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处点点头,道:“明珠是个聪慧机敏的女子,即使你不说,她也一定看出来了。”
“不过你也大可不必为此感到伤心难过,毕竟人的感情本来就是很短暂很难以控制的东西。”
“当你喜欢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喜欢,即使没有结果,你也不会觉得遗憾。”
“但当你已经觉得不喜欢的时候,你也不必因为觉得自己曾经在那里付出过太多的情感而觉得恋恋不舍,选择放手才是对自己和对方最好的选择。”
试霜刃沉默了。
许久,他才轻声道:“你说得对。”
“毕竟明珠姐还不算讨厌我,我跟她相处的时候仍然觉得很舒服。”
云归处却要问:“那我呢?”
试霜刃轻哼:“你还是算了。一个硬邦邦的大男人,性格很恶劣,又很能花钱,还有一些小偷小摸的坏习惯,除了脸还算能看、武功还算不错之外,简直没有什么其他的优点……”
云归处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试霜刃说得好像也大差不差。
但是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很好的人呀!怎么在试霜刃的心里会这样不堪呢?
“不过……”试霜刃话锋一转,而后真心实意地笑了笑,“你不是个坏人,而我是个喜欢和好人相处的人。”
云归处愣了愣:“你这听上去简直就像在跟我告白一样,害得我好感动哩。”
试霜刃眉头一皱,眼睛一瞪:“你到底是从哪个字里听出这个意思来的?”
云归处却笑道:“每个字都听出来了呀!”
试霜刃气道:“你根本是耳朵有问题!”
云归处摸了摸耳朵:“我耳朵很好,哪里来的问题?”
试霜刃正欲反驳,却见两个灰头土脸的身影像是鬼魂一样从前方飘忽着走了过来。
咦?这不是杨柳风和马夫么?
怎么一向意气风发的两个人变成了现在这副好像被人讨了债似的穷鬼模样?
杨柳风一抬头,见到是试霜刃,不由得激动地扑了过去,抱着他的腰委委屈屈地大叫起来:“哇——!小鱼!”
马夫也跟着扑了过去:“小鱼!”
试霜刃被这两个结结实实的人撞得险些吐血。
云归处则毫不留情地抓住两个人的后脖颈提了起来:“这是作甚?无缘无故地叫得这么亲密干嘛。”
“说,干甚么坏事了?”
马夫和杨柳风一脸心如死灰的模样。
“赔光了……”
试霜刃和云归处不由得皆是一愣。
“什么赔光了?”又是异口同声。
马夫心虚地别过了头,而后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是怎么在皇城的赌坊里从小赚到小亏再到亏了个精光的过程讲了出来。
在讲述的期间马夫甚至有些发疯的征兆:一会儿遗憾地说自己应该见好就收赚了钱就走,一会儿又忿忿不平地表示要是能再来一把自己一定可以赚回本来。
杨柳风在一旁听着,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试霜刃沉默不言,云归处却气得想给他们两个人一人一脚。
“你们两个今晚自己想办法吃饭去罢,”云归处没好气地说,“本来钱就不够,居然还去赌坊,你们输得底裤赔光都是活该。”
杨柳风闻言,登时哀嚎道:“不要哇!我肚子好饿!”
马夫也开始大叫起来。
这两个人嗓门本来就大,更不要说现在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开始哭叫,吵得云归处简直像带了两个未开智地小屁孩一样一个头两个大。
但他却很无情地理都没理这两人。
眼看求云归处行不通,马夫和杨柳风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试霜刃。
“小鱼……”杨柳风泪汪汪的,“求求你了……”
“你也不忍心看我们因为没饭吃而横尸街头罢?”马夫可怜兮兮地补上了一句。
试霜刃有些犹豫。
其实,现在他身上的钱让几个人吃一顿饱饭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前面的云归处却微笑着幽幽地盯着他,好像只要他一心软答应,遭殃的就是他了一样。
“没事的,不要担心,这两个人不要说一顿不吃,就算三天三夜不吃饭都是饿不死的。”云归处浅笑道,“不给这两个过惯了幸福日子的混蛋一点教训看看,下次拿了钱不但敢进赌坊大赌特赌,甚至还敢进青楼花天酒地。”
迫于云归处的淫威,试霜刃只能狠心无视掉这两个人,冷硬地走向云归处。
马夫在后面痛苦地大叫:“姓宋的!我们称兄道弟多年,你居然这么无情!”
“再说姜小公子的钱又不是你的,你管那么宽作甚啊!”
杨柳风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
“再说我们不都是混蛋么?宋兄干嘛突然一个人去当好人啊!”
云归处将他们俩的话当个屁放了。
试霜刃选择性地当做没有听到。
不过很快,脑子很好的马夫就想到了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弥补自己的过失。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云归处,刹那间就从一脸悲愤换作了讨好的表情,乐呵呵地说:“哎,琢玉,其实我和杨柳风去赌坊也不是光顾着享乐,而是去干正事的……”
云归处一脸冷漠:“你能做甚么正事?正事是不是指的是要让你正好享受的事?”
马夫连忙道:“不是不是,哪里是这么解释的?”
“其实我是想说,我和杨兄在赌坊里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你不但很感兴趣,而且你一定很想亲眼见见他!”
云归处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松动:“谁?”
马夫讨价还价道:“你先答应我今晚让我跟你们一起吃饭再说。”
云归处“呵呵”一笑:“爱讲讲不讲拉倒。”
马夫欲哭无泪:“好嘛好嘛,我带你去见他就是了,我们好友多年,干嘛为了一点小钱大动干戈?再说姜小公子身上最不缺的不就是钱么,不要对别人的钱袋子占有欲这么强啦!”
试霜刃开口道:“那你们先去赌坊,我要去一趟典当行。”
云归处道:“你一个人?”
试霜刃耸了耸肩:“又不是去甚么很远的地方,我一个人还能走丢了不成?”
马夫也有些不放心:“不然还是让杨柳风跟着你一起去罢,这一路走来,大多数人都晓得你跟姓宋的扯上了关系,难说会不会有人对你下手。”
正欲回头喊杨柳风时,几人却惊讶地发现,这人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马夫怪道:“一眨眼的功夫,跑哪里去了……”
“莫不是肚子痛,急着出恭?”他喃喃自语。
试霜刃眼见天色已晚,再耽误下去,恐怕典当行要关门歇业,便道:“算了,不要太担心我,我不是傻子,打不过会跑的。”
“你们也快去快回,我兑完银子后会高朋楼等着你们。”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夫与云归处面面相觑一眼,到底还是选择先去赌坊找人了。
至于杨柳风……他轻功那么好,就算一时半会找不见他们,也总是能想到办法的。
更何况,人长了一张嘴,难道就不会问问其他人是否见过他们这一行显眼至极的人么?
几人稍稍安下心来,便按部就班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皇城最大的典当行叫做“金不换”,从外面看,典当行处围了一圈高高的栅栏,更有几个虎背熊腰的保镖在大门口站着,和一旁面露威严之色的貔貅相得益彰。
他们手中的长枪枪头在黄昏之下闪烁着锋利的橙光。
但是这几个人一见到试霜刃,便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神色。
“小少爷,”认得他的那个护院先是开口叫道,“怎么来了皇城,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他收起长枪,带着试霜刃跨进了大门。
正坐在柜台前理账的老板抬头听到动静后抬头看了一眼,第一眼还远远地没看清的还不觉得有什么,只知道护院的带进来个身材颀长的年青人进来;
第二眼看清楚了,差点儿手一抖,把算盘给珠子给拨错。
“哎,这不是姜小少爷嘛,”老板微微一笑,道,“快快请坐——”
试霜刃摆了摆手:“不必了,我还有事情要做,不能久留。”
老板面色一凝:“大少爷上个月才来过,皇城的生意一切正常,账面也对清楚了,可是姜老爷还有甚么其他的指示……?”
试霜刃道:“不是,我只是游玩的时候恰好经过此处,手头缺了银两,便来当点东西。”
老板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姜小公子手头缺钱,要多少同我等说一声便是,哪里还敢要小少爷的东西?”
试霜刃没有说话,只是侧着脑袋,将耳朵上的坠子给摘了下来。
而后又向老板讨了根普普通通的发带,伸手将自己的发带给卸去后随手绑了一下脑后的头发。
典当行的老板和一旁的护院看得有些心惊肉跳的:姜小公子是怎么了?难道是吃错药了么?往常找他们伸手要钱可从来都不客气的呀。
看着他们诧异的表情,试霜刃开口道:“按市价把这几样东西的钱给我就好了,顺便把票据给我一下,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再差人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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