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魏仪就这么错过了长安的动乱,错过了她爹魏昭。
而她也不知道,她的承泽哥哥,已经掌控了朝堂,即将成为大唐新的掌权人。
因为李承泽在魏仪面前,还是记忆里的那样,是永远温柔陪在她身边,永远关心着她的那个人。
魏仪进了二皇子府,又成了被捧在掌心的娇小姐。宫女给她换上最柔软的丝缎衣裙,为她化上长安城时下最流行的妆面,伤口涂的是宫里特制的金创药。
李承泽给她上药的时候发现了背上留下的鞭痕,手指下意识附了上去,描摹着那一道道暗红的伤疤,这一路,她吃的苦比自己想的还要多。
魏仪被突然他的抚摸弄得一惊,随机反应过来那里有疤,慌忙拉上外袍。
“承泽哥哥,你别看。”有些慌张,不想让他看到留下的疤,难看死了。
李承泽从背后抱住魏仪,手紧紧握住魏仪的手,低落地在魏仪耳边道歉:“阿仪,是我没保护好你。”
魏仪一个劲儿摇头:“才不是呢,要是你在,肯定不会让人欺负我,你不是不在嘛。”
李承泽眼神晦暗,沉默了许久,又接着说道:“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了。”
“嗯!”魏仪高高兴兴应下了,“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没有人能欺负我了,傻阿仪。李承泽笑了:“好。”
但是命运弄人,没人会想到,以后伤害对方的会是自己。
给魏仪上好药,再找了宫里御医给她把脉,知道魏仪身体只是有些亏空,好好补补就行,李承泽沉着的一张脸终于放松了下来。
昨夜的叛乱已平定,各方敌对势力皆在控制之下,之后审问、取证的诸多事宜都交代下去,李承泽难得有了空闲时间。
李承泽没想要治魏昭的罪,只是众口悠悠,最近一段时间他与定国公来往密切,如今定国公因下狱,不得不先将他关押,等定国公一事了结,他再以魏昭救国心切受人迷惑为由放出来就是。
左右不过是权衡之策,所以不想魏仪多想,便瞒了魏仪,也警告府里人不得在魏仪面前谈及相关事宜。
魏仪就这么安心在二皇子府住下了。
白日里,李承泽哄着魏仪喝了许多补药和补品,又诓着魏仪把一路上的遭遇一五一十给他讲了一遍,讲到伤心处,魏仪又哭了起来。
李承泽只好像小时候一样,把她抱在腿上,低声哄着:“都过去了,过几日我们去报国寺给齐大夫还有麦冬点盏灯,祝愿他们来世顺遂好不好。”
“嗯。”魏仪靠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如此亲昵的动作和姿势,两个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丝毫没有男女大防的意识。
李承泽是在江湖浪迹了五年,对这些规矩并不在意。魏仪则是自小和李承泽亲昵惯了,习惯成自然了。
晚上好不容易把魏仪哄睡着,他在熏香里加了些宁心安神的东西,让人睡得更踏实后,帮魏仪掖好被子,轻轻离开了房间。
“老三在哪儿?”出了房间的李承泽脸上温柔尽扫,又是一脸冰冷。
“极乐楼。”黑暗中跳出个人回话。
“不用跟着。”李承泽独自一人消失在黑夜里。
夜里的极乐楼,灯火摇曳、笙歌不断,酒香、花香、熏香、脂粉香弥漫一片,莺歌燕舞、红袖添香,宛若天堂。
楼里最顶上那间房窗户一阵晃动,一阵风掀开层层纱幔,一道男声响起:“都滚出去。”
帘幔后多了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护卫冲进门,被另一道男声喝住:“没听见吗,都滚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退了出去。
屋里静了下来,李承燚拿起一杯酒敬着身前站着的男人:“二哥,怎么想起找弟弟喝酒了?”
李承泽转过身来,眼神锋利地注视着李承燚:“阿仪受伤是你指使的?”
李承燚眉毛一挑,那个黏人精回来了呀,嘴上无辜道:“二哥你在说什么呢。”
李承泽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看着他:“春三娘、翼州城,难道不是你的手笔。”
“我说过,不准伤她。老三,你显然没听进去。”李承燚捏着酒杯,眼神阴霾密闭。
只会告状的黏人精,一回来就在二哥面前告状了吗!真该让她死在外面。
李承燚在这世上最恨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养母婉嫔,另一个就是魏仪。从小到大,只要魏仪在,他二哥就只会看她,就算她不在,也会一直想着她。
“今后暗阁那边,不用你传话了,我会直接和他们联系。你继续管着极乐楼就行。”李承泽不再看李承燚,背过身去,“以后不准再找她麻烦了。”
“听见了吗?”李承泽扭头斜睨着李承燚,眼神里带着警告。
“知道了。”李承燚笑得纯良,手不自觉收紧。
窗扉又响了响,李承泽已经不见了。
二哥为了那个女人警告他,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警告自己,手里的酒杯被捏碎了,酒液从掌心流出。
李承燚甩手扔掉碎瓷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啊!魏仪!”
发泄似的把桌上的杯盏瓷器尽数拂到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李承燚眼里凶相毕露,咱们走着瞧魏仪。
李承泽没有回府,趁着月色又去了一趟往来客栈,长安城最大的客栈,他一个月前和一个人约在那里,但是等了一个多月,那人才姗姗来迟。
叶知秋睡得正香,忽然感觉有人进了屋子,他拿起床边的剑,大喝一声:“谁?”
月光下,一个高大的男人缓缓走出来。
叶知秋放下剑,从床上跳起来,兴高采烈叫道:“魏兄!”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叶知秋凑到男人身边,笑容满面,“你不会怪我这么久才来吧。”
“一路上管了那么多闲事,你能这么快来已经是难得了。”叶知秋点燃了烛火,李承泽的脸出现在火光中。
叶知秋挠挠头,给他倒了杯水:“嘿嘿,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知道,我这一路上都碰见什么大人物了。”叶知秋把水杯放到李承泽面前,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破坏了谋害储君的阴谋,救下了当朝太子。”
李承泽淡定喝了一口水,突然接了话:“我知道,人是我派的。”
对着叶知秋不断放大的瞳孔,李承泽继续说道:“不然我为何传信给你,让你来长安。没想到让你阴差阳错之下救了阿仪,又和阿仪救了太子。”
“你,你,你。”叶知秋被这些话惊得头昏脑胀,“魏折,你疯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叶知秋,我没疯。”他转动着杯子,十分正经地看着叶知秋,“或许,你应该叫我李承泽。”
是大唐监国的二皇子李承泽,也是叶知秋几年前意外结识的好兄弟魏折。但是,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魏折了,只会有李承泽。
这些消息冲击力太大了,叶知秋从凳子上掉了下来,房间里传来凳子移位的嘎吱声,还有重物落地的闷响。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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