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像肺和胃被血管戳破,血液往里不断地倒灌,滚烫的血液顺着气管食道往上翻腾,窒息、痉挛,身体控制不住的抽搐、呛咳、呕吐,吐出唾液、胃液、肺水、血液,流出泪液,□□,白的、黑的、透明的…
心脏,噢,还有心脏,它还在天真的为你鼓动着身躯,不知疲倦,一阵一阵轻声细语,呼喊,尖叫,推攮,一拳一拳的砸。
寒风吹过,像慈祥的死神的爱抚,引起一片寒颤,在身体上写下你还活着的字样。
电话那边情绪不稳定的声音没有像邻居那样,用句“医生都有点亚健康”来概括我现在的状况。
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和精力继续用电话谈下去,他好像在叫我等他,好像不太行了。
也不知道满地的玻璃能不能将我顺便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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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视觉先醒过来的是我的嗅觉,闻到熟悉的消毒液味时,我知道我没能一了百了,九星市场的玻璃还是不够脆不够厚,电话那边的人真的很担心我。
啊,不想动弹,不想理会任何人,下次查房要是有人不配合我查体我也不会冷暴力他了,原来都是事出有因的,我谅解你们了。
喉咙有股铁味,牙齿两侧又酸又涩,鼻腔流过的每一股冷空气都刺激着喉咙和头部,时不时的引起反胃和头痛,想把被子盖在脸上挡着,过滤空气,但怕吓到送我来医院的人,便就此作罢。
卡尔坐在病床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对方把头埋在枕头里,呼吸声又沉又重,听着很痛苦,但他认为,这个人还没有放弃,还愿意在这白茧里再挣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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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熟知的加内特夫人,是在她还是卡贝琳小姐的时候。开朗活泼、热情、好强这些词应该和那时的她都沾不到边。
起初,加内特习以为常,我却能偶尔在他身边感受到一道温温的,像冬天的木薯糖水一样的视线,不远不近,就只是看着。
渐渐的那份糖水会被端到图书馆、实验室、池塘边、宿舍楼下,在盛夏30℃的这个温度里,糖水融化,变成了可以拉丝的固态糖。
他们的相知、相识、相遇都是我做不到的水到渠成。
“那可是一年级有名的高傲小姐,按照你的性格,最后害人家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好意思吗?”
“要让人家盆满钵满的走你才会开心的样子,这种事情再怎么样也要你情我愿,谁也别强求谁。”
我那试探的火苗被他的坦诚给摁灭,事情却也没有像意想中的那样发展。
两个人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三年,那个时候的卡贝琳小姐眼里闪着光,嘴角含着笑,以全市的首席成绩,保研了加内特所在的学院。
婚姻是一些人的坟墓,而加内特就是奋力扒开棺盖,带着一身伤疤从里面爬出来的小孩。
但在某个盛夏,卡贝琳小姐向加内特先生求婚了,他们以结婚为前提相处下去了。
距离他们的婚礼,还有三年。
我知道加内特是自愿的,自愿躺进那片名为卡贝琳爱意的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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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对卡贝琳小姐的观点,无论这个食物对人的身体再有益到哪儿去,也不能代替和舍弃我最爱的油炸鸡蛋肉饼。”
“没错没错,虽然她有些时候说的和我亲爱的母亲一样,但是,我还是投反对票!”
“可我觉得西红柿挺…挺好吃的…”
那个持同意意见的孩子在其他人的注视下改了票,很好。
咳咳,这一切当然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我只是一个在用劳动力抵消医疗费的可怜的前病人而已。
一席白衣出现在我身边,它装点着一抹粉红,那是一只放在口袋里绑着粉红色丝带的钢笔。
我直起腰与眼前人平视。
是丽莎女士,银边眼镜下的表情永远比她的话语要温柔,尽管许多人容易因此对她产生误解,但只要把握好她开口的时机,在这之前把事情做好,丽莎女士就永远是温柔善良的。
“早上好,丽莎女士,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一天…”
显然今天她没有给我机会。
“早上好,奥莱恩先生,今天的你对卡贝琳女士的过往,持同意还是反对意见?”
“呃,怎么能这么说呢?丽莎女士你知道的,我总是谨遵医嘱,从不对医生说的话提出反对意见的。”
“今天加内特先生要出差对吗?我去打扫他的办公室,先走了!”
留给她一个规矩善良的微笑,我拿着拖把转身跑开,今天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天。
丽莎带着在走廊嬉戏的孩子们沿着水渍已经干涸的角落返回了病房,看来这次应该不需要她帮加内特先生“扭转”风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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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钥匙扭开办公室门锁,冬日的寒风挤过罅着一条缝的窗户,裹挟着晶亮花瓶里的紫罗兰的淡淡花香,丝丝缕缕地打在奥莱恩的脸颊。
门紧紧关上,隔绝开浓重的消毒水和熙熙攘攘的两个空间。奥莱恩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如久逢甘露般,静静地闭着眼睛站在原地。
开关门扬起的尘土重重地,缓缓地落地,与之一起的还有他莽撞的心跳。
罅xia,四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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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紫罗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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