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堂一团乱,几个仆从把人扶起来,又去叫梁静芳。
等她赶过来时,大夫也到了。
柳芜笙面色带着白,手握着叶澜卓,看到梁静芳来,起身,在一旁护着妻子,“让您担心了,澜澜没事。”
梁静芳忍不住轻颤。
这可是相府公子!第一次回门竟然在家中跌倒,绕是说无事,还是胆战心惊起来。
叶澜卓见到母亲这副模样,心里也难受起来,“娘,怪我怪我,不小心出手重了些,弄得这样……”
待大夫诊治后,面带愧意望着柳芜笙。
他是直接摔下去的,后背着地,为了避免他起疑,自己又压了上去,难说什么没事。
这时大夫正拉下幔帐,准备给他脱衣检查。
柳芜笙拦了拦,“不碍事的,男人没这么轻易受伤,澜澜没有受伤我就放心。”
笑着回望她,“我这么个大男人,受不住这点,以后怎么保护你。”
梁静芳忍不住抖抖鸡皮疙瘩。
见这位高婿确实没有怪罪的意思,对着女儿和女婿关切了几句,最后对女儿深深一望,才离开。
大夫也离开了。
房门关好,两人相视而坐。
“怪我,”叶澜卓心虚,“不小心弄得你摔倒。”
“怎么怪你,”柳芜笙把她散落下来的一丝秀发挽到耳后,“明明是我不小心……”
她头低得更甚,嗓音发颤,“也不让检查伤势,你就是怪我了……”
“怎么会,”他蹲下来,给她脱掉鞋子,动作很温柔,“倒是你,怎么也没坐稳,害得我吓点魂。”
叶澜卓看他握住自己脚踝,心中猛然一惊,飞快躲开,“胡说,你哪里吓掉魂,现在还有心情闹!”
“闹?”他颇有些无可奈何,“想让你休息,怎么,生气了便连鞋子也不脱?”
“我……”她往裙子里缩缩脚,“我自己来,怎好意思劳你相府大公子亲自动手。”说着,赶忙蹬掉鞋子,一溜烟先爬进去,躺进最里面。
不过脱个鞋子,她心口怦怦直震,免不了一番口干舌燥,身子也跟着紧绷,偷偷竖起耳朵听后面的动静。
“呵……”一声轻笑,似乎拿她没办法,自嘲,“提这些做什么,我只是做丈夫应该做的。”
果不其然!后面窸窸窣窣地,一个温热躯体贴过来。
虽有准备,一惊之间,丹田中一股气脉顷刻冲向四肢八骸!
涨得经脉发痛,眼前马上出现一丝晕眩。
“澜澜,安心休息下,晚些时候岳父回来,免不了又被灌酒。”
“嗯。”她咬着牙,硬挺着没有推走身后的男人。
许是刚才便喝了些酒,如此距离下,淡淡酒气弥漫过来。
柳芜笙很快睡着。
她脑中却不受控制,频频回闪着刚才那幕,不知不觉间也沉睡过去。
嘭嘭嘭!
几声砸门震响让叶澜卓一颤,从黑暗中睁开眼。
耳畔一个男人喘气沉沉,还在沉睡。
嘭嘭嘭!
“公子,夫人!老爷出事了!”
叶澜卓盯着黑暗,听着出事了三个字,才瞬间清醒。
一挺身坐起来。
身旁的柳芜笙呓语了下,她没听清,扯开帘子喊,“进来说!”
房门打开,端着烛台的侍女青萍面容惊慌,“夫人!老爷出事了!老夫人在正堂等着消息呢!”
“父亲……出事了?”说着,嘴边笑意冷冷。
“是呀,老夫人叫您和公子赶快过去呢!”青萍说着,把房中点亮。
“好,”压了下嘴角的笑,她推推柳芜笙,惊呼,“夫君!父亲出事了!”
柳芜笙瞬间睁眼,“什么?!”
叶澜卓眼角含了泪,“娘叫我们去正堂,快走。”
两人连忙整理衣衫,往正堂去。
正堂前,烛火明亮,两侧矮松雪意森森,刺得叶澜卓眸底一痛。
府中几个仆从侯在堂下,两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脚步匆匆,见着两人一愣。
叶澜卓停下脚,让出半个身位,冷冷道,“张姨娘,高姨娘。”
两妇人忙摆手,“不敢不敢,见过,”瞄着柳芜笙怯怯道,“大公子和少夫人。”
柳芜笙回了礼,请她们先行。
梁静芳在房中来回走,神色焦急异常,频频看向影壁,嘴里念叨着,“怎么还没回来!”
一转身,正好撞见张姨娘高姨娘进来,瞥了眼,什么都没说,还在不停往外张望,“那两个蠢东西到哪里去了!”
两个姨娘敛气收声,面色不大好看,默默退到一旁,垂首偷瞄着梁静芳。
再一掀帘,进来的是叶澜卓和柳芜笙。
她像是看到了救星,忙抓住女儿的手,泪水夺眶而出,“澜儿!你父亲出事了!”
叶澜卓心中刺痛,抱住母亲,扶着她走到椅子旁,“娘,你坐,到底怎么了?父亲不是去光禄寺了?”
“呜……”虽然强忍着情绪,她还是呜咽出声,“是,早间你父亲去了府衙,可到这时还没回,我就让小厮去问问,结果一回来就说,光禄寺出事了!”
“什么?!”叶澜卓不由得看向柳芜笙。
当时是他赞成去的,此刻出了事,看着他的目光多了几分质疑。
柳芜笙眉间蹙起,上前一步,神色沉稳,“岳母,您先别急,能详细说一下吗?”
梁静芳轻声抽噎,话也断断续续的,“顺子一回来就说……光禄寺被封了大门,亲卫守着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想问是何缘故,却被呵斥了回来。”
“顺子。”
“老夫人。”一个小伙子进来,对着几人行礼。
“你快!快把这事详细和大公子说!”
柳芜笙和叶澜卓对视了眼,面色沉下去。
“是,”顺子对着柳芜笙一躬身,“大公子,我刚从光禄寺回来,那里不让我进,还问了我是谁家的。”
“我如实回答,便让我回去告诉家里的,光禄寺出了事,宫中已派人进入查,至于是什么事,他们没告诉我,只说自己是皇帝亲卫。”
“亲卫?”柳芜笙浮现一丝震惊。
“嗯,他们自己说的,还不要我多打听,小的赶紧溜了,但也留了个心眼,躲在远处偷听了会。”
叶澜卓一瞪眼,“快说!”
“少夫人,我盯了会,发现不仅我们派了人来问,几个寺丞家的、主薄家的,还有副使什么的,都过来询问,也都被呵斥走了!”
“意思是……”叶澜卓看着柳芜笙,“很多人都在?”
“是的,小的后来还看见几个亲卫换班,说着什么天降星现世,异象不利于国……”
“天降星?!”叶澜卓瞳孔紧缩,身子孓然一颤,险些跌倒。
“澜澜!”柳芜笙马上抱住她,“你还好吗?”
她喘息着,倚靠着他才勉强没摔倒,“没事……”看向顺子,“你继续说!”
顺子有些犯难,“小的还想多听几句,亲卫似乎怕被人听见,便没再说了。我赶紧回来向老夫人禀告。”
梁静芳听到于国不利,自是知道后果的严重,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天降星……”叶澜卓面色发白,提不起一点力气,“昨日我们还提到天降星,今天便现世人间,芜笙……”
她抬起眼帘,眸底满是困惑,“事情这样巧吗?”手腕在眼前晃动,那只古朴素色的镯子跟着晃荡。
“天降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会对国不利?”
柳芜笙深吸气,转头对梁静芳说,“岳母,事发突然,我需要去打探消息,澜澜……”
“我和你一起!”她突然坚定,直直看着他。
“可是你身子……”
“我一定要去,”她目色坚定,抓着柳芜笙站稳,“娘,事关父亲性命,我要和芜笙一起去!”
梁静芳此刻已经没了主意,全靠柳芜笙这个主心骨撑着,忙道,“澜儿你不要去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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