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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书信

昨日傍晚顾郎中夫妻俩因为医馆事情急匆匆赶回去了,今早是我亲自下厨。我刚将面条盛好,正欲去喊我娘时,却发现她已悄然站在我身后,看我忙来忙去许久。

我招呼我娘坐下,亲自端了碗面条到她跟前,请她尝尝我的手艺。

坐在我身侧的老妇人难得笑了。

在我与我娘吃早饭的谈话时候,我忽的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她也像这样地问过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也知道是我故意打岔不说,是我害得她许久许久没有跟骨肉至亲说过贴心话了,我愧疚、自责不已。面条热气腾腾的,让我脸上有些湿润,我动手擦了擦,眼里的泪顺势落下,我暗自庆幸,这样正好用手挡住。我娘看不见我落泪。我娘收拾她的碗筷,说自己吃好了,回屋准备睡会儿。

她的脚步没了声音,我抬手猛地擦拭我脸颊的泪,却发现擦不干净,此刻从低声啜泣变成狼狈呜咽。我起身准备去洗把脸,却瞥见右侧门有一抹深蓝色衣裙悄然离去。

是谁穿这我记忆中最常见的深蓝色衣裙?

是我娘。

我不知晓我娘何时站在这里的,还是根本就没有走。她看见了,她只是装作不知道。我错愕了好一会儿,狠狠洗了把脸。

我娘就是我唯一的温柔乡。自我再来上京后,我再没享受过温柔乡里静谧的夜晚。

我忙着做了很多事情,打扫庭院、照顾花草,我还在煮药时,我娘唤我去她房中,她说她有东西要交付于我。她坐在桌案那块儿等我,她手指抵在信封上,我原本以为这是我写予她的家书,但是我清楚地看出来其中有一封书信用料与我曾经所用的截然不同,我犹豫着开口,我娘却已经将信封亲自递到我跟前来了。

我娘神情淡然,将信全推到我面前,“你把信看完。”

第一封。

没有信封包着,信纸曾经对折过,纸张粗糙,我还在想这会是谁的信时,手已经将信纸平铺开来,我只看这一眼便瞧出是谁写的,字迹落款皆出自江浮野之手。

字只占一面,是写给我阿爹的,信大致是十分中意我这个学生,应允我去上他的课,附上结尾几句:甘公子虽性格顽劣、做事乖张,但我看他手不释卷又悟性极佳,未必不成大器,需多加诱导更正,切记不要矫枉过正,前些日子看公子手上、脚上皆有鞭痕与淤青,我本不应多言,但近日夏季炎热,伤口易溃烂,恐不好医治,留下病根。望您三思。

第二封。

存有信封,也正是因为这信封用的是江南纸,我才分辨出我娘拿出的不是我所写的信。

开头寒暄几句,便直接谈到蘋洲盐案,我来不及看完信的全部,就急着先看落款人姓名。

文故,我曾经的师傅,还是有点血缘关系的人--我娘的弟弟。跟据信的内容推测,这是当时我爹已经被抓大理寺审判时写的,信中列举大理寺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但都不至于直接判定我爹在蘋洲任职期间,整治蘋洲一带大兴异/教之时曾利用职位之便私贩官盐。直到我看到信中提及一人,楚硕,根据信中所写,他当时与我爹同行前往蘋洲,协助办理,但当时怎么动用关系找楚硕都找不到,文故也在信中直言,倘若楚硕被捕,他的证词会直接影响到蘋洲盐案的审判结果。

我这些年在上京打探到的是楚硕在去西北逃亡路上,被柳源亲自抓回来的,可惜我并不在大理寺里任职,不然会知晓更多,比如当年楚硕的供词。

第三封信。

最后一封信,唯一一封没有落款的信,我猜这封信应是亲手交付到爹娘手中的,而且这人应该位高权重。信中有提及陛下想把我留在上京,给我保留上京甘氏的氏族贯籍,他会亲自找人用心栽培我,望我祖父多为我着想,据此我也推测是写给我祖父的信件,而并非写给我爹。信中其实更多在写陛下念及我祖父年事已高又忠心耿耿,所以对于我爹犯下的过错从轻处理,并不想赶尽杀绝,劝我祖父不要再以自己的性命相逼陛下。

这三封信,我从前从来没有看过,甚至当杜逢君再度找上麻烦时,这些信也被保护得很好,没有被翻出来。我将信件重新装好。

还是我娘先开的口:“你看的第三封信是胡凭舟写的,当时他曾跟你祖父说过,可以求情,但是你祖父不肯因为这个事情连累到胡凭舟,并无回信。”

我在上京做到御史大夫的这段时间,上京世家对于胡凭舟避讳得很,我都没有听人谈起过他,我一直以为他是告老还乡去了,结果前几日在牢中又相见,但我从信中看,他这时候分明深得陛下信任,什么事情发生得这么快,连胡凭舟都不受陛下器重了。我一直以为我了解得足够多了,这才有信心亲手解决杜逢君,到此我才发现先前我未免太过自信了。

当我娘肯把这些给我看时,就已经说明她不再阻拦我了。“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我很好奇。”

“就这些了,当初就算我也所知甚少。”我娘起身打开窗,我瞧外边的天不再透亮,感叹一天又过去了,昨日种种,恍若前尘之事,见我发呆,我娘伸手在我眼睛前晃了两下,“出神呐?”

我摇头,起身去给她拿来搭在藤椅那儿的氍毹,见她端坐着,后又说,“娘,你腿受不得冷,外面风又大,先盖着一会儿。”我亲手将氍毹盖在她膝盖上,柔软的触感让我的心稍稍精了下来。我恍然间觉得陪伴在我娘身边,照料她的日子真好,我渴望却又故意疏离的亲情之前原来离我咫尺之遥。

我娘去叫我打开门右侧的柜子,我照做,翻出了第四封信与一枚玉佩。我把这两样东西摆在桌子上,我有意拆开这信,但是被我娘拦下来了:“不要拆,这是我写给文故的,需他过目。这玉佩你收好,到时候与信件一起交给文故。”她眉头微蹙,手本是平放着的,忽的握拳,似是非常紧张。

闻言,我将信件放下,用玉佩压在信件上,我娘见状神色逐渐放松,便也没再继续说这封信,而是提及她身死之后要麻烦我费些力气,将她与我父亲合葬,我顺着她的话讲了许多。我娘放松了许多,说着催促我回自己卧榻睡去,我伸手将信件和玉佩拿走,我想我娘还是不够了解我,这封信,我必然会看,只是在这里我不翻看。

我将信件与玉佩放在我自己房中之后,将熬好的药送到我娘房中,嘱咐她喝完。我搬了桌案搭在离我娘房间只有几步的走廊处。顾郎中说这两天我娘很容易出事,叫我多多陪伴,做事格外小心些,我特意守在此处,如果我娘出了什么事,有个动静,我能立马听到。

长夜漫漫,我听风吹的声音,起初我还有闲心,在院子中的沙地上拿枯枝练字,给我讨厌、憎恶的人画个丑陋的模样,再画出他在上京交好的世家门派支线,我任由思绪漫游,却在不知不觉中枯枝下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已经初具雏形。

怎么会画他?他可不是我讨厌的人。

我用枯枝匆匆抹去这双狐狸眼,却不知为何,心好似受到蛊惑,连手中枯枝也只会乱糟糟的线条。索性,我就放下枯枝,趴在桌案那儿准备睡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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