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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长大成人

也许一旦查过高考分数,人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任何结果的查询能重新达到那种刺激。在银砂求学的一年结束了,一切终于尘埃落定,钱之邈由中央财经大学录取,却意外地没有感受到任何惊喜。

钱豫则拿出一个艳丽的东西:“给,你奶奶为你留的,庆祝你考上大学。”

钱之邈看清那是个红包,瞬间感觉通体力气都被抽走了般摇摇欲坠。此时他才有种后知后觉的悲哀,眼睫一抖,泪水就溢了出来。

钱之邈记起在银砂读幼儿园大班的那一年,奶奶刚刚查出癌症的那一年,她似乎一瞬间变得喜怒无常起来,性情难搞到保姆全部憋了一肚子火地辞职,一周换仨,而那些记忆异常鲜活。后来她把钱霜叫来,父母也带自己离开,再回到一起生活时祖孙二人之间已经隔了十多年。直至现在他们阴阳两隔,钱之邈才感到无比割裂。

钱豫则叹息一声,出门上班去了,为他圈定一片死寂的空间。

他没有告诉父亲,躺在北京的床上等录取结果的这几个早晨,每当他醒来都会不受控制地想起申木迩和她在钱家老宅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即使她从未来过他的梦中。这种感觉很不安,却连他自己都无法言明心里究竟有哪块没有被填满。

钱之邈想自己与他们之间必然是一道无可逾越的鸿沟,这个“他们”包括了银砂的一切:奶奶,三姓,荀锐,辛钰衫……以及申木迩。而这些“多”竟然花去他青春的尾声都无法打动——他应该恼怒吗?悲伤,或是害怕?其实是都没有的。好奇心最终留给他的只有苍白无力。

没错,即使没有证据,申木迩的讲述把绝大多数问题给解释清了,哪怕作为一个故事的版本都足够震撼;可钱之邈总觉得一切还没有结束,疑点重重:

第一,如若是苍心叶的肾脏移植给宋写秋,邓修竹之死背后就势必还有除权欲之外的动机。它是什么?

第二,奉趋朝扮演了什么角色?仅仅是接盘宋写秋的资源吗?他暗自酝酿的是什么?

第三,辛钰衫背后有一层至今晦暗的关系,而能瞒住三姓的只有三姓。他与三姓大概率有联系,那会不会与这件事有关?

第四,看看更近在眼前的事。奉终钧是因何被突然放逐的?

……好像有哪里不对。别想,别想他们,因为他们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钱之邈抱头在原地蹲了一会儿,待脚麻了后忽觉有些饿,便把红包收好,点了一锅麻辣烫。他心不在焉地吃起来,其间一直心烦意乱;直到第三次把油点子溅上白T恤,才终于忍无可忍地把衣服整个脱下来塞进了麻辣烫里。

与奉终钧再次抵死缠绵一晚后,辛钰衫久违地失了眠,更久违地产生了类似愧疚的心理。倘若自己没有偷偷向宋写秋告状惹她动怒,奉趋朝断不会为了讨好区区个老女人而把自己悉心栽培二十年的长孙赶出家门。他对奉老爷子胳膊肘朝外拐难说没有厌恶,但享受着眼下换来的欢愉时,他也甘愿称其为“果决”。

辛钰衫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爱奉终钧时其实异常兴奋,不过那也是在上次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高考之后奉终钧便立刻主动提出希望与他会面,故辛钰衫做好了见光死的准备,毕竟他需要在线下袒露自己的真实性别;出奇的是,奉终钧发现他是个男生时竟接受良好,两人相当和睦地共进一顿西班牙海鲜大餐,席间他很绅士地过问了一些自己关于志愿选择的问题。光影暧昧,餐食可口,或许还有许多其它理由……总之,辛钰衫终于产生了些懵懵懂懂的悸动,即使在此之前他们早已确定了关系。

他沉浸在桃红色泡泡中,几乎不等他反应,两人就已经来到了酒店。辛钰衫跨坐在奉终钧大腿上,两人的鼻尖贴在一起,呼吸缠绕着;他很笨拙地去亲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男人的嘴角,然后猛地被像顶到胃般冲撞,再然后是夜很漫长——

直到奉乘白一行人闯进来,听得他们的对话,他才惊恐地意识到这个男人竟是宋写秋合作对象的孙子。

辛钰衫仍记得奉乘白对他说会保证奉终钧消失时心里的空虚。他不能失去他,他现在必须得想办法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即使是以宋写秋发怒为代价。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一切果然如他预想:宋写秋得知了他被其他男人上的消息后暴跳如雷,就差跟奉趋朝打一架去;屈服于她的一些威胁,奉趋朝作出退让,将奉终钧除名于三姓。在承受了宋写秋长达一天一夜的惩罚性的性/虐/待后,辛钰衫遍体鳞伤地庆幸自己终于能接着与奉趋朝暗中交往了。

他于是开始承受两份性/爱。宋女士照常主导性地对自己玩一些冷门play,但更多时候他热衷于与奉终钧厮混在一起。这些日子他能看出这男人瘦了,憔悴了,因而此时此刻他描摹着他的睡颜,情不自禁地开始轻吻他下巴。

吻着吻着奉终钧便开始回应他。辛钰衫难得羞涩一笑,低声道:“明天……不对,应该是今天了,下午三点十分的飞机去香港,你一定要来送我。”

奉终钧也跟着笑,只是这笑容很无奈,“会被发现的。”

“没关系。即使你远远地站在一边,我还是能一眼看到你。”

辛钰衫能感觉到环在腰上的手臂箍紧了些,心下释然,明白对方这是默许了。伏在男人温热的怀中,他终于能感受到一丝倦意,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不巧的是,到了白天室外下起了大雨,这令奉终钧想起自己被流放的那个雨天。身边空无一人,扔在地上的衣物也已然被叠整齐,唯有床上的褶皱证明着昨夜这里有过另外一个人的痕迹。他捡起车钥匙,脚步迟钝地赶去机场,only to find航班延期。

他遂在机场找了个人少的候机室坐了好几个小时,中途止不住想,我对辛钰衫的感情究竟算不算是喜欢?说实话,如果可以,他更想现在就赌气地拉着他一起从这里跳下去,至少能死在一起就已经赢了。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些阴暗的念头,转而强迫自己去祝愿他能在另一个城市过得好。

此时广播里响起辛钰衫那趟航班登机的提示音,奉终钧迟迟没有起身……他太害怕,害怕与伴侣分别,害怕从此以后无牵无挂地在这座空荡的鬼城自守。他最终百般墨迹地走到他们的登机口,如辛钰衫所言“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离得老远都能辨识得出的气质出众的男生与他身边那位想必是长辈的中年男性,心中倏地多了几分绝望,就好像自己永远都不是他们那个世界的人,也永远无法融入任何一个世界。

好在辛钰衫果然一眼望到了自己,眼中顿时充满了欢快。他微笑着指了指脑袋,口中似乎说了些什么。

“什么?”

“……我说,你的头发乱了。”

钱之邈留给她的究竟是什么?十八岁生日临近,申木迩总是想起那一夜她在幽暗的钱家老宅掏出的秘密。他们其实一开始就不同路,只是她想要跟他走而已……可现在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剩她一个人怄气地视他为叛徒。

过不了多久,同行的这些回忆就将以一种可怕到近乎残忍的速度从他们各自的脑海中抽离,宛若退潮,而彼此的名字都不过是过去岁月中某个无关紧要的节点。申木迩留在银砂读大学,倘若以后真有他想起她的时刻,或许也仅是作为在银砂的人脉罢了。

钱之邈去北京上学,荀锐去浙江,辛钰衫去香港,她甚至知道不起眼的于舫也去了南方,说到底只有自己生不出离开的念头。早在毕业典礼那个炎热的夜里,联结着银砂市电力局中学二零一九届学生的线就彻底断了。从此以后,他们各走各的路,也许会有少数几个在同一所高校,但那也象征着他们纯真的青少年时期已经结束。于情于理,她都不适合再留恋过去了。

申家本就游离于三姓万事纠葛之外,不必要的念头很容易从思绪里赶走。纵情玩乐时,申木迩才发现这个暑假简直像在滑行般疾速地推动时间轴。几乎是转眼间,时间就来到了八月下旬;而更叫人绝望的是,她已经能洞察到,自己人生中最纯真的时光就将绝版了。

申木迩这辈子大概也是相当倒霉的,十八岁的生日跟父母忌日撞上了。早上她还是照常出门,申智洁不敢问她是去干什么——似乎自从暑假以来,她的情绪就低沉得很。

他于是给她发微信,木迩,我下午就出差走了噢,你到家记得说一声。

木迩,我们都很爱你。他又在键盘上打出这句话,反复斟酌着,最终却没有发出去。

不过,她其实什么也没干。她没有约任何朋友,没有进行任何娱乐,仅仅是沉默着坐公交来到城市的边缘,那座墓园埋葬着她的父母,以及三姓先前逝去的所有人。管理员认识她,直接选择放行。

在一众已经抵达生命终点的先人面前,申木迩将订购好的纸钱纸元宝点燃,然后向碑前杯中倒了一些酒。如今不同八年前了,她无需再喝不危及儿童健康的雪碧,而是可以试着像大人那样与别人对酌起来。几杯下肚她便晕乎乎的,不知不觉中竟趴在墓碑边睡了过去。

说来难堪,再次醒来时天色已沉。申木迩狼狈地爬起来,走出墓园后才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去哪儿。手机已经没电了,她是决计不愿回家的,思来想去,只好在原地这座山上傍树坐下。

黑夜为温带森林蒙上了诡秘,她将收集来的柴条聚拢而后点燃,闪烁的火光划破了浓稠的黑暗。她偶尔能听见一旁公路汽车驶过的声音。当没有时间的概念时,一切都显得很虚假。夜晚降温了,申木迩抱膝的双手越拢越紧,与自己作伴的只有火光中若隐若现的山石,她从未觉得这世界如此容不下她。

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要再一次睡过去时,一件夹克披在了身上。申木迩揉着双眼,视线模糊间就见一张英俊的脸庞,令她一度以为这是幻觉。

“打你电话也不接,你家里人都急疯了,到处问别人有没有见过你。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钱之邈启动一通密集的输出,“得亏是上回给我奶奶下葬的时候来过这儿,我才能想起这地方。”

本来他今天打算偷偷回银砂给她个惊喜,然后亲手将准备的礼物交给她,谁料申智洁一上来就是求他帮忙找侄女。听完对面的阐述,钱之邈突然想起在钱宅那个晚上她似乎曾说过她父母忌日就是这几天,便主动问起这事;申智洁许是工作缠身,显然已经忘了个干净,一翻日历发现确实如此。

“我当时刚好到银砂长途汽车站,立刻就赶来了。”钱之邈只字未提他在公路上都快走断腿了,直到看到某处有跳动的火焰,再靠近些发现篝火旁申木迩身着白色连体短袖,宛若徘徊的亡灵。

“够了。”她将头埋在膝盖上,闷声道,“给我留点余地吧。”

“我已经叫我妈来接咱们了,她马上就到。”语毕,钱之邈便识趣地住嘴。

他就这么呆滞地望着燃烧的篝火,间或传来木头噼里啪啦的声音,心底无故生出些恍惚,仿佛他们共享的那段记忆还未曾启封。一年前初识申木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钱之邈未曾想过那个砸起人来不留情的女孩如今毫无生气地坐在自己身边汲取着唯一一丝温暖。

视线里出现了规则闪烁的车灯,钱之邈知道是母亲来了。他扶起意识已经模糊的申木迩,揽住她的肩膀带她朝外走。到后排落座时他喊她的名字,“申木迩,我们送你回家好吗?”

只听她唇齿间溢出抗拒的字句:“我不要回家,我想一个人静静。”

“宝贝,那你想去哪儿?”钱母只好出来打圆场,“这里去奶奶家反而更近,要不咱们今晚都住那儿吧?”

钱之邈凝重地点点头,三人便启程上路。

他只觉闷得慌,遂顺手把车窗开了一条小缝。如今的空气已经沾染上秋意,凉风将带走他们所有缱绻。望着头顶稀疏的几颗星,他才重新感受到一丝畅快,最终捂住了眼睛。

终于把第一部分结束了!我这边也是期末周将至,下次重启怎么着也得是一个月后了。我的目标是今年以前完结全文,还是那句话:期待的话请多多为我投票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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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长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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