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当赵逸已经收复了南方一半的势力时，众人才惊觉到赵逸的存在。
这两年赵逸的发展都是极为隐秘的，他扩展势力时，没有去挑繁华的州县。而是选择了未被人放在眼中，不屑一顾地贫穷地区。
最开始，赵逸会亲自带着手下的人去治理这些县城，但一切步入正轨后，他就交给了他的下属。
与此同时，他也把林芷当初招纳的那批能人异士训练了出来。
他们不是想让他快点争夺天下吗？他就把这些人打发到了那些贫穷的县城。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把县城治理出来了，他就什么时候去抢那个位置。
这些人听后，自然是铆足了劲治理贫困落后的县城。
他们与赵逸相处了几年，知道这位是他们期盼已久的明主，自然心甘情愿地为他鞍前马后。
赵逸知人善用、明辨是非，从不以个人的喜好来处置他们，对他们的安排也是恰到好处。
而且，赵逸身边有比他们更厉害的谋士，见识到林墨的各种谋略心计后，他们再也没有什么不服的地方。
比他们更厉害的人还在听从赵逸的安排，他们若再不努把力证明自己，就要被踢出赵逸的队伍了。
这批被外人争抢的人才，因为林墨一个人，他们纷纷走上了内卷的道路。
此时，他们也不急着让赵逸去抢天下了，他们在急着证明自己，纷纷要治理出最好的县城。林墨一人把整个榆州府都整治出来了，他们也不奢望和林墨比，但总要比同行的人强吧。
赵逸因为有这群十分上进的下属，两年的时间内，他就完成了四分之一个申朝的基地建设。
他在不知不觉间就入侵了其他势力的地盘，当那些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当初他们不屑一顾的城池已经被人彻底侵占，此时已完全成了别人的地盘。
而赵逸拥有的不只是四分之一个申朝的地方，更是拥有了超过四分之一的申朝百姓。
原本这些地方是没有这么多人的，但赵逸带人去四处收留了一些因战火而无家可归的百姓。
这两三年里，赵逸虽没有去管申朝四处掀起的战火，但他却对流离失所的百姓们伸出了援助之手。
那时任何地方都在打仗，可没有人会关心这群百姓的死活，也无人在意他们的去处。只有在军队人数不够时，才想起了他们。
经过两年的发展，赵逸所拥有的军队已经是几大势力中最多的。而且他的物资充沛，完全不用担心粮草不够的问题。
两年前的八股势力，最终只剩下四股。
京城里的老皇帝，大皇子，四皇子，以及一位藩王。他们背后分别拥有一股世家势力在支持，成为了最终的决胜者。
只是他们没想到，如今竟然又多出了一股新的势力。
现在整个申朝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原本的四股势力纷纷停止了战争，他们在不停地观望着这股新加入进来的势力。但他们没想到赵逸迟迟未有动作，所以，他们便跟着不动。
于是，申朝进入了短暂的休战状态。
赵逸他们倒不是真的没有任何动作，而是他们在讨论一件重要的事情，民心。
“自古以来便是得民心者得天下。主公若想结束这混乱的局面，就要取得民心，得到天下人的响应。”
一个青衣中年男人，缓缓地摸着下巴上面的胡须，向着赵逸说道，“众望所归才是大势。”
这个青衣中年男人是赵逸的谋士之一，名叫孙成。
“按照我们现在的势力范围，主公如今已拥有了四分之一的民心。”
另一个中年谋士接着孙成的话，说了一句。他是赵逸的另一谋士，杨肖。
“眼下申朝的其他地方被另外四股势力盘踞着，他们身后还有各世家的支持。我们不能轻易进入敌对方的势力，想要取得其他民心，怕是不太容易。”孙成叹了一口气，皱着眉。
如今若单是两方对阵，他们倒不用担心败给任何一方。只是事情未必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要做出最坏的打算。
若另外四股势力连成一派，一致对抗他们。那么，他们便没有多大的胜算。
“属下愿意身先士卒，进入敌人腹地，为主公游说百姓。”杨肖双手抱拳，向赵逸请命。
赵逸摆手，未同意他的请求，“此举不是上策。”
“得民心可不一定要深入敌营，游说百姓也未必能取得民心，且成效甚慢。”林墨坐在一旁，开口道：“长久以来，申朝的百姓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们最渴望的是什么？”
“摆脱被一直被压迫的苦难日子。”孙成道。
看着众人点头，孙成又继续说：“只是依靠百姓自己是很难做到的，他们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没有能力反抗。他们大概也知道，他们无法对抗官员、对抗朝廷。所以，他们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苦难，麻木地活下去。”
林墨听此，并未反驳，而是问道：“申朝百姓们做得最多的事是什么？”
林芷坐在林墨旁边，听到他的问题后，直接回道：“烧香拜佛。”
林墨点头，“不错。”
他说道：“百姓们渴望解脱，但他们寻不到解脱的法子，只能寄托于神佛。申朝的寺庙和道观是历朝历代中修建得最多的，香火极为旺盛。百姓们宁愿忍饥挨饿，也要每日前去寺庙供奉佛祖。”
林芷听此叹了一口气，“与其求看不见摸不着，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明，还不如求自己呢。更何况即使神明看到了他们的苦难，也不一定会插手。”
之前，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有神的存在，所以她不会真的把自己的希望寄托给神。
后来，知道有神的存在后，她就更不会拜神，神未必看不到凡人的苦难，但他们为了所谓的平衡是不会轻易插手的。
不过，她也能理解申朝百姓的想法，日子过得太苦，若还没有一点精神寄托，大概真的会活不下去。
林墨眸光一闪，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阿姐倒是深有体会。”
“没有，我瞎说的。”林芷脸上挂着心虚的笑容，试图转移话题，“你们不是在讨论民心吗？”
林墨此时倒也没对林芷深究，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去游说百姓，不如直接给他们一个希望。”
杨肖不解，“林公子这话有何深意？”
林墨开口：“若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去游说百姓，成效太慢。说服他们，无外乎是让他们相信赵子谦有这个能力给他们带去改变。”
“有什么比百姓心中心心念念的神更值得相信？我们需要师出有名，不单单只是推翻申朝暴政这一名头，天下起义的人几乎皆是这个原因，百姓们听多了，更难以触动。”
“因为他们至今的处境未有任何改变，反而因战火四起，更加饱受折磨。这时候，身处绝境的他们，只会更加希望得到神明的注视。”
林墨说完，众人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却有更大的问题。
孙成问道：“林公子所言极是。但能让百姓相信的‘神’我们上哪儿去找？”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以为林墨口中的神是真的神，他们对这种怪力乱神之事，一向都是敬谢不敏的。
杨肖听完林墨的话后，想到一人，突然说道：“林公子口中之人是不是天机道长？”
孙成点头，“若是天机道长来了，自然是可以让百姓信服的。”
林芷听了两人的话后在心里默默说道：别想天机道长了，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可以再看到天机道长，他早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林墨到没有直接否认两人的话，而是看向身旁的林芷，笑问了一句，“阿姐觉得天机道长如何？”
林芷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明明林墨说得很温柔，话也没有问题，但她总觉得林墨话中有其他含义。
现在林墨身上的气势越发深了，明明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她却仿佛看到了上一世“大奸臣”的影子。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赵逸。”林芷放下茶杯，左言他顾地回道。
她不觉得天机道长如何，她对此人仇恨谈不上，感恩也谈不上。她做了一世的游魂，又获得了一世的新生。
林墨垂下眼眸，没有问赵逸，而是继续问了林芷一句：“阿姐，你认为我们找他可行？”
林芷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说道：“这几年来未曾有人看见他的身影，我怕是很难找到他。”
她不希望众人白费功夫去寻找消失的天机道长。
林墨听此，看了林芷一眼，让她有些心慌。但林墨并未说什么，只淡淡回了一句：“我知道了，阿姐。”
“林姑娘说得在理，天机道长这些年从未出现在人前，恐怕真的难以找到。”孙成附和了林芷说的话。
“我指的人并不是天机道长。”林墨打断了众人欲要说的话。
“你们可还记得前些年一直被闹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即使这些年趋于平淡，但也从未消失过。”
孙成听此眼前一亮，惊喜道：“林公子说的可是当年‘小神女’一事？”
“没错。”林墨肯定了孙成的猜测，又继续说道：“当年老皇帝大肆悬赏‘小神女’一事几乎天下人皆知，百姓从未质疑其真实性，直到现在还有人找。听说不少地方已经建了‘神女’庙，百姓渴望得到神女的赐福。”
林芷听此，感到汗颜。
每当她经过神女庙，看到里面与她小时候长得颇像的雕塑，就忍不住想跑。也不知那群百姓是如何寻到那时候她的画像，都怪老皇帝不做人事。
“阿姐，我曾说过，流言可不止会带来坏处。”林墨看向林芷，“流言同样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孙成听到林墨这话，再想到他曾不经意间听到许巍暗自嘀咕的话，对林芷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只是他未曾见过林芷出手，对此事倒是将信将疑。
而杨肖依旧是一头雾水，问道：“那我们如何去找‘神女’？”
“不需要找，她就在眼前。”林墨掷地有声。
林芷惊讶道：“你是想让我……”
“没错。”林墨回道：“我就是想让阿姐曝光‘神女’的身份。”
“可是你明知道我……”已经不能使用空间。她没办法再在众人面前展示什么神奇的本事。
林墨知道林芷未说的话，但他却道：“这不重要。天下百姓何其多，难道还要阿姐在人前一一展示？”
“当年的事又有几人亲眼看到，但为何引得了天下人的追逐？”
“这便是流言的力量。三人成虎，可不是说说而已。”
“百姓们只愿意听到他们想听到的，他们太渴望出现一个能拯救他们脱离苦海的‘神’。有‘神’的地方便是他们追逐的地方。”
几人眼前一亮。
杨肖急问道：“那我们要如何做？”
林墨回道：“首先，把‘神女’在我们这里的消息散发出去。”
“若其他人纷纷效仿，何解？”孙成问道。
林墨接着道：“其一，百姓们可以去找梁州府的知府求证，他便是我们的证人。梁州府的知府亲眼见证过，对阿姐‘神女’身份一事深信不疑。而且他是一位广得民心的知府，他的话在百姓心中的可信度很高。”
“其二，我们要为治理过的地方赋予神奇色彩。在我们掌控中的城池里，百姓们基本已经脱离苦海，得到了安稳。若我们再为其填上两分‘神女’的传闻，你还怕天下的百姓不动摇吗？”
林墨最后道：“真真假假最能迷惑人心。”
林墨说完，杨肖拍手称快，“好主意。这样我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收揽天下民心。”
接下来，赵逸与几人商讨了一番，决定了之后行动事情的方向，几人才纷纷离去。
孙成在离开书房时，问了林墨一句：“林姑娘真的是神女吗？”
林墨没有直接回答是与不是，只是说了四个字：“仁者见仁。”
孙成听此，没再纠结，转身离去。
赵逸看着屋内只剩三人后，对林墨道：“当初你不是费尽心思想掩藏阿芷有‘神通’一事吗？怎么如今又主动把‘神女’的消息传了出去？”
“今时不同往日。那时我们的力量太弱，没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时，身藏玄机，带有异宝，只会给自己遭来祸患。而如今可没人能轻易地把刀架在阿姐的脖子上。”
赵逸听完，赞同地点了头，“你说得不错。”
林墨未语。
其实他还有一个打算，按照如今的形势，赵逸很有可能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那时赵逸的权势、地位几乎达到了顶峰，但身处高位往往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
他无法完全信任赵逸，他也不想让人逼迫赵逸辜负阿姐。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承认阿姐的存在，都无法为她和赵逸增添波澜。
谁都比不上一个有着传奇色彩、拥有天下民心的阿姐。即使是赵逸也要重视阿姐的存在，因为她是他推翻申朝不可或缺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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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如何得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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