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头气得脸色爆红，却也不敢和康阳再有肢体接触，只得从路边抄起一块板砖向他扔过去。
康阳暗暗算好石头砸来的时间，正准备躲开，却被一道身影扑倒。
康阳将胳膊肘抵在那人胸前，定睛看去，发现竟是已经离开的谭卫。
谭卫没有解释自己到来的原因，只是迅速起身和康阳右侧，也就是刚刚所在位置后方的一正准备偷袭的alpha扭打在一起。
未分化者不太受信息素影响，双方势均力敌。
刺猬头知道谭卫不是他们碰得了的人，只好在对康阳破口大骂的同时缩在一旁观察战况。
康阳把手塞在口袋中盲打了父亲的号码并拨通，好在他工作的地方距离这里不算太远，赶过来不需要多长时间。
直到康父到来，强大的压迫信息素将几个混混压得抬不起头，这场闹剧似的堵截才告一段落。
康旭辉出奇的冷静，目光夹杂着寒意扫视几个不良青年:“我已经报警了，剩下的，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康阳头脑发昏，被谭卫扶着做到石墩上，小口喝着杯子里的水。
康旭辉也不急，等他喝完才问:“他们为什么打架？”
“对不起，是因为我。”谭卫脸上的泥泞擦拭到一半，他抢先答道，“和康阳没有关系。”
康阳的准备为他擦脸动作停住，安静地看着他。
康旭辉问:“你叫什么名字？”
谭卫如实回答。
“我知道了。”康旭辉面色不善，“听阳阳提起过。”
谭卫眼睛一亮。
康旭辉作出不怎么走心的评价:“你是个好孩子。”
谭卫垂眸笑了笑，道了声谢，继续为康阳清理伤口。
康阳没有说话，只是在酒精触碰伤口时轻轻瑟缩一下。
谭卫察觉到他向后躲的动作，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抬起头。
康阳避开康旭辉的视线，轻轻勾了勾谭卫的手指。
他在惊愕之余，耳尖染上淡淡的粉色。
“你怎么来了？”康阳问。
“听到这边有动静，摩托车一向很吵，觉得不对劲就来了。”谭卫答，“怕你受伤。”尽管我来晚了，你还是受伤了。
警察来了，在场的所有人被带回局里。
谭卫的beta母亲余简笛也被叫来。
在对两个高中生批评教育后，由于没有对对方造成实质性伤害，他们可以被家长带走了。
刺猬头闻言瞬间急眼:“操，他身上有病，还他爹的传染给老子了！这他妈叫没有伤害？”
“我编来骗你的，你真应该多读点书，”康阳一脸清淡，“艾滋不通过皮肤传播，我也没有艾滋病。”
“操！”刺猬头又要动手被民警迅速控制住。
“好了，阳阳。”康旭辉扣着他的肩膀，推着他向前走，“走吧。”
康阳没吭声，任由他把自己带走。
余简笛看着他们的背影，拉起谭卫的手。
青春期的少年近些年很少与母亲有肢体接触，他愣了一下:“妈。”
“回家吧，我想和你谈谈。”余简笛压抑着某种情绪。
“……好。”谭卫应了声，心中忐忑。
他心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小卫，和妈妈讲讲你们的故事吧。”余简笛像往常一样坐在皮质沙发上，表情是无奈的温和。
谭卫站在她对面，眼神乱飘:“我……喜欢他，一见钟情。”
“叫康阳？说说理由吧。”余简笛双手托腮。
“长得好看，声音好听，除了慢热以外什么都好。”谭卫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仔细一想才发觉这问题康阳也问过。
余简笛道:“那你想过你自己的未来吗？”
“如果他分化成alpha或beta，你会怎么办？”
“如果他不被家里的老人接受怎么办？”
“如果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还会喜欢他吗？
谭卫盯着沙发扶手沉默一阵，看向她的戒指:“您和母亲在一起时，想过这些吗？”
余简笛笑了笑:“没有，所以她被你奶奶赶出来了。”
“但您们过得不错。”谭卫道。
“我有时挺烦她的，冷冰冰，没什么情趣。”余简笛道，“爱一个人是要接受ta的全部，所有优点和缺点。”
“你能做到吗？”
“我可以。”谭卫的回答坚定。
余简笛笑眼弯弯:“那就去吧，不要让他再为你受伤。”
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是那个为了喜欢的人不顾一切反对坚持和她站在一起的女孩。
她从不惧任何人的指责辱骂，却始终害怕有一天那女孩会丢下她。
好在上天看到了她们这对早恋的小姑娘。
路上，康旭辉想了很多足矣将少年击碎的话，最终还是舍不得说。
康阳这股倔劲儿说到头来还是遗传了他。
“爸，”康阳率先开口，“我错了。”
“你没错。”康旭辉摇摇头。
“我不该吓唬他们。”康阳拇指抵着伤口处，因在警察局处理过，已经结痂。
康旭辉冷冷挑眉:“那你就由着他们毁了你？”
康阳反驳道:“不是……”
康旭辉道:“这事已经过去了。”
他问:“那个男生，叫什么？”
康阳老实回答:“谭卫。”
康旭辉问:“发展到哪一步了？”
康阳答:“没有，只是同学。”
“分公司要开去国外。”康旭辉道，“你和我一起走。”
“爸！”康阳首次为自己不善言谈而惊慌。
“你在这边待不下去了，之后和你不对付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你和资本的产物走得太近了。”
康阳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明天我去办手续，收拾东西，然后和朋友告个别吧。”
“最好以后不要联系了。”
“你外语学的不错，适应一段时间就可以正常上学了。”
康旭辉停下脚步，转过身:“爸爸不希望你再遇到这种麻烦了。”
康阳抿着唇点点头。
他只是一个中学生罢了，无法与成年人抗衡，也没有这个资格。
最聪明的选择是顺从。
尽管不想，但还是要分开。
人聚人散，终究是定律。
世界就那么大，他们会再见的。
只要再等等，等到他们有能力撑起他们的生活。
毕竟，某个人曾说过:
“有缘自会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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