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辰驾马到南平王府时,正巧赶上南平王也同武安候议事,暖阁里萧凛月亲自在喂周以宁米糊,“宁儿吃的进东西便是好的,躺在床上也不能瘦,姨母知道你此刻不一定听得见,但是姨母放心不下,你娘远在南疆的,都不知道她女儿今日这般难受。便是来日你娘知道了,免不得一番心疼,你可不能再瘦了,惹你娘担心。”
陆景辰进了暖阁,安静的等萧凛月说完,才走到旁边,“娘?您在啊。”
萧凛月喂了最后一口米糊,“以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我瞧着那些个丫头也没比我细心多少,就过来了。”
陆景辰点了点头,刚想说点什么支开自己母亲,便听萧凛月说:“你来了就陪以宁待会吧,我听以前老人们都说,有杀伐之气在侧,病魔就压不住人。虽说没什么依据,总归心里有个安慰。”
说罢萧凛月就走了,暖阁里一时只剩下陆景辰和还没醒的周以宁。
陆景辰走到床边,细细看了眼周以宁,“睡那么长时间,骨头没给你睡酥啊。”
然后蹲下来,拿出在长生寺求的红绳,抬起周以宁的手,轻轻系在手腕上。
陆景辰:“我其实……不太信这些的。但是老和尚说了,红线一系,死生相依。我把另一边系在我身上,我没死,你总也不会有事的。睡够了就起来吧。总归我是欠你的,便拿我的福报换你平安。”
三日后,明城司地牢。
陆景辰单手拿剑,轻轻抬起秋猎时那领头男子的下巴,“八皇子不愧为草原之主,两日都不肯告诉我您的目的和您与何人勾结吗?”
那日松咳了咳口中鲜血,“落枫山……拦住了我族骁勇善战的儿郎,长生天的神明保佑我们,我族不会就此姑息。”
陆景辰一把掐住那日松的脖子,“贵族无视条约,私下落枫山脉,此为罪一,围控猎场,此为罪二,至于你。”陆景辰轻笑一声,“查干巴拉是狼王格日乐图最小的儿子,你的九弟,过了今年,本该接手草原的。”
那日松的眼神一下变得清明,“你把我弟弟怎么了!”
陆景辰松开手,轻飘飘一句,“死了,坠崖而亡,明城司找到人的时候,已经被野兽啃了半个身子,你要去看看吗。”
陆景辰重新坐回椅子,“或者我换个问法,你猜猜你回到草原,格日乐图会如何嘉奖你这个骁勇善战的勇士呢。”
查干巴拉的母亲是草原十二部中仅次于格日乐图所在的龙部的虎部,是格日乐图的正妻所生,身份比他这个八皇子尊贵不少。
他死了,那日松回去,格日乐图不会放过他的。
那日松:“你……能救我?”
陆景辰:“显而易见,不能。”
那日松一下便要站起来,“卑鄙无耻!你……”
陆景辰倒是不急不缓的打断了他:“八皇子殿下,我说过我能救你?说出来,你或许能不用这么受罪。”
不说,便是查,也会查个水落石出,不过是费些时日罢了。
说完这句话陆景辰便转身出了地牢,苏伯源跟在后面,“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就看谁先按耐不住。”
陆景辰:“我听说,今日早朝,陛下是要让南平王回南疆?”
苏伯源叹了口气,“可不是么,南蛮有动静了,南疆那几个将军镇不住,都护府又一直是那位的人,陛下能不心急么。”
陆景辰摇了摇头,“没人劝一下吗?”
苏伯源:“三省六部,哪有一个直言劝谏的人啊!倒是侯爷说了几句,不过为了不惹闲话,也只是旁敲侧击几句。朝堂啊,我们能用的人太少了。”
朝堂之上文官多,而文官,无不是些世家大族盘根错节的官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当朝宰相姜维,乃是太后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人人尊他一句姜国舅,何人敢当他面触霉头。
南平王离京,是皇上的权宜之计,但确实后宫那位最期待的事。姜维巴不得南平王快点走呢,最好武安候也带兵出征,京城才是他能一手遮天的地方。
陆景辰也没办法,三省六部,唯独一个礼部实打实的是皇上自己提携上来的,剩下五部,无一不是太后的人,此外就余了个大理寺丞苏伯源兼任明城司司监,是文官里能为皇上进言的,这朝堂,当真是风雨飘摇举目无亲。
头疼,近些日子连着审了两天那日松,又留意京城各方势力,着实耗费陆景辰不少精力,何况他重伤初愈,更是费心费神,眼下幕后之人尚且为查出,南平王反倒要离京,更搅得陆景辰一个头两个大。
陆景辰:“王爷怎么说。”
苏伯源一下就精神了,“这就是我疑惑的点了,王爷他同意了!三万南疆驻军十日后启程,连中秋都不等,嗷,侯爷就是这时候站出来的,侯爷说郡主尚未苏醒,奔波恐生变故。”苏伯源一边走一边讲,“然后王爷就现场来了一白帝城托孤,把小郡主安安稳稳的送到你家了。”
陆景辰突然顿住脚步,“我家?”
武安候一生痴情,后宅只有萧凛月一个夫人,而萧凛月当年生陆景辰的时候不是很顺利,所以也没能再孕。是以武安候府那么大,却也只有陆景辰这么一个少爷,也就没特意留出别院来给世子住的,本来想着再过两年冠礼立府再搬出去住的,结果突然一个闺阁女子住进侯府,怎么着陆景辰也不好成日往侯府跑了。
苏伯源一拍手,“对啊,你家,皇上也同意了,你现在过去说不准还能亲自迎接小郡主呢。”
陆景辰心说我不是很想迎接小郡主,依着萧凛月的性子,别说陆景辰没那个心思,就算是真有,也得规规矩矩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让陆景辰和周以宁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住一个府上,陆景辰敢想萧凛月就敢亲自请家法。
苏伯源一个转头,对上了陆景辰不是那么美丽的眼神,“景辰,你……”
苏伯源想问你不回家吗,求生欲使然,苏伯源最后还是一个字也没问出来。
当夜,京中宵禁,御林军奉命巡查宵禁,陆景辰在摘星楼天台,看着一队人马悄悄潜入明城司大牢。
陆景辰抬手挥退下属,轻声笑了一下,“出洞了。”
望月阁,琼楼,城门,司岚亭,由明城司为中点的各个方位,形成了一张网。
此外名叫,有来无回。
四更天,打更人走在路上,却觉得身后似风涌起,猛然回头却又只见巷子里空无一人。只得收了心思,快步走过。
而身后的小巷屋顶上,却是明城十二司的人埋伏在此。
一个少年刚被选上,此刻又在此蹲守了两个时辰,不免有些疲累,“恒哥,真的会有人过来吗?”
名为恒哥的人说:“主子让哥几个蹲守,必是有道理的。”
话音刚落,便见一人出现在小巷中,在他抬头前,屋顶上蹲守的人已经四散开,而后轻轻落地,围住刚才那人。
那人握紧手中的刀,准备冲出去。
却听身后一道声音响起,“呦,这不是革职查办的魏大人吗,我没记错的话您的案子还是我亲自审的呢。”
魏延杰回头,看见了慢悠悠走来的陆景辰,“陆景辰!你好算计!”
陆景辰轻笑一声,“魏大人说的哪里话,我只是来提醒您一下,您革职查办,现在正被关在家里不能出来呢,哎呦,严恒,你说说我可是记错了。”
严恒回:“按大梁律法,革职查办期间,未得传召,不可出门。”
陆景辰眼里的笑意变成冷意,“走吧魏大人,明城司有请。”
直到到了明城司,魏延杰才意识到自己今晚的布置每一步都走在了陆景辰的算计里。
一队暗卫潜入明城司杀了那日松,一队暗卫洋装北蛮亲兵埋伏在明城司外面,一旦里面得手立即冲进去“营救”北蛮皇子,而自己则去诏狱,再卡着最后的时机让诏狱代统领去明城司查案。
北蛮皇子死于明城司,无论如何,也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可陆景辰坏了他全部的布置!
那日松早就被秘密转移走了!地牢里关着的分明是他派来暗杀的人!
魏延杰此刻终于慌了,暗杀公主只是捕风捉影,但是私联北蛮皇子那是叛国大罪!
魏延杰:“我……我没有,我不是……”
陆景辰淡淡的声音传过来,“魏大人乏了,带他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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