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一定会考好的，你不要有太有压力。”
说这话的时候李驰展躺在床上有点底气不足，据他女朋友平时聊天不经意透露，谢宁的成绩应该不错。
李驰展以前不怎么在乎成绩，随便学点不那么烂就行，也不是说他觉得学习没用，只是确实如同季林所想，他们这群人不看重这些东西。
他学习都算是他们那群人中算好的了，但因为担忧自己成绩在女朋友面前拿不出手，伤自尊，破天荒的，这段时间李驰展都不怎么跟着陆何他们出去玩，反而开始认真学习。
他年纪也不小了，再不思考自己想做什么，恐怕很快就会有别人替他强行做决定，但是人都喜欢自己做选择。
“宁宁”李驰展叫得粘糊。
“嗯。”季林心里静悄悄的。
李驰展突发奇想：“要不要我唱歌给你听？”
“好。”季林等着他唱。他听到李驰展吞咽口水的声音，然后放了小声的音乐跟着音乐哼唱起来，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和原唱一起响，一开始还有点放不开。
焦迈奇的《我的名字》
前面一段唱的扭捏，听得季林的心情渐渐的没那么郁闷，他觉得李驰展也是个神奇的物种，外表高冷炫酷不好招惹，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小破孩。
唱完了第一段季林一直没说话，继续让李驰展显摆他的嗓子，这人越唱越上头，到最后一段他突然关掉原唱。歌词一直在重复，仿佛要把歌词里的情绪全刻进听歌人的脑子，也确实听得秦年脑袋发愣。
“怎么样宁宁？”沈南泽兴奋又期待讨赏一般。
“还......不错？”季林有点懵，反应迟钝。
“只是这样？”李驰展语气非常不满，声音故意压沉。
“太晚了，我要洗澡睡觉了。”这狗在反向撩他？最初的时候是季林为达目的故意把说话的暧昧了些，李驰展不冷不热，相处确定关系久了，现在却是他经常被傻狗问的说话磕巴起来。
“不是你……”
感到主动权受威胁，季林再次重复“我要洗澡了。”以此暗示傻狗挂电话。
李驰展还有话要说，根本不管他的暗示，问：“你刚才是不是害羞了宁宁？”说完过了一会儿，自顾自的在电话里笑得越来越开心。
季林见过他笑的样子，那冷酷脸笑起来竟然意外的灿烂开心，他甚至注意到沈南泽有虎牙。所以此时此刻，他几乎可以想象那只傻狗是个什么样，季林有种讲不出来的悸动，而后恼怒，一计上心头。
李驰展还不肯挂电话，季林已经默不作声拿好洗浴的衣服将手机带进卫生间。
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哗啦的水声特别大。
然后李驰展笑着笑着就不笑了，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在干嘛？”
“洗澡。”他还故意把皮肉拍的啪啪响。
“咳......”然后傻狗就没声了，季林扫了一眼手机，还在显示通话中。
呵。
于是他又边洗澡边小声的哼唱着李驰展刚才对他唱的歌，歌声混夹着水声足够让某些人遐想非非。
“我会懂得舍得记得”
“你是我是你的”
“我会懂得舍得记得......”
“晚安宁宁。”某只傻狗迅速挂了电话。
大晚上的李驰展躺床上春心荡漾不已，满脑子里都是他女朋友洗澡唱情歌的模糊画面。
我是你的。
我的。
男高中生打开手机欣赏了一下之前保存的半张脸照片，一晚上也没睡着。
反观季林，洗完澡累了睡的特别香。
第二天回学校上课，课间跑操的时候季林不经意瞄了一眼李驰展，那傻呗眼睛黑了一圈，跑操结束后和几个玩伴走在一起。
他记得那个挑染了几根塑料白毛的男生应该是叫白宇，白宇用拳头锤了一把沈南泽，奚落道：“李大少爷昨天去哪儿潇洒了？这么萎靡不振？”
“赶上下次也带上我呗！”说着给李驰展抛了几个媚眼，笑得贱兮兮。
“吃屎你去不去？”顶着一张困顿的冷脸，李驰展没好气的拍开那只贱手，说完话又觉得哪里不大对，眼神沉。
“驰哥口味很重嘛......”另有人拿腔学调。
“我看你是皮痒了。”李驰展当即就要给人松松皮，踹了一脚被人躲过去，踢空了就作罢，谁让哥们儿都是嘴炮，几人说说闹闹走回教学楼。
季林绕了远的楼道，不打算和他们碰上。
不过上厕所的时候还是碰上了，小便池。季林上厕所通常都是速战速决，因为他的身体稍微有那么点奇怪。
虽然已经在医院的时候被摊开，直白暴露过很多次，但这还是不一样的。他避讳这个，他父亲也极其避讳他身体上的事情。
他尽量避免在公共场所上厕所，除非憋不住。
小解的时候李驰展就在他旁边，季林低头拉裤子的手有点抖，听着旁边好像有点声势浩大，完事了就走。
他走后李驰展拉上裤子，扫了对方背影一眼，他知道季林，这小子总给他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之前打球还故意阴他，不是什么好鸟。虽然长得秀丽，但也是个男的，他下手可不会手软。
当面砸了几个球在人脑袋上，气消了他也懒得再跟季林计较。
李驰展就觉得这货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也忘了自己说过什么话，才遭人家针对。羡慕嫉妒他的人实在太多，李驰展都懒得去寻原因，有事一律往看他不爽这方向按。
陆何他们找乐子就找乐子，他不欺负弱小，却也不是什么菩萨。
……
季林一开始打算戏耍李驰展的时候想过两种结果，一是打算在傻狗有感情后就此抛弃简单的玩弄一下他，二就是在一的基础上告诉傻狗他到底是谁。
前者可能会让傻狗伤心郁闷一会儿，后者估计的加上点人生阴影了，不过这些事也说不定，或许李驰展都不在乎，权当网玩一场。
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人有点出乎意料的纯情，谈恋爱的势头也越发认真。
季林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当然不可能喜欢男人，特别还是李驰展这种大傻呗，他感应到那个度了，于是开始准备渐渐甩脱。
也不打算采用第二种甩脱方式，因为对于第二种方式，他觉得莫名有点危险，要真有什么问题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划不来。
他现在的念头就是赶紧考完试换个新地方待着，然后认真的考虑医生给的建议，关于性腺组织切除手术什么的。
有时候季林还是愿意去想，去考虑医生们的建议，但更多时候，他则是一夜一夜的下笔行书。
练字多好，不用思考东西，考试涉及的古诗词文背写得滚瓜烂熟后，季林改抄起了佛经，行书越写越狂草。
他这人就怪，正经人谁拿行书写佛经，好歹寻个规整的字体。季林正楷写的扎实，他偏不干，佛经都快给他写成像佛咒。刷题后挤出闲余时间都用来搞这个，然后他边抄写佛经时傻狗边来骚扰他，季林越发不耐烦。
“我想你了宁宁，你最近真的好忙。”
“忙到一天到晚都没时间回我一条消息......”李驰展控制语气好好说话，他尽量不要显得质问，但他又真的忍不住。这种一天到黑没个信的恋爱让他很是困惑和委屈，他知道谢宁一个人住不用上交手机，可不管怎么忙，总该匀一点时间给他吧？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星期，就算是网恋他们也还处于热恋阶段，哪怕中间夹着个高考，突然被对方冷落又有几个人接受得了？就算有几个人受得了，谁爱受谁受，反正李驰展受不了这委屈。
他从小到大要什么没有？家里生意做得大，是人是鬼都哄着他。
虽然是网恋，但谢宁是他初恋，李驰展是认真的。白宇他们天天怂恿他见面，想找人查对方地址ip，技术人员都给他找着送上门了，谢宁一句担心见面影响成绩高考后见，李驰展硬生生憋住了立即见面的念头老实等着。
季林觉得，李驰展真就纯纯一傻狗。
“马上二模了......驰展”冷清的女声带着疲惫和无可奈何，越发显得傻狗“真”无理取闹。季林也是最近才发现他在耍人和说谎方面可以无师自通，遛起狗来简直得心应手。
不过这个驰展叫法有点让他犯恶心，如果可以，他更希望站在李驰展面前直呼他煞笔。
二模考后没多久就是高考。
对于高考，季林并没有太大压力，只是高考之后呢？以后又该怎么生活，这又是个难题。
“我看起来很好哄？”李驰展在电话里哼哼两声，充分表示着自己的不高兴。
也就还行吧，一般般怪好忽悠的。季林这样想，情绪低落的说了一句“我没有。”
他这样清清淡淡的女声低声下气，要委屈不委屈的，季林觉得他自己听了都要动容。
李驰展那边再次短暂没声，似乎终于愿意相信谢宁是真的学习压力大，太累了可能情绪不好，才不爱理他。
“我给你寄点东西吧宁宁。”默了一会儿李驰展说，之前他有想给谢宁送礼物，都被拒绝。
“可我......”可他不想要，要拿了什么东西以后这事怎么说？季林来骗感情的，不骗钱。
“你不要我明天就来找你。”这话几乎算得上威胁了。
“好。”季林给他发了个外市的地址，他打算到时候那边请人签收了再转寄回来。他们之所以网恋这么久没见面，一开始季林就骗他说两人相隔的远。说自己不方便，说怕耽搁学习等等。
其实当初他们能一起打游戏还是多亏了附近匹配这个功能，不然哪有那么凑巧。季林脑筋转得快，加上那时候进德育处不久出来气积在心头，意识到匹配房间进来的是谁之后，立即把定位和信息全隐藏。
最初季林没想过要这么做，是打了几天游戏，聊着聊着才萌生的念头。
然后越装越来劲，越骗越上头。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李驰展寄的东西转来转去才到他手里。
季林把箱子拿回来后犹豫要不要拆了它，他有点好奇那傻狗给他寄什么，最后还是忍不住拆了。
不是他想象中贵重的定情信物或者奇葩东西，就是一大盒糖。颗颗小巧，玲珑剔透，糖壳图案梦幻。
应该是个国外牌子的糖，秦年在进口店见过那个标志。
季林查了一下，这糖论颗卖的，一颗几十块，那一盒几百颗没得数……他家怎么说，算不上穷，条件一般。
这傻狗干嘛？买糖给他？季林陷入沉思，发消息问李驰展。
狗：女孩子不都喜欢吃甜的，吃糖。
吃你……季林心中暗骂，如果不是李驰展真不知道真实情况，他真怀疑对方是故意阴阳他。
最后这糖季林不知道怎么处理，放着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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