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相扣的感觉很奇怪。
池奂的脸近在咫尺,他们掌心相抵,季铮似乎能听到彼此心跳,手指被黏腻地抓扣着,一点一点挤进空隙,直到彻底嵌合。
他安静地看着池奂,不说可以,在他凑近时也没有拒绝,仿佛鼓励,又像警示。
池奂被生理本能蛊惑得后颈发烫,仰起头埋在季铮脖颈,另一只手试探地环住了他的腰。
“可以抱吗?”他的耳尖贴在季铮的锁骨上,又低低问了一句。
季铮垂眸,只看到他乌亮的发,在灯光下透出深酒红的色泽。他们胸腹之间并不紧贴,池奂可怜巴巴地只敢用耳朵蹭颈窝,连放在他后腰的手都不再进一寸。
季铮伸出右手摸到他耳尖,感受到池奂下意识抖了一下,本能般向上拱了拱腰。
“抱我干什么?”
他尾音并不上扬,轻的缓的,带一点慢条斯理的哄骗意味,听得池奂如坠梦中,手心热得微微湿了,脸庞摩挲,唇就贴着季铮锁骨,说话间的呼吸都被好好控制,只是依旧听得季铮很痒:
“难受,我要你的味道,季铮……”
叫他名字时池奂几乎是含吻着那块皮肉,季铮心跳飞快,尽管明知道只是易感期的正常反应,还是妥协般卸了力道半坐在池奂腿上,摸他耳尖的手从整条手臂滑过,停在了蝴蝶骨。
池奂终于被环抱,收紧手臂整个人埋进季铮怀中,感受到他的长发也随动作拂在自己面颊,深深嗅闻他的香气时听到季铮说:
“我是Beta,怎么会有用呢?”
池奂想咬他,可是硬生生忍下了,十指相扣的手抓他更紧,说:“有用的,你抱抱我就知道了。”
身体的热度被传递,就连池奂呼吸的湿热都从锁骨缓慢向上,几乎要落到下颚,季铮低头就能吻到他额间,看到那双浓烈挑起的眼。
他隐约明白池奂的态度转变,在易感期亲密尤甚的佐证下,季铮想,原来自己是抑制贴,然后一点所谓“严格家风”的责任感,让池奂误以为这就是喜欢。
他看着瘾/君子般埋进自己怀中的Alpha,那点恶劣的破坏欲又开始生长,下眼睑如弓饱满,陡然想起盲僧口中的“欲生则生”。
是这个欲吗?
池奂咬得他好痛啊,现在又无害似的祈求,怎么有这样的人?
季铮抚摸着他的蝴蝶骨,向下滑到脊沟,腰窝,指下肌肉起伏,隔着衣料也能透出Alpha的攻击性。
池奂被摸得潮湿地喘气,犬齿尖尖地探出来。他吃力地看着季铮玉色的皮肉,这里曾经满是自己的咬痕吻痕,仿佛被标记过的领土,如今过分干净漂亮,别人怎么能知道怀中人是自己的呢?
季铮身上有一种莲般清雅的香气,池奂描述不来,只知道发丝到指尖都是凉的,好像真是玉骨冰肌,素而冷的味道,被含在唇齿间的肌肤也是这个味道吗?舌和吻也是这个味道吗?他没有上次易感期的记忆,于是格外想要探寻。
舌尖舔在了锁骨下平坦的皮肉,凉的,香的,在玫瑰气息之间分外鲜明,他掌下季铮的腰蓦然挺起,引得他们上身几乎毫无间隔地相贴。
池奂又舔了一下,用犬齿摩挲时听到季铮尾音微颤地说:“……你是狗吗?”
唇珠亲热地滚过,季铮恍惚回忆起池奂咬他那天,疼痛之外的兴奋和战栗又来了。
季铮的掌心也变湿了,另一只手从池奂背后收回,摸到他青筋隐忍而凸起的喉管,按压之中体味到有力的搏动,好像心跳从指尖递到季铮眼前,一下一下,跳得他头晕目眩。
池奂的脖颈被微凉的手指按压,凶性在触碰中蠢蠢欲动。他红着眼圈被季铮抬起下颚,看到那块被自己舔过的地方,粉红色。
季铮居高临下地看他,眼尾靡红如醉,泪痣都被池奂看出湿润的味道。池奂被他掌控着不许乱动,听到他说:
“池奂,说话。埋在我怀里又闻又咬,你这种Alpha和狗有什么区别,嗯?”
池奂后颈烧得烫热,湿漉漉的一片淋漓,信息素水一样盈满了整间狭窄的寝室,被阻隔板挡住,将他们黏腻地包裹,季铮依旧一无所觉。
他张口喘息,想蹭着季铮掌心降温,却被扣得很有力,疼痛间带出一声呜咽,声音低低的:“可是,狗能够肆无忌惮向主人撒娇,我也能吗?”
实在是……太可爱了。
季铮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怜爱地,宠爱地说:“可以呀。”
池奂“轰”地被烧懵了。
酥麻感如电窜动,他下意识弓起腰,不想让季铮察觉到他的失态。池奂侧过脸,鼻尖和嘴唇落入微凉的、才抚摸过自己脊背的掌心,而坐在他身上的人好像全无所觉地细数他的错处:
“但是,二月的时候,你咬住我的手指就不放,三月变成咬脖颈,我很痛。”
四月的池奂,被季铮的香气勾引得目眩神迷,示弱般蹭着他舔着他说不会了,好像真变成一只听话的大狗。
季铮从他眉眼摸到唇边,那双修长的手曾经缠绕过他送的玉珠,如今虎口卡在他的脖管,拇指在动脉上缓慢摩挲。
喉结被揉动时池奂不受控地吞咽,听到季铮说:“你易感期就是这样,一点也不清醒。”
好像只要是个能咬的人就会扑上去一样,这就是Alpha的本能。
池奂看不清他深眸里的情绪,只以为季铮还在耿耿于怀被强迫的痛楚,乖驯地被掐住,说话间喉结在他掌心如同雏鸟:
“我错了,以后不会了,我很清醒,季铮。”
季铮只是深深地看着他,垂下眼睛松了手,抓着衣摆脱去了立领上衣。
池奂看着他漂亮白皙的窄腰,觉得季铮好像一只猫,目光贪婪地从人鱼线和交错的青筋向上,还没来得及看到胸口视野就陡然一暗。
季铮起身,把衣服往池奂脑袋上一罩,说:“闻吧,没有利息。”
等到浴室水声响起池奂才醒过神,他没把上衣拉下来,被季铮的味道彻底笼罩的感觉太好了,那件卫衣都再次被池奂抱进怀中,**烧灼得他喘息着,硬得发痛。
-
第二天季铮回来的时候专门买了一盒Alpha用抑制剂。
池奂很委屈,说会痛。
季铮不容置喙地把抑制剂放进了冰柜,说:“让你一直像昨天那样发/情?”
池奂不说话了。
昨夜直到季铮洗完澡他还没平复,红着耳颊把自己在浴室关了大半小时,出来的时候手指都泡起褶了。
估计是真的害怕打抑制剂,池奂接下来几天都没再过分躁动,那两件衣服被翻来覆去地闻,然后乖乖送到季铮手中落入洗衣机,又想求一件衣服。
季铮出门的时候简直被玫瑰味浸透了,受旁人提醒才连忙在附近买了瓶信息素清新剂,说是自然款,结果喷出来一股难说的味道。但他懒得重买,这几天一直将就用着,搞得现在他自己都不想闻脱下来的衣服。
他拒绝了池奂的恳求,解释原因之后Alpha看了眼他的衣柜,意思不言而喻。
“你干脆住进去吧。”季铮被缠得无奈。
池奂有点心虚,其实季铮不在宿舍的时候他和住进去没什么区别。
季铮丢了套睡衣给他,想起柳新照的邮件,说明天有工作。
“还是当模特吗?”池奂比划了一下睡衣。
“对。”
“我可以去吗?”
“嗯?”
季铮回过头,看到池奂已经把上衣脱了,肌肉线条清晰流畅,正在穿他的睡衣。
他才组织好的话都忘了,听着池奂理所当然地说:“我易感期快结束了,拍摄能旁观吗?还是说有私密性不方便?”
“我能给你当助理吗?一个人在这太无聊了。”
季铮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
于是在柳新照的同意下,池奂顺理成章地得到了他助理的职位,工资4k。
他倒是没在意钱,缠着季铮才是唯一目的。
池奂分析了一通,季铮那天没有拒绝抱他,还给了衣服,现在又同意让自己当助理,看来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季铮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也没指望大少爷真能工作,想叮嘱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安静进了化妆间换衣服,出来的时候都看不到池奂人了。
先前和他拼命吐槽Alpha的同事们竟然八成都围在了少爷身边。
池奂被杂七杂八的问题问得头疼,什么“您和季铮是什么关系呀”“池公子怎么来做助理了”“少爷你家还招人吗”。他只是问了个路,怎么忽然被围起来了。
池氏是家族企业,他的脸不是秘密,同时作为人造子宫的成功实验者,几乎从小被社媒议论到大。
池奂熟练地把话题扯开了,没正面回答也没强硬拒绝。只是他脸生得冷厉,除了季铮哪有人觉得“太可爱了”,看到大少爷有些厌倦的神色,那几个稍微大胆点的就讪讪让路了。
他看到季铮,眼睛一亮长腿一迈,几步就走了过去说:“这是夏款?怎么穿这么少?”
季铮腹肌都露出来一大片了。
妆还挺自然的,嘴唇红了点,其他好像和平时没区别了,头发也没区别,穿这么少还要披发,拍出来能好看吗?
季铮一边和他往场子走一边回道:“时尚估计就是这样。”
池奂看着他腹外斜肌的漂亮线条,后腰随走动仿佛一弯月,在高饱和的湖蓝色下肤色更趋莹白。
腰带太宽了,裤子还是低腰,也就季铮的比例才能显得好看吧?
季铮在摄影机下早对打量般的注视脱敏了,他想到少爷被围住的场面,心道池奂这样的身世,应该早就习惯被仰望被议论了吧。
刚刚还算好,但他知道,其实历来看向池奂的很多目光都带着微妙恶意,嫉妒被轻而易举包装成好奇心,借口层出不穷。
季铮看着池奂认真的,毫无异色的脸,说我去拍摄了,你觉得无聊去楼下转转就好。
今天的灯打得很刺眼,季铮微微眯起眼,听到摄影师不住称赞,说就是这个眼神,再给我一点冷漠的感觉。
他有些出神,想起自己高中时试探性搜过池奂的名字,发现他出生时竟然就有狗仔试图偷拍,虽然拍摄失败了,但报道名也很微妙,是《百万婴儿诞生?池家为产子所费不赀!》。
因为他特殊的出生还有人大肆批判,季铮往下翻,那年学术界还有几篇论文,含金量都不高,什么《男B的未来?论普通人将何去何从》,《某皇孙——特权阶层的医疗资源垄断实证》,《批量生产的婴儿商品:人造子宫的第一批受害者》。
他再一瞧,对这批婴儿的观察计划持续到池奂15岁。季铮无法想象池奂从小到大经历过多少非善意的注视,又发现其实搜索这些的自己也是加害者。
就算只是看客,不也在助长事态吗?
季铮在摄影师的“下一套”中回过神,目光和一直站在那里看他的池奂遥遥对上,抬腿走了过去。
季铮和他的距离被一点一点缩短,池奂的脸渐趋清晰,那双凤目眨动间泛出粼粼波光,是铭心刻骨的浅金色。
他就这样看着季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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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Alpha不可取呀^^
高敏人季铮以为的池奂:我不要很多钱我要很多爱
实际的钝感人池奂:玩玩玩,爽爽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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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六)乖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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