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雷电的弧光时不时在陈肆身体表面浮现，他神色痛苦，身体处于痉挛颤抖的状态。
一直到第七日，他周身翻滚的灵气才稳定下来。
冉家军没带着学生队伍一直在原地等她，花了些功夫出了丛林，去了最近的修士驻点。
十五点开冉家军发的定位图瞧了眼，回了个“好”。
冉家军看见聊天框里那个孤零零的“好”字，很痛苦。
陈肆要是筑基成功，那就打破了建校以来的筑基记录，也是这一届学生中筑基的第一人，这是多大的事儿啊。
但偏偏，和陈肆在一起的是十五。
他从那么简单的回复里根本就无从想象到底是个什么情景。
就算不满，他也不敢发表意见或者支她做事。
万一她怒从心起，破坏了陈肆筑基就得不偿失。
十五完全不知道冉家军转了十八个弯的心思，她只是觉得筑基是一件很私人的事，不需要和旁人讲太多罢了。
陈肆情况稳定下来。
十五也有了闲心做杂事。
每日早上采集晨露，下午整理储物袋，更多时候，陪虎狮玩打发时间。
灵兽如何修炼，如何进阶，又如何战斗，这些本能都是封存在它们晶核里。
能开发多少，既要看先天，也跟后天遭遇有关系。
虎狮第三十二次被她扔出去，灵气哼哧翻滚，进了一小阶。
“……”捅进阶窝了。
有人蹉跎数年，而对有的来说，…十五瞧了眼黑不溜秋的虎狮又看向渐渐被灵气包裹成厚茧的陈肆…，这真的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虎狮朝十五龇牙咧嘴，分明就是想要报仇雪恨。
十五扔了一颗自己就地取材炼的淬灵丹过去。
它变脸变得超快，立马收了尖牙，也不嫌弃丹药长得不圆润，尾巴摇得比谁都快。
“嗷呜嗷呜”乖巧极了。
陈肆又花了三天使灵气彻底成茧。
茧身并非完全的纯白色，其中掺杂的灵气丝还有紫色。
茧成型之后，被附着四面山石岩壁的灵丝提起来，挂在半空。
这之后，灵气流便彻底稳定了下来。
这次冲击筑基要花的时间会比想象中久。
十五想了想，还是跟冉家军汇报了声，顺便配了一张大灵茧的图。
看见这张图，冉家军悬着的心落了大半。
“我也正打算跟你讲。这里离我们学校的一个入口已经不远，我给学校方发了消息，校长说好会组织老师来接我们，你就不用管我们这边了。”
“好。”
“陈肆就拜托你了，等我这边学生送回去了，第一时间跟你联系。”
“好。”
十五看着“拜托”那两个字发了好一会儿呆。
她仰起脑袋，逆着山顶透进来的阳光往上看。
阳光有些刺眼，晒久了该也会热。
十五往大蚕茧顶上放了一把伞，算是回应了冉家军的“拜托”。
陈肆的茧安静了一月有余。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十五把淬灵丹炼成圆的。
那些不圆的淬灵丹，一个不少的，全部进了虎狮的肚子。
虎狮正巧吃得肚皮溜圆躺在疾风鸟的头盖骨上睡觉，温柔了近两月的气流忽然急急发作，把它整只虎掀翻在地上。
它像个皮球一样滚了两圈，被十五提起来放在肩上。
“筑基了。”
虎狮抬着脑袋，顺着十五的视线往上看。
天空汇聚的灵气流呈漩涡，粗暴的往茧灌。
它耳朵下耷，尾巴绷得老紧，显然被这场景吓着了。
灵气灌到一定程度，茧表面浮现出深浅不一的裂纹。
原本晴朗的天空聚起一团团黑色乌云，云层裹着轰隆的雷光，神异非常。
修士筑基多多少少都会引发天地异象，异象的阵仗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修士的潜能。
前提是他能成功活到筑基结束。
灵兽兴奋的嚎叫声由远及近。
十五拍了拍小虎狮的脑袋，“走，干活了。”
陈肆的进阶异象持续了整整三日，十五当了三天的扫门僧。
好在风洞易守难攻，除了费灵力一些，十五并没受太严重的伤。
第四日，陈肆筑基异象消散，围拢而来的灵兽才如潮水褪去。
陈肆中午睁的眼。
他往四周瞧了一圈，找见蹲在一旁的十五，眼睛亮晶晶的凑过去。
他还适应不了体内蓬勃的灵力，没控制住，“唰”的一下往十五跟前冲。
十五手一挥，在面前竖起面灵墙。
尽管被挡住，但这大概是陈肆离十五最近的一次。
近得他能看见十五润润的眼，像学校小卖部卖得最好的冰镇汽水玻璃瓶外的水珠。
陈肆比之前炼气期时，能更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他有些狼狈，囫囵移开眼，“我成功了。”
“我知道。”
“我熟悉一下身体。”
“嗯。”十五挥散挡在两人中间的灵墙，“另外还有个事儿。”
“什么？”
“疾风鸟的骸骨，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分…”十五话还没有讲完，陈肆就直接摇了脑袋，打断道：“都该是你的。”
先不说他筑基吸收的灵兽晶核更值价，就凭这地方是十五找到的，这疾风鸟的骸骨都跟他不该有什么关系。
“甚至我还应该倒付给你灵石。”
陈肆抿住唇，一副“十五说什么都没用”的样子。
十五被这个意料之外的谦让弄得有些愣神，让她怀疑是不是应该先普及一下这具疾风鸟尸体的价值。
她揉了揉额角，“你先听我讲。我本来也确实没打算把疾风鸟骸骨给你，只是现在情况有些特别。”
就跟火灵根的修士修习的心**法最好要是火属性的一样，同属性加成会让修行速度、术法威力等大幅度提升。
这只疾风鸟没扛过雷劫，神魂俱灭，但又吸收了雷电的力量，跟他吸收的晶核同源。
只有他能发挥骸骨最大的潜能。
“尽管道理是这样，但是我也没打算全部给你，我需要一部分作为以后炼制本命法宝的材料。”
“那我总要补偿给你点什么。”陈肆想了想十五对什么最感兴趣，然后掏出探路那个小机器人给她。
十五知道要是不收，这事儿没完了，她伸手拿了，晃了几下，“待会儿教用法给我。”
“好。”
“我要疾风鸟的翅膀，其它你收起来。”
“嗯。”
十五走到疾风鸟骸骨边上，甩了几下匕首，琢磨要怎么拆解。
分割成束的阳光，蓝得醉人的天空，顽强爬在山岩的藤蔓。
景色美得难以重复。
陈肆安静的看着十五。
微哑的音色藏着少年的心事和秘密。
“十五姐姐，以后，我会给你更好的东西。”
“一定。”
十五偏头看了他一眼，松散的点了点头，“行啊，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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