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四人闹腾到很晚，都将就着在江舟一家睡下了。
好在第二天是运动会，迟到也无所谓啦！
又是一年运动会！
时间真是一把让人恍惚的利器。
有人来也有人去。
——
江清嘉开车把几人送到校门口，温柔着声线同每个人说再见。又把洗切好的水果盒子交给宋枝，叮嘱大家别忘记吃。
江舟一睡眠不足，眼睛都睁不开，全程靠在叶姝肩膀上“醉生梦死”。
之前交代过江舟一的绝活——闭眼从校门走到教室。下了车，其他三人目不转睛地绕着他欣赏这门绝活，抽空对视，用唇语无声赞不绝口。
江舟一凭借座位感知力，中途甚至能精准跨过叶姝瘫在地上的书包。
…
宋枝戴着棒球帽，又把廖棣头上的还有她桌肚里的帽子拿出来垒在头上，三层叠戴，美滋滋端着从李蕊那顺来的镜子照来照去。
小圆镜还没手掌大，是课上堪称完美的多人玩具，前面人拿在手里放在桌上，调整一下角度，就能同后面折射到的人用神情交流，用表情互骂，用手势斗舞……
宋枝正好在小镜子里看到叶姝的书包尸体，调整镜角同叶姝对视：“叶姝你什么时候能把你那脏脏包洗了？”
叶姝蹙眉，用脚尖踢了一下书包，笑道：“这个？”
“对噜！我都看不下去，你也不怕同桌看了难受！”
“不洗，等下扔了。”
宋枝以中指回他。
然后她注意到自己的同桌悄无声息翻开物理“金刚卷”，立马扭头，把镜子拽到廖棣眼前，贴得极近：“不是！廖儿，不是说好今天纯爽嘛？！你在干嘛，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啊！你现在还有一点人样吗？！”
廖棣把镜子打飞，全然不在乎，下笔利落：“管上我了，死女同！别太爱了！”
“嗯哼！”宋枝迅速俯身，脸颊粘在“金刚卷”上，“占有欲犯了！你今天只能看我！”
两人胡搅蛮缠一阵，宋枝叹气，主动把笔递在廖棣手心，拍她脑袋：“算了，廖儿，你太想进步了，这是好事，你的一步就是我的一大步，快写吧，去操场前把选择题和填空题做完，我给你批，加油，你的时间不多了，还有十六分钟！”
……
运动会给高三班级的指标没有高二强硬，四人都没有报名项目。
四个棒球帽在操场上打掼蛋，这次的惩罚是弹脑瓜。
叶姝的印堂被三个手指弹得嫣红，他揉着脑瓜，显然不想承受新一轮的极刑。
三人笑得像索他命的鬼，互相击掌，幸甚至哉。
幸好班里有人在五十米预备，大家都被撵在站台前为他猴叫加油。
叶姝问体育委员要了个冰袋，按在眉心。
叶·占用资源·姝突然被冰敷出点子，看向在栏杆压成一排的索命鬼：“福街区不是开了个万达吗？咱们等下逃了坐地铁去吧！”
站在身旁最近的江舟一率先赞同：“我同意！”
等宋枝和廖棣听清，也喜欢这个鬼点子。
宋枝开始完善：“等会我们出门，要是门卫问就说是班主任让我们出去给班里人买水，要是赵光明问我们就说体委或者生活委员让人转口嘱咐我们买喝的，咋样？”
“走！”
到大门口，手机响了。
宋枝凑上来：“谁啊？”
叶姝把手机摊开：“呃，体委？”
“啊？他不会发现我们逃了吧，开免提！”廖棣皱眉，颀长的身高，身线挺拔，棒球帽檐近乎遮住了整半张脸，头发不长，只到锁骨处，一根橡皮筋懒散拢在后面，酷酷的酷姐。
四人围成一圈，竖着耳朵——
“叶姝，你去买水忘带班费了！”
“…没想起来。”
“那你先买，回来你去她那报销。”
“行吧。”
手机里传来好几道嘈杂的声线。
“哦哦哦吼，六班在喝奶茶诶卧槽！”
“体委委~人家也要喝茶茶！”
“滚！哪来钱？！”
“给给~人家就要嘛~”
“不管不管！我跑了一千六，银牌！要死了，就要喝奶茶！”
“听到没叶姝！买奶茶！人家就要喝奶茶！”
“我四百米第一，你们这些菜菜！奶茶奶茶！”
“听到没！第一都要喝奶茶！”
“我刚才问了江舟一，他也说要喝奶茶！”
“…有没有可能，我不在操场？”
“哦？！你俩一块去哒！你要喝奶茶你忘啦！”
“那我去问问李蕊，她管钱。”
“嘻嘻，哦~”
“你就是想找人讲话，是不是啊geigei~”
“不喝滚！”
……
公鸭嗓叫得人脑瓜疼，叶姝把手机拿远了些，又把冰袋塞到江舟一校服外套的口袋里。
……
“那你们去买吧，班里多少人？…不对，加上仇哲…你就买四十杯。诶！你跟江舟一能不能拿得完？拿不了的话你再打电话摇人！”
“嗯。”
“诶，……”
叶姝直接挂断。
他把手机也塞回江舟一另一个口袋，对面前三人耸肩：“看来计划要泡汤了，还得当搬运工。”
宋枝和廖棣一点也不沮丧：“那我们就去奶茶姐她们家店吧！”
*
这个点就逃出来的人不多，校门口的店面都很空旷。
王景柔在擦拭橱面，丸子头扎得利落，她听闻门前的动静，单调但悦耳的喉音：“欢迎光临！”
她擦干净手来到前台，看到四个小朋友，很惊喜，瞬间切换掉格式微笑：“哇！好久不见啊！想喝什么？我最近做了几个新品，要尝尝吗？”
宋枝上前一步：“姐姐，你这不是连锁店吗？”
王景柔故作神秘向她眨眼：“对啊，所有我只能悄悄给你们做。”
“你的店，你做主！”宋枝也向她眨眼。
身后的叶姝扶额：“不是，我们是来订单的。…姐姐，我们想定四十杯奶茶。”
“哇哦！班级订单吗？大单哦！”
叶姝点头：“你忙得过来吗？不需要再打电话给员工的，我们可以帮忙。”
江舟一听闻倒是先跃跃欲试起来，盯着王景柔等她承应。
“好啊！”
廖棣把帽子反过来扣在脑袋上，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耶！”
选了四款，每个十杯。
王景柔每款都展示两次过程，录在手机上，再交给身旁望眼欲穿的人。
一个人在学的时候，其他三人各司其职地找新鲜事儿做。
叶姝负责撕冰淇淋盖口；
江舟一迷上舀冰块；
廖棣双刀婆切水果…
手摏冰沙最有意思，但重复几遍，意思也就没了，只剩机械化的手。
好在冷气打得足，几人累并快乐着。
宋枝最先上手，也最快做完。她学着用封口机把奶茶封口盖盖子。
期间王景柔还抽空给他们做了“独家新品”。
“好喝！”江舟一率先尝了一口，眸子里的雾拨开，更亮了些。
这幅场景有些眼熟。
“是吧！我昨天做给别人尝，也这样觉得的。”
——
嘈嘈切切热热闹闹的店里又迎来一人。
不是别人，正是“别人”。
叶姝端着大量杯正在倒奶盖，正对着门口：“呦！周老师不在操场当裁判，怎么到这来了？”
老师哥全身上下的黑白配色运动装，被学生上来一句打趣，很不好意思，只是挠头。
宋枝和廖棣跟他们属于一丘之貉，早早就知晓这对相亲小情侣。
这会儿可少不了宋枝，不说点什么她心里难受：“周老师迷路啦！正好我们等会帮你找回去吧，举手之劳！”
王景柔帮满桌子的奶茶盖盖子，男朋友被揶揄，她也笑得有些羞涩，没说话。这老师哥更不用说了，只会露大白牙，话都不会讲了：“不是…不用，我，这个……”
四人手上动作不停，只是簇在一块，明目张胆地谑笑。
还是景柔姐救了他：“来了就别傻站着了，快来帮我们封口！”
“哦，好好，来了！”老师哥慌不迭过来。
可是他笨手笨脚的，最后只落得打包装袋的工作。
……
四人拎着大手提袋，站在门边挥手像里面的顶顶相配的一对告别。
老师哥站在景柔姐身旁，没舍得让自己出来帮忙拎回去，好在这几个学生也拎得很轻松，没有多余的袋子给他帮倒忙。
他们告别还不忘记起哄，闹得两人在店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足无措得只脸红。
*
七班领地在欢呼中迎来奶茶大侠，几十只脑袋一哄而上，围剿四人，吸着鼻子俯身锁定手提袋，像等待分食的草原动物。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拔出来，江舟一和叶姝瘫在看台上休养生息。
“下午吃什么？”不用想，是江舟一的话。
叶姝知道他所想，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他望着路边的小摊，留恋好几眼，得意洋洋邀功一般道：“三掺白吉馍，卤蛋干花火腿肠！”
江舟一同他击掌：“咱俩想得一样！”
#
运动会后紧接着就是高中最后一个十一假期。
他们倒是没怎么去哪闲逛，窝在江舟一家里履行高三生的义务。
高二上学期就学完了高中课程，高二下学期有的搞竞赛，有的攻英语，有的走强基，步入高三，大家都会逐渐在原本的基础上加大复习的占比。
窗外，天高云淡、大雁南飞，金风送爽的天气，一片落叶被吹过窗棂，飘飘然落在江舟一的错题本上。
他笔尖停顿，指尖稍稍用力把这片拜访的客人拾到一边，继续学业。
一垒批改过的生物卷子，也够忙碌一下午的了。
江舟一把错题划下来粘到本子上，把考点、知识点、总结和反思思索着落笔，再把不熟悉的知识点誊抄到笔记本上，然后这张试卷感受完手心温暖干燥的抚摸后，便被毫不留念地被抛弃在垃圾桶里了。
叶姝现今的错题量，不适合这种模式，他每做完一张卷子，对完答案后，划重点，记在杂乱的本子上，然后把江舟一的错题本拿过来，按照知识点划分，盖上总结，琢磨几题。
多美好的读书画面……
每日都能透过窗户欣赏整天。
*
这些天平平淡淡的，幸好在开学有售后——
靳老师布置的化学作业，是上传在课群的电子版，只给每人发了相应的答题卡。
乐子就是在这儿，他在电子版里删掉了最后工艺流程大题的一个超纲填空，结果收上来的答题卡上有一半多的同学在本该空白的横线上凭空冒出答案来……
看着班里乌泱泱站起来的脑袋瓜，靳老师捧着肚子，老花镜捋在脑门上，直叹气，最后只是板起红润的脸：“哎呀同学们，你们把我也搞蒙了呀！…以后不能这样了，不要老是上网找答案呀！你不会就空在那，没事的啊！…坐下吧，都坐下吧！下次不准再这样了！”
坐在位子上的江舟一和叶姝逃过一劫，乐颠颠仰着脑袋看戏，收获周围不少鄙视。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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