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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五年计划

受邀者来自各行各业各年龄段,大人们早就自顾自聊起来了,丝毫不认为小辈们懂得任何人情世故,而抛开他都已经二十一岁不谈。多数时候赴宴的宾客不会想到把他当成大人一样平视,因此钱之邈也自在许多,只需要在一旁装死,并观察。他负责偶尔站起来跟长辈来客打招呼,领着他们带来的随行小孩儿主动扎进辈分相同小的这一堆里,其它时间里再无事做。

这种郁闷终于随着某个小孩无意外放出一声巨大的kimi而达到了顶峰,钱之邈见四下无人在意自己便火速逃离了混乱的现场。他来到二楼阳台,这里视角很好,恰能望见乡村公路上开来的辆辆行车。

只见宋写秋富态十足地从款式极老的一台宾利的副驾驶上走下,而为她开车的是一位此前从未出现过的青年女子。钱之邈对这老妖婆没什么好印象,却立刻想通了这个事实:他高二时一脚插进银砂市电力局中学的重点班,靠的正是三姓与她的关系,故她前来恭贺三姓族长诞辰也在情理之中。

若要现在下去面对这位:兼备族长好友与昔日校领导双重身份、且平生作恶多端的长辈,当属尴尬中之最。钱之邈遂贴着墙边走到二楼楼梯口,悄悄听楼下的对话。

“……好久不见啊,奉爷爷。”那位宋写秋带来的司机满腔笑意地寒暄,“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总咳嗽。我上次见凇子得有四五年了吧?现在都转地调了。”奉趋朝的声音虽苍老还带一些银砂特有的古朴口音,却总给人铿锵有力的感觉。

钱之邈听明白了个大概。这位女士名叫戴凇子,管宋写秋叫二奶奶,工作地点正是“银砂市电力局中学”的“电力局”之所在,她当前转入了本市的电力调度中心。一切果然是环环相扣的,只是他还未来得及捕捉其中隐秘的逻辑便被叫下去入座,此事只好告一段落。

他按约定默默坐在了申木迩旁边,恰恰紧邻那位编制内的女士——只是她看起来快要三十岁了。看着这纵贯儿童至青年的小辈一桌,钱之邈竟有些恍惚:上次围成圈参加三姓族内的聚会,恐怕得是二零一九年过年了,那时奉终钧甚至还在。

“你对面是你们老钱家的外戚,叫钟定闲;那边几个都是奉家的,我左边是申家一个哥哥,你右边跟宋写秋一起来的这女人我也没见过。”申木迩控制着张嘴的幅度悄悄道。

他暗中做了个手势,表示了解,并顺便看了眼表:离六点还差五分钟。

不知是他发癔症了是怎么,钱之邈竟用余光隐隐窥见窗外闪烁着红蓝相间的微弱灯光;他扭头,与申木迩对视一眼,看来她也发现了。这场宴会眼下还未出现任何变动,是因何吸引了警察?且他们并没有鸣笛,莫非待逮捕的犯罪分子就藏在人群之中?

五点五十七分,各桌前菜皆已上齐,人声鼎沸中倏地响起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满屋热闹与期盼立刻如关上开关般戛然而止。离大门最近的小孩儿毫无防备地跑去开门,就见一位面容庄严的中年男子气势汹汹杀进来:“都不许动!我们接到举报,你们当中有人私□□品,现在依法对这栋建筑进行搜查。”

几位特警随即涌入,众人大骇,纷纷举起双手示弱。为首的那位警察又问:“刚刚是谁报的警?”

“是我。”一道沙哑女声传来,主人是三姓诸人视若无物的钱霜,“三姓如今大不如前,早已抛弃了医药的发家之本,居然连大麻的气味都无法分辨!我一向嗅觉敏感,今早来这间别墅帮忙布置现场时便闻到了一股不同于普通烟草的气味。对熟悉它的人来说,几乎能立刻辨识出来。”

“既然你早上就有所察觉,为何不立刻上报警方?”

“不当着全族上下和诸位亲朋好友的面把犯罪分子钉在耻辱柱上,岂不是便宜他了?”她语气越发轻快,状似不经意间朝奉家主桌一瞥,奉乘白立刻变了脸色。

为首警察眉心一皱,似乎在组织严厉的话语。

钱之邈坐在角落一桌,对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经看呆。不料此时身侧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姐姐不畏监视站出来,声音嘹亮:“警察同志,趁着这个机会,我也有些话想说。”

整件事的开端,都要追溯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三姓投资的那次采矿。

银砂此地,背靠连绵青山,地下矿脉纵横,繁荣过后只有资源支撑着这座城市的发动,俗称“资源型城市”。其时,为挽救没落于主流产业的三姓,作为族中拥有最高话语权的执权者,奉趋朝毫无预兆且不留任何回旋余地地宣布了开采计划。

先前提过,多疑谨慎的申复礼对他并不信任,故早早秘密地进行了勘探,结果表明该块矿脉地质复杂,他便最终决定退出三姓的开采计划。采矿起初不好不坏地进行着,只因起步太晚,创造的收益微乎其微;待到东窗事发,他便果断地抛弃了三姓与三姓协会,转而与日资联手创办企业。

当然,这一切仍要说回银砂。申复礼不知道的是,奉趋朝同样事前勘探了地质,区别却在于他发现主矿脉旁掩藏着珍惜伴生矿。按当时的安全法规,继续深挖要巨额投入加固岩层、更新设备;然而正如申复礼发现的那样,那块矿脉地质复杂,开采成本高,若按流程报废整改,将产生不可避免的损失,这着实有悖于他们盘活三姓的初衷。

眼下若照常进行,采矿将以非常中庸的结果告终;但假如他们能够制造意外拿保险赔偿,便等同于直截了当地为三姓创造了一条现金流。这个想法一经形成便迅速发酵,奉趋朝很快良好接受。考虑到钱歌弦的性情——他且称之为妇人之仁吧,奉趋朝并没有告知她这个惊天动地又卑鄙的新计划。

奉趋朝属于江湖派,没什么学术上的本领,但跟所有人都处得一手好关系。其时,他恰好结识着一位电力局的贪腐分子——暂称为戴主管——对三姓采矿颇有兴趣,奉趋朝见状大喜,遂向戴主管行贿,委婉嘱托他策划一场矿难并伪装成电力故障所引发。那晚,戴主管避开监控盲区,对矿区配电箱主电缆做了手脚,并篡改电表数据掩盖痕迹。正当他准备销毁作案工具、以为能瞒天过海之时,未曾料想矿区突然来人撞破了他的所为。

来人是青年宋写秋。前不久她刚刚通过婚介所结识了他家小弟,两人目前在交往,按说和戴主管现也算得上半个亲戚。当时两人间发生了什么已永远不得而知,只能凭第二天报道出的结果猜测:矿坑发生惊天惨案,造成二十三名工人及矿区某部门主管死亡;此外,清点现场时发现矿区内部出勤与工具领用记录册不翼而飞,因其内容事关事故性质,目前仍在搜查。

原来那夜准brother in law在宋写秋的循循诱导下透露出了三姓族长奉趋朝的名字,记录册便立刻成为了能证明奉趋朝确实有罪的证据,因为上面显示了戴主管在矿难前夕用特殊工具修剪过电缆。而正当戴主管欲从她手中夺走记录册时,她竟在情急之下将其推下矿坑。待到第二天工人上工时,不及他们发现尸体,便杀出了惊天矿难。

矿难最终以被定性为意外而草草收尾,此后宋写秋便迅速与戴家的小子成婚,奈何对方是个身体不好的,她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寡妇,一生膝下荒凉。这个秘密最终只剩她一人保管,那本记录册就被藏在她电中办公室的某块地板之下。

她握住这个把柄,一直从奉趋朝处勒索钱款。直至某次好友辛焕提及需要找人给养子做一场换心手术,她立刻动起了歪心思:跟着邓修竹这么多年,她清楚这老头大爱无疆乐于积善行德,竟然签过一份器官捐赠协议;同时她觊觎电中大权已久,把邓修竹整死还能给她带来更多钱权。于是宋写秋又一次故技重施,以记录册为由要挟奉趋朝与自己合谋杀害邓修竹、并给辛焕养子安排换心,而她既赚了辛焕的钱、又换来了电中的荣华富贵。

她唯一没算到的是,戴家出了一个聪明人,正是戴主管的亲孙女戴凇子。这个小姑娘好动不已,竟不知从何发现了这至关重要的物证、又从中推理出了她与戴主管当年的纠葛,反复逼问她一切的前因后果。宋写秋头一回处在了被动的一方,不敢轻举妄动,而可洞见的只有戴凇子靠着祖父以前在电力局的关系成功进入编制,并节节高升转入地调。

也正是那时,宋写秋确诊尿毒症。正愁肾源通道淤堵不已时,电中某位女学生——她实在忘记名字了——因暗地骂她而小小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却惊讶地发现女生与自己完美配型。于是她最后一次向奉趋朝行使勒索,要求他助自己拿到这位女生的肾。总之最后他们凭借一些手段将那女生伪装成意外失足坠楼导致死亡,而自此以后宋写秋顾忌侄孙女这颗不定时炸弹是否能挖出什么更猛的料,因畏惧不利于自己的证据被曝光,便十分干脆地减少了与奉趋朝的联系。

场上神情各异的脸色又白了一个。

戴凇子操纵电脑把全部资料投屏到客厅中央的电视上,其中包括记录册的高清照片,以及多年来被当作传家宝、实则为戴主管私收的贿货,样样来源明晰。

“我爷爷受贿杀人,死有余辜,但我们不能不顾一切真正的操纵者,即使距离事发已经过去四十年。跟在我二奶奶身边这么久,我不是没见过她凭这些物证敲诈奉老爷子;今天,难得大家在这里凑齐,我希望能把所有证据上交给警方,给这件事一个真正的交代。”

为首警察听罢,迅速联系完局里同事,正向戴凇子索要电脑欲一一验证资料,却见电视的投屏显示被另一台设备覆盖了。

这设备放了一段视频,是从门缝的偷拍视角。远处有两个人在房间里谈话,分别是宋写秋与辛焕,因视频年代久远而只能听见模糊的字词。“你放心……没人会发现邓修竹的真正死因……你给他开一张假的死亡证明……”

画面一转,场景又来到酒店,看清晰度显然是最近拍摄的。虽未露出被拍者的全脸,众人却都认出那是宋写秋。她苍老松弛的**赫然映在屏幕上,而音响里也随即传来污秽至极的言语:“你这个没妈的贱人,几年也不见你回来一次,一个同学聚会就把你钓来了,你怕不是看上你们同学里的谁了?奉家那个小子知道你这么骚吗?……”

宋写秋尖叫一声,立刻跑到电视前失心疯地拍打起屏幕来。很快有警察上前控制住她,而人群之中钟定闲淡然走出:“有个小孩儿给我发了很多类似的图频,这只是最近的一条。警察同志,这不是巧了吗,我也有材料要提交……”

也不知宋写秋哪里来的力气,竟挣开了束缚,箭一般冲到小辈一桌*,抓住钟定闲握在手中的手机用尽全力向外扔去;她又一把夺过戴凇子的电脑朝地上重重一摔,电脑屏幕闪了闪,顿时出现了几道裂痕。

钟定闲似乎有些无语,好一会儿才开口:“宋校长,时代在进步,您不知道有个东西叫云盘吗?现在已经过六点了,很快市教育局就会看到我设置自动发送的邮件。”

与此同时,众人头顶上方传来一阵狂笑。一位形如枯槁的消瘦男子自书房中的暗门走出来,声带嘶哑,“这儿有好多好多的大麻!我就知道,在银砂除了三姓没人弄得到这么多货……”

靠外形难以辨识,待他出声才有人反应过来:这是断联多年的奉家长孙奉终钧。

“孽畜!你是什么时候躲进去的?!”奉乘白见儿子不人不鬼,一时冲击太大,激动得忘记了廉耻,拍桌大吼。

“听说爷爷生日来这儿办,我本来想给他个惊喜呢!哎哟哟,让我发现惊天秘密了!”奉终钧早已精神疯癫,语无伦次,“爸,这些年你一直不肯暴露这栋房子的存在,原来是在私藏各式各样的毒品?那些人到头来都是从你这儿进的货,哈哈哈!”

不等他说完,为首警察便一声令下,年轻警察纷涌上楼。一片混乱之中,只有钱之邈看见奉终钧自顾自爬楼梯上了天台;在一段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之久、又短暂得不及普朗克时间的时间后,他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巨响。

原本嘈杂的厅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一摊模糊的血肉映入所有人的眼帘,为这场荒诞的宴会画下了猩红的句号。

这一章简直太疯狂太马戏团了,下一章结束所有!

*此处本来想给一个钱之邈把申木迩拉到一边的镜头,但会打破连贯性,所以最后就没有给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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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五年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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