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又是这种委屈到有些可怜的腔调。
辞明赦的衣角被他捏在手里,那只受了伤的右手只能虚虚的握着布料,轻轻一提就能扯回去。
鬼使神差的,辞明赦虚覆着他的手,轻声问:“哪里疼?”
“身上疼……到处都疼。”
他说话时呼吸跟着身体发抖,吐出的气息滚烫,声音哑到听不清在说什么,辞明赦凑到他唇边问:“什么?”
“如果,如果我死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怪我……”
“怪你什么?”
辞明赦紧紧盯着他的眼睑的泪,朦胧的水光让他辨不出颜贺秋到底在看谁,却陷在这爱意汹涌的目光里无法自拔,内心不受控制的想:
就这一次。
颜贺秋,不论你做了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
只要你——
颜贺秋用破碎的气声艰难道:“不要怪我喜欢上你,好不好……”
“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没有我,我们可以继续做好朋友的咳咳、”
他呛了一口气,原本就绯红的脸色红得更深,哑声呢喃:“行吗?朋友就好,把我当朋友就够了……我没让你困扰的,你当我没说过也行的,我只是不想、不想连你也要抛下我……求你了…明赦……”
“我想要的就只剩下你了。”
辞明赦直起身,心情复杂的收回目光,他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别走、别又丢下我一个人行吗?”颜贺秋察觉到他冷下来的态度,慌张的抓紧他,声音哑得吓人:“我、不是故意要爱上你的,要是你觉得恶心我也可以藏好的——”
“我可以保证、我保证不会影响你生活的,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泪水决堤一样涌出来,颜贺秋身上温度滚烫,断断续续吐出的话带着热气,听的人心里却是冷的。
“够了。”
辞明赦动了动唇,抬手粗暴的抹掉他脸上的泪珠,连同那双深情的桃花眼一同捂住,嘲讽般低喃:“你这么想他,怎么不去梦里表白?”
为什么要在这种头脑不清醒的时候,用这样惹人心软的模样对他说喜欢。
他起身,从陈医生留下的医药箱里找出退热贴和药片,再回来时颜贺秋昏昏沉沉的强撑着没有睡过去,嘴里不停念着他的名字,叫他不要走。
“没走。”辞明赦端着热水坐回床头边,小心的扶着他的肩,把药片塞进他嘴里:“吃了。”
颜贺秋吃完药后再一次陷入睡眠,给他敷好退热贴,掖好被角后他才走。
已经是凌晨一点四十了。辞明赦回到客房,才想起来自己还是没有把书拿过来。
……不重要了。
他掐着眉心,生平第一次陷入了一种名为失落的情绪中。
辞明赦不能容忍,自己居然真的对颜贺秋有那种意思,更无法接受的是,颜贺秋居然把他当成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替身。
他现在脑子里都是刚才颜贺秋的表白。
漂亮的脸蛋,脆弱的神情,深情的示弱。
客观的评价,任何一个男性面对这样的场面都会产生快感的,征服欲占主导时冲动避不可免。
他也不例外。
这种不应该存在的邪念侵占了他的脑海。
所以他十分好奇,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让颜贺秋如此念念不忘?
而且,他应该是离开颜贺秋一段时间了,让颜贺秋一直遗憾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到底为什么?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对一段感情的执念怎么会如此之深?
辞明赦开始对颜贺秋这个人感到好奇,不仅是他的家庭,他的身世,他那优秀到几乎可以碾压自己的成绩,他的感情,还有他身上那种不该在这个年纪拥有的成熟气质。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的神秘,让人忍不住被他吸引。
辞明赦注视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一寸一寸打量着这张像“他”的脸。
莫名其妙冒出一个念头:既然是一样的脸,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半响,他嗤笑出声:“我真是疯了。”
昨天的事太突然,辞明赦今早请了病假,早餐时,辞柠关心了下颜贺秋的状况,她话音刚落,二楼卧室就传来一声闷响。
“怎么了?”辞明赦敷衍的敲了两下门,一走进来就见地上坐着个人。
“……抱歉。”颜贺秋脸色苍白,屈着临时打了石膏的右腿,没受伤的胳膊撑着地面。
“需要帮忙么。”辞明赦走到他面前半蹲下来,颜贺秋看着他伸出的手,摇了下头,扶着床沿重新站了起来:“谢谢……我的衣服呢?”
他身上现在穿的是辞明赦的睡衣,虽然他身高腿长,但实际身上没有多少肉,辞明赦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显得稍大了一些。
“脏衣服扔给阿姨了,”辞明赦推开衣帽间,随手挑了几件全新的上衣裤子丢在床上,朝颜贺秋抬了抬下巴示意:“先凑合一下吧。”
“你自己穿?”辞明赦看了一眼腕表,催促道:“快一点,等下还要去医院做检查。”
颜贺秋的眉头突突的跳,他忍了忍,蓄够力气重新站起来,脚步虚浮,一瘸一拐的从辞明赦身旁经过,低哑的嗓音平静的说:“一、昨天的事你帮了我,撞车我也有责任,医药费就不必了,至于检查,我自己会去做的。”
“二、感谢你收留我一晚,请把我的衣服给我,里面有手机,我需要快点联系家人。”
等了两秒,辞明赦向他走近一点,压抑着不爽问:“三是什么?”
“三、现在这个点,你上学要迟到了。”颜贺秋目光迟疑的扫了他一眼,低声道:“以防万一,如果昨晚我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也请你不要在意。”
真有意思。
昨晚还泪眼婆娑对他撒娇表白的人,一转眼就将他拒于千里之外,口气比公关还要官方,区别对待也不用做的这么过分吧?
辞明赦勾起唇角,那点恶意的戏谑因他最后这句话而放大,他嗤笑着问:“乱七八糟的话你说了很多,让我不要在意的是指哪一句?”
“我说了很多?”
颜贺秋眼中闪过一瞬惊惑,他昨天晚上浑身疼得要死过去了,半睡半醒间好像真的回去了……醒来时,他只有一点模糊的记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都没印象了,唯一深刻的一个念头就是:大概只有死了才真的能够回去。
他认真考虑一下,刚从这个身体里醒过来时,他就吃了很大的苦头,那段挨打挨饿过得连流浪狗都不如的生活,真的难熬。
那时他以为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回去,才有希望重新见到他爱的人,没想到原来死亡才是正确的方式。
“你忘了?”
辞明赦盯着他的眼睛,手指按上他下巴上的伤口处,满怀恶意的说道:“真不公平,颜贺秋,你要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为什么?我不记得对你说过什么,”颜贺秋偏过头挣开他的手,声音发冷:“就算有,那也绝不是对你说的。”
“我以为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并不想,再和你有过多交集,也请你不要拿我寻开心。”
他挪着步子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间,辞明赦盯着那瘦韧的身影,脸色难看。
重重的一声响,颜贺秋又摔一跤,跪在地上吃痛的闷哼,他眼下的状况走是没办法走了,再摔下去这条腿就要废掉了。但辞明赦还在他身后看着,刚才放出狠话,现在他是绝对不会低头服软的。今天就是爬也要自己爬出去——
“你!放开我!”
辞明赦抱着他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对楼下人叫道:“李阿姨,把昨天的衣服拿上来。还有早餐,也送上来。”
“松手,我说了我不需要……”颜贺秋用力推他的肩,包着纱布的掌心渗出点点红色,辞明赦收紧了手臂,死死箍住怀里人,极其不耐的啧了一声:“还闹?你是想死在我家么?”
李阿姨连忙抱着衣服上来,身后另一个阿姨端着餐盘一同放在桌子上,两人匆匆出去,辞明赦把他放回床上,指着那一堆对他道:“衣服穿好,早饭吃了。”
“然后去做检查。”
颜贺秋抬眼瞪着他。
“我要确保你没事,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辞明赦冷冷的直视他:“你可以继续拒绝。”
“我拒绝。”颜贺秋果断道。
辞明赦面无表情的补上:“但我不会答应。”
又僵持了几秒,颜贺秋放弃了,开始翻他的衣服口袋,脏掉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手感并不好的便宜布料上一股幽淡的清香,熨的没有一丝褶皱,和辞明赦的日常穿着一样一丝不苟。
颜贺秋找到手机,按了几下也没反应,不是没电关机就是进水报废了,鉴于他在暴雨里淋了那么久,后者的可能大一些。
完蛋了,联系不上任何人,肖壹现在估计要急疯了,他一夜没回去,王芸和王凤应该也在找他。
颜贺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肋骨发出丝丝疼意,他重新躺回床上,毫无生气道:“……那我死你家好了。”
亲爱的读者(如果有的话),当你看到这一章时,我已经在开始假期的路上了,请原谅我无法及时更新,我知道,如果我每天日更,肯定就没有存稿了,因为我舍不得坑掉每一本文,尤其是已经点了收藏的你。过去我不懂,写文是什么,是你让我明白,写文是当我开始落笔时会不遗余力的创造出粑粑,写文是偶尔更新也要拿粑粑创人。写文最美的不一定是完结,更新一起走过,也已不负一生。原谅我的天真,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攒稿方式。爱你的忙思墨。(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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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想死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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