦难耐的嘤咛声从楚余嘴角不断溢出。
楚余的反应是医书丹方上没提及过的,亓官冷一时分不清楚余的情况是和她自身的身体状况有关,还是和她炼的丹药有关。
但显然当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亓官冷瞧着楚余痛苦的神色,一咬牙,捏着楚余的下巴,把自己的内丹给送进了楚余体内。
这还是亓官冷第一次用自己的内丹辅助她治病救人,虽然有些不好把握度,但并不妨碍她快速上手。
自己的东西就是好用。
亓官冷操控着自己的内丹在楚余体内游走,她刻意避开了心脏部位,她可不想再被吓……哦不,恶心个半死。
修炼之人的内丹在初期都相差无几,但随着修为不断增长,历练不断增多,阅历逐渐丰富,内丹和内丹之间就开始有了天壤之别。
好比现在,亓官冷操控着自己泛着薄薄一层蓝光的内丹靠近楚余金灿灿的内丹时,哪怕楚余的内丹出现了损坏,依然能让她感到后背发凉。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弱者对绝对强者的恐惧,无法化解,只能缓解。
更别说,楚余还是她的天敌。
亓官冷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冷静下来,专注眼前之事。
有了亓官冷的内丹做辅助,楚余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嘴里的嘤咛声没了,只是眉心依旧没有舒展开。
内丹重新回到自己体内时,亓官冷只感觉浑身虚软无力,她一手撑在床榻上,心下止不住腹诽,这用内丹治疗的副作用这么大的吗?
没来得及多缓缓,亓官冷忙又倾身上前检查楚余的身体。
楚余体内的真气已经恢复平静,只是经历先才那一遭身子有些虚弱晕过去了,倒是没了性命之忧。
意识到没事后,亓官冷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万幸,她师傅的一世英名没毁在她手里。
亓官冷擦了擦额头冒出的虚汗,又再守了会楚余,确保真没问题后才离开了房间。
一出房间,亓官冷便又把自己关进了炼药房。
/
一夜无事,楚余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楚余浑浑噩噩坐在床上,她脑子有些乱,昨晚她吃了亓官冷给她的丹药好像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来着?楚余动着脑袋,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昨晚她吃了丹药感觉身体里的真气不受她控制,丹田和心脏处更是莫名同时泛起绞痛,让她很难受。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受不住的时候,身体里突然多了一股冰冰凉凉的真气开始引导她体内躁动的真气重新平静下来,再就是……
楚余沉默了会,重新试着去感知调动自己的内丹,而这次有了不一样的结果。
她的内丹上附着着一层淡的不能再淡的,不认真感知几乎可以忽略不记的淡蓝色灵力。
那灵力不属于她,并且在今日之前是没有的。
所以这灵力来自于哪里,楚余很清楚。
楚余睁开眼,左手下意识落在丹田处。
虽然那层薄薄的灵力并不能对她的内丹修复起到多大的作用,甚至没作用,但让她感觉挺舒服的。
坐了会,楚余起身出了屋。
刚拉开门,刺眼的阳光就直直打在她身上。
楚余挡了挡眼前的阳光,看样子已经有些晚了。
“居然这么迟了。”楚余小声喃喃,随即又感到一丝奇怪。
亓官冷今日居然没一大早督促她起床干活。
好奇怪,楚余纳闷的在院子里搜寻了一圈,都没看见亓官冷的身影。
难道还睡着?楚余认真思考了一番。
整个院子她唯一还没找过的地方就是亓官冷休息的卧房和那间角落里的炼药房了。
这么一看,亓官冷还真有可能还睡着。
楚余瞧着那间亓官冷休息的卧房,一时拿不准要不要去敲门看看。
毕竟昨晚是亓官冷救了她,而算上昨晚那次,这已经是亓官冷第二次救她了。
她想给亓官冷道个谢。
她还没给亓官冷道过谢呢。
想好了,楚余迈开步子在紧闭的房门前站定,抬手轻轻敲了敲,“亓官大夫,亓官大夫?你在里面吗?”
没人应,楚余又叫了几声,依旧如此。
见实在没人应,楚余拿不准亓官冷究竟在没在里面,于是她道:“亓官大夫你要不说话我就进来了。”
话毕,楚余等了会,确认没得到回应后,她径直推开了房门。
屋内空空荡荡,哪看得见亓官冷的身影。
居然不在,楚余没多待又退了出去。
既然房间没有,那就只剩一个地方了。
楚余两步路走到屋檐的拐角处,一眼就看见了后面角落里房门虚掩的炼药房。
是不是在里面?
楚余轻声走了过去,这次她没叫嚷,直接又小心的推开了炼药房的门。
楚余虽然在这里待好几天了,但炼药房她还是第一次涉足。
在楚余的认知中,炼药房都是干净且井然有序的,可如今看着眼前杂乱无章,满地狼藉的炼药房,一时之间,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她的心情。
炼药房不大,楚余一眼就能望到底。
一张四方桌,两个凳子,两个放东西的大竹架,还有一口炼药用的炉子便再无其他。
楚余在门口站着,她本想进去,可满地的草药让她根本无法下脚。
楚余只得往里伸了伸脑袋,“亓官大夫?你在里面吗?亓官……”
楚余呼喊的声音在扫到四方桌的时候戛然而止,她眯着眼定定瞧着四方桌后面,那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好像……是只脚?
脚?亓官冷?
楚余最终还是踮着脚,小心避开地上杂乱的草药进了炼药房。
等走近了,楚余才看清那只被四方桌挡住大半的脚的主人。
可不就是亓官冷嘛。
还是躺在一大堆草药里睡的格外沉的亓官冷。
难怪炼药房就这么大一点她刚才都没发现亓官冷。
草药盖的这么严实,她想发现都难。
楚余瞧了会,蹲下身,轻轻揭开了盖在亓官冷上半张脸上的大叶子。
铺一揭开,亓官冷略显憔悴的脸庞被楚余尽收眼底。
还有那眼下淡淡的乌黑,让楚余一时愣在了原地。
这该不会是因为她吧?
/
连着两晚没休息,亓官冷这一觉睡得实在沉。
睡梦沉沉中,她又做了那个熟悉的梦。
从她有记忆起,她就没见过她的爹娘。
她一只小野兔在混乱的北山里实在是太弱,弱到连肚子都填不饱,弱到连体型比她小一倍不止的松鼠都能欺负她。
她想变强,想吃饱,不想再被欺负,可任凭她怎么努力修炼,一年又一年,换来的始终都是微乎其微的修炼成果。
就这样,两百多年过去,她还是吃不饱,还是被欺负,还是在坚持那成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修炼。
后来有一天,北山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她在外出找寻食物时,和其他种族的妖发生了冲突,不仅丢了食物,还被打的半死。
那天雪很大,眨眼间,她瘦弱的身躯就被白雪淹没,就在她意识开始模糊,以为自己快死掉的时候,她师傅出现了。
那双手,那个怀抱,太温暖,太让她留恋,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从此,一直孤零零的她,身边有了陪伴。
吃不饱的她,顿顿都能吃到撑。
被欺负的她,有了人撑腰。
曾经可怜的她,被幸福的她取代。
她知道她能如此幸福完全来自于她的师傅,所以从她跟着她师傅的那一刻起,她就发誓,她会报答她的师傅,哪怕豁出她的命。
更何况,她的命本就属于她师傅……
梦醒了,亓官冷睁着双混沌的眼,看着四下熟悉的环境,晃了会神才反应过来她居然在卧房,可她明明记得她昨晚熬夜重新修改了丹方后就直接倒草药堆里睡了啊?
亓官冷摸着身上盖着的柔软被子坐了起来,她可没听说过什么无意识还能瞬移的法术,所以答案显而易见。
“也是难为少族长送我回房了。”亓官冷轻声嘀咕,正欲下床,脚上有阵阵痛感传来。
不是很疼,但让人无法忽略。
亓官冷纳闷的掀了被子,一掀开,就看见她白净的足衣前后都沾上了污渍,而且那些污渍里还隐隐约约夹杂了一丝丝已经暗红干涸的血渍。
“……”果然不能指望锦衣玉食的少族长抱她回房。
亓官冷脱了足衣才发现右脚那只足衣后跟破了个小洞,而她的右脚后跟也伤的最严重,皮肉破口,甚至能看见皮肉里面明晃晃的插了跟断掉的小木刺。
亓官冷嘴角下意识抽搐,瞧这伤和足衣的污损程度,她已经想象出了楚余好心送她回房,却一波三折的场景。
瞧着脚上那糟心的大小伤口,亓官冷无奈叹了口气。
也是怪她,连拖带拽如此粗鲁她都没醒,可想而知她是累成了什么样。
处理好脚上的小伤,重新收拾好衣着容貌,亓官冷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一拉开门,亓官冷鼻腔里就钻进了木柴燃烧的烟味。
她下意识伸手在微皱的脸前扇了扇,这哪里着火了?
亓官冷没慌,她先冷静的瞧了瞧院里的情况,确保不是她的小院着火后,迈步出了小院。
环视一圈后,亓官冷发现有一缕白烟从小院后面的山林里飘向天际,越是靠近烟味越重。
刚才亓官冷就没在院子里看见楚余的身影,这会看着那白烟,亓官冷心底大概猜到跟楚余有关,但具体楚余在干什么,她要看见了才知道。
亓官冷一步步寻着白烟飘起的方向走了差不多半里多地,直到翻过一个小坡,她才看见小溪边蹲着,满脸黑灰污渍,正小心翼翼拨弄架在火堆上烤着的不知名肉类的楚余。
亓官冷刚把一切收入眼底,底下专心烤肉的人好像心有所感,一瞬抬头望向了她。
四目相对,那藏在黑灰污渍下的精致眉眼很快弯起了弧度。
“亓官大夫你醒啦,快来,我抓到了好大一只野兔给你补身体。”
少族长你再接再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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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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