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两日的时间,神族三位大佬迅速侦查了周边环境,没有什么魔气的痕迹。照顾小辈,郁听肆和云卿倒是好好休息了几日。
这一日,云卿睡得正香,被一阵摔碗的声音吵醒了。
“皇姐,贵客休整在我的寝殿里,皇姐莫要太过放肆了。”宸雪其实没怎么反抗过她,毕竟像瑶姬这样的性子,并不会真的做出什么实际性的伤害来。
“你别拿着那破鸡毛当令箭,你是少主了不起啊,贵客都休整在你这里,惹了我生气拍拍屁股就走了?”
云卿挪到窗前才看到了那人的长相。这洺泱家族不出妖艳美人,却个个都是清丽型的漂亮美人。她和宸雪有七八分相像,其实跟她比起来,这姑娘倒是更像少主。
这姑娘朱钗插了满头,手上叠戴了几个金镯子,腰间两个佩环,随着她的走动不断发出清脆的声音。反观宸雪,一身藏蓝色衣裙,发间寥寥几点点缀,唯一象征身份的,大概就是腰间那块纯金的腰牌了。
云卿猜想,这女子大概就是洺泱家族的嫡长女,自小备受宠爱的洺泱瑶姬了。
都是自小备受宠爱长大,怎么人与人之间差距这么大呢……她师尊就不这样啊……
这么一会,云卿听明白了——
几日前宸雪在御花园里不小心撞到了抱着琉璃瓶子的瑶姬,这一脱手,瓶子直接碎成了渣渣,宸雪想了几个法子也没有把这琉璃瓶子完好如初的还给她。这不,今日一大早,瑶姬带着自己收的一箱瓶子挨个砸在她门上、院子里,弄得好好的少主寝宫满地狼藉,连个下脚地方都没有。
宸雪叹口气,哪里是她不小心,她快把自己贴着墙走了,还是撞到她这位皇姐了,回来想了几个法子也没有复原,只好作罢,想着等神族这几位贵客走了再去找她谢罪,无非是一通刁难,也不至于弄得这么难堪。
“皇姐想我怎么赔罪?”无心和她掰扯是非,宸雪叹了口气,问她。
瑶姬看她识相,脚尖点了点碎片在的地方:“来这里,给我做一个全礼来。”
太欺负人了!
云卿气愤不已,怎么能这样!想到不可对人族使用神力的神谕,匆匆忙忙往出去跑。
宸雪却没有犹豫,站到那堆碎片在的地方,双手抬过头顶,弯腰,单膝跪下,接着是双膝,结结实实给她磕了个头。
云卿急得差点连灵力都使出来了。
不是……姐们你真跪啊!
有人比她快一步,青衣男子赶忙把她拎了起来,拧着眉看她出了血的膝盖。
云卿也赶紧把她扶好:“她让你跪你就跪啊!”
宸雪看见她愣了愣,歉意地冲她笑笑:“还是吵醒您了呢。”
敢情她想速战速决,是不想扰了她啊。
这傻姑娘!
“瑶姬,本相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了!让你忘记了惹本相的人的下场了?”南屿本就话不多,清冷冷的,语调一高,把瑶姬吓得脸都白了。
“丞相……”
其实不怪瑶姬害怕,南屿是战乱之后被先皇后收养的,又有人族第一智多星的称号,说是他辅佐洺泱家族,倒不如说洺泱家族上上下下都听他的。
云卿倒是没什么心思看瑶姬,这膝盖虽然就跪了那么一下,但是碎片多,她的血汩汩的往外冒着,看得让人心惊胆战。
“丞相,我带少主去上个药,你慢慢解决。”云卿拧着眉,跟南屿说着。
南屿冲她微微点头:“麻烦云卿小殿下了。”
云卿……神族望月尊者的徒弟云卿?神族人真的来人族了!这死丫头片子竟然敢骗她!完蛋了……
云卿蹲下身来给她清理伤口,宸雪连连摆手要拉她起来:“不可劳烦小殿下的。”
“我师父他们出去了,我也没有那么金贵的,不过是顺手帮你上个药,你别挂在心上。”
看着她那双黝黑黝黑的眼睛,宸雪突然就没有那么抗拒了,静静地看着她轻手轻脚地把她的裤腿挽起来,用干净的纱布一点一点清理着伤口,生怕弄疼了她。
人啊,若是坚强久了,好像就不怕苦难了,可是若是突然有人给了你一点柔软,那心里的坚硬躯壳就会立马分崩离析。
云卿收拾好她的伤后,抬眼就看到了她满脸眼泪的模样。
这下轮到她慌了:“你……你怎么哭了啊……是我弄疼你了吗?你疼你就告诉我呀!我轻点啊!你别哭了啊!你没事吧……”
原本宸雪只是眼泪不听话地往出涌,听着她一句一句的关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云卿:“你疼的很厉害吗?”
宸雪:“哇呜呜呜——疼——疼死我了——太混蛋了啊——知不知道真的很疼——”
“我掉进……湖里……磕到了……后背……也也疼……我被打……被打也很疼……她还……掐我啊呜呜呜呜呜——”
云卿:这咋整,没哄过女孩子啊……
那天宸雪哭了很久,哭累了直接睡过去了,跟个小孩子一样。梦里还在打着哭嗝。
云卿叹了口气,给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一转身,一抹白衣身影直接撞进了她的眼睛里:
“妈呀!”
云卿赶紧捂好嘴,试探性向里面看了看,床上的人睡得很踏实,这才松了口气,压着声音瞪他:
“你是妖还是鬼啊,大白天的吓什么人啊!”
郁听肆反呛她:“做亏心事了啊,这么怕鬼。”
“开玩笑!我去冥族他们都得绕着我走,怕我这一身正气!”说着还骄傲地扬了扬脖子。
“嗤——”郁听肆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郁听肆转移了话题:“这人族少主貌似受的欺负不少呢。”
云卿叹气:“都是一母同胞,怎么这么狠呢。”
两人对了个眼神,突然一起笑了:
“你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
郁听肆的灵力在指尖跳跃,手掌一扬把这一地的狼藉全部收了起来。
“这是干嘛?”
“好好的瓶子,怎么能摔了,把东西给她送回去吧,这么珍贵的瓶子。”
云卿眯着眼,一脸不信:“你有这么好心?”
郁听肆耸耸肩:“我是好人。”
这位好人果然不出所料——他把瓶子灌满了水,在瑶姬的住处里面布了个陷阱,就等着她回来了。
南屿这一次态度很强硬,打着要逼着皇帝送瑶姬出宫去寺庙磨磨心性的态度死不松口,还是皇帝打了一把感情牌,述说了当时皇后有多娇养这个女儿。
看南屿还是无动于衷,皇帝一咬牙,一跺脚:“朕关她一个月的禁闭!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能去探望她。”
看南屿气还没消,老父亲才想起来弥补那个被欺负了的女儿:“朕给雪儿叫了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绝对不会留疤的。别因为这件事,影响了这两姐妹之间的感情。”
“朕知道,雪儿是跟着你长大的,也跟你亲近,可是你要知道,在这皇室立足,还是得依靠皇族的人。”
这话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他要是非逼着他把瑶姬送走,他就要给宸雪使绊子。
呵……
南屿还是点了头,深夜悄悄走进了宸雪的房间,帮她擦干净了脸上的泪。
他知道这条路难,也知道她一向隐忍,却总是忘记了,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罢了。
他听到她哭的撕心裂肺,和云卿说着自己疼……
他养大的姑娘,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再等等,就快了,师父不会让你再被欺负了。”他微凉的指尖颤抖着,隔空描模着她那张清丽的脸,他差点没忍住啊,看到她哭,他就差点没忍住和那老匹夫争起来。
现在的他和宸雪,应该是收敛锋芒才对,他会慢慢想办法,让她再安全一点,在顺心一点……
唉……
瑶姬推门进来,被灵力操控的那一片瓶子哗啦啦一起往下坠,里面的水倾盆而下把她淋成了个落汤鸡。
“你这不行,你看我的——”
云卿默念口诀,指尖轻轻一点,一道屏障结结实实安到了门上,隔绝掉了里面凄厉的叫声。
声音太安静也不好,云卿心里打着鼓,问旁边的郁听肆:“不会出事吧?”
郁听肆想了下:“不会,我设了一个口诀,明天会自动清理干净,就跟她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一样。”
身后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哦?是吗?你很厉害啊!”
炀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一男一女,气不打一处来。
“简直无法无天!”
“你不是沉稳睿智?你的沉稳睿智就用来搞恶作剧?”
“还有你!”
“你师父就这么教你的?!”
弦月在旁边举手投降:“别别别,真不是我教的。”
这俩人安安静静地站着,什么也没说。
场面一度陷入了安静。
弦月最后还是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炀一瞪她。
“师兄~小孩子嘛,顽皮很正常啊。”
炀一更气了:“你知不知道对人族使用灵力是要被天雷劈的?!”
弦月更好奇了:“所以你们两个为什么没有被天雷劈呀?”
“这是重点吗??!!”
云卿觉得,自己师伯脑袋上要冒烟了……
知晓前因后果后,炀一的气消了大半。
“唉——”炀一默默和两个小孩解释,“人族皇后因为生下宸雪丧了命,见到挚爱的妻子死时的惨状,皇帝自然不待见这个女儿,就连这名字都是下人给取的。”
弦月和恭衍也来了兴致,慢慢和两人说。
“辰时雪日,就唤做辰雪,后来南屿心疼,就加了个宝盖,寓意一下子宏大起来了。”
“这人一但有了芥蒂,自然就会用一些偏见去看人,皇帝心里对宸雪有了十五年的芥蒂,对于人族的寿命,有几个十五年啊。”
云卿声音闷闷的:“我就是不甘心,怎么一母同胞也这样欺辱。”
弦月拉她衣袖,让她坐下来:“有悲悯之心是好事,可做事情要量力而为,不可一时冲动就做傻事。
且不说天雷劈不劈你们,若是这人族真的追究起来了,你们两个这不就让神族和妖族陷入仗势欺人的境地了吗?”
隔了一会,弦月又安慰她:“不过,你们是为了给宸雪出头,想必,南屿那边会替咱们打打掩护的。”
“他既然这么心疼这人族少主,怎么一点作为也没有啊。”郁听肆半晌才说了一句话。
弦月叹了口气:
“他心疼啊,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人族皇室之争,他一个外姓若是插手过多,怎么保证宸雪的安全呢?”
她是知道的,在没有遇见南屿之前,宸雪的日子可太难熬了——
十岁的孩子瘦的皮包骨,一拎就能起来。吃饭只能吃下人剩下的,有时候三天连口水都喝不到。当初的云卿是因为无父无母,可宸雪的父亲,可是高高在上的人族之主,却也任由着她自生自灭。
弦月看了看云卿,这孩子,是想到曾经的自己了吧……
那,郁听肆,你又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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