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牌局越打越无聊,索性最后都各忙各地去了。
纪宗珩百无聊赖转着手里的骰子,抬手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砰的一声,骰子准确无误扔进垃圾桶里。
服务生见状只能乖乖俯身去捡,擦干净重新递回给纪宗珩。
纪宗珩在手里转了转,继续扔进去。
服务生只得再次去捡,这样宛如逗狗一样的行为,让他心里很是憋屈,但嘴上却不敢说一句。
他无聊,所有人都得跟着无聊。
简旭习以为常,今天难得出了一个好玩的事,他蹲在楼上看戏正起劲,又越看越觉得奇怪,那个当事人也太像刚才那个服务生了吧。
简旭揉了揉眼睛,惊呼道:“纪爷,她...她出事了!”
纪宗珩扔骰子砸了下简旭的头,说:“舌头捋直了说话。”
“那个宁枝,被孙阐鹏缠上了…”简旭指了指楼下,示意纪宗珩看。
纪宗珩探头一看,瞬间来了精神,推开简旭就往楼下跑,嘴里还骂着:“我艹你丫的孙阐鹏!”
江延看着焦急的纪宗珩,笑着对简旭说:“你猜,他这次能维持几分热度?”
简旭摇了摇头,纪宗珩的事他还不敢猜度。
这边纪宗珩气势汹汹下楼,直接踹开前面挡着的男人,毫不客气地说:“滚你丫的,别挡道。”
男人无故挨了纪宗珩一脸,直接摔在了孙阐鹏脚下,又不敢多言,只能悻悻爬起身躲开。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一齐转头看向气势汹汹的纪宗珩。
孙阐鹏被手下的人搀扶着,还以为谁摆这么大架势,抬头一见是这位,心里也跟着一跳,说:“纪小爷。”
纪宗珩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是何情绪:“我以为是有什么好事呢,都杵在这,这么热闹。”
刚才闹那么大,他会不知道?孙阐鹏摸不准他这是何意。
纪宗珩家世显赫,年轻气盛,一时间又风头无量,孙阐鹏清楚这是个难惹的主。
宁枝还被小喽啰围着,纪宗珩走上前,小喽啰连忙收回手让开。
纪宗珩朝她叫道:“宁枝!”
宁枝轻轻抬眸,直看入纪宗珩的眼睛里,那里面有一种很剔透的光芒,嘈杂人群中只专注她一个。
纪宗珩:“拿个东西,这么久都不回来。”
宁枝知道他是为自己解围,接下他的话,说:“有事耽搁了。”
孙阐鹏眼神在宁枝身上转了一圈,似乎明白了什么,说:“纪小爷,这是你的人?”
纪宗珩:“你觉得呢?正好无聊,和我来一局?”
孙阐鹏摸摸微痛的肚子,明白今夜是动了不宁枝了,藏下了心里的气,说:“自当奉陪。”
他身边的人则不放心地说道:“孙总,这位可是纪家的,不好惹。”
孙阐鹏:“大少爷想玩,陪陪又如何,就当卖个人情。”
“纪小爷,这手下的人怠慢您了,真是招待不周。”孙阐鹏呵呵笑了两声,脸上的肥肉也跟着抖了抖。
纪宗珩皮笑肉不笑,没有应他的话,说:“宁枝,你一起来。”
宁枝不想搅进这场麻烦里,但现在脱身不得,只能静待时机。
纪宗珩看她应下,突然对孙阐鹏说道:“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欺负我的人了?”
孙阐鹏暗叫不好,说:“纪小爷,没有的事,您听谁胡说了,要是您的人我自然是连看都不敢的。”
纪宗珩指尖摸了摸桌子上酒杯边缘线,说:“哦?那我偏要让你给她道歉呢?”
“这…”孙阐鹏心里有了盘算:“您的人,我那是千万个不敢的啊,但她先故意招惹我的,我也不想为难她。”
好一个颠倒黑白。
孙阐鹏不情愿道:“纪小爷,这么多兄弟看着呢,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纪宗珩打断他,“看样子你不服气?”
“我哪能不服气。”孙阐鹏极为不满,动作大,心不诚鞠了一躬,说:“是我对不起您,您可是那金贵的主,是我冒犯了。”
这下鞠躬也不知是对着纪宗珩还是他背后的宁枝。
纪宗珩转头问道:“宁枝,你满意吗?”
宁枝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只能低头不语。
孙阐鹏才不管那么多,他能屈能伸,道完歉马上插话道:“纪小爷,您想玩什么,今晚我都奉陪。”
纪宗珩难得谦让一次,说:“你是主,我是客,还是你说了算。”
孙阐鹏:“五张牌。”
五张牌是牌局里一种很常见的玩法,游戏开始时,各家都会获得一张底牌,要到决胜负时才可翻开,到第二张牌后,便由牌面大者决定下注额,其他人有权选择“跟注”、“加注”或“放弃”,当所有牌派发完毕后,才能翻开所有底牌来比较决定胜负。
纪宗珩:“这么简单?”
孙阐鹏示意服务生端来几根金条,说:“纪小爷,这只是开胃菜,跟您玩,自然要玩大的。”
纪宗珩默许了他的话。
“我手里有个小孩,她叫易凝,我们就用她的一条命来下注。”
“如果我赢了?”纪宗珩说。
“赢了,那我就看在您的面子上既往不咎,放她一马。”
孙阐鹏眼里露出恶意,说:“纪小爷,敢不敢赌?虽然她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但是这样玩是不是很有趣?”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
孙阐鹏想,任他纪宗珩是怎样的强龙,在他的地盘也斗不过他。
——五张牌,生死局,一条人命。
纪宗珩表情忽然不爽道:“是很有趣,我赌。”
话顿了顿,他用舌尖抵住面颊,扬起了自己的招牌臭脸,一字一句道:“但如果你输了…”
“我要,你的命。”
赌局过半。
待应生端来酒水,弯下身向两人杯子里填了点,片刻又悄然退去。
“开吧,纪爷。”孙阐鹏已然迫不及待,紧紧盯着纪宗珩手上的牌。
纪宗珩这边倒是不急不缓,迟迟没有打开自己的牌,手上摆弄着打火机,紧闭双眼,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孙阐鹏眼神里暗暗透着阴毒:“怎么?纪爷这是怕输了?”
纪宗珩仍是漫不经意道:“不急。”
孙阐鹏有些等不住了,说:“那您这是开呢还是不开呢?”
“开,当然开。”纪宗珩轻轻掀起了牌,牌面抬开了一点点,又轻轻放了下去,看着孙阐鹏迫切的反应,他调笑道:“怎么,着急了?”
孙阐鹏:“哈哈哈!您可真是有意思呢。”
纪宗珩眼神扫过宁枝。她安静地站在偏处,仿佛现在的一切世俗闹剧都与她无关,刚才看不大清,现在明亮的灯光照下来,才发现脸上那几道浅浅的伤。
他的心也跟着闷了起来,重新点上一根烟,深深吸进一口,又慢慢吐出来,轻声说:“宁枝,喝茶吗?”
宁枝没想到纪宗珩会叫她,沉默几秒答道:“不喝。”
“哦。”纪宗珩显然很失望,说:“开牌吧。”
孙阐鹏看纪宗珩一脸无谓的样子,心里突然没了底:“您想好了?输了话…”
“怕什么?”纪宗珩眉宇间已显出些许不耐烦,“开。”
他和孙阐鹏同时打开手中的牌,一张方块3和一张梅花10。
除去第一张底牌,孙阐鹏手握方块3的底牌,桌子上亮出的是两张方块3,只要剩下一张再是一张方块3,四张3,无论最后一张牌是什么,他都能成四条。
而纪宗珩那边一张梅花J、梅花10,梅花9,如果他今夜开出同花顺,那孙阐鹏就要输惨了。他要确定自己一定能赢,暗自和荷官交换了眼神,得到对方的肯定,心才放下了些。
江延在一旁看得心惊,纪宗珩想要赢还是有些险的,谁都不能确定他下一张是什么。
荷官重新洗牌,发牌。
开牌,方块3,孙阐鹏心里落实了点,抬眼看向对桌的纪宗珩。
他翻开了牌,梅花Q像一枚针一般刺入孙阐鹏的眼睛,他的脸色瞬间忽明忽暗,像是很不相信此刻的牌面。
“呵,顺子,真没意思。”纪宗珩很可惜道。
梅花Q、梅花J、梅花10,梅花9,这下怎么看,纪宗珩的赢面都很大。
江延拍拍纪宗珩的肩膀,面色也缓和了些。
周围看牌的声音吵闹了起来,“靠,纪爷今晚是打算玩手同花顺啊。”
“别急,底牌还没出来呢。”
“谁赢还不一定呢。”
纪宗珩抽了口烟,低声一笑,“还要再来?”
孙阐鹏手里冒出汗液,说:“来,开底牌吧。”
最后一张牌,成败在此一举。
所有人的心都悬起来了,既期待纪宗珩赢,又期待他输了看赌注的好戏。
纪宗珩也没有墨迹,直接开了底牌,红桃5。
周围可惜的声音此起彼伏,漂亮的同花顺毁在了最后一张牌上,纪宗珩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了。
孙阐鹏松了口气,随即爽朗开牌,四张方块3一张梅花9,完美的四条。
“纪小爷,我赢了。”
纪宗珩摊摊手,不以为意道:“是你赢了。”
“是纪爷承让了。”话虽如此,孙阐鹏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喜悦。
“不过……”纪宗珩起身缓步走到孙阐鹏身边,抓起他的牌全扬了出去,冷笑道:“赢了又如何?”
“我反悔了。”
孙阐鹏在众多人面前被臊了一脸,失了面,暴怒了起来:“纪宗珩!你他妈想耍无赖?”
纪宗珩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你说得对。”
他打了个响指,门口闻声进来了几个壮硕的男人,不由分说捆住孙阐鹏缠了几圈,又一脚踢在他的腿上,迫使他跪下来对着纪宗珩。
他带来的人想上前阻拦,刚起身就被纪宗珩的人干脆利索解决掉了,几拳下去,嘴里的牙混着血都崩在了地上。
“五百万,十分钟,谁打的最狠。”纪宗珩卸下手腕上的手表抛在地上,说:“这东西就归谁。”
话音还没落,好几个人就冲了上去。
孙阐鹏连人都看不清,只有数不清的脚重重踹在他的身上,他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任谁过来都能踩上几脚。
江延看着可开心了,揽过纪宗珩说:“你这小子会耍赖得很嘛。”
“哼。”孙阐鹏敢在纪宗珩眼里放沙子让他难受,那他当然不会放过他。
短短几分钟,孙阐鹏就被揍得不省人事,简旭把他翻过面,他身上青一坨紫一坨,脸也肿得跟一团发酵馒头一样。
一杯酒泼在他脸上,他才清醒了几分。
纪宗珩盘了盘手腕上的珠子,说:“这样吧,你们都说说怎么处理他。”
江延心想这小子又有新的玩的了。
“纪爷,我早看他不顺眼了,他敢顶撞您,我们就割了他的舌头。”有人自告奋勇道。
“没错,这种人就该好好治治。”
“我建议把他扒光从楼上扔下去。”
人的恶意一旦被激发,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地无法停止。
孙阐鹏听着他们一人一句,没了刚才的气焰,他终于意识到了害怕,“不要不要。”
纪宗珩扇了扇他的脸,说:“你没得选。”
玩够了,他们才沿着栏杆随意将孙阐鹏丢了下去。他的脚踝缠着绳子,而绳子的末端绑在栏杆上,他整个人直接挂在了半空。
“啊——放开我。”孙阐鹏惨烈的嘶吼声回荡在整个会场里,却无一人敢管,甚至有人在下面欢呼。
“他就是活该!”赌徒咒骂道,平时可没少受这家伙的欺负。
有人朝他吐了几口口水,借机宣泄自己隐忍许久的怒气。
高达几米的距离,让孙阐鹏已经没了刚才的气焰,忍不住开始求饶。
“纪爷,我错了,我服,你放过我,宁枝,你让他放过我!”
纪宗珩看着下面求饶的人,畅然笑道:“玩得愉快。”
“呦,这谁家的老王八在这里吊着呢!”江延拍拍手,真是很久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事情了。
老话说,愣得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而纪宗珩就是那又横又不要命的主。
他看中的人,别人挨一下都不行,此举,一为宁枝出口气,二是他实在太无聊了,拿他当个笑话逗乐正好。
纪宗珩已经没劲再关心孙阐鹏,心思落回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美人身上。
扫视了包间一圈,这才发现人已经趁乱不见了。
“靠,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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