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佑州走了,席昔阳也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懒洋洋地说:“我今天的目的也达到了,就恕不奉陪了。”也不管身旁人是何反应,自顾自地走了。
赵叁心想这大瘟神终于走了,心里刚刚松口气,就听见单祈敲了敲桌面:“看来今天这宴要结束了,我们也走了······”
不等他说完,何容急忙拦住:“等等,还有事没有讲完。”
“嗯?我以为今天的主角已经离场,我也该有些眼力见地主动离开,没想到还有我的事。”单祈诧异,摆出一副完全不理解的模样。
“当然,这次邀你前来,是想代表商会跟你本人聊一聊商路计划。”赵叁急忙解释,那急挫挫的模样略显滑稽,不过没人看他,也就没人为此被逗笑。
“这事不是你们跟我的管事商讨吗?”单祈挑挑眉,坐姿也发不拘束,漫不经心地开口。
“哎,跟管事聊毕竟有限,于你直接对接毕竟更加高效嘛,也不是什么大事,其他的的确可以跟管事对接,但是在运输这件事上,商会想知道由这边牵头还是由长安那边牵头?”何容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扳指,转了转眼珠,有些谨慎地开口。
“这我可能做不了主,我需要捎信给长安,由长安决定。”单祈起身,意欲要走,吴其亚又做了拦路者:“什么时候能得到答复。”这次何容没有阻止,毕竟这也是他想知道的。但是他们忘了单祈不是一个人来的。
单奚一直没有吭声,但他并非真的只是个陪衬。单奚并未拔出剑,就着剑鞘将剑抵在吴其亚胸口,但是吴其亚就好像完全没看到一样,甚至迎着面前的剑上前一步。
单奚初步示警无果,他很果断地拔剑,将剑临空架在吴其亚脖颈旁,他的速度很快,只看到剑光一闪,一缕青丝自上而下坠落,窗外莫名刮来一阵清风,青丝下降的势头减了,仿若一片飘飘荡荡的芦苇,无根,无归。
气氛越发僵硬,吴其亚却仿若未觉,完全不顾及威胁着他的凶器,依旧紧盯单祈,但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吴其亚在微微颤抖,只是那副坚定的模样很唬人。
单奚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毕竟他才是有武功底子的人,自然早就知道了面前人的只是强弩之末,他微动,刀刃异常锋利,吴其亚的脖颈瞬间被划破,流下一抹红。吴其亚脸色瞬间变白,勇气与毅力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向下倒去,单奚眼疾手快,将一旁的椅子踢到吴其亚身下,算是给他留了颜面。
面前没了阻拦的人,单祈朝两人笑了笑,径直往外走去,甚至还朝后摆了摆手。
“怎么办?怎么回去跟商会报告,我······”赵叁十分着急,但他不敢上前,讪讪地闭了口。
何容盯着单奚单祈的背影,面无表情。
秋的尾巴滑溜溜的,但人们依旧稳稳地抓着,不肯放手,毕竟劳作了半年的成果终于可以摘果了,这个冬可就指望着它了。
“哎,这个披风还有那个手炉一定要带着,天气越来越凉了。”杨毅一边吩咐小厮侍女,一边清点面前的东西。
李去束懒懒散散地倚靠在靠椅上,看着一群人忙上忙下,插嘴:“杨叔,这两天天气这么好,没必要带这么多吧。”
杨毅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郎君啊,虽然这两天晴空万里,但这也意味着雨季又要来了,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若不是今年雨来得太快了,不然您也不会去,不是吗?“杨毅越说越惆怅,最终长叹一口气。
“阿去,我们要去哪啊?”今天先生没有来,是李去束给阿复向先生请了假,阿复早早起身,默默地坐在李去束旁年,跟李去束一起看着杨毅忙上忙下。
“阿复,我们要去的地方你要认真看,把它记到自己的心里,永远不要忘记,直到你死的那一刻。”李去束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姿势,但他的右手紧紧地抓着阿复的肩头,力气越来越大,他的眼神越来越坚定,越来越犀利,似乎想要穿过这层薄薄的人皮,看到那内里的骨骼,看到那发光的灵魂。
阿复看着李去束,不再吭声,但他的眼神越来越深,没人知道这一刻他在想什么。
城外七八里地外,树林里,飞鸟不停地盘旋,它们其实是怕人的,所以它们离开枝头,但它们也是不怕人的,因为底下的人是不在意它们的,这里人来人往,有的早早归来,有的从此不见。
李寻摇向小厮要来披风,双手一抖,一扬,利落地将披肩搭在李去束的肩上,李去束想向后退一步,但不等他有所动作,李寻摇已经将披风的带子给系上了,李去束无法:“阿摇,我也没有这么冷。”
李寻摇微微摇头:“快入夜了,会降温。”随后退后一步,接过小厮拉住的缰绳,翻身上马,最后深深地看了眼李去束,策马离开了。
阿复掀开车帘,看着李寻摇离开的背影:“阿去,阿摇和榷叔不跟我们一道吗?”
李去束靠在阿复旁边,也目送李寻摇:“阿复,榷叔一早就动身了,阿摇是不放心我们特意来送送我们。”
“那他们去哪啊?”阿复越听越迷惑。
李去束将手搭在阿复头上,揉了一把:“阿复,他们先回去了,回那个我们本该回去的地方。”
阿复不再问了,只是再次看向李寻摇离去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也不等阿复有什么动作,李去束直接掐住阿复肉嘟嘟的小脸,一把将阿复的脸转向了车内,又放下了车帘,上车了。
车队不长,就三辆,早半个月就在做准备,一点一点地将东西带出了城,商铺里的人全部换成这一个月里陆陆续续招来的伙计,今向外释放出消息霄云商铺东家出城游玩,就这样不起波澜的离开了。
最前面的马车供主人乘坐,杨毅赶车,后两辆只是板车,用于装置货物,五六个小厮压货。一群人就这样离开了这座被他们搅得一滩乱的城。
徐佑州已经窝在府邸里小半个月了,自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徐佑州一旦离开府邸就会遇到一个自称偶遇的淮行商会的人,于是他就不愿出门了,淮行商会便改了主意,每隔几天就会派一个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上门拜访,但他们并不直接询问,而是各种拐弯抹角的督促。徐佑州一个不见,因而连内院都没出,每天的乐趣就是就是把徐汇气得无语但又没办法。
“徐佑州,你是不是每天听我恭恭敬敬地喊你郎君,你就狂了吗?”徐汇一连半个月被徐佑州调笑,秉持着忍忍就过去了,谁知那淮行商会这么坚持不懈,徐佑州只得待在内院。徐汇实在不能坚持保持好脾气了:“徐佑州,你出来,我们打一架。”
徐佑州在屋内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这些兄弟在这实在憋屈,只得每天调笑他们,让有个发泄的对象,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依旧是他想打发乐子。
不过这架还没开始,后墙翻过来一人,疾步来到内院,不等他人询问,直奔主题:“主人,我们今日藏在西城门的人发现了李榷的踪迹。”
“那我们要找的人呢?”徐佑州还没来得及开口,徐汇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来人身侧,蹲下,看着他。
“没有,只有他一人。”那人又答。
“怎么可能没有?”徐汇喃喃自语。
徐佑州终于有机会开口:“查了吗?”
徐佑州说的话没头没尾的,但那人却懂了:“我们派人查了他走的路线,最终寻到了外城的一座宅子,宅子平时没人,但是一个月前,出现了霄云商铺的东家。”
“梁淮?”徐佑州低声轻念这个名字,笑了,“没想到我这个好友藏得这么深,我们上上下下派了这么多人都没找到,原来他玩了一出灯下黑。”
那人沉默,徐佑州又问:“那我这梁兄又去了哪?”语气越来越冷,越来越危险。
“今早一开城门,他就出城游玩了。”那人声音有些干涩,李去束一副出城游玩的架势,他们的人没有特别关注,待他们发现这人与他们的目标有关时,李去束一行人都已经失去了踪迹。
徐汇在一旁听得震惊,只得抓住重点:“那快去找啊?”
“已经遣派弟兄快马加鞭四方寻找调查。”那人恢复冷静。
“离开,通知下去,不动声色地把我们的人全部撤出城内。”徐佑州一改懒散,杀伐果断地派发命令。
那人没问,回答一声“是”就离开了。
“为什么?”徐汇更懵了。
“这座城就要真正乱起来了。”徐佑州看向窗外的天,快要入夜了。
徐汇抓耳挠腮:“到底什么意思,你再打哑谜,我就要揍你了。”
“还不懂吗,之前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这淮行商会的人这么好撺掇,就这么顺我们的意就去拜访了沈防御使,现在看来,并非我们的功劳,我们只是加快了这个过程,其实不过是梁郎手中一颗无足轻重的一颗小棋子而已啊。”徐佑州第一次被人耍得团团转,不知作何表情,他先是愤怒,愤怒自己的愚蠢,接着怅然,最终也只得叹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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