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陆景辰当庭上奏诏狱所作所为,联通苏伯源派明城司所查共十二条罪责,字字句句无一不实,皇帝震怒,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就连一向同仇敌忾的当朝宰相和五部尚书都没有一个帮魏延杰说话的,不过一个晚上,魏延杰就从明城司地牢转到了大理寺监狱。苏伯源亲自审理这个案子。自此,太后一个得力的臂膀终于彻底的断了。
早朝过后陆景辰照例是转头就走,虽说武安候和陆景辰亲生父子同朝为官,不过因为这明争暗斗的洛京朝堂,父子二人从来没有一起走过,陆景辰身边一般都是苏伯源,今日也是。
苏伯源:“你是没瞧见我们姜相的脸,诶呦,他恨不得把咱俩吞了。”
陆景辰倒是淡定很多,“其实我更好奇,那位准备什么时候还政。”
苏伯源认真的想了一下,“快了,巫术,围猎,劫狱,诏狱现在已经被摁的死死的了。她手里没有能打的兵了,一屋子军师却毫无用武之地。没兵是硬伤啊。”
陆景辰:“哼,这下好了,她们没兵,我们没军师。这仗谁也别想赢。”
苏伯源拍拍自己,“我的小侯爷,这,您看,我,一个顶十个,一次计谋十两黄金,童叟无欺。”
陆景辰没好气的骂了一声,“滚,不过朝堂之上,确实要换换水了,不然下一次可真的摁不死了。”
苏伯源一提这个就头疼,“今年的秋围名单我看到了,一屋子世家子弟,成绩还一个两个的都看不过眼,倒是有一个叫杨文远的小孩,十六岁,没有任何背景,据说父母早亡,姐姐拉扯长大的,我看可行。”
陆景辰点点头,却也没在说什么了。
身后南平王和武安候走过来,叫住了陆景辰。
南平王:“景辰今日殿前所言,着实令我刮目相看。”
陆景辰行了个礼,忙道不敢,“功劳全在伯源。”
武安候:“伯源确实当居首功,诏狱你们带人查的吧,没把那人身份摆出来我猜也是你你的主意,做的对啊。”
苏伯源:“侯爷这您真的抬爱我了,主意虽然是我的,但是景辰他也同意了啊。况且……诏狱势力不在北方,此事……”
没说出口的话梗在四人心里,此事必然不仅只牵连了一个诏狱。
诏狱为皇帝直命,最多势力不过在洛京和燕云十三郡,况且诏狱之中多为三大世家子弟,若说诏狱通敌叛国,那三大世家怎么会全然不知,全无关系。
最重要的一点是落枫山脉下驻扎的是北大营,那是整个大梁北部最坚硬的一道防线,军中将士无一没经过武安候的调教,断然不可能做出私放北蛮人入凉州的事。这便是陆景辰和苏伯源推想无数次也想不明白的点。
陆景辰对上武安候的视线,在他父亲眼中看到了沉重,“您知道?”
武安候什么也没说,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到底是十八岁少年心性,无论他创建明城司,上战场杀敌,还是独断大案,从来都是挚友在侧,兄弟同心,决计没经历过背叛。
此刻陆景辰终是按捺不住惊疑之心,“您说是谁,我现在就请命去北疆……”
武安候一把把自己儿子拎回来,“然后呢,你有证据吗,北大营那几个将军哪个军功不比你多,你要怎么样,革他们职吗,谁给你的权利啊。”
南平王拍拍陆景辰肩膀,“景辰,有些时候,知道了问题所在,却仍旧不能直接解决问题,是因为问题背后是无数的问题。你解决了一个,还会有更多的问题。倒不如顺其自然,最后总归会被时间解决的。”
留在原地的陆景辰和苏伯源行了一礼,又同时叹了口气。
苏伯源:“古人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大梁建国至今,不敢说内忧外患,至少也是虎视眈眈,怎么就落得一个内外皆忧的境地啊。”
当夜明城司灯火通明,桌案上堆起来的情报摞了半大孩子那么高,苏伯源抓着最新一封消息推门进来。
苏伯源:“上任典狱司死在南疆,死因是山石滚落,天景六年,小郡主六岁。”
陆景辰接过消息,“同年世子辞了军中职位,闯荡江湖,而郡主体弱的流言也越传越广,再查,天景六年一定藏着一个破局的关键。”
苏伯源压下信纸,“我这些日子带着医司的人去王府请脉,他们说小郡主的病,不是天生带着的。”
“天生的病王爷不会让她习武,底子都在却硬生生停了。”陆景辰的眼色暗了下来,“伯源,我隐约觉得,若是此事查明,郡主入洛京的目的便也解了,是敌是友就分明了。”
诏狱和南疆一向没有交集,况且南疆情报网差点让明城司无功而返,怎么可能不知道前任典狱司的事情。前任典狱司失踪一案现在还是悬案,竟然死在南疆,南平王可知道,南平王府在这件事里参与了多少?
对于南平王府来说,京中局势分明,他们除了不知道明城司真正的掌权人是陆景辰,其他的都是明牌。
而对于陆景辰来说,周以宁是那个敢在战场上直面伤兵的南平郡主,是敢随父北上入京的十四岁少女,也是敢一个人闯山林的周以宁。
他见过了周以宁的太多太多面,以至于他猜不透周以宁是敌是友。明明周以宁做的每个决定都是帮陆景辰,帮皇帝,可只要有一丝怀疑,陆景辰就不得不慎重考虑,因为他走的这条路只有绝对的朋友和敌人。
可某些时候,他又实在不想周以宁在这场棋局中,无论她是棋子还是下棋人。
陆景辰知道这条路一旦走了就不可能回头,更知道这条路走下去,结局绝对不是封王成相,所以他在某些时候,是会想着,把周以宁从棋局里摘出去的。他觉得那样一个明媚的小姑娘,以后至少能安稳的嫁人,平平稳稳的过一辈子。
以身入局的风险太大,他不知道周以宁的胜算多少,反正陆景辰来看,不足三成。
雪落枝头,寒梅笼香。
南平王府的寒梅开了,迎着洛京之中第一场冬雪。
寒梅是南平王妃亲自栽在府中的,因着十四年前冬天也冷的要命,来年春王妃就栽了寒梅树,说是要冬天看寒梅开花的。
周泽明早起去看妹妹,碰巧遇见寒梅花开,“怀远,你去找纸笔来,这寒梅开的甚好,画下来送给母亲,她定喜欢,她亲手栽的寒梅。”
怀远得了令去找纸笔,回来却多带了封家书,“世子,王妃的信!”
周泽明接过来,信纸上印着清秀的“吾夫亲启”,便放在一旁,“等着父亲下早朝看罢,宁儿房中的地龙再烧的旺些,沈姑娘说了,近日天寒,宁儿的病可能会恶化。”
南平王早朝回来便看到自己儿子在院中提着笔对着寒梅一筹莫展的样子,“难得看你这般样子。”
周泽明停了笔,“父亲回来了,母亲寄了信过来,您快看看,我刚给母亲画了寒梅,就是我瞧着,还有些问题,许是太久不画,生疏了。”
南平王拿了信,神色却变了,赶忙拆了信仔细翻看。
周泽明:“这信不对?”
南平王摇摇头:“不对,你娘从不写吾夫,只有一种情况。”
南疆围城,这信必是百般阻挠万般险阻才送到洛京之中。南疆现在情形必然紧迫,燕晚月乃文臣之女,一点武功不会,却好在心思灵巧,南平王府尚有王军驻扎,凭借燕晚月之能,一月可撑。但这信走到洛京已经过了五天,南疆形式如何?
周泽明再不敢耽搁,“怀远!影网最近一次关于南疆的消息在哪?”
怀远:“三天前,王妃在城墙上视察。”
南平王脸色一沉,随后又暗舒了一口气,“晚月她肯定是早就察觉到了,围城是三天前,备马,递牌子,我要进宫一趟。”
皇帝刚下了早朝,在长元殿批奏折,听着内侍报南平王求见还愣了一下,“呦,南平王这是舍不得朕?快宣进来吧。”
南平王一进殿便跪了下去,“皇上,臣请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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