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说是晚上过来,可是一直到游彧他们吃完晚饭洗完澡,接着看了好几部卡通片,他都没有出现。
阮流卿靠着游彧的肩膀,眯着眼睛打起了瞌睡,连他最喜欢的卡通片都没能把他的精神提起来。
游彧看了眼身旁昏昏欲睡的人和猫,轻轻拍了拍阮流卿的脸,“起来,不等了,回房睡觉。”
阮流卿嘟囔着调整一下姿势,顺势抱住他的肩,“不想动。”
游彧:“……”这人这两天怎么这么能睡?
他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准备给方牧打个电话,恰好这时方牧的电话打了过来。
游彧:“你在哪呢?”
方牧那边的声音有些空旷:“在明城医院,我过来跑新闻,我的乖乖,这大半夜的有人在医院跳楼。”
游彧微微蹙眉:“跳楼?”
方牧:“啊,而且还是十个人排排坐地在顶楼,我刚到现场,乍一看差点以为见鬼了。”
他不知是紧张的还是被吓着了,顿了顿才又接着说:“然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让你来看看,你现在在干嘛,有空过来吗?”
游彧瞥了阮流卿一眼,点点头:“有,我马上过去。”
方牧:“好嘞,我在住院部门口等你,对了,你打个车吧,你那破电动车太慢了。”
游彧应了一声好,方牧又嘱咐一句快点才挂断电话。
刚挂电话,时欢就开口:“十个人同时要跳楼?还是挑晚上没什么人注意到的时候?”
游彧也在想这个问题,看向他说:“嗯,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先别说时间,就是十个人一起要跳楼的几率都很少,就算是讨薪的那种集体跳楼,也不会挑这个时间点。”
时欢古怪地看他一眼:“你们现代人真奇怪,盖那么高的楼做什么,跳下来啪地摔成一团。咦~”
游彧懒得回答他这种智障问题,把阮流卿叫醒:“阮流卿,别睡啦,带你出去玩。”
“嗯,要你背……”阮流卿在他肩窝处蹭了蹭,嘟囔着把自己缩成娃娃大小挂在游彧身上。
时欢鄙视地用爪子去拍他:“这傻子,还背上瘾了?”
游彧斜睨他一眼,抱着阮流卿就去找背带,“你要不要也试一下?享受一回当小北鼻的乐趣。”
时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只有傻子才想当。”
游彧笑了笑没说话,把阮流卿背好就带着他俩出了门。
☆
“奇怪,这里怎么这么安静?”
游彧从出租车下来,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四周。
他们下车的地方是医院侧门的下客点,透过院墙的围栏看进去,路灯和病房灯光投射下的院区一片安静,完全不像是有人要跳楼时该有的景象。
正常情况下,别说有十个人同时跳楼,就算只有一个人跳楼,警察消防和围观群众多多少少都会有,而现在却是安静异常。
“进去看看。”时欢趴在他肩头,耸动鼻子嗅了嗅说道,说完又嫌弃地看着他怀里睡得正香的阮流卿,“这傻子怎么老是睡觉?”
游彧皱眉看向阮流卿,这两天他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大正常,修仙的人会这么嗜睡吗。
忽然,耳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啸叫,刺得耳膜生疼,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捂住耳朵。
然而手还没抬起来,头顶就响起一阵急速的破风之声。
“小心!”时欢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游彧心下一惊,正要抬头看,一双手抱着他就往旁边带去。
嘭的一声巨响,他方才站的地方重重地砸下一个人。
那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一团碎肉,一团人形的碎肉。
游彧只是看了一眼,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别过了脸。
温暖的手掌覆上他的眼睛,阮流卿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
手掌下的眼睛猛然睁大,游彧颤声问:“你是谁?”
小阮流卿睡觉时的呼呼声,还有他身上特有的香味,甚至软乎乎的身体,都证明着怀里人的真实。
那么——抱着他捂住他眼睛的人是谁?
“彧——哥——!”
游彧的话音刚落,上方忽然传来方牧惊恐万分的尖叫,急速下坠时的风声也越来越近,不停地冲击着人的耳膜。
他用力拉开覆在眼睛上的手,当看清正快速向地面坠下去的人,心下一凉,血液瞬间倒流,冲口叫道:“不要——!”
抱在腰间的手一松,身旁人影一闪,即将掉到地上的方牧就被稳稳地接住。
游彧眼前一花,差点没软倒在地,一股热流从眼眶涌出,他踉跄着走过去,一把薅住方牧的衣领,哽咽着嘶吼道:“你他妈的吓死我了!”
方牧还没从坠楼的惊恐和死里逃生中缓过来,目光呆呆的,好一会才动了动眼珠子,哇的一声嚎了出来,挣开箍着自己的人,一把抱住了游彧:“吓死我了……呜呜……我还以为我要凉了……”
撕心裂肺又凄惨的嚎哭声瞬间把游彧的惊惧和哽咽逼了回去,没办法,方牧戏剧性的哭声实在是太让人出戏了,每次他一哭,游彧就想笑。
被他抱着嚎了一会,游彧也已经冷静下来,把企图在他衣服上抹眼泪鼻涕的方牧推开,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想不开要跳楼?”
“我没想跳楼!”方牧抹了把眼泪,急道:“我晚上接到舅舅电话,说收到爆料,有人在明城医院跳楼,让我赶紧过来看看。好家伙,一过来就看到楼顶上坐了一排的人!”
他说着还夸张地伸开手臂比划了一下。
这时,一直默不出声的时欢开口问:“你过来的时候这里就这么安静?”
方牧一个激灵,慌张地向周围看了看,“谁?谁在说话?”
时欢一爪子拍他脸上:“你爷爷我!跳楼吓傻了吧?”
方牧瞪着眼睛看了时欢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哦哦,是啊,我还奇怪其他的同行怎么没过来。结果还没等我想明白,我就忽然出现在楼顶,然后就跳下来了。”
游彧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视线却是越过方牧,看着站在他身后的人。
那人长得跟阮流卿一模一样,只是全身被一层柔光笼罩着,眼神温柔地看着游彧。
游彧低头看去,怀里的小阮流卿依旧睡得香甜,两只手还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
再抬眼看去,那人的身形动了动,缓缓朝他们走过来,走到近前,说道:“小心,他还在上面。”
声音也跟阮流卿一样,只是多了几分温柔沧桑。
方牧闻声回头,也是吓了一跳,看看那人,又看看游彧怀中背带里的人,眼睛瞪得溜圆:“我去?什么情况?”
时欢眯着眼:“分神。”
“分.身?”方牧愣愣地重复。
“分神,不是分.身,你是耳背吗?”时欢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他,是谁?谁在上面?”游彧打断他们的对话,问那个阮流卿。
“你是在找我吗?”
忽而,一个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我在楼顶哦,要不要上来玩?”
“这又是谁在说话?”方牧又是一个激灵,紧张地左顾右盼。
时欢托着他的下巴,让他往上看:“楼顶,楼顶!”
“嗯嗯,对啊,我在楼顶,快上来!如果你们能顺利上来的话。”那个声音语调轻快还有点尖,像个顽皮的孩童,“给你们半个小时,超时的话,每五分钟我就会扔一个人下去,所以,抓紧时间哦。”
说完,一声嬉笑声过后就回归沉寂。
时欢看向游彧:“怎样,上去吗?”
游彧没有出声,抬头看向住院部楼顶。
住院部只有七层,月朗星稀的情况下,楼顶上却是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几双脚垂在栏杆外,好像有人正坐在那里看着楼下的他们。
他看着方牧,表情严肃认真:“方牧,你先回去。”
方牧一愣:“为什么?”
游彧:“他的目标应该是我,与你无关。”
方牧表情也变得凝重:“我不走,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要死一起死,要走也一起。”
时欢新奇地瞥他一眼:“还以为你很怕死呢。”
方牧:“死,谁不怕。可彧哥是我叫来的,我不能让他自己一个留在这里。”
几双眼睛同时看向他。
他面不改色地接着说:“反正,我不走。”
“温馨提示,我在计时哦。”那个声音忽然出现打断了他们的生离死别式对话。
自带温柔属性的阮流卿把手伸向游彧:“走吧,有我在。”
游彧抱紧怀里的小阮流卿,面无表情地越过他,向住院部门口走去。
阮流卿看着他的背影,温柔地笑了笑,跟了上去。
时欢趴在游彧肩上往后看,声音懒懒的:“喂,你不问问他是什么人?”
游彧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这不是很明显吗,阮流卿。”
时欢:“你确定?”
游彧:“嗯。”
时欢:“为什么?”
游彧:“直觉。”
“行吧,你高兴就好。”时欢耸耸肩,不再说话。
☆
住院部内跟外面一样安静。
白炽灯在大厅里投射出冷冷的光,护士站内空无一人。
游彧他们穿过大厅,来到电梯前,电梯显示灯是灭的,不知道是没电还是坏了。
那人既然开出半个小时的条件,那必然是没那么顺利就让他们上去。
“走楼梯。”游彧淡淡地说了一句,率先往走廊走去,住院部的楼梯在走廊尽头的消防门后。
方牧搓了搓手臂,牙齿打着颤:“你们有没有觉得,这走廊里好冷啊。”
几双眼睛又同时看向他。
“怎……怎么了?”他被看得越发紧张,心里直发怵。
游彧怀里背着小阮流卿,暖乎乎的身体像个小火炉一样烤着他。
除了他和方牧之外,那俩都不是正常人,方牧这话一出,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行,不用回答,我知道了。”方牧从他们的眼神中读懂了某些意思,搓着手臂抱紧了弱小无助的自己。
一行人安静地走过几个病房,忽然,走在前面的游彧顿住了脚步。他警惕地看着前方,抬手示意他们停下:“等会,前面有东西。”
其他人闻言都停了下来,精神紧绷着也看向前方的走廊。
只见前方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接触不良似地闪烁着,闪没几下就“噗嗞”的一声熄灭了。
走廊在应急灯的照明下发出瘆人的绿光。
游彧侧耳听了一会,忽然眉头一皱,小声道:“小心,有东西要过来了。”
方牧紧张地抓着游彧的衣摆,咽了咽口水,问:“什……什么东西?你听到什么了?”
他一双眼睛因为害怕和紧张而瞪得比平时大了一倍,不停地往前后左右乱瞟。
“不知道。”游彧说着下意识看向始终跟在他身后一步距离的阮流卿。
后者对他温柔一笑,没有说话。
时欢喉间忽然发出戒备的咕噜声,碧蓝的眼睛里闪着警惕的光,“房间里有东西要出来了。”
几人同时看向那些紧闭着的病房门。
无声的恐惧感在紧绷的状态下开始蔓延。
吱呀——
极度的静谧中,四周响起了一片刺耳的开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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