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即便是乌云也早就藏匿起来。
云宛神情淡淡，享受着乌乘风丰富的想象力，随风而去的乌云会一直出现在天空，而赶走的不会再回来，因为有人在保护她。
她等乌乘风停下后，模仿着刚才的动作，笨拙又认真，双手往外挥，“你的头上也有。”
“没关系，我喜欢凉快。”乌乘风对自己毫不在意。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将遮挡光线的乌云赶走了，此刻的云宛越来越亮眼了，乌乘风的欢喜很明显，双眼凝视，一动不动。
窗外对面楼的灯不断熄灭，房内昏暗的光线将俩人眼中的情绪藏起，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乌乘风仅凭云宛几句话，就勾勒出了一个全新的云宛，此刻一定是快乐的，因为有她在身边。
一个刚从睡眠中清醒过来，一个正到了睡觉的时间，无言的氛围，谁都不主动提后面的事。
云宛掀开被子，正想把乌乘风盖好，让对方休息，就见她也跟着下了床，站在床的另一边。
云宛疑惑的眼神落在看不清脸的乌乘风身上，不知她此刻正在想什么，默契十足的俩人，说出了同一句话。
凌晨十二点半，乌乘风和云宛决定出门散步。
乌乘风悄悄打了一个哈欠，大脑非常清醒，不敢用充满疲倦的脸面向云宛，对方一定会让她回家。
晚上出门，方便很多，温度不高，没有强烈的阳光，只是时间有点晚，路上没有几个人。
空荡荡的大街只有路灯，和被微风吹动摇晃的树木，人行道上有一只小猫，白天人走过的路，到了夜晚，整条街都是小猫霸王的。
它可以肆意打滚、可以爬树、可以对着空气喵喵叫、可以跑酷，到处玩，不会再危机重重，没有其他声音扰乱，出现的任何危险，它能第一时间察觉。
一点星光从天空掉落，乌乘风伸手接住，手背上降落一只虫子，她正想甩走，就被云宛叫住。
云宛好奇凑过去，被它圆圆的眼睛吸引，“这是萤火虫。”
由于近几年的环境保护，野外出现了越来越多以前没见过的生物，乌乘风捡到过过马路的刺猬，不小心撞上玻璃的猫头鹰，被车滚断了尾巴的蛇。
其中印象最深刻还是不常见的猫头鹰，乌乘风看着倒地不起的猫头鹰，先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脾气，其中有一条科普是，夜视能力极佳，于是在心中猜测，难道是喝醉了？
乌乘风趁着它还晕乎乎，用纸抱到安全绿植丛中，最后给它留下了一张面部直拍照片，就拍拍手离开了。
对于还没有指甲盖大的萤火虫，乌乘风终于不用一边忍着害怕，不断安慰强调不用害怕，一边行动。
“第一次见。”乌乘风动动手，攀附在上面的它往前爬了一步，随后又停下，黄绿色的灯光一闪一闪，惊道，“它的屁股会发光！”
云宛让她举起手来，放在脸颊边上，随后认真道：“没有你的眼睛亮。”有神也有她。
乌乘风被甜言蜜语狠狠刺进心脏，脑中浮现出一句真心话，正想将指尖搭在云宛耳朵上，刚动起来，它就展开翅膀，朝着前方的树飞去。
没有了好搭档，乌乘风摆出一个无奈的动作，手心朝上，对着云宛展示空空如也的双手。
没有在此刻告诉云宛心情，乌乘风也不失望。
她们还有很多以后，爱总会被云宛听到。
云宛捏住乌乘风的耳垂，正中间有一个与周边柔软不同的圆点，她揉了揉这一个一起去打的耳洞。
乌乘风恢复的很好，而她的，在打后一周，发炎出血了。
相同的材质，同一个穿孔师，出现这种情况的只有她，所以在这一段感情中，问题都由她亲手造成。
因为一句没有被证实的话，她狠心与乌乘风分手，让这一个误会，横在俩人中间三年。
到后来，也是她忍不住了，主动出现在乌乘风面前，幸好，乌乘风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她。
在刚才的睡眠时间里，云宛做了很多梦。
之所以醒来，只因为最后一个太吓人了。
争吵随口说的话，成真了，云宛亲眼所见自己死掉了。
她流着泪，不为自己的死亡而惋惜，只为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乌乘风而可惜。她们还没和好，她就这样带着秘密离开了。
因为从小到大的家庭环境，云宛时时刻刻都被逼迫着，曾经喜爱的兴趣，也逐渐成为压榨她精力的噩梦
迷茫的毕业季，云宛早早就被安排好了，在和乌乘风分手后，萌生了反抗的想法。
她站在严厉的母亲面前，一字一顿道：“我喜欢女生。”
“我给你安排相亲。”
随之而来的一句话，令云宛对母亲残存的希望破灭。
云宛从母亲细微的表情中知晓，她只把这一句话当做玩笑。
母亲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漫不经心签下一个构成合作的名字，“你现在还小，你会后悔的。”
云宛捏着白色的裙角，大口吸气吐气，“后悔？那我就去死！”
镜头一转，她在床上吐着鲜血，母亲就在身边，却冷眼看着。
云宛的灵魂飘了出来，她在母亲桌上看到了乌乘风的详细资料，旁边还有一沓她以前查过的国家。
能同性结婚登记的国家，她最喜欢的国家旁边有一句话，是母亲的笔迹。
[祝你们永远幸福。
有爱的勇气，是这个世界上最可贵，又最少见的。]
就在云宛以为又是自己的幻想时，母亲竟真的将梦里的东西交到了手上。
还有一张以前没有见过的照片，母亲说，她才是你的妈妈，而我，只能算一个一直在身边的朋友。
但我会一直爱你，是你这一生的妈妈。
云宛抹掉又因为回忆而流出的泪，乌乘风在旁边碎碎念着，她的愿望在此刻都已经实现了。
红红的眼眶令人心疼，乌乘风指尖轻轻抚摸着云宛的眼尾。
她叹了一口气，“都怪我太美，迷住了你。”
云宛握着乌乘风的手，双眼一闭，挤出一颗更大，情绪更复杂的泪。
乌乘风揽着云宛的腰，让人靠在充满爱的肩膀上，手掌在后背安抚。
等云宛调整好，乌乘风又悄悄打了一个哈欠。
俩人举着手机，专心致志扫着停在人行道车位里共享自行车。
费力蹬着一个上坡路，云宛控制车头走S路线，拐来拐去，闲聊得知了乌乘风找室友的原因。
乌乘风单脚踩在地面，等着后面的云宛追上来，“我存款的每天收益有一百二，不吃不喝一个月就不用为房贷发愁。”
声音不小，但也不用担心偷听，因为路上还是没人。
云宛给出一个建议，“你可以一次性还完，这样就不用担心逾期。”
乌乘风摇摇头，“我不一次性，就慢慢还。”
“是不是觉得我很固执？”乌乘风收获了一个不解的眼神，才缓缓道，“债主是爸妈，她们全款买下，然后定下让我一个月给多少钱，也给了一个不用给钱的好办法，结婚组成自己的家庭。”
云宛困惑道：“那你为什么还找个室友？”自己的房子和租的不同，一个是属于自己的，一个是暂时借住。
乌乘风一只脚在脚踏上面努力，就在即将翻车时，立即扶好车头，恢复两只脚，平静道：“不想花自己钱了。”
奇怪的行为出现在乌乘风身上，云宛竟也不觉得新奇。
车灯照亮了路面，云宛打了一下铃，小声道：“有人跟着我们。”
“没事，他车比我们贵，撞了他吃亏。”乌乘风用力踩着，黄色的车像一个飞天的炮仗，咻的一下，从身边飞过。
没过五米，她调头回来在云宛身边，俩人慢悠悠地消耗着体力。
又是为她们流泪的一天。
妈妈的爱，是刺心又温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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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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