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的响动被隔壁更多人注意到,最终引来了列车员。
在昏倒的小偷身上,人们或多或少都找到了一些自己的东西。
“这块手表是我的!”
“我好像看见了我的钱包,天啊,真敢偷。”
“我和我男朋友的戒指就戴在他手上。”
……
一时间,没人去管小偷的伤势。
大家纷纷对他嗤之以鼻,表示这就叫罪有应得。
两个列车员怕小偷在这里遭到第二次迫害,不得不把他架了出去。
岑随被众人围在中间,铺天盖地的赞美和感谢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没事的,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而已啦。”向景也挤了进去,和岑随贴着站在一块儿。
大家的赞美自然而然也落到向景身上。
“你们是怎么发现他的呀?”有人好奇地问。
向景谦虚地挥挥手,说:“我这个人一向比较警惕,在梦里听到包厢门被拉开,瞬间就醒了过来。”
众人发出一片惊叹声,追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一直在观察他的动作。你知道的,要把他制服,我需要仔细观察他的动作,从而找到弱点,一击致命……”
向景开始滔滔不绝地胡编乱造。
岑随默默坐在了座椅上,和大家一样,听着向景把牛吹得满天飞。
人群的欢呼声实在吵闹,动静被列车员注意到,最终把他们都赶回了自己的包厢。
包厢里又只剩下岑随和向景。
向景热情洋溢地凑到岑随身边,却发现他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
不会是——生自己的气了吧?
向景有点儿心虚。
根据自己对岑随的了解,他还以为岑随是不在乎这些鲜花和掌声的人。
现在却沉着脸,八成是生气自己抢了他的风头。
向景尴尬地咳了两声,小心翼翼地问:“你在想什么?”
岑随眉心蹙起来看着向景,向景被盯得万分惭愧,刚要张嘴道歉时——
“我下手是不是太重了?我需不需要陪他去医院看看?”岑随拧着眉说。
好吧,这人是真的天真,向景确定了。
他拍拍岑随的肩,说:“他没有时间跟你去医院了,相信我,等火车到站后,立马会有警官来接他。”
岑随不放心地问:“那他的伤呢?”
“警官会解决的。”向景说,“纳拉的警官一定最专业,我想。”
作为北兰的首都,纳拉毫无疑问是顶尖的代名词。
每个去纳拉的年轻人都怀揣热望,势必要在这里实现自己的梦想。
车厢里的广播响起火车即将到站的提示后,岑随帮向景把行李从架子上拎了下来。
向景接过笨重的书包和行李箱,说:“谢谢。”
“不客气。”岑随说,然后把自己小巧简单的行李箱拎了下来。
轻装上阵的样子让大包小包的向景瞪圆了眼。
“你咋就这么一点儿行李?”他忍不住问。
岑随:“嗯?”
向景:“你来纳拉干什么啊?”
打人。
岑随心说。
但这种目标明显不能直接地讲出来。
于是他思考了一小会儿,说:“去参加斯达学院的入学考试。你呢?”
在听到岑随的回答后,向景的眼神突然变得古怪,不知所以地怪叫了一声。
岑随有点儿慌,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向景说,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夸张地问:“你要去参加斯达学院的入学考试???”
“嗯。”岑随说。
向景指着他的行李箱,问:“那你就带这么一点儿行李?这么自信?”
岑随听得满头雾水,疑惑地“啊”了一声。
“这包,外语资料。”向景晃了一下自己的书包,又指着一个行李箱说:“这一箱,各种卷子和资料。”
“什么意思?”岑随问。
向景:“意思就是,这些都是我为了入学考准备的东西。听说今年入学考的文化试题会加大难度,你不临时抱佛脚复习一下吗?”
这句话在岑随脑子里过了两遍,他终于捋顺了意思。
见岑随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向景准备安慰一下:“没事儿没事儿,我可以把我的资料借你,咱俩还挺——”
“哇!”岑随突然惊喜地开口,“没想到你也是去参加入学考试的!好巧!”
向景:……
什么惊慌失措的神色,敢情那是激动。
火车到站后,两人自然而然地结伴而行,一起去找旅馆。
一无所知的岑随从向景口中听到了很多关于入学考的细则。
明天先进行文化考试。
后天考综合能力。
教授会根据面试成绩和笔试结果,当场“判刑”。
一家旅馆的门前,岑随不解地问:“不是偶像学院吗?为什么要考文化?”
“斯达学院可不是一般的偶像学院啊。”向景拉开门说,“而且听说他们有意要培养几个走学霸人设的偶像,所以今年的文化考试会抓得更紧。”
“那综合能力是什么?”岑随又问。
向景撇撇嘴:“不知道,我估计是唱跳之类的。”
闻言,岑随心凉了半截。
唱跳……
他实在不会——如果打人的招式能算作跳舞的话,还勉强说得过去。
向景的情报来自于哪里无从知晓,不过道听途说的东西往往不会准确。
在见到卷子的那一刻,前来考试的众人才意识到,事实远比他们听说到的还要恐怖。
而这一切,功归于斯达学院的主任和教授。
以及——
*
斯达学院,最金碧辉煌的那栋教学楼顶层,一间会议室里。
“这些题会不会太难了?”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扶了扶眼镜,皱眉看着屏幕上的试题。
老教授除了教授这一个身份外,还担任斯达学院的级部主任,所负责的年级正是马上要参加考试的这一批新人。
底下附和声一片。
“是啊,我们毕竟是偶像学院,用这种题太夸张了吧。”
“我觉得应该再简单一点。”
“这种题有点说不过去。”
……
老教授旁边的一个大胡子气得拍桌,粗声粗气地问:“这破题谁出的?入学考用这种题,不是存心刁难人吗?”
大胡子是副主任,脾气火爆,是座移动的活火山。
底下坐着的众人左顾右盼,没见有人站出来主动认领。
“各科目的组长呢?”大胡子不耐烦地问,“装死干嘛?”
人群中有几个人站了起来。
大胡子指着最近的人就要张口大骂:“你是用屁股思考问题——”
“这次的试卷不由我们负责的,主任。”被骂的人连忙解释。
“啥?”大胡子一愣,呆头呆脑地问:“那谁负责的?”
没人敢回答。
老教授在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大胡子,欲言又止。
吱呀——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会议已经开始将近一个小时。
迟到迟成这个样子,还滚来干嘛?
大胡子瞬间又被点燃,狠狠转头看向门口。
看清来人的时候,大胡子浑身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俞柯悠哉悠哉地踱步过来,看见大胡子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皱了皱眉。
“我建议你去上两节表情管理课。”俞柯漫不经心地说,而后气定神闲地落座。
全然没有一点迟到后的惭愧。
大胡子乖巧地“嗳”了一声,默默敛起笑容,挺直了背。
在斯达学院,有一个特殊的职位,执行官。
除了院长和两位副院长以外,执行官说话最管用。
他们的权力大到可以直接解聘教授。
而目前这个职位上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老院长的儿子,现年四十多岁。
另一个就是这会儿众人眼前的俞柯,现年二十一岁。
至于这个二十一岁的执行官是如何使得众人服气,再如何使众人畏惧。
对于大家来说,这是一段黑暗的历史,没人愿意去回想。
总之现在大家见到俞柯,就是耗子见了猫。
“试题看了么?”俞柯问。
他的声音是一种带着磁性的温柔,但语调太过平静,流露的威严让大胡子身形一颤。
“看了。”大胡子说。
俞柯懒洋洋地拖着下巴:“怎么样?”
大胡子:“我觉得需要重新出一套,您放心,虽然时间紧迫,但我们可以加班——”
“哦?”俞柯打断他,饶有兴味地问:“为什么?”
大胡子脸一黑,气愤道:“一帮废物出的那题,难得要死,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是——”
“咳咳咳!”老教授突然咳起来,手肘疯狂戳着大胡子。
大胡子一愣。
再看着眼前笑眼盈盈的俞柯,他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妙。
果然,俞柯敛起笑意,目光扫射过来,凉凉地问:“你做过了吗?”
“做过了,所以我才觉得——”大胡子急急忙忙地回答。
“那你被难死了吗?”俞柯打断他,问。
大胡子不敢吱声了。
俞柯站起身,两手撑在桌上,俯身问底下的一群人:“你们呢?有谁会被这套试卷难死?”
底下也没人敢吱声。
“那可以去打印了。”俞柯唇角勾起一抹笑,“如果有人还觉得难得要死,来找我,我可以替你联系火葬。”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出了会议室,留下大家瞠目结舌。
大胡子宕机半天,结结巴巴地转头问老教授:“主任,这这这题难道是——?”
“俞执行官出的。”老教授说。
整个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大胡子不可置信地问:“他为什么要来出题啊?”
老教授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初版试题被泄露了,听说两个执行官都动了怒,临时才改成了这一版。”
闻言,大胡子整个人凝滞不动。
“试题外泄,这种事还是少见。”老教授随口评价道。
半晌,大胡子才不自然地“哦”了一声。
他儿子今年要参加考试。
所以——
但他能保证,自己的行动绝对隐秘,只告诉了儿子一个人。
为什么会被发现?
执行官知不知道是他干的?
还是说——还有别的人外泄了试题?
反正大胡子此刻双腿发软,心惊肉跳。
*
文化考试的那天早上,向景和岑随早早打车就来到了斯达学院的正门。
门口已经人潮涌动,排起了长长的队。
他们排队领了准考证,因为考场不在同一栋楼的缘故,他俩只能在长廊一侧的榕树下分道扬镳。
“加油。”岑随说。
向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也加油。”
岑随粲然一笑,安安静静地走了。
向景站在原地,突然有几分不舍的感觉。
估计这场考试过后,两人的缘分也就戛然而止。
这个结论来自于昨晚他对岑随的观察。
昨晚他们各自做了一套模拟题。
向景觉得自己发挥不算太好,特别是地理和外语,离优秀还差一定的距离。
订正完自己的试卷,他好奇地凑到岑随旁边,看到试卷一角的“18”、“23”等数字。
“这是扣掉的分吗?”向景问。
“没。”岑随老实地说,“这是总分。”
向景:???……
此刻,向景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这个朋友身上收回,走向自己的考场。
祝你玩得开心。
向景只能这么祝福岑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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