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学霸又干啥去了？”方解手里拿着笔，转身过来问。
“不知道，刚被班主任叫走。”杨纪枫从书海里抬头，看他手里的题。
“竞赛吧，我看他这几天都在做竞赛题。”赵鸿宇也过来一起看。
“学霸不是一直都在做竞赛题吗？我每次看他写都在写。他平时那些作业都啥时候写的？”方解挠头问。
“有空就写呗，谁跟你一样下课了就像放学了，周逸每次都很认真写的好吧！”杨纪枫替他说话，“而且人家做题的效率谁能比？”
“也对，我听着都累了。”
他们仨聚在杨纪枫小小的桌子上，脑子里分析题，嘴上分析周逸，心里还为即将到来的考试操着心。
焦焦虑虑地过去一周，杨纪枫不敢相信下周竟然就期中考了，感觉才刚开学没多久啊！
不过有了同桌就是不一样，同桌还是个超级学霸！他甚至能随时随地知道要写作业的答案！简直是**百科全书、人形智能猿辅导！
这周末。
周五放学前，赵鸿宇仍旧走过去问：“周逸，你这周有时间吗？还要不要来？”
周逸在里面收拾书包，拿手机看了眼，思量了一会，没拒绝：“几点？”
“明天下午三点！六点结束！”赵鸿宇把自己外套塞包里，拿出手机兴奋地揽了杨纪枫的肩，“那我就约啦，咱们四个，不见不散！”
杨纪枫被揽住，沉思后多拿了套题。
晚上，一口气喝完一大碗鸡汤，又跟他正在打电话的母亲告别，杨纪枫在郑晓薇女士欣慰的目光下表示自己肯定会早睡，实则回到房间再三拒绝了赵鸿宇的游戏邀请。
回去坐在书桌前，他鬼鬼祟祟地从包里掏出这周的物理试卷。
发下来他就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有点难度，他明天一下午肯定做不完。为了给新同桌树立一个良好的不拖后腿的形象，只能忍痛挑灯夜战！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极细的一缕，映出空气中浮动的尘埃。
杨纪枫找了好一会手机，打开发现才十二点，又昏睡过去。
出门的时候两点五十，郑晓薇还在睡午觉，他蹑手蹑脚地开门。虽说约的时间是三点到六点，他到的时候三点零五，果不其然，还是早了。只有方解到了，但是还在打游戏，赵鸿宇这家伙说才刚出门。
杨纪枫挑了方解旁边的位置坐下。赵鸿宇约了连着的一排座位，中间有隔板，比学校的桌子要宽，做作业很舒适。
刚拿出数学练习册，方解打完一局摘了耳机，递给他一瓶饮料，小声问：“英语写了吗？我看看。”
杨纪枫摇摇头，昨晚物理都没做完，他又转过去。
写了两道选择题，自习室门开了。杨纪枫看眼时间，15：13，赵鸿宇竟然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抬头一看，不是他。
竟然是周逸。
还挺早！杨纪枫以为他三点前不来就不会来了呢！不过怎么学霸也迟到啊？
装那么帅。
周逸看到杨纪枫他们目光一定，抬脚过来。杨纪枫微笑，朝他小幅度挥手。他穿了黑色卫衣和牛仔裤，不穿校服的时候看起来更随意，头发蓬松地垂着，单肩背着包，径直走到他里面空座坐下。
这么娴熟？
杨纪枫偷偷把练习册底下的课本塞回去，又规规矩矩地调整好坐姿，转头冲周逸小声说“下午好”，收获了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
好没意思，他掏出手机找到群聊友善地在对话框里打字：
“赵鸿宇你怎么还没来？？我们都到了就差你了！罚你今天请奶茶！”
他发完才注意到原来的（3）人作业小群已经变成了（4）。
……
赵鸿宇在群里发了一长串感叹号和哭泣表情包，绘声绘色地发语音说他已经下车了打车的师傅开车总是急刹他要吐了但是还是会买奶茶的请不要不给他作业抄。
群里并没有人理他。
杨纪枫偷偷点开群成员，一眼就看见那个他没加好友的新成员，头像是个黑底白点，昵称是一串数字，他看不懂。再点进去，朋友圈无。
好吧，符合人设。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主动一下，诚恳地在申请栏里写上：我是杨纪枫。然后点击发送，满意地写第三道选择题。
过了一分钟，没回。两分钟，没回。五分钟，还是没回。
杨纪枫生气。又做一道，终于忍不住了，想看看周逸在干嘛，转头脑袋就顿住了——
他在睡觉。
……
内心如同万马奔腾的大草原，平静又凌乱。
与此同时，自习室的门又开了，赵鸿宇拎着一大袋奶茶进来，头上还挂了汗。
三个人默契地各看一眼，杨纪枫侧身让出旁边的周逸，俱是一惊，面面相觑后又不约而同地点头：这是真学霸！
做到五点半，该写的作业基本做完了。周逸早就睡醒了，这会在写英语作文。作业群里正热火朝天地总结成果：
考进前（4）
赵鸿宇：杨纪枫的英语报纸我看完了，谁还没看？
方解：我看了，周逸的物理化学都在我这
杨纪枫：那把数学给我吧
赵鸿宇：你要我的还是周逸的？
杨纪枫：……废话，周逸的
赵鸿宇：[ok]
杨纪枫从赵鸿宇手上接过周逸的数学练习册，前面一部分内容老师讲的时候周逸还没来，应该是空的，但是这会一翻，竟然都做完了，正确率还挺高。在心里咂吧咂吧嘴，发现学霸的字都是统一的潦草，但是周逸的字还算好看，潦草但有风骨，像是练过。
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群里有人发消息：
周逸：那给我英语吧。
从方解那儿接过他自己的英语报纸，再小心翼翼地递给周逸，杨纪枫的内心忐忑无比——
怎么有种被检查作业的错觉？回想自己刚刚写的时候有没有粗心大意，选择倒是简单，完形填空还可以，作文写得好像快了点，有没有错字也不记得了，反正都递出去了管他呢。
六点一到，自习室里陆陆续续有人出去，交谈声也多了点。
赵鸿宇最先动身，杨纪枫看完最后一道物理大题，发现他跟周逸写的大差不差，只不过周逸写的更简略，但是思路一样，不禁对今天的学习感到八分满意。
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骨节分明，指节很长，灰底报纸衬得手指愈加白净，指甲修剪得很整齐，虎口那里有颗小痣，是周逸的手，“谢谢。”
“啊，不客气，给你的物理和数学。”
他这会突然想起来，还没看周逸通没通过他的好友验证呢。拿起手机一查，已经是好友了！通过时间：15：25 ，这么早？不是睡了么？
当时只顾在群里聊天了，都没注意。关掉手机，他对这次学习的满意度已经上升到了九分。
等他们一起走出自习室时天已经黑了，深秋昼夜温差大，穿着卫衣的杨纪枫打了个寒颤。
“我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家里有事，周一见！”方解率先走了。
“行吧，你俩呢，我都可以。”赵鸿宇看他俩。
“我回去吧，今天我妈在家。”杨纪枫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回去。”周逸站在旁边，一手认真翻看手机。
“那行，下次再约吧。”赵鸿宇也没强留，拿出手机准备打车。他跟杨纪枫不顺路，问周逸去哪。
周逸犹豫半天没开口，无奈赵鸿宇大有他监护人的样子：不说明白去哪我就得对你负责！
门口的人快走完了，这会稍显冷清。杨纪枫刚打完车就听见周逸说了个地名，竟然是个离他们学校挺近的花卉市场。
“你要去买花吗？这会儿该关门了吧？”赵鸿宇疑惑。
“还没，网上说七点关门。”
杨纪枫在旁边听了，细细一查，发现真的离他家不远，回去刚好顺路。
“没事，来得及，那家市场关门时间总是晚，跟网站上写的不一样。”他笑着说，很有把握。
“你怎么知道？”赵鸿宇更疑惑，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大本营吗？
“我之前在那儿做过志愿活动，呆过一个下午。很多人就住店里面的，早上开得也挺早。那里有很多老头老太太在摆卖。你要去的话我可以给你带路，里面可绕了。”碰巧他打的车到了，“一起呗，而且也顺路。”
“行，你俩一起，本地土著带路快一点。”赵鸿宇替他答应。
“你才土著！咱们仨不都土著？”杨纪枫喷他。
“你不回家吗？”周逸还是问他，神情微动，站在冷风里挺拔如松。
“不急，回去没什么事，我妈又不催我。”杨纪枫从那边进去，开了这边的车窗催他。周逸似乎还想说什么，转头看了赵鸿宇，还是跟他上了车。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车里开了空调，风口对着杨纪枫呜呜地吹。没人说话，他歪头瞟周逸——
他还在看手机，屏幕的光从下往上打，手指滑动脸上的光影也在晃。余光里是他们身后飞速向后驶去的夜景，周逸看的很认真。
气氛烘托到位、温度舒适，颠簸中杨纪枫昏昏欲睡，昨晚其实也没怎么熬，但坐车上就是困，闭眼前唯一的意识就是：
我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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