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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向死而生

“父亲那里应该还有以前留下的金疮药,影儿,你能讨些来吗?”

秦书影点了点头。

不到书房便能听到秦牧为义愤填膺地控诉自己的罪行,秦书影撇撇嘴,自己不过是说了实情,他便这样惦记自己,他们男人的胸襟呢?

“大哥,永安寨山匪近三十口,尽皆被杀,死状极惨,可见这孽女心何其毒,手段何其狠辣!”秦牧为一脸痛心,“当年不知朔儿从何处将她捡来,本以为能养成个世家千金模样,却不想成了这般……”

秦将军沉默地思索着他的话,后疑惑问道:“你怎么就认定这是影儿做的?万一她遇到路过的侠士,被救下了也是有可能。”

“但那天就一文弱书生,哪有什么大侠。”秦牧为越解释越焦急,恨不得秦将军立马信了他的话,将秦书影发卖出去。

“你的衙役何时这么厉害了?”秦将军狐疑。

秦牧为哑然,南豫的百姓皆知晓州府无能,只道秦牧为是沾了其兄的光,才当上这南豫县尉。

“父亲大人——”

秦将军见秦书影推开门进来接着撇下秦牧为笑着迎了过去,秦书影挽住秦将军手臂,表情娇憨,“父亲那里可还有金疮药?我昨日猎兔子擦伤了腿,本来想去医馆,但我知晓父亲的药定比医馆的好!”

秦将军一愣忙问道:“伤的重不重?”

秦书影摇摇头,秦将军长舒一口气,“在你父亲那放着,走,我给你拿去。”

秦将军带着秦书影离去,秦书影转过头看着秦牧为眼神充满挑衅,秦牧为气极只得拂袖离去。

到书房后,秦牧为将桌上东西一应扫到地上。他转过身只见一靛衣男子正在抱剑环胸看着他。

秦牧为一愣,“殿下是有要事?”

男子点点头,“南豫最近有没有什么武功高强的人来?”

秦牧为不解,男子颔首道,“昨日派去刺杀的人都没有回来,目标也不知所踪。”

“难不成是瑶台宫?”

男子摇摇头,“殿下与瑶台宫素无来往,他们即使遇到也不会干预。殿下总觉得是什么自诩好心的侠士。”

秦牧为一愣,男子也一愣,两人皆试探道:“会不会是秦书影?”

秦牧为想起方才秦书影与秦将军的对话恍然大悟。

“对!就是她!她与我兄长讨要了金疮药!”

男子冷哼,“怪不得我们在医馆没蹲到人。”

男子说完纵身一跃消失在书房。

秦将军将金疮药放到秦书影手里,秦书影接过见他一脸犹豫。

“父亲想问什么?”

秦将军叹了口气,“影儿,永安寨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秦书影低下了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我将他们的头目杀了,因为他要对我……我别无他法。”

“好孩子,这不怪你,那其他人呢,你也一块杀了?”

秦书影抬头眼神无辜地看着秦将军,“没,当时那些人见我杀了他们大哥,要杀我偿命,刚好有一路过的侠士听见了我的喊声,便把我救走了,我还没来得及谢他,他便走了。”

秦将军松了口气拍了拍秦书影的手道:“好孩子,你受苦了,为父不该再揭你伤疤。”

说着他叹了口气接着道,“是你二叔说永安寨的人都死了,且死状极惨。他说是你杀了他们,我自是不信的,毕竟你一姑娘家如何能敌永安寨三十多口人。”

秦书影低头,想起昨夜的事,若是秦牧为与二皇子的人通过气,是不是便能猜出来三皇子是被自己救走的。

秦书影拿完药塞给秦明月,叮嘱道:“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二皇子,要不然我们一家的性命都不保!”

秦书影交代完便出了府,她在南豫城里晃悠半天后去了城边的一个村子又待了半天。

日暮西沉之时,她往城里走,一辆马车从身后驶来,秦书影握住袖中的匕首,等待着马车的靠近。

待驶近时,忽的一双手将秦书影拖入马车之中,接着一阵旋转,马车朝着另一方向驶去。

饶是秦书影早就做好准备,但马车着一变向,她也有些晕眩,只得挥着匕首胡乱朝身后刺去。

身后之人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马车稳下来,秦书影发现身后竟是林尘和那日要送自己的侍从。

“秦姑娘这是要杀人灭口吗?”林尘轻笑起来,毫无血色地脸上挂着这样的笑容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你这是要绑架救命恩人?”

“秦姑娘误会了,是林某看到有几个鬼鬼祟祟之人跟着姑娘,一时心急想了这个法子。”

秦书影拿起车上的糕点吃了一口,随意地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他们跟着我,都跟了一天了。”

“啊?恩公这是遇到了麻烦?在下愿倾步月楼之财力助秦姑娘。”林尘言辞恳切,表情真挚。

秦书影摆了摆手,“不妨事,左不过三刻钟热度,讨不找好便散了。”

林尘看着秦书影包扎的手低头抿了口茶道:“前些日子还觉得秦姑娘手上的刺青好看呢,怎么包起来了?”

秦书影看着自己手上包扎的纱布,抬眼警惕地看着林尘,林尘一脸疑惑道:“在下最不理解的便是南豫的这个,指上有花在京城被查到了诛九族都不为过的,却不想在南豫竟成了风尚,人人模仿。”

身旁的侍从点了点头,“这刺青虽是好看,若是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便不好了。”

秦书影又低头看着手上的纱布,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二皇子已然见到了这个胎记。

只是,秦书影抬头问道:“为何京城严查这刺青?”

“李皇后当年逼宫造反为的就是把二公主推上皇位,这二公主正好指上有个花型胎记。”

她叹了口气转头问道:“林公子经商多年可曾知道西域的易容术?”

林尘点了点头,“秦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秦书影附在林尘耳边说了几句。

林尘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拜托了!”秦书影说完跳下车,从秦府后门回到府里。

唐惟辅已然醒了,秦明月照看着他,见秦书影来,秦明月起身问道:“你去哪了,一整天都没见你。”

秦书影不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道:“阿姊,我来照看他吧,你去休息吧。”

秦明月想推辞但见秦书影兴致不高于是应了下来。

待秦明月走后,秦书影站在床头注视着唐惟辅一言不发。唐惟辅被她看的有些发怵,哑着嗓子道:“姑娘有事?”

秦书影皱眉道:“这里不再安全,今晚我要把你送走。”

唐惟辅艰难地撑着身子坐起,“两位姑娘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你记得日后能救我阿姊于水火便好。”说着秦书影架起唐惟辅,两人往门外走去。

门外是林尘的侍卫姜毅,两人驾着唐惟辅合力一个轻功翻过秦府院墙,消失在月色里。

林尘在院里静坐饮茶,听见街上动静后打开了门,见秦书影和姜毅驾着一个人回来,他忙换人收拾好床铺。

安置下唐惟辅后,秦书影利落离开,次日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推开门见秦朔正在廊下看书,眉目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这是有什么好事?”

“是绣制的婚服已经送去了别院,母亲让我们试试,”秦朔站起身,握起秦书影的手,“婚期越近,我便越是焦急,只觉得一刻都不愿再等。”

“所以我们今日出门?”

秦朔点了点头,眼底带着笑。

“兄长,”秦书影垂下眼眸沉默一瞬后,上前抱住秦朔,“我在某个时刻真的很恨你,很怨你。但我现在只盼你平安喜乐,好好地照顾好父亲母亲。”

秦朔拧起眉问道:“好好的,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了?”

秦书影摇摇头,钟祁走了过来表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秦朔点点头,秦书影松开秦朔转身朝马车走去,准备上马车时,不知为何,秦朔只觉得一阵心慌,他忙上前拉住秦书影的手,“我们不去了,让绣娘来家里改。”

秦书影一愣随即笑道:“马车都备好了干嘛不去。”

秦朔看着秦书影,却见她好笑地看着自己,暖阳照在她的脸上,整张脸白皙可爱。

“我不想去了,让他们把衣服送来也就是了。”

秦书影笑起来,“都上马车了,刚好去逛逛也是好的。”

马车缓缓起步,秦朔握住秦书影的手后才觉得稍许心安。他看着秦书影手腕见带的玉镯心里闪过一丝欢喜。

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带兵打胜仗时,李皇后赏给他的镯子。对他意义非凡,后来他将它给了秦书影,但秦书影一直不舍得带,生怕磕到碰到。

今日见着玉镯戴在秦书影的腕间,清透的玉衬托的秦书影的手更加白皙纤细。

“书影,往事诸多遗憾,不愿回忆,但未来我定不负你。”

秦朔说着,马车却剧烈晃动起来,秦朔掀起帘子,只见马背上赫然一只箭矢。

“公子,这马不受控制了,我们恐怕得跳车了。”钟祁一面勒着马一面焦急地说道。

“那就跳!”秦书影说着,揽过秦朔的腰一个轻功钻出马车,落在地上。

脚刚着地,身后无数黑衣人冲了出来,秦书影见状立刻拉着秦朔便跑。身后有刺客骑马追来,眼看追上之时,秦书影脚踩树干一个冲力将刺客踹下马,然后将秦朔拉进怀里骑马狂奔。

身后黑衣人紧追不舍,秦书影用力夹紧马腹,只见前面一条河,水流湍急。秦书影看到河上紧搭着两根粗木。

马行到河岸数十寸时刹住不走了,黑衣人追了上来,秦书影被逼到河岸。

“你识相点,自尽吧,这样少吃点苦头,还显得悲壮些。”为首的黑衣人嘲笑道。

“那我兄长呢?你们能保证放过他吗?”秦书影冷着脸看着对方。

“不行!要死我们死一起,要活我们一起活。”秦朔跳下马将秦书影护在身后。

秦书影微微笑了起来,冲着秦朔点点头,小声道:“你先上马,省的我一会儿跑还要捞你。”

秦朔犹豫,秦书影又道,“快点,我们争取日落前穿上婚服呢。”

秦朔点点头,又翻身上了马。

对方笑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恩爱,我看你们夫妻到阴曹地府做鸳鸯吧。”

秦书影冷笑一声,拔出头上发簪狠狠刺进马后臀,马吃痛一声狂奔向前,一跃山涧。

对面跑出来无数黑衣人围住秦朔的马。

秦书影举起匕首退后至河边,与秦朔瑶瑶对望一眼后回过头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只见二皇子从后面走了出来。

“唐惟辅在哪?你告诉我我便放了你。”

“你猜我信不信?”秦书影笑了起来,表情里全是嘲讽,接着她一个轻功闪开身旁的黑衣人,匕首架在二皇子脖颈,“二皇子的侍卫功夫还是差点,该多练练。”

二皇子侧目看着秦书影,表情怨恨,“杀了我,秦朔必死无疑。”

秦书影冷笑,“你也就欺负他没了武功。”

说着,秦书影刀锋紧贴二皇子,转头对身后的黑衣人道:“放了秦朔,要不然我杀了你们主子。”

河岸对面的人让开一条口子,秦朔却丝毫不动,秦书影有些无奈,随即喊道:“兄长!你快回去搬救兵来救我!”

秦朔迟疑片刻后上马离去。

二皇子趁秦书影不注意漏出腕间匕首朝秦书影刺去,秦书影躲闪间,匕首在腰处划开一道口子。

接着黑衣人围了上来,二皇子往前走了两步,颇有些惋惜地意味,“秦朔以后是我大舅哥,我本来也不打算杀他,但你——必须死!”

接着黑衣人又围了上来,秦书影用匕首,对方使长剑,且人多势众一时有些应付不来,最后二皇子趁机上前,一剑刺中秦书影胸口,秦书影呕出一大口鲜血后纵身跳入河里。

黑衣人往前跑了几步,只见波涛汹涌不见身影,二皇子眯了眯眼满意离去。

下游某处,一男子悠闲地钓着鱼。身后的人狐疑地问道:“这水流如此湍急,能钓到鱼吗?”

男子看着河水里出现的人,笑着站起身。

“喏,鱼这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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